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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孩兒雄心壯志, 打算在這潑婦手里護住自己叔爺,甚至已經準備好將這兩人一起揍翻。

然而不需要他出手, 就直接被猴哥給解決了。

猴哥是天上落下來的,直接落在了中間,那婦人被猴哥出場的方式給嚇了一跳,再等到猴哥轉過頭,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婦人直接被那眼神看得一抖, 本來的氣勢也直接沒了,拉著自己小孩便跑了。

這也不奇怪,他們陳家村出了個靈感大王, 相貌不似凡人,有些可怖,如今看到猴哥,婦人生怕這又是個喜愛吃食小孩的妖怪,她家孩子並非貢孩,自是舍不得出事的。

只是紅孩兒卻鼓了鼓臉頰,有些不開心他老叔又搶了他的風光。

唐三藏看到猴哥模樣時, 倒是有些意外, 「你下水了?」

「嗯。」猴哥點頭, 他抬手隨意地捋了下頭上金毛, 原本只是沾著些水珠的毛發直接被猴哥這動作給弄得向後延伸,弄出了個大背頭的感覺,比往常更多了分野性, 那雙火眼金楮也更顯得充滿侵略性。

可惜在場的紅孩兒心里眼里出了吃食就只有他叔爺了,至于老叔是什麼?

哎呀,那不就是他用來拉關系擠進取經隊伍里的道具嗎?

而唐三藏此時卻更在意猴哥話里的內容。

「我問了土地,他告訴我,這通天河里的確有個靈感大王,之後我便下水查看了一番,只是並沒有發現那家伙的蹤跡,」猴哥嘖了聲,「不過也許是因我不善水的緣故,若是讓敖烈和八戒去,說不得會發現點什麼。」

唐三藏想了想,還是搖頭,「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在陸地上抓住它更好。」畢竟陸地是猴哥他們的主場,水里卻是那妖怪的主場,雖有敖烈和八戒,但是並非萬無一失。

「還有,悟空你話里的意思,是說土地知道那靈感大王做的事情?」

等他看到猴哥點頭時,唐三藏蹙緊眉頭,「是因為土地打不過那靈感大王嗎?」

「不錯,」猴哥撓了撓臉頰,又補充道,「不過,這只是原因之一。還因為從這陳家莊存在開始,就沒拜過正經神仙,他們口中的老黿,都沒有仙籍,連人身都修不出來,之後靈感那妖怪出現後,這陳家莊依舊沒想起來祭拜土地。」

「土地本職是守護這一方土地,至于住在這塊地上的人類,若祭祀了他,他的神力才會籠罩在他們身上,一同保護。結果陳家莊的人,先是祭祀老黿,再又祭祀那妖怪,妖怪得了貢品和香,力量有所增強,自是能壓制住土地。」

唐三藏︰「……」

他現在覺得,這車遲國的人是真的很奇怪,不該這麼做的時候,將全部希望都交給神仙——比如大旱——等到該求助的時候了,卻完全想不起來正統神仙,比如這一次。

兩人正交談著時,豬八戒他們幾個也都出現了。

「師父,我們將你說的事情都做完了。」豬八戒道,「俺老豬去了那靈感大王廟,發現修建得還挺不錯的,還有人跪在那里正在求拜呢,說是讓他今年收成更好一些。」

「我去了河邊,」悟靈蹲坐在白龍肩膀上,尾巴擺了擺,「那些婦人嘴里都在交流著日常瑣碎,臉上神情都十分正常。」

白龍長相屬于十分貴氣英俊的那種,所以當他同那些村民交流起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會因著他的氣質,而下意識就放低自己,有問必答,「我同一些村民交流了會,他們說起陳澄陳清兩兄弟時,都是習以為常的表情。」

猴哥便看著唐三藏,「師父你的決定呢?」

唐三藏與猴哥對視,注意到猴哥眼中一片漠然,絲毫沒有對這陳家莊的憐憫之情。

其實,又何止猴哥呢,唐三藏這一回,對這陳家莊其實也沒甚好感。

至于原因?

唐三藏在這陳家莊逛了一圈,注意著他視線里每一個人的表情,最後他失望地發現,這些人眼里,都沒有絲毫不甘,怨恨,有的只是滿足,平靜,喜悅。

除了唐三藏自己觀察外,他還讓幾個徒弟都去看了一遍,最後得到的結果,已是不用多說。

就算是陳澄陳清兩兄弟,唐三藏其實也沒什麼好的印象。

當時豬八戒曾說了句,怎麼不買別的小孩來替代,而那陳老,說的不是不願讓無辜小孩喪命,而是說,不能。

不是不願做,而是不能做。

只相差了一個字,代表的含義卻完全不同。

唐三藏眼楮可看出妖氣,但他卻也知道,人心比起妖怪,若真的墮落,跟妖怪危害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這陳家莊便是如此,從上到下,那些大人們,都已經被同化了。

只是……

「紅孩兒,之前那小孩為何要揍你?」

紅孩兒正听得百無聊賴,唐三藏問他時,才集中注意力,「那是因為他想要揍我的跟班,我作為老大,自然要保護手下!」說著,紅孩兒還握著拳頭晃了晃。

唐三藏嘴角微彎,抬頭看向那樹下的小孩,「你說的跟班,是他嗎?」

「對!」紅孩兒挺了挺胸,又想到什麼,眨巴了下眼楮,「叔爺,他好像就是貢孩呢,我們把他帶走吧,不然我這跟班就得進那妖怪肚子里了。」

「不帶走。」唐三藏說。

紅孩兒啊了一聲,面露糾結,想著自己到底是晚上偷模著出去,把他這個小跟班藏起來,還是翻翻有沒有什麼護身的法寶時,就听到唐三藏輕笑了聲︰

「把妖怪解決了,他就不會再是貢孩了。」

唐三藏說出自己決定除妖,且可讓徒弟變作小孩模樣時,陳老兄弟倆都十分欣喜,拉著唐三藏萬分感謝,就算唐三藏態度並不怎麼熱情,也不以為意。

紅孩兒大概是保護欲起來,覺得這事和他小跟班有點兒關系,所以主動開口,扮作了陳澄兒子,至于陳清女兒,則是猴哥便作的。

唐三藏說,暫時不將此事告知給其他村民,免得有人泄露消息給了妖怪,陳老兄弟兩個听著覺得有道理,加之這次祭祀的是他們的孩子,本就十分小心謹慎,自是不會有異議。

于是等到祭祀這日,完全沒察覺到異樣的村民們,就敲著歡歡喜喜的鑼鼓,熱熱鬧鬧抬著祭品和童男童女,進了靈感大王廟。

猴哥定下的計劃,是他和紅孩兒守在廟里,等那妖怪進來了,紅孩兒便直接噴出三昧真火,將妖怪周身用火包圍住,猴哥則直接從妖怪頭上一棒子打下來。

唐三藏听到這注意後,便主動提出到時自己守在廟外,他有佛法防身,又有身唐僧肉,若妖怪逃月兌了,還能吸引住它。

猴哥當時听完,便直接搭住唐三藏肩膀,將他轉了個身往屋內推去,嘴里漫不經心道︰「師父你就不用操心了,不過是個妖怪,有俺老孫,再加上個紅孩兒,它還能逃?」

「是啊,」紅孩兒咧了咧嘴,「我這三昧真火,說不定直接就能把它燒成灰!」

唐三藏就看著猴哥和紅孩兒臉上如出一轍的自信表情,想了想,便也不強求。

猴哥的本事他還是很相信的。

事實證明,話說得太滿,總是容易被打臉的,就算這人是齊天大聖也不例外。

到了深更半夜時,靈感大王廟直接冒起沖天火光,之後便是被火光給弄醒了的村民慌亂喊著救火的聲音,唐三藏披著僧衣剛走到窗戶邊朝外看去時,便听得轟隆一聲巨響,靈感大王廟塌了。

再然後,猴哥和紅孩兒出現在了唐三藏面前,只是紅孩兒滿臉沮喪不甘心,猴哥臉色也極黑。

唐三藏一見到他們這副表情,就知道事情估計不順利。

情況也的確如此。

當時猴哥紅孩兒他們被送進廟里沒多久,那所謂的靈感大王便來了,穿著金燦燦的盔甲,腰間還纏著紅雲寶帶,一進來,就問祭祀的是哪一家。

紅孩兒化作的男童自是答得極為流暢,然而這卻反倒引起了妖怪的疑心。尤其當他注意到紅孩兒就算看到他容貌也沒有同以往貢品小孩害怕的情緒後,轉口便說要先吃猴哥化作的女童。

猴哥經驗多豐富啊,面上裝著慌亂害怕,心中卻只冷笑,就等著那妖怪靠得更近一些,也好一棒子砸過去,為此他還丟了個眼神給紅孩兒,示意他先別動手。

結果這對叔佷默契度可能是沒點亮,紅孩兒直接誤會了猴哥的眼神,以為是讓他動手。

所以紅孩兒干脆利索地就朝著那妖怪噴出了道火。

這下子,妖怪要是沒發現自己被坑了,那他就真的是沒帶腦子了,轉身便想溜,紅孩兒和猴哥自是不會讓它逃走,一人掏出金箍棒,一人則噴出更為猛烈的火圈,就要將那妖怪圍住。

誰想那妖怪拿出了個似蓮花模樣的法器,裹住身體,便直接沖出了三昧真火,出乎意料的是,那法寶竟然護著他沒有沾染上真火。

紅孩兒氣得跺腳,撅著嘴巴,抱怨著猴哥不會配合。

猴哥听得哼笑一聲,不跟小孩子計較,轉而同唐三藏分析起這次的事情來︰

「那蓮花法寶,俺老孫瞧著,總覺得看著十分眼熟。」

只是一時半會實在想不起來。

唐三藏當時都不在場,連那蓮花法寶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給出建議了。

既然此計不成,那妖怪已有了警惕,那麼便只能換個方法了,直接下河去逮住它。

唐三藏將其余幾個徒弟喊了過來,商量了番後,便只等著第二日天亮。

結果第二天,氣溫陡然降了下來,風雪呼嘯,唐三藏他們來到通天河旁,便看到原本洶涌奔流的通天河直接被凍結了。

唐三藏走到河岸邊,彎下腰,屈指敲了敲冰層,發出厚重的聲音,明顯冰層極厚。

紅孩兒撐著臉頰,疑惑道︰「這妖怪是想用冰阻攔我們嗎?」

「應該……不是,」唐三藏低聲開口,語氣有些遲疑,因為他不太確定,自己剛剛想起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能,是因為他覺得我看到大河凍結,會急著過河取經。」

紅孩兒睜大眼,豬八戒在一旁道︰「啥?他是不是傻了,我們都要抓他了,怎麼可能不先把他抓住了再過河?」

「因為他想吃我這唐僧肉。」

唐三藏收回手,眯眼說出這句話,語氣輕描淡寫︰

「既是如此,就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吃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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