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宗慶來氣了︰「你打她干啥。」
吼顧長鳳。
顧長鳳又給了二美一下，二美趕緊往她爸身後躲。
顧長鳳指那父女倆︰「嘴就是無底洞，也是無底洞，照你們這麼花錢還能剩個屁！」
老早她就想說了，賺點錢就得瑟，又是買床又是買這個那個的，什麼東西不就是個穿，那麼虛榮干什麼？
譚宗慶︰「可得了，像你那麼活到底什麼都沒穿過都沒嘗過，我不干！」
誰愛那麼活那麼活，他不願意！
他就願意享受好的。
顧長鳳︰「對你不干，你能干什麼？你就會瞎得瑟。」氣夠嗆，顧長鳳真的是覺得這爺倆就一個鬼送來的，一副德行，又看二美︰「一個小女孩兒別成天就知道認名牌，什麼不是穿，不是名牌的東西就不能穿咯？」
說吧不能深說，可不說吧，她真瞧不慣。
二美這孩子現在賺點錢就真的是亂花錢，什麼都買，有用沒用的買一堆。
二美︰「媽，你消消火。」
顧長鳳︰「我沒生氣，我就是給你講這個道理，你姐家沒錢？你看你姐買過什麼名牌？那沒名牌她就顯得比誰過的差了？錢不是要那麼花的，你想買就買點金買點銀這不比鞋子強？鞋穿壞了也就壞了。」
譚宗慶冷哼︰「我就配穿一百塊錢的鞋。」
顧長鳳︰「一百塊錢兩百塊錢的鞋怎麼了？穿上就丟人了？」
自己不覺得丟人，穿什麼都不丟人。
譚宗慶︰「顧長鳳啊，你就不能學著改變改變嗎？家里又不是不賺錢。」
顧長鳳︰「賺錢照你這麼花也夠嗆，錢花出去心就野了，你現在什麼不想要好的？」
譚宗慶嘰歪了︰「我願意，我女兒願意給我買。」
二美趕緊勸︰「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啊，我一回來你們就吵……」
譚宗慶拉臉︰「不是吵，我和你媽就說不到一塊兒去。」
自己轉身回房間了，顧長鳳就開始叨叨二美，二美一個勁的點頭，說的都對。
面對她媽就得把實物的價格往下壓，兩千塊錢買的告訴她三百，面對她爸呢，就得往上漲，三百買的說是三千，她太難了！
好不容易給勸好了，二美保證不亂花錢了，顧長鳳這才算拉倒。
想顧長鳳窮這些年，每分錢握在手里精打細算，節省已經刻進骨子里了，她怎麼可能會馬上就變呢。
二美回房間，沒一會她爸拉門進來了。
「嗯？」扭頭看過去。
老譚坐在炕頭，二美挪挪自己的枕頭。
「想嘮啥？」
譚宗慶也不吭聲。
二美用腳踹踹她爸︰「說吧。」
「你說我當初怎麼就找你媽了？」
二美攤手︰「這問題得問你，我怎麼知道。」
譚宗慶嘆口氣︰「老覺得過不下去。」
二美撇嘴︰「老譚你長花花心了。」
譚宗慶對著二美呸了一口︰「我還花花呢，就沒見過比我更老實的人，我天天除了跑活兒就是回家，你爸我啊就是底蘊厚良心好，道德品質都過關，換個人早就當陳世美了。」
二美鼓掌︰「我爸爸真棒呢。」
「你少打馬虎眼。」譚宗慶沒好氣噴。
二美一臉真誠︰「那你說，你想我怎麼樣？你和她吵架了吵不贏現在來罵我？那你罵吧，我又不能還嘴，我還嘴就得被雷劈。」
譚宗慶冷哼︰「你要是敢我，你就是喪良心，雷不劈你劈誰，你爹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的，你個性這麼好你得感謝我知道不？你腦子這麼好也是我給的，你有今天都離不開我的支持。」
二美重重點頭，自己拽過來枕頭躺著。
打了個哈欠。
「沒錯啊，真的說起來我能有今天我爸真的佔頭功。」
譚宗慶這人吧，有些時候你得順著毛模，該夸就別吝嗇，要不然這人就是牆頭草，自己也沒個主意還總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的，自信也不太夠，但不能一直夸，因為他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極容易膨脹，夸多了他就把夸的那些話都當真了，一旦當真了想法就變了，就又要作妖了，二美多了解她爸，說句不好听的，她爸就是她手里盤的核桃，她想要核桃怎麼樣就得怎麼盤。
夸了一會，把譚宗慶的自信都夸出來了，夸的美滋滋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懶得和顧長鳳計較了。
因為覺得沒必要。
在這個家，他是一家之主啊，顧長鳳不讓買，那東西還是買了他還是穿到了，你愛喳喳你就喳喳去吧。
*
「啊。」
周媛媛捂著手，一臉憤怒看向周母。
她給她女乃倒水喝，結果老太太把被子里的水都揚了。
明知道那是開水。
秦舟听見聲音就跑出來了，一看見女兒的手，看向婆婆︰「媽，你不高興也不能拿水潑人啊。」
還能不能講點道理啊？
周母一听，摔了杯子︰「你容不下我你就直說，少在這里拐彎抹角的冤枉我。」
秦舟氣的心髒都疼。
水是你潑的，孩子的手眼楮不瞎都能看見。
拉著周媛媛趕緊去沖水，周媛媛對她媽勉強笑笑︰「我自己弄吧。」
她學醫的，自己能打理好自己。
秦舟在客廳和婆婆講道理，但周母和她沒有道理可講，講講就拉扯以前的事情，講講就開始罵人，罵秦舟罵秦舟她爸媽，反正什麼難听的話都往外冒。
這還不算，馬上就去打電話，在電話里直接罵自己姐姐。
秦舟她媽最怕誰？
最怕自己的親妹妹。
這些年姐妹倆也沒剩什麼感情了，妹妹拿她就像仇人一樣，說坐下來談談，保準談不到兩三句就翻臉，翻臉就開始扯以前的事情，秦舟她媽實在是怕了，真的怕了，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的，這些年就是哄著也不行，她能怎麼辦？
「你們一家子的心都是黑的，現在好了，老周家這點東西都是你們老秦家的了。」
秦舟︰「什麼叫都成我們來秦家的了？你把電話線掛了行嗎？」
周母指著秦舟的臉罵︰「你有資格和我講這些嗎？你媽就是欠我的，我想罵她就罵，罵她還需要挑日子嗎？干什麼缺德的事兒自己不清楚啊？我有沒有叫她別靠近我？叫周媛媛，她也配！」
秦舟氣的腦仁生疼。
干脆也不和周母溝通，直接去給周楚成打電話。
真的是受夠了！
周母對著電話還是掰掐的講，講自己親孫女，罵自己姐姐狼心狗肺。
「……現在你們可痛快了，心里可高興了，我家的孩子就死外面都沒人知道，什麼都是你們的……」
秦舟她媽也實在受不了了，她這心髒病就是被妹妹搞出來的，一個不痛快就來電話罵她啊，她總擔心會被人罵，她個性又不要強，軟了些，結果被妹妹給捏的。
「那你說怎麼辦。」
周母對著電話尖叫，秦舟她媽捂著心髒哆嗦。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怕周母，反正可能就是被嚇到的那種怕。
周母就是心里憋屈。
周媛媛要是她親孫女也就算了，這算哪門子的孫女？
自己這輩子，嫁個丈夫就沒受過什麼氣，結果到了兒子這里，讓她不痛快了一輩子。
周母連哭帶鬧的，鬧的家里雞犬不寧。
周父又摔了。
听見周母叫的聲音那麼大，以為是秦舟背著他給老伴氣受了。
老兩口這輩子感情特別好，你說老頭兒這身體不好，一著急又摔了。
周母在醫院陪老頭兒，老伴就勸她。
「實在不行咱就跟他斷絕關系，以後不見他了，將來我們老了就去養老院。」
周母握著老頭兒的手哭，「我就是不甘心，你說那孩子找不到，我也知道八成是找不回來了，可憑什麼啊？黎莉狠周楚成他更狠。」
什麼親兒子不親兒子的，生個這樣的兒子不如沒有。
周母就認死理，這道理掰扯不過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秦舟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的首要條件，把孩子給我找回來！
周楚成來醫院，結果在病房里叫他媽又是打又是罵的，場面很難看。
周母罵不動了哭不動了，就往地上一坐。
什麼潑婦不潑婦的，她對不起自己老頭兒啊。
老周家就連個後都沒有，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什麼孽了，這輩子派周楚成來折磨她？
周楚成也氣夠嗆。
秦舟把事情的始末都說了，按道理這是他媽無理取鬧吧，結果他媽現在還氣夠嗆。
他爸身體，不能頂撞。
他也憋著氣呢。
「媽，你先起來吧。」
周母不起。
周父就急，想伸手去拉老伴兒。
楚成他媽以前不這樣的，都是叫孩子逼的。
老頭兒說︰「你先起來，地上涼。」
周母搖頭。
她沒力氣，也不想起來了。
周楚成︰「媽，你想我怎麼樣？」
周母︰「你把財產都給我。」
周楚成閉閉眼︰「媽，你別鬧了行嗎？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可孩子找不回來了。」
周母哭︰「找不回來也不能給她，我不同意。」
周楚成︰「媽，你講點道理，這是夫妻財產，就算是要分也有秦舟一半的。」
周母用頭去撞牆。
……
周母是個特別能折騰的老太太，講道理根本講不通，她也不想和你講道理，財產不給她她也接受，但是要求周楚成立遺囑，死後將財產全部捐了。
她就是要便宜所有人都不便宜秦舟。
周楚成︰「媽，媛媛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周母淌眼淚，鬧過了，鬧累了，現在也沒力氣。
哭都哭不動了。
「是啊，她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周楚成︰「媽，你就不能試著和她好好相處嗎？」
周母笑︰「我倒是想，要是哪天她被人販子賣了，賣山溝里去，或者她出車禍了，斷了胳膊腿的，再不然她被人……我就能和她好好相處。」
秦舟在病房外听見這些話調頭就走了。
她老姨就是個神經病！
就是個瘋子！
愛死死去吧！
秦舟回了家里，周媛媛那手紅是不紅了，但多少還是有點疼。
看見她媽進門，勉強擠出一記笑容︰「媽，我晚上就回學校了。」
秦舟點點頭。
周媛媛︰「以後我……她來的時候我還是別回家了吧，撞上也不好。」
秦舟︰「你怕什麼，這里是你的家，我和你爸就真的離婚，這一半的財產也是你的。」
秦舟來氣了。
周媛媛動動嘴。
「我也不知道女乃女乃她為什麼總是和我過不去，我也想對她好點的，可是你看她……我給她倒水她一個勁的罵我，真的倒水就拿水潑我。」
周媛媛知道她不是周楚成的親生女兒，小時候就知道，她女乃為什麼討厭她，她想可能是她媽的原因，誰都沒說，但猜著八成就是她媽可能和她爸感情發展的前後原因吧。
那身為子女她能說什麼？
說自己母親錯嗎？
反正她女乃就像是個老巫婆一樣的，又刁鑽又刻薄。
秦舟︰「你女乃就是個瘋子！」
周媛媛覺得這些事情真的講不清，還是躲到學校清淨，上樓去收拾收拾衣服，下樓的時候周楚成就回來了，叫了一聲人。
「爸。」
周楚成笑都笑不起來。
心累！
太累了。
「要回學校了啊？」
媛媛讀書讀的不錯，是個挺聰明的孩子。
「嗯。」
周楚成點點頭；「慢點開車啊。」
周媛媛安慰父親一句︰「爸，你多休息。」
等周媛媛走了，秦舟開始發火兒，她也不是泥人兒，難道全天下就他們倆這樣了？
這樣結婚的人多著呢，那個年代有很多的。
周楚成心累也不想哄，兩個人第一次冷戰，這些年來真的是頭一次，過去以往無論發生什麼，秦舟都盡量讓了，她覺得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可現在不想讓了。
誰都逼她。
有錯那是她一個人的錯嗎？
秦舟冷著臉︰「你花錢去找，多花點錢去找，你把那丫頭找回來，省得你媽天天看著我來氣。」
周楚成不是沒找過，但沒有收養記錄，什麼記錄都沒有，孩子就是沒了，去哪里找啊？
「別說氣話了。」
「我不是說氣話，在這樣下去，我和我媽早晚都得死在你媽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