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女乃女乃不說動，倒也沒人講她不好，但她一說要動，大家都開始覺得這個媽，太難侍候了！
譚宗慶沒意見？
譚宗慶他主打個性就是小心眼。
很多事情架不住細想，細推。
那你當著大家的面說想去別人家，那不就是覺得我照顧的不好。
喝點酒，話也是多。
講自己委屈了。
好些話以前不講，不是心理沒成算，他就是懶得理會，但老太太還這樣。
「從我爸得病活著的時候，我和顧長鳳我們倆就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媽這癱瘓也不是一天兩天，吃喝拉撒睡都在我家，我們自認也給照顧的挺好，但現在人自己覺得不行，要是實在委屈那就接走吧，我既不是老大也不是最小的，要偏愛沒偏愛要關心沒關心……」
酒喝多了，就開始胡言亂語。
也是委屈嘛，哭上了。
老譚這通哭啊。
哭的這個委屈啊。
其他哥幾個也沒少喝，也是喝的暈乎乎的，誰肯接？
「我媽就是作，這里不待她還能去哪里啊，實在不行就送養老院，願意去就去吧，逢年過節過去看一眼就得了。」
男人那桌覺得送養老院是最好的辦法。
誰家人就閑在家里什麼都不干了？這里不好那就試試其他的地方。
你非要折騰，那就折騰吧。
譚禾沒附和。
因為她知道養老院不行。
譚女乃女乃現在叫不能自理啊，找個好點的地兒大家都不會掏錢的，找個不好的地兒就譚女乃女乃這脾氣，她肯定得挨打。
侍候老人她也侍候過，有些時候就讓你特別生氣，自己的子女都想上手了，那人家護理的你使勁兒作人家，人家不收拾你？
這個聲音就不能開。
她再不侍候，她也不至于坑自己媽。
母女倆有什麼要吵的當面就吵完了，哪里會背後下刀子呢。
可男人考慮事情和女人不一樣，也考慮的沒那麼全面詳細。
覺得太麻煩，干脆就送走，能花錢解決的通通叫外人煩惱去。
吃完飯男人那桌還在喝，大年三十嘛，也沒別的事情做，願意喝就喝唄。
譚禾吃好就進了譚女乃女乃的房間里。
和自己媽細說。
「你以後別和吳湄提那些，她不可能管你，要想管早就管了還能等到現在啊，你這些兒子們你覺得哪個能管你？現在商量要把你送養老院去，你愛去啊、」
譚女乃女乃是萬分傷心。
她也沒說什麼。
「我想換個地方住幾天。」
還是想走。
譚禾看她媽這樣兒，也是滿臉難為。
那……帶走？
她是真不願意管，可到底是親媽。
譚禾把人帶走了。
大年三十把譚女乃女乃帶走了，然後回了家，和吳進超好一通吵吵。
就這麼大的房間，譚女乃女乃能听不見吵聲嗎？
吳進超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
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憑什麼管？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往家領什麼領？這大過年的你就是找不痛快呢是吧。」
吳進超氣的頭頂冒煙。
這領回來一個病人，這不是叫他來年沒有好嗎？
人家大過年都圖個吉利，圖個痛快，他圖啥？
譚禾怕她媽听見了，雖然這是事實，也不跟吳進超對著干，你愛說啥就說啥吧，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啊。
……
二美到了過年就忙。
過年都是要全家吃一頓的，這個全家的範圍就廣了。
並沒有在家，而是出去吃的。
來的都是長輩，是個人就比你年長，但也開心。
因為帶著兩個閨女，這飯吃的就比較熱鬧了。
姑婆這次沒請。
大爺是個男人，很多事情他不管，請誰不請誰大多數都是萬玲玲說了算的，二美是不敢自己做這樣決定的。
吃飯的前兩天，徐建熹找了他媽聊了聊。
萬玲玲也沒想到兒子還記著這事兒呢。
可怎麼辦。
一頭是親戚，一頭是親兒子。
誰的面子不給，也得給徐建熹面子啊。
這個壞人她就做了。
往年都請姑婆，今年偏偏沒請，里面的事情大家就去猜吧。
萬玲玲脾氣有多好，這就弄的有多讓人覺得驚訝。
畢竟他們在乎臉面，在乎的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弄僵，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給親戚下臉啊。
吃過飯徐建熹和二美送親戚上車。
大爺看自己老婆；「姑婆沒通知？」
萬玲玲淡淡地道︰「嗯，吃個飯不想叫自己不開心。」
大爺氣笑了。
「都那麼久了。」
不就是無心的一句話而已。
「過多久也沒有道理叫人按著臉打，這個家還有我呢，那就輪不到別人操心。」
大爺一臉詫異。
「你這是怎麼了？」
這是他老婆嗎？
他老婆吃齋念佛的，脾氣最最溫和了，就算是別人開懟，她都當成沒听見，這是更年期了？
說都說了，那就這樣吧。
老婆的面子也得給。
為了外人把自家鬧的不開心也犯不上。
也沒講別的，拿著外套就和萬玲玲準備返回去了。
帶著兩個孫女，大的那個還好不怎麼鬧騰了，小的這個話這麼多啊，上車嘴巴就沒停過。
大爺不太喜歡徐樂兒。
這種不喜歡幾乎就是藏不住的。
先不是他說期盼的男孫，然後他也不喜歡孩子話多，偏偏小孫女哪個毛病都有，閉著眼楮想要休息休息吧，她在旁邊唱歌。
大爺皺眉。
萬玲玲哄小孫女︰「到家在玩好不好。」
「女乃女乃。」
「哎。」
「你看這個……」
回到家二美給家里去了電話。
顧長鳳說譚宗慶哭了一場。
「你爸這上了年紀毛病越來越多，以前喝酒也不這樣，現在喝多了還哭上了。」
現在和死豬一樣的在炕上睡覺呢。
顧長鳳有些時候就想，自己拿著鐵榔頭一下子弄死他得了。
怎麼看著這麼生氣呢。
又說︰「你女乃叫你大姑接走了。」
二美這回驚到了。
「我大姑接走了啊？」
「嗯，你女乃說不想在我們家待了。」
二美︰……
這可真的是……
這是啥意思呀。
樂樂推門進來，一把抱住她媽的大腿。
往身上爬，要去看視頻。
「給姥姥問好。」
孩子話多，問題也多，逮住視頻就和顧長鳳你來我往的，都是童言童語嘛。
什麼都好奇。
顧長鳳對著譚宗慶沒耐心，可對著外孫女可有耐心。
不是經常見，耐心就特別足。
小的纏媽媽，大的纏爸爸。
樂樂抱著媽媽的胳膊︰「媽媽，你陪我。」
二美點點頭︰「睡吧。」
半睡半醒，徐建熹推門進來，二美瞬間就醒了，看著門口的位置。
徐建熹比比樓上。
優優也睡了，他過來看一眼。
二美拍了樂樂幾下，才從里面出來。
剛剛睡過，現在就不太困了。
徐建熹換了衣服躺了會，拉著她一起躺。
翻個身手臂蓋住她︰「不睡嗎？」
他稍稍有點困。
二美沒回答，他一會也就睡過去了。
二美被他吵醒再也睡不著了，側著身體刷手機，收到蘇璇拜年的短信，兩人聊了一回蘇璇就斷線了，估計是男朋友煩她了。
刷了一會覺得眼楮也累，干脆手機扔到一邊去，自己閉著眼楮養神。
三點十分，徐建熹睡醒了。
大概睡了半個鐘頭左右。
睜眼楮看她背對著自己，靠過去用胳膊支起來身體瞧了一眼。
「沒睡？」
二美翻過來︰「睡不著。」滾進他懷里︰「都記不清這個一起過的第幾個年了。」
那時候吧，就想能一起過個年就好了。
結了婚以後，果然年年一起。
「嗯。」他剛睡醒，話也不多。
摟了摟她，讓自己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徐建熹的手順著衣服模了進去，她睡覺穿的就是個睡衣，倒是方便他了。
捏了兩把，她推他兩下，他也就不好用力了。
電話響。
二美推開他，坐起來去接電話。
顧長鳳打過來的。
問問二美初幾回來。
二美那衣服扣子就有點松，款式就是這樣的，平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打電話的時候她那手機掛鉤勾到了衣服上，結果一拽，扣子都開了。
徐建熹挪了過來，躺在她腿上。
她伸手去拉扣子，結果他拽。
瞪了他兩眼。
顧長鳳叫她；「你哥今年不知道回不回來。」
二美一听就明白了，難怪之前打過電話現在又打了。
明白！
說是放下了，那能徹底放下嗎，今年又添了孫女啊。
「我給他打電話，我們初三一塊兒回去，我還沒見過我小佷女呢。」
顧長鳳嘆氣。
說狠話沒用，她那麼討厭張平軍兩口子，對張萱也喜歡不起來，可孫女是自己的呀。
算了算了！
「知道了，你歇著呢？」
二美看看胸口這粘人的。
她就沒喂過小孩兒，肚子里這個無論男女她還是不會喂，不喂呢就一個好處，那就是形狀不變，確實現在穿衣服還是很好看，無論她生過幾胎。
他牙硌了一下。
二美︰……
這就過分了吧。
推他臉，可沒推開。
「這麼煩人呢。」
顧長鳳︰「怎麼了？」
「不是說你，說徐建熹呢，這個煩人。」
顧長鳳听的無語，好好的又說徐建熹干啥。
「大過年的，不許生氣啊。」
「我沒生氣，媽那我掛了。」
「知道了。」
二美掛了電話，上手去扯他頭發，可人就是不離開啊。
「你多大了，徐先生？」
「不大，三歲！」徐建熹比了比手指。
二美拿他沒辦法。
「你別鬧我。」
她都這樣了還鬧她，有良心嗎？
「沒鬧。」
又咬了一口，輕輕離開了。
躺回去。
「姑婆是怎麼惹到媽了？」
徐建熹；「嗯？」
「今天吃飯你沒注意嗎，姑婆沒來。」
徐建熹嗯了一聲︰「沒太注意。」說著話自己伸手去拿手機，二美拽他的手︰「和你說話呢，認真點，你和媽說什麼了？」
她扣好扣子，看他。
姑婆除了針對她，好像沒針對過其他人，她婆婆那個性那麼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說點什麼就放在心上呢。
二美確實挺煩姑婆的，老太婆真的好叫人生氣啊。
看見她，要麼說她生了兩個女兒，要麼就說她這胎懷的還是女兒，二美听了也就是一笑，當做沒听到，愛講什麼講什麼唄，那麼大年紀，你是能打她還是能罵她？
人家不想做個人，你也逼迫不了她去做人是不是。
「我能和媽講什麼。」
徐建熹一推二六五。
和他沒關系。
「那是得罪媽了？不能啊。」
她婆婆那脾氣真的是和面團一樣的，從來不生氣。
二美就特別服這點。
心也好人也好，幾乎見不到婆婆動氣，非要說有什麼，那可能就是和娘家人還是比較親吧，對徐家的人那是面子上都過得去，對萬家人那才是有熱乎氣的。
「沒來就沒來，那還不好。」徐建熹笑。
這麼糾結呢。
沒人教育你，你還不開心了？
二美推他︰「不對勁，肯定是你說什麼了。」
她公公是個特別講面子的人，這種場合大家都請了，偏偏就把姑婆給忘了？
講不通的。
繼續推。
「是不是你？你和媽講什麼了呀。」
徐建熹笑。
二美上手掐他。
「快點說。」
還笑呢！
他受不了癢，一直躲她的毛毛手。
「徐建熹，你說不說？」
「和我好的時候，就老公好老公叫，現在就徐建熹了，叫我干嘛。」
「哎呀，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啊。」他笑呵呵回答。
「肯定是你！」二美敢肯定。
「嗯，看她不順眼。」他隨意回了一句。
有些人影響吃飯心情。
「還真的是你啊。」她揪住他胳膊來回晃︰「我沒事兒的，多大點事兒啊。」
徐建熹上手擰了她臉一把，下床準備洗把臉。
「看不慣，欺負我就算了，欺負我老婆那不能忍。」
他笑呵呵進了洗手間。
之前徐建熹和萬玲玲的對話。
萬玲玲︰「何苦和她一般見識呢。」
「怎麼說都給我生兩個孩子了，誰想教育一句就拎過去教育一句，這嫁的也有點慘吧，我爸那我就不說了，那畢竟是公公，講了也就講兩句，其他方面還能補償過來，做長輩也得有長輩的樣子。」
萬玲玲︰「非要鬧成這樣？」
「這不是鬧，你不能叫你媳婦寒心啊媽。」
萬玲玲苦笑︰「知道了，你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你爸那頭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要是說因為二美，那大爺肯定有說法，但因為她，那這個面子大爺怎麼樣也得給。
過了好幾十年的妻子，還不如一個家里的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