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啊，能過好生活就行，現在一個月五六千總有吧。」
譚禾也不清楚譚菲一個月能賺多少，但覺得五六千也應該差不多。
譚菲也是個很精的人。
不說實數並不是怕自己大姑知道，而是覺得沒那個必要。
在她大姑心里，婷婷一直比誰都好的。
現在就連她都比婷婷賺的多，可能……
譚菲不想說，吳湄是不願意說。
說了以後她怎麼弄啊？
她這手里叫有兩個孩子呢，偶爾去譚禾那化化緣還是能化出來的。
譚菲丈夫接話了︰「也不多，一個月兩個人一萬五六和二叔這比不了，不過慢慢會好起來的，櫻桃下來的時候效益就比較好，各種早市轉一天也能買兩三筐的中等果，那時候錢就明顯了。」
譚菲；……
譚禾哦了一聲。
「那也挺好。」
蹲早市能賣那麼多呢？
她記得之前譚菲說一個月也就賺點辛苦錢，買菜的她也有見過，也就一般啊。
到底是老二幫忙了，還是找對路子了？
譚菲丈夫和譚林聊天，譚林現在自信上來了，雖然話還是少但勉強和家里人也有話講，也結婚了進出都帶著老婆，小車開著。
孩子們似乎都越過約好了，條件都好起來了。
譚禾和吳湄把菜擺好。
「行了行了別聊了，吃飯吃飯。」
「等一會吧，二嫂還沒回來呢。」溫淑芬說。
那吃飯也不差這麼一會兒，等會就等會唄。
一句話把譚禾徹底給炸飛了。
譚禾偷偷溜別的房間擦眼淚去了。
憋屈！
但又不能當著別人的面哭。
沒良心！
首先你們讓老大姐忙活半天，我忙你們要是長良心也行，我買菜我做飯，最後掛念的還是你二嫂？
正擦眼淚呢，吳湄拉門進來了。
「姐，這怎麼了？」
吳湄遞給譚禾紙巾。
猜就猜到了。
但她覺得譚禾沒必要。
老二招人喜歡那是必定的，何苦吃這個醋，你看她看的多開，她還當大嫂的呢，有人拿她當盤菜嗎？
願意湊就湊湊，不願意湊那就別見面好了。
「沒什麼。」
「你說這把歲數還哭。」
譚禾只是擦眼淚不說話。
要說因為什麼哭，那就太丟人了。
她白長了一顆想大家好好走動的心，萬事她都掛心，都想圓滿，想著所有的弟弟們，可大家誰和她都不親。
母親去世周年，這是她一個人的事兒嗎？
「很多事兒啊想開就好了，人活著沒必要爭那口氣，也爭不來，人家的孩子培養的是成功，咱們不就這麼回事兒，年輕的時候比的都是自己，到老到老講的都是孩子。」
勸了好一會，譚禾才從屋子里出來。
顧長鳳剛下車。
「二嫂，回來了。」
「哎，你二哥呢？」
溫淑芬︰「沒看見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見顧長鳳要搬東西，馬上上手幫忙︰「我來拿。」
「不用不用。」顧長鳳馬上拒絕。
她可不能叫人跑自己家來幫忙干活。
可溫淑芬還是幫忙干了。
「老三搬屋子里，我給大家拿的桂味荔枝。」
這荔枝是去年流行起來的，本城現在還吃不到，顧長鳳也是今年才賣上的，想著從倉庫回來，就干脆帶了兩箱，能吃高興就行。
拿進屋，男人也就嘗嘗味兒，大多數都是女人吃。
顧長鳳打水去洗手，完了給譚宗慶去電話。
「你哪兒去了？」
「干嘛吃飯了啊？我在二兒這呢。」
和李二一塊兒呢。
以前就喜歡往一起湊，現在還是喜歡一起湊。
「回來吧，吃飯了。」
譚菲喜歡吃水果，也沒少吃，一邊吃一邊不好意思︰「二嬸這個好吃。」
「好吃吧，今年賣的，拿點去試試賣？」
譚菲搖頭︰「賣不動，我倆在市場太好的貨都得爛手里，市場消費能力不行。」
走一般的果還行，太好的果無論多好吃都走不動。
你想退休的老頭老太太有幾個舍得錢去買這個吃的，有錢的小年輕他們也不起來逛早市啊，晚市也很少逛，人家網購什麼的直接都解決了，現在就連超市都不怎麼逛了呢。
「走時候拿點，拿回去給孩子嘗嘗。」
譚菲︰「那我就厚臉皮拿了。」
「拿吧。」
譚菲還行，顧長鳳這邊偶爾拽著譚菲幫著進點貨，要是遇上家里有活兒了譚菲也幫忙干，可比過去能干多了。
到底是佷女，顧長鳳也不會真的太計較什麼。
吃著飯，這回譚禾在桌子上一句都沒講，因為沒輪到她講，人老三就講上自己家譚林了。
譚林是摳啊，結了婚錢更是人夫妻倆管了，也不是月月給錢，就偶爾給。
真的是偶爾給。
溫淑芬都不是吐槽自己親兒子，但譚林摳啊。
不曉得是不是兒媳婦攛掇的，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和他爸的錢夠花，遇上過節了買點菜過來，過個父親節母親節才會給買點禮物，什麼拿錢叫你去買件衣服，想都別想。
和顧長鳳吐槽的都是這些，但當著大家面提的就都是譚林的好。
孩子能干。
譚禾沒吃幾口就離開了，心中發誓以後再也不搞這樣的節目了。
回到家情緒一直比較低落，做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趣，吳進超出去遛彎了，她對著電視機發呆。
一天到晚除了女兒的電話也沒有其他人給家里來電話，也沒有客人來家里，她就覺得家里怪冷清的。
她喜歡熱鬧。
晚上實在待的無聊，吳婷婷人帶著婆婆孩子和丈夫又出去吃飯了，譚禾沒地方去，只能去吳湄那兒了。
坐公交車過去的。
吳湄這家里也是亂糟糟的。
哪里還有點新房子的樣子啊。
想當年就是張嫻進門的時候，那都是挺新的，結果這麼幾年過去，家里糟踐的已經有點破舊的意思了。
孫女長得挺好，長得也白，小姑娘還是比小子听話，真的說喜歡哪個，吳湄喜歡孫女超過孫子。
孫子他媽就不行，加上男孩子太淘氣了。
小姑娘給譚禾端水，譚禾接過水杯，細聲細氣和小朋友聊著，當著吳湄夸︰「你這孩子養的好。」
吳湄笑︰「小女孩兒就是不太費心，比較听話。」
「衣服也挺好看。」
吳湄；「都二美給的，有些衣服拿過來就是新的，她家孩子穿的好，我們這孩子就跟著借光，從小到大只要走出去就有人問衣服在哪里買的。」
有些她不懂，都是譚菲說的，是什麼牌子，吳湄听了只覺得吧，這就是有錢沒地方花的人才會買的。
「我們家孩子是太大了，撿不到什麼衣服。」
婷婷那孩子比二美的兒子大不少呢。
吳湄︰「……」
你家條件都這好了，撿人衣服穿干啥啊，她這是條件不好才要撿的。
領著譚禾進屋看看譚宗峰。
姐弟倆也沒什麼話說。
待了好一會兒，高新區這邊停車停的特別早，晚上六點半就沒車，譚禾給吳婷婷打電話。
「你們晚飯吃完了嗎？」
吳婷婷帶著婆婆逛夜市呢。
石磊和他媽走在前面，吳婷婷帶著孩子走在後面。
「吃完了，逛夜市呢。」
譚禾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成天陪婆婆，你婆婆是給了你什麼啊？
「我在你大舅媽這兒呢，你過來接我一下吧。」
吳婷婷︰「我不順路啊，你打輛車回來吧，微信里是不是沒錢啊，我給你轉點。」
完全不順路。
譚禾︰「那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吳婷婷︰……
「知道了，你等我吧。」
說好他們逛完就回去接譚禾的，譚禾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吳婷婷這車才開過來。
帶著婆婆過來的，繞了一大圈子。
石磊自動自覺從副駕駛下來，坐到了後面。
「你怎麼坐後面來了？」他媽問他。
坐前面多寬敞啊，他這大體格子坐後面不憋屈啊。
石磊扶著椅背上車︰「你瞧著吧，我要是留在副駕駛一會兒就得和我酸臉，天天看我不順眼。」
石磊他媽瞪兒子。
你說說你，就連個丈母娘都搞不定，你看看人家姑爺，都把丈母娘哄的和親媽似的。
譚禾上了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去哪里了逛到這個點，孩子明天還上學呢。」
她今天原本想叫婷婷陪著她回農村，結果這父女倆都不肯來。
「隨便逛逛。」
譚禾扭頭去看石磊他媽︰「白天去哪里玩了？」
石磊他媽也是客客氣氣回答；「去了海洋館，還挺好玩的，中午吃了牛排……」
反正就是一條龍玩下來的，吳婷婷把節目安排的挺好，她做婆婆的只需要跟著就成了。
譚禾這心啊。
吃牛排？
她這個親媽有沒有吃過牛排？
這倒不是吳婷婷不帶她媽去吃，而是譚禾總是不用，叫她把錢留著自己用，一說帶去哪里吃貴點的，譚禾就主動推掉了。
「那就好。」
然後全程黑臉。
就是不高興。
吳婷婷一看自己親媽不高興了，第二天就把牛排安排上了，結果怎麼勸譚禾就是不肯去。
不去就不去吧，數落吳婷婷。
「叫你給孩子報個班你舍不得，說沒錢，最後還是我和你爸掏的老本兒，培養孩子你沒錢帶著老太婆到處去玩就有錢，我這都給你白省。」
想想真替自己不值得。
有那錢吃什麼不好，何苦白白便宜別人了。
吳婷婷︰「媽，這不帶你去嗎，我都定好位置了，走吧。」
「我吃不起啊，吃不起那貴玩意兒，帶你婆婆去吧，你就被人算計吧……」然後開始掰扯石磊怎麼地怎麼地，吳婷婷肯定不愛听，听了一會該勸也勸了，就走了。
譚禾和吳湄訴苦。
「我這退休工資就這麼點，幾乎都搭她身上了，我是買菜都撿便宜的買……」
這是真的，她買菜要轉好幾個地方，為了啥？
她就算是工資少，但每個月吃點菜的錢還是有的，還不是為了拉扯女兒，覺得女兒有個小孩兒要培養，舍不得女兒吃苦，她盡量把苦都給吃了，結果她這頭吃苦，人家婆婆那頭吃甜啊。
吳湄一听。
「婷婷和石磊工資不是不少嗎？」
「那也不夠啊，每個月房貸車貸還得固定攢點，孩子報班了找的特別好的老師，教的也好，現在不提前學以後就跟不上了……」
小孩兒學什麼都碎錢啊。
「你就自己留著花，孩子有孩子的造化，那石磊一個人也挺我們全家了。」
既然不想便宜別人，那就自己花啊。
可譚禾就是舍不得吳婷婷受委屈嘛，這錢還是要給吳婷婷的，但要吳婷婷听話。
完完全全听她的。
這錢是她攢出來搭女兒搭外孫的，其他的人沒有資格踫。
石磊他媽來就來，不能給拿錢不能帶著到處玩，看完病叫人趕緊走，你說她是給帶孩子了還是出什麼力了？
既然都沒有，你憑什麼高看婆婆一眼啊？
這不是瞎嘛。
哪里有兒媳婦和婆婆交心的，你親媽還活著呢。
「指望他們？我讓報班舍不得那報班費，不到兩萬塊錢。」
吳湄咂舌。
覺得這什麼班啊，一個月這麼多的錢，這是要命吧！
「這也太貴了。」
「看一個月能上多少節，有時候也上不完，上不完就自動挪到下個月，現在小孩兒都這樣，你不打好提前基礎，以後學起來就費事，這孩子要是隨了他爸，那腦子不會靈光到哪里去的，我現在看就不太像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