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淵不知道顧冉遇刺的細節,自然就get不到她話里的梗。
蕭蕭就不一樣了。
回宮的路上,顧冉早就喋喋不休的把自己如何遇襲,又如何在緊急關頭機智的逃月兌講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她一這麼說,蕭蕭就明白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禁輕笑出聲。
這一笑不要緊,登時惹怒了賀蘭淵。
他先後看了看兩人,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怎麼?有什麼事是你們二人都知道,而朕不知道的嗎?」
蕭蕭心道不好,忙噤了聲!
顧冉卻好似沒听出賀蘭淵話里的不悅,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懶洋洋的說︰「這樣的事兒多了,不知道君上指的是哪一件?」
賀蘭淵聞言,更加大為光火,死死盯著顧冉,咬牙切齒道︰「哦?有很多嗎?那不妨都說來听听!」
「都說出來?那得說到什麼……」
「咳!」
蕭蕭急忙大聲咳嗽了一下,以提醒顧冉別再口無遮攔了,沒見到君上的臉色已經跟鍋底一樣黑了麼?
顧冉是皇後當然沒關系,君上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發火!
他可就慘了!
果然,那一聲咳嗽提醒了顧冉的同時,也提醒了賀蘭淵,後者幽幽轉過頭,目光陰沉如不見底的幽湖。
「你還站在這兒,是想等殺手自投羅網麼?」
蕭蕭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忙躬身道︰「末將告退!」
望著他逃也似的背影,活像是被鬼追一樣,顧冉不滿的剜了賀蘭淵一眼,嗔怪道︰「你怎麼了?干嘛對蕭蕭那麼凶?」
「朕怎麼了?呵,這話應該朕來問你吧?你可是朕的皇後,居然當著朕的面,同別的男子眉來眼去!」
「什麼眉來眼去?你這人說話能不能別那麼難听?」
「嫌朕說話難听啊?那你怎麼不覺得你們之間的事難看呢?」賀蘭淵眼神嘲諷的冷笑道。
顧冉終于忍無可忍,霍然站起身道︰「我們之間什麼事?怎麼就難看了?賀蘭淵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哦,人家蕭蕭帶兵過去救我,還救錯了是吧?從進宮到現在,人一句好話沒落著,這會兒還得被你惡意揣測?你這人有點良心沒有啊?」
許是見她發火了,賀蘭淵的語氣反倒軟了下來,「朕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你就會吃飛醋,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宮女和太監都死了,還下著大雨,血流了一地!我一腳踩下去,鞋都被染紅了……」說著說著,她雙手捂著臉,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賀蘭淵上前,拉了她入懷,面露痛苦道︰「別說了!」
顧冉卻好似沒听到他的話,只自顧自的呢喃道︰「他們拿著刀一直在後面追我,一直追一直追,我就拼了命的跑,跑得腿都快斷了……」
「別說了!是朕的錯!朕不該讓你一個人出宮!朕應該陪著你的!朕也不該誤會你!朕錯了!」
顧冉仰起頭,淚眼朦朧的望著他︰「那你不許再懷疑我了!」
「不懷疑!」
「也不許背地里找蕭蕭的麻煩!」
賀蘭淵無奈嗤笑,「朕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嗎?」
「回答我!」
「好,朕不找他的麻煩!」
顧冉這才破涕為笑,抽了抽鼻子道︰「我餓了!從用了早膳到現在,我一點東西都沒吃,肚子都快餓癟了!」
許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肚子配合的「咕嚕」了一聲。
她頓時紅了臉。
賀蘭淵哈哈大笑了兩聲,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下巴抵著她的肩窩道︰「說吧,想吃什麼?朕吩咐御膳房做!」
「嗯……」顧冉想了想,「火鍋!我想吃火鍋!」
俗話說得好,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而且這樣的大雨天,最適合吃火鍋了!
「好,就吃火鍋!」賀蘭淵眼神寵溺道。
吃完飯後,顧冉就爬上了床,不管不顧的睡了個昏天暗地。
醒來時已經第二天清晨。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床前站了個人,一動不動的,把她嚇得渾身一激靈,不由分說的坐了起來!
「誰?」
「娘娘,您怎麼了?不認識奴婢了?」熟悉的聲音傳來,顧冉揉了揉眼楮,才看清原來是錦芍,不禁松了口氣。
「你怎麼干站著不說話呀?嚇我一跳,還以為鬧鬼了呢!」她不滿的嘟囔道。
「瞧娘娘說的,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鬧鬼?」
「我這不睡迷糊了麼!」
顧冉趿拉著鞋,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窗外陽光明媚、鳥叫蟲鳴,連院子里的殘枝敗葉都被打掃干淨,已經絲毫不見昨日狂風暴雨留下的痕跡。
她不禁嘆了口氣。
錦芍以為她又想起了阿夜的死,于是軟聲安慰道︰「葉姑娘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娘娘節哀!」
節哀?
顧冉眨了眨眼,才想起昨晚吃火鍋時自己撒的謊。
她當時好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述說阿夜怎麼為了保護她而死,還說他們姐妹情深,沒能看到阿夜嫁人,反倒要黑發人送黑發人……天吶,她怎麼戲那麼多?
不過這樣也好,橫豎她是要讓阿夜借這次的事遁逃的!
思及此,顧冉愣是擠出了兩滴眼淚,神情悲傷道︰「……我留他在身邊,本是為了好好照應他的,誰曾想世事無常!罷了,我已拜托蕭隊長將他好生安葬,你傳我的話,莫要讓旁人再去擾了他的清淨!」
「是!今早君上還說,要派人去將葉姑娘厚葬了!奴婢這就去傳話!」
她一听,忙催促道︰「快去!快去!我在這兒等你回來!」要是賀蘭淵派了人去收尸,一準兒得穿幫!
「奴婢遵命!」
錦芍朝他福了福身,忙轉身步出宮殿。
顧冉在內殿左等右等,終于等到錦芍回來,並得知她已攔住了出宮收殮的太監,這才松了口氣。
「娘娘若是心情不好,不如奴婢陪娘娘出去走走吧!」錦芍提議道。
「走走?好啊!走走!」
說話間,她便披上厚厚的狐氅,緩步朝殿外走去——阿夜雖然已經月兌身成功,但傷心該裝還是得裝一陣子的,不然容易引人懷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