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開玩笑道︰「你哥弄不好是為了報仇。」
搞的老張家支離破碎的，這也算是大仇得報了。
大美︰「他是我親大哥，是我一個媽生的，我不了解我自己我都了解他，你猜的這種可能壓根沒有，就算是我媽沒了他也能馬上幫我爸介紹一個，我這個哥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我也鬧不清他到底有沒有心，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做的事情吧，我是不可能了解，不曉得你們理不理解。」
大美覺得自己是正常人，所以她不了解非人類。
譚元樓就是個非人類。
楊晨︰「……」
大美給妹妹去電話，在電話里也是一通狂吐槽。
「就他，我一提他我都心累。」
二美︰……
大哥大姐現在的矛盾越來越多，且是不能調解開的矛盾。
眼下也不過就是冰山一角，等到以後說不定還會怎麼樣呢。
也很無力。
再面面俱到，她也沒可能叫兩個互相有意見的人去和對方握手言和。
*
譚林工作方面確實賺到錢了。
給人做徒弟的時候還不太閑，一出來工作，看見錢了加上能吃苦能干，賺到點好錢。
你說譚林懶吧，那現在可大換樣了。
早出晚歸的，自己過的可節儉了。
舍不得中午外面買著吃，就自己帶飯。
在家里地位呢，現在他說了最算，爹媽都要听他的。
但……
家里也發生變化了。
過去譚林父母一年到頭也賺不到什麼錢，能見到的錢都是有數的，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沒技術，譚林他爸呢有份固定工作，每個月工資四千多塊錢，譚林他媽的工作都是後找的，以前去飯店刷碗或者什麼小區做綠化，現在兒子能賺錢了，她也就不干了。
這方面譚宗祥和譚林都是同意的，畢竟過去那是錢不夠花，現在譚林賺大錢了養個媽媽還是養得起的。
溫淑芬啊，一開始很能攢錢的。
這人呢從窮到富都是有個過程的，才開始見到錢，那舍不得花。
攢錢是個小能手，幾乎賺下來的都給譚林攢了，可慢慢……
這兩年譚林賺的錢都很穩定，溫淑芬回了娘家啊，弟弟們都捧著她說話，一來二去的能花的地方也開始花，疼自己最小的佷女，偶爾也搭點錢，但不搭大的。
物質方面豐足了，穿衣服方面就開始講究了。
老譚家有個譚宗慶打樣兒呢，譚宗祥兩口子就緊跟其後。
覺得過生活就得過的有滋有味。
譚林前一年對父母還沒什麼意見，這一年的意見已經積攢到極致了。
錢就不願意給父母了。
到月底了，裝修公司發了錢，譚林開車回家，溫淑芬心里還算著呢，這個月能進來多少，現在一個月一萬那都是打底的，一萬塊錢還叫錢嗎。
生活費現在一個月都要八千九千的。
譚林上了樓。
「兒子回來了。」
溫淑芬把飯菜端上桌，譚林對著他爸媽也沒講什麼，悶頭扒飯。
他干一天活也累啊，雖然木匠不像是瓦匠，那也是實打實干活，加上心里頭有點不願意了。
話就不多。
溫淑芬︰「過兩天小溫啊要辦升學宴，怎麼著也得兩千打底的吧。」
譚宗祥︰「花那麼多干什麼，我家有事兒他們都是五百五百的花。」
他還記得呢，他媽死，自己小舅子就花了五百。
溫淑芬笑︰「你當姑父的，還和孩子算計這點錢，這不是我家第一個大學生嘛，怎麼樣也得表示表示，將來譚林結婚他們也不能少花。」
譚宗祥哼哼︰「可拉倒吧，指望他們。」
誰親都不如錢親。
講是這樣講，可溫淑芬當著譚林的面開始講他老舅多好多好，譚林實在沒憋住，給了自己媽一句。
「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他一串冰棍，對我有多好啊。」
溫淑芬瞪譚林︰「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小心眼呢，做人就得心善，心善才能得大運氣，你看看你二大爺家，什麼好事不做啊，給外頭人錢不如給自己家人錢。」
譚林︰「你有錢你給唄，反正我沒錢。」
「你工資呢？」
譚林看他媽︰「媽，以後我工資不用你攢了，我自己也會攢。」
溫淑芬張張嘴。
這叫什麼孩子啊。
不相信你親媽啊？
「我給你亂花了啊？」
這小孩兒怎麼就這樣呢，就說給你舅舅家花點錢你就不願意了。
「你也沒少亂花，你看看你買多少衣服了，買那麼多衣服你穿著上哪里去啊？我也不是講不能給你買，可你買了好些都不上身，拿著就送別人，那錢是大風刮來的啊？媽你也得為我想想，我這個年紀早就該成家了，錢總放在你手里算怎麼回事兒啊，以前我家一個月有兩千塊錢生活費就夠了，現在一個月要八千多的生活費，我爸一個月工資才四千多。」
譚林不愛和他媽算這個賬，但覺得有點過了。
花錢沒有這樣不知道分寸的。
他是過世那大嫂的弟弟一起學的手藝，人家現在房都買了，自己呢？
他媽就攢啊攢的，到現在也沒買起。
一提買房就總說什麼利息多給不劃算，結婚馬上買就是了，可譚林不相信他媽，他怕在等下去，他這房子都得被他爸媽敗活沒了。
「你不吃飯啊？」溫淑芬來脾氣了，對著屋子里喊譚宗祥︰「你出來，你听听你兒子講的話，嫌我們生活費花多了。」一邊說話一邊撂臉，覺得生兒子就是這麼回事兒。
開始和你計較錢了。
還沒結婚呢，就這樣了。
譚宗祥也覺得有點多，但家庭開銷就這麼回事兒，你什麼都想買，那花出去的錢自然就多。
飲食方面吃的好，動不動還出去下個飯館，衣服上也追求都是商場的貨，那肯定不少花啊。
也就沒吭聲。
溫淑芬對著譚林可沒手軟︰「你覺得我坑你錢了是吧？別說我沒花，我就是花了那也是應該的，我是你媽，我養大了你，你孝順我那就都是應該的，你二大爺怎麼對你女乃的？我還沒要求你做到那個地步呢。」
譚林摔門走人了。
覺得沒辦法溝通。
不清楚母親為什麼要有控制欲。
他這麼大了，屬于他的東西交給他，他自己管不就好了。
譚林去了自己老姨呢，溫淑芬家里就兩個女孩兒，姐妹之間嘛，那肯定走動的好，譚林的老姨家也是一個小子，兩個孩子從小就玩的挺好。
到老姨家就和自己老姨吐苦水，說暫時不想回家了，和他媽沒辦法溝通。
第二天譚林舅舅家考學的妹妹辦了升學宴，溫淑芬當場就花了一萬塊錢。
一萬塊啊！
弟妹表示很高興，圍著她姐啊姐的叫個不停，拉著孩子說姑姑對你多好，將來得報答雲雲之類的。
做妹妹的就拿話點自己姐姐。
「你最近這手手指縫可大的很啊，是挺高興的事兒，可來往也都是有來有往的，你這一花就是一萬，將來她結婚你怎麼花？你指望譚林結婚人家能花一萬？」
溫淑芬︰「花都花了，這是我們老溫家第一個考大學的孩子，多花點也是應該的……」
妹妹嘆氣。
「你自己賺的錢花多少都沒什麼，但這錢是孩子賺的，他自己一天辛辛苦苦的，為了省錢飯菜都是帶……」
溫淑芬提起來就生氣，和妹妹數落譚林。
前兩年那是真的听話，她講什麼是什麼，但現在這孩子好像到了叛逆期一樣。
你說這都多大歲數了？
他來叛逆。
「沒花他錢。」
「姐啊，我是勸你一句，誰親都不如親兒子親，你自己心里有點數吧。」
溫淑芬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回家去商場買了個電壓力鍋，花了1800買的，拎出商場還有路人過來打听呢，因為那裝著電壓力鍋的盒子實在太大了。
「這商場搞什麼活動嗎？」
溫淑芬覺得這些人可真是，遇上一個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活動，能有啥活動。
因為家里卻就買了唄。
這些人窮的呦，天天就算計錢。
「沒活動，就遇上想買就買了。」
「這鍋多少錢啊？」
「1800.」
對方咂舌︰「商場賣東西就是貴，去蘇寧可能就便宜很多，五六百的也挺好用的。」
溫淑芬一邊走一邊吐槽，五六百那種東西能用得住嗎？
有條件就是要買好的東西，能用一輩子。
實在拎的重了點，伸手打車回家。
現在能打車她絕對不坐公交車，一趟公交車兩塊，打車到家也就十一塊，也沒差幾個錢。
佷女考上大學了，來姑姑家做客了，溫淑芬就覺得這是自己老溫家的孩子，孩子說沒幾身衣服穿，她听著就帶著孩子去商場轉悠去了，你說現在這商場，叫撿衣服就沒有下五百價格的，那孩子死活要買旗袍，做姑姑的覺得不合適也沒多說，買就買吧，里外里兩千多又搭進去了。
譚宗祥是不知道這些，去譚宗慶那，看見譚宗慶新換的車了。
人二美出錢給換的。
老二不是有這個條件嘛。
譚宗祥︰「這車得挺貴的，你家這車也太多了吧，開得過來嗎。」
譚宗慶瑟；「開不過來啊，可我女兒孝順，我就說說就給買了。」
其實也不是買給他的，是買給顧長鳳的。
顧長鳳實在什麼都不稀罕，二美見她媽也就對車有點意思，就想著給她媽換了一輛，怎麼說也叫個老板，出門開個好車也講得過去。
譚宗祥︰「二哥，你說我買輛車怎麼樣？」
是男人就沒不喜歡車的。
他也喜歡。
可過去沒條件啊。
現在不一樣了。
譚林能賺了，買輛車還是稀松平常的。
譚宗慶聳肩︰「車用得上，有一輛行，自己開車比打車劃算，想去哪里一腳油的事兒。」
譚老三回了家，和老婆提了提，溫淑芬也覺得買輛車也不是不行。
兩人也沒打算買貴的，譚宗慶家里車不是挺多嘛，又是兄弟的，那就買輛二手車，自己家二哥也不能坑他們。
給譚林打電話就說了。
譚林當天晚上就回家了。
看起來倒是挺心平氣和的。
「買車是必備的，我爸可以不用坐通勤車上班了，自己開車是挺好，這一年保險各種錢加下來比打車可貴多了，要不咱們家再換個房子吧。」
孩子心眼小，現在越算越心涼。
覺得父母已經變了。
都變了。
拿著他的錢就是各種糟踐。
譚宗祥還真有那意思。
「爸還有點公積金，這房子太破了……」
譚林冷笑︰「行啊，反正錢不都在你們手里嗎，你們都花了得了，以後我也不給了，你們也別指望從我手里拿錢……」
譚宗祥笑臉沒了。
「你不愛買沒人逼你買，不買就不買，講這些干啥，我主動說要買房子的？」
溫淑芬一見父子倆劍撥弩張的，趕緊勸開。
譚林確實長大了，現在也不怕譚宗祥了。
「還沒逼？你都替我做了決定，還要怎麼逼啊？以前怎麼不見你們又是要買車又是要買這個那個的，你們老和我二大爺比，人家有個嫁入豪門的閨女，人家一億兩億就是個數字，你和人家比？我賺的是什麼啊，我賺的是血汗錢，一個張嘴就要買車買房，一個佷女考個破大學就一萬砸出去，你們可真是我親爹媽，你們有錢你們就糟吧，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我爺我女乃為什麼那麼遭人厭。」
譚林覺得自己父母就是吸血鬼。
一樣一樣的。
分毫不帶差的。
看看人家的父母，就是一心一意為了兒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再瞧瞧自己父母，恨不得喝光他身上的血。
一扭頭又走了。
因為吵架，譚宗祥在家里也是發了很大的脾氣，說是要和譚林斷絕父子關系。
溫淑芬按照譚宗祥說的話，把錢都打算還給譚林。
去了妹妹家。
帶著卡來的。
「錢都在里面了，省得你成天提防爹媽都給你花了，你自己算算對不對。」
說完這句話重重嘆口氣︰「譚林啊，我們也不是後的爸媽，能坑你嗎？」
當老姨的也是中間勸和。
既然錢拿出來了，那就講和吧。
結果沒料到譚林還有後手。
譚林這孩子可能是真的自己賺錢以後變得摳了些，交家里的錢他有賬。
打電話去查錢。
然後里面少了六萬塊錢。
不多不少就六萬塊錢。
看自己媽︰「少了六萬。」
溫淑芬跳了起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