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了一個時辰才到了下西村,因為經常來的緣故,村長和立正都非常熟悉清虛觀的幾個道長,早早的就通知了村民過來看病。
大家排隊等候,這次多了慧蘭看病速度就快了很多,看病寫方子然後抓藥,抓藥的事被馬奇搶去了,他很認真做慣了的做得又快又好,慧蘭看了微微點頭。
村長悄悄走過來對馬道長低語,「馬道長,李家要不要去看一看。」
「能走路了麼?」
「不能,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村長嘆口氣。
「怎麼了?」
慧蘭听到了順嘴問了一句。
「回夫人,老李家兒子摔傷了腿,快一年了起不來床,家都快敗完了,要不您給看看。」
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慧蘭看病很準,村長听的真真的,是個有本事的。
「成,我去看看。」
馬道長想了想說,「馬奇你跟上夫人,我在這繼續給大家看病。村長你帶夫人去,她水平在我之上,盡管放心就是。」
村長連連哈腰點頭,「謝謝您 ,這邊走。」
村長將人帶去了老李家的院子,欠身說︰「您略等我一會,我進去招呼一聲。」
不是為了講究規矩,而是病的久太窮了,男人沒穿褲子,家里只有那麼一兩條褲子,誰出門誰穿,已經窮到了扯不起布的地步了,所有的銀錢和能賣的東西全都當了賣了,給男人換了藥。
慧蘭等了一會村長才出來朝他們招手讓進去,一進屋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媳婦,兩個人身上穿的補丁落補丁的衣服褲子,全是男裝,沒有一樣東西是女裝。
脖子處漏了一點點肌膚沒有中衣,隱約能看到脖子里面是空蕩蕩的。
慧蘭低頭抿嘴嘆口氣,再抬頭露出笑容來,「二位好,我是大夫來看看大哥的病。」
「噯噯!」
莊稼人老實頭,不會說話,站起身局促的一個勁彎腰點頭。
慧蘭也不予多說,說多了她們更不自在了,直接進了屋,屋里有幾樣家具,看樣子還挺好的,很齊整,還能看出是打了家具沒幾年的,並不破舊。
說明曾經這個家也紅火過,那個小媳婦長得眉清目秀,人也本分站在最後面不說話,卻一直站在她婆婆跟前護著。
床上躺了一個漢子,身材高大,長得也端正,若不是病了也是個好樣貌的爺們。
「大夫,給您添麻煩了,我起不來讓您受累了。」
被子洗得很干淨,卻特別的薄,現在也就剛開春,夜里還冷呢,卻蓋著夏季的被子,這怎麼可能暖和呢。
「不礙的,我是熙夫人,借住清虛觀的,來我給你診脈。」
慧蘭淺淺的笑了笑,伸出手讓他把手伸過來。
診過脈後說︰「讓我看看腿。」
漢子紅著耳朵根掀開被子,穿著褲子呢,但褲子已經很破舊了。
慧蘭上手捏了捏,在經脈和穴位的位置上用了力,「有感覺麼?」
「有酸脹的感覺。」
「明顯麼?」
「很明顯,但沒有力氣,我站不起來。」
漢子別過頭蓋住眼底的失落,也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是為了安慰一下媳婦和老娘罷了。
「可以治好,腿上還有感覺沒有萎縮,我能治好。」
慧蘭下了決斷,大夫從不會說一定治好的話,背不起責任,但她敢說,也是想給這個風雨飄搖的家一個繼續支撐下去的希望。
村長趕緊湊過來,「真的麼,大夫……馬道長看了有一陣子才有了這個效果,真能治好麼,我給您磕頭了。」
說到最後眼淚快掉下來了,勤勞精壯的小伙子從山上摔下來變成了這樣,是為了給村里打獵儲存過冬的食物,他心里愧得慌。
「能,相信我,只是我藥帶的不全,我後日做好了藥再來一趟,我今日先給你針灸。」
「噯噯!謝謝您了。」
「大夫,我給您磕頭了。」
小媳婦一直站在床頭,听了這話,噗通就跪下來,咚咚就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听著都疼。
「快起來,別這樣,我一定能讓他站起來和以前一樣,我保證。」
慧蘭親手扶起小媳婦,用堅定而溫和的眼眸鼓勵她。
小媳婦眼淚一下掉了下來,深深鞠躬後跑了出去,漢子眼眶潮濕,別過頭去啥也沒說。
「你媳婦伺候的好,這是你的福氣,要不是她天天給你按摩,你的腿一旦萎縮,就很麻煩了。如今倒是不發愁。」
馬奇放下藥箱,慧蘭拿出暖玉針用靈酒消毒,開始給他下針,刺激穴位和經脈,重新恢復氣血暢通,他才有機會站起來。
才下了三針漢子就驚訝的叫了起來,「我,我……我有感覺,好像螞蟻在咬我的肉,有點熱在最里面。」
村長和他的老娘喜得雙手合十直拜拜。
「這是疏通你的經脈,讓氣血重新打通經脈,血流通你才能有力氣站起來。」
兩條腿上都扎滿了暖玉針,慧蘭用靈酒兌了一粒易經丹,得虧自己帶了幾粒,本來是給護衛們用的,用于修復經脈的舊傷,昨兒給護衛們看完病順手扔進去的。
這個丹藥需要用靈酒或者上等黃酒兌開服用效果最好,李家窮的褲子都要換著穿,估計沒有酒。
對好藥他老娘親自給他喂了下去。
「這個藥能修復你的經脈,這個藥每日吃一粒。」
又取了一顆固元丹給他吃了,然後把藥品給了老太太,還有一瓶靈酒。
「嬸子,您看見我剛才怎麼兌的藥麼?能認得麼?」
「我認得,倒一口酒然後把這個紅色藥瓶的藥取出一粒來碾碎合成褐色的藥湯吃下去,銀色瓶子的藥每天吃一粒。」
「非常正確,就按照這個法子給他吃藥,每日晨起吃飯之前吃,吃過藥後半個時辰以後再吃飯,一天就吃這一次藥,知道了麼?」
「我記得,就是空月復吃,吃完藥空半個時辰肚子再吃飯,我兒子經常吃藥,我懂 。」
老太太點點頭表示明白。
「嬸子說的太對了,您辛苦了。我後日再來扎針,三日一次針灸,我保證不出三次針灸後他就能站起來,一個月後腿上就有勁了,我就在清虛觀,若是站不起來你到館里來打我。」
慧蘭鄭重其事的保證。
老太太紅了眼眶拉著她的手,「閨女,嬸子沒別的能送你了,嬸子給你說聲謝謝了。」
「您客氣了,裴新啊,你去馬車上把被子和那個小爐子都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