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進超；「這一天三餐可能總對付，身體都熬壞了。」
譚宗慶總算是找到知己了。
「我和她說也沒用啊，一天到晚的糊弄，說多了人就不樂意了。」
顧長鳳干脆都不搭茬。
誰干活誰知道累。
忙一天到晚，就他事兒多，不是飯菜沒給準備好，就是一天挑你頭發不夠香，你活的不精致，顧長鳳就覺得自己嫁的這個男人矯情，還是沒讓你受苦，手里一毛錢都沒有你就老實了。
偶爾也懷念過去沒錢的日子，雖說日子是苦了點吧，但譚宗慶大體還是肯听話的。
做好做不好都會給你做，會給你搭把手，現在有錢了那就不行了，家里都裝不下他了，干啥啥不行，要求還一堆！
他動動嘴，別人得跑斷腿的那種。
吳進超又說；「家里條件也挺好，實在不行雇個人幫幫忙。」
雇人這點，老譚和顧長鳳都不願意。
不願意花那份錢！
會心疼。
苦日子熬出來的，就算是有千萬也舍不得那個錢，有那個錢做什麼不好。
家里不到采摘季是沒人給做飯的，只有蔬菜水果成熟季，那實在干不過來，有工人干活就得供午飯，那時候李二媳婦才會幫忙做飯，剩下時間人家也不管，就是親戚之間也得分清什麼活是拿錢干的，誰會免費給人干活。
「哎呀，她不行她摳也舍不得……」
譚宗慶不說自己，反正不願意花錢找人幫忙那一定是顧長鳳的鍋。
譚禾拎著包進屋，她也挺願意來老二這。
裝修的好！
現在這世道就是，手里有錢，享不完的福。
譚宗慶看見譚禾也沒打招呼，實在是煩譚禾煩的厲害，姐夫再不好也對付了，但這個姐姐……他怎麼瞧怎麼煩！
「我給大美那孩子買了幾件衣服。」從包里把衣服一一拿出來。
這些都是早市攤子上買的，東西不貴！
譚禾也沒打算買太貴的，小孩子長得快穿再好的也沒有那個必要，眨眼間就長大了。
大美也不是二美，人二美家有花不完的錢，大美家總沒有的吧。
精打細算，日子好過。
譚宗慶看一眼，「你別給她買了，她自己有手有腳的孩子缺了自然就去買了。」
譚禾；「我看到了就順手幫著買了。」
譚宗慶哼哈應了一聲；「那你放炕上吧，人不一定要，我家老二啊，什麼都給她外甥女買……」
親姐倆，那感情可不一般。
二美掛著家里的人，再說也實在是條件好。
譚禾來興趣了；「二美這孩子重感情，養個這種孩子就值了，誰都掛著……」
這種哪怕就不是親生的也值得養，比一些親生的都強。
什麼樣的孩子好？
成天掛著父母的孩子那自然就是最好的。
譚宗慶一听人夸小女兒，可得意了。
「是，她這個勁兒像她媽，誰都掛著就不掛著自己。」
顧長鳳一身的缺點，可譚宗慶也得承認，為了這些孩子為了這個家為了他，顧長鳳是真的付出所有，什麼都是先想到的別人。
「小徐看著可不像是三十好幾的人，我看二美發朋友圈……」譚禾叭叭叭說了半天。
話語里有些羨慕。
覺得婚姻就應該是這樣的！
這才是理想中的婚姻，她不求自己能有這樣的婚姻，只求女兒能有這樣的婚姻。
事實上就是吳婷婷沒有，所以她很不爽石磊。
「我家那個女婿……周末了就給你睡到大下午，起來頭也不梳臉就隨意抹一把就下樓，我真的看不慣他……」
你看看人徐建熹，什麼時候那麼邋遢過？
一個男人就得立立正正，不說成天穿什麼西裝，那也得穿什麼像什麼，她經常看見人家那小伙子，小白襯衫一穿，要多干淨就有多干淨，可輪到石磊了，就和干淨完全不沾邊，穿什麼都是窩窩囊囊的，也看不見他穿白的。
外面有人喊，譚宗慶出去應付兩句。
吳進超在屋子里說譚禾；「你是沒有屁放了是吧，你就和他過不去了，你成天到處叨叨他干啥？」
「我也沒說什麼。」
「你說的還少嗎？你們老譚家現在還有誰不知道石磊不愛干淨的？石磊在家里放個屁你都能宣揚的都知道了。」
譚禾默不作聲。
吳進超在這方面的態度和她從來不一致。
夫妻倆感情還不錯，每回吵架一定都是因為石磊。
顧長鳳在廚房趕緊吃兩口飯，屋子都沒愛進。
對姐夫她沒有什麼感情，對這個大姑姐就更是了。
但來了不能攆。
吃了兩口飯就推門出去了，把譚宗慶換回來了。
李二媳婦拿了個菜板子，用了沒幾天就到處嚷嚷好用，一個村兒的這就總有人登門買菜板。
農村人買東西都講究實惠，好東西也不能賣那麼貴啊。
228一個菜板，他們覺得老譚家就是心太黑了.
價格方面這不是譚宗慶能說了算的，各種綜合統計出來的數字，平時都是這樣賣。
剛有個鄰居過來想買，那意思說五六十也差不多了，大家一個村兒的。
顧長鳳出去了。
譚宗慶回到屋子里，一臉尷尬。
村里不是傳二美嫁大富豪了，有沒有錢嫁給誰了他們還真不知道，就是瞎嚷嚷，什麼叫錢也沒有概念，要買東西讓你便宜點賣，譚宗慶不肯啊，人家就說了，你女兒嫁那麼好，還差這點錢啊。
譚禾看外頭︰「買什麼？」
「菜板。」譚宗慶嘆氣。
顧長鳳在外面講了幾句，听見對方不痛快噴了兩句，然後她就回屋了。
譚宗慶；「哎，都以為我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總想來買總嫌貴，回頭就出去講我。」
他現在可是村兒里的名人！
傳的沒有一句好話！
就村里路壞了，都能怪到他頭上來，說他女兒嫁大富豪他為啥不拿出來點錢修路。
這樣的事兒多了去，雖然不是個個都這樣，但有兩三個也夠你受的。
譚禾︰「別理他們，就是眼紅你日子過好了。」
想過好日子，自己努力啊，成天恨不得把眼珠子放在別人的身上，啥時候能發財。
「不是不理，一個村住著……有些時候不是為了這生意，我也搬走了，住夠了！」
譚宗慶拿著大蔥嚼了兩口。
就是你家條件突然好了，很多人不適應。
你說為什麼要叫別人適應，他也不知道啊，可就是有人總在背後講他，有些話傳的那個離譜。
他上次順路把親戚那邊的一個弟妹捎回來了，就路上遇上就帶回來了，結果叫人這通講究啊。
說他和人家怎麼怎麼著了，傳的和真的似的。
現在搞的譚宗慶看見那弟妹，話都不想說一句，能繞著走就盡量繞著走，他怕別人又傳。
所謂人言可畏啊。
他沒做，就不希望別人說。
再說他本來就不是那種人，他能瞧上農村婦女啊？
他誰都瞧不上，他只是不說而已。
譚禾去外屋看菜板，覺得也挺好，就說買一個拎回家。
「我賣228，你拿就給我二百吧湊個整。」
吳進超︰……
譚禾︰……
沒人想佔你便宜，但直接開口就要錢這是不是……
回程，吳進超開車就一個勁的搖頭。
「你家老二可真是八百輩子沒見過錢。」
把錢看的比什麼都重。
正常親戚之間來往，不就是個菜板，你真的說免費給，我們能不能免費拿？
「他就那樣。」
兩人開車回家。
顧長鳳答對完家里的事情就躺炕上了，就想歇一歇。
每天回到家，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躺著發呆。
什麼也不干，什麼也不想說，也別有人來煩她。
*
吳湄下班回家，拉開門就看見譚女乃女乃哭呢。
一愣。
哭了？
和老爺子吵架了？
也沒敢勸，拿著布袋子進了廚房，她買了挺多的菜。
譚宗峰站在水池那摘菜呢，黑著一張臉。
「這是怎麼了？」
譚宗峰就和吳湄抱怨；「……我媽真的是，這個不合口那個不合口的……」
起因就是譚宗峰給譚女乃女乃買了八寶粥，那這東西頂餓啊，家里沒人的時候吃上一罐多方便。
今天吳湄替人頂班，就回來的晚，早飯就得譚宗峰來做，譚宗峰趕著去社區上班呢，雖然活不累，但人要求你到時間就得去，譚宗峰也是犯了懶，想著早上大家吃點八寶粥。
老太太就不願意了。
吳湄；「媽啊，我馬上做，你想吃什麼？」
譚女乃女乃拉著臉。
「你不用做，你爸現在生病了你們就看不上我們了，你現在給老二打電話，我和你爸去老二那。」
譚女乃女乃有骨氣的很。
我也不怕你們對我不好，我還有別的兒子呢。
吳湄是恨不得馬上把兩個老人打包送走。
你讓老二照顧你，那就太好了，她巴不得呢。
可……
她還要點臉。
還得勸。
當勸得住勸不住那就和她沒有關系了。
「媽，你別搭理宗峰，他這人就嘴臭，我買菜了你想吃什麼你告訴我，我馬上做。」
譚女乃女乃還來脾氣了。
你也是勸我，我還越不好了。
「你給宗慶打電話，叫他過來接我和你爸……」
吳湄看了譚宗峰一眼︰「你說說你，你和媽吵什麼，媽說的不對啊，你就惹媽生氣，現在媽要走了……」
「愛走走。」譚宗峰 當一聲把盆砸了；「我是不給她做吃的了，我還是打她罵她了？」
一天到晚的問，問你們想吃什麼，然後給做。
家里的家務，一天三餐，他還得上班還得侍候老人，到了月尾還得給孩子還房貸，譚準還那個死樣兒。
老婆跟人跑了，還不肯離婚！
譚宗峰只覺得活著太艱辛了。
有些時候真的覺得不如死了好。
「你給老二打電話……」
吳湄打電話，在電話里和譚宗慶說︰「……我實在是勸不住媽了，你大哥也是個 驢，我怎麼說他也不听，媽現在要去你那。」
譚宗慶接電話的時候，人在高速上呢。
「去我這兒誰照顧他們？家里都沒人，我一天天的累的和狗似的……」
譚宗慶可不管吳湄什麼心情，他原本還不痛快呢。
「我爸那生病老太太怎麼成天作妖呢，帶著個病人到處亂串啥。」
顧長鳳不管就得他管。
那照顧老人譚宗慶試過，在醫院干半天他就崩潰了。
以前家里沒錢，他也當過家庭婦男，可照顧一個空家和照顧兩個老弱病殘那是兩碼事。
顧長鳳都干，他會跳著腳的說他把人接回來，可顧長鳳撂挑子了，譚宗慶啥也不能干。
吳湄一臉無語。
老二都學會耍花腔了。
以前老二一听這話，立馬跳腳說把人接走了。
看來看去，還是人顧長鳳命好啊！
看看人家這丈夫，多知道心疼老婆，再瞅瞅自己家的這個，呵呵……
「媽，老二說他接不了……」
譚女乃女乃接電話，對著電話嚎。
「老二啊，你就不管爸媽了？你大哥現在對我們不好，嫌我和你爸不賺錢了，我倆在你大哥這就是受氣……」
譚宗峰對著空氣嚷嚷。
「對，我不孝，你愛咋說你就咋說吧。」
當一聲摔門就走人了。
寒心！
老頭老太太是賺錢了也給他們錢了，但他和吳湄付出的也是真心實意，現在老太太這麼講……
他天不亮就去買菜啊，換著樣兒的給做，可能就今天他犯懶了，想拿八寶粥對付一下，結果他媽就說這些話。
愛誰接，誰接吧。
譚宗慶被他媽哭的腦仁疼。
「媽，你就別作了行嗎，你在老大那待的不是挺好的，你來我這我管不了你們，我這一天天的早出晚歸哪里有時間照顧你和我爸啊？我自己吃飯都是對付……」
來他這里還不如待在老大那兒呢。
不管怎麼說，他嫂子好不說賴不說。
黑錢是黑，但照顧人方面沒的說。
「我不在你大哥這待了，你要是不接，你們兄弟幾個就商量商量，輪！」
譚宗慶；「你說輪就上嘴唇踫下嘴唇，誰輪？你讓誰和誰輪？你們錢都沒有，帶一身病去誰家？」
話不好听，可現實就是這樣。
能賺錢的時候想不起來別的兒子，不能賺錢了生病了，啥都沒有了，要輪了！
老三老四老五給你輪？
想的有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