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什麼紙條?」
顧冉揉著渾圓的肚子,神態慵懶的說︰「拿上來我瞅瞅!」
小川子忙恭敬的把紙條遞上來,可是她卻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示意錦芍接過,同時吩咐道︰「哎喲不行,我撐得慌,你給我念一下!」
錦芍打開紙條看了看,面色猶豫,沒有出聲。
「念啊!」顧冉催促道。
「今夜亥時,湖心涼亭,不見不散!」錦芍紅著臉念完,遞上紙條道︰「娘娘,君上這是約您見面呢!」
顧冉撇了撇嘴,臉上沒表現出什麼,心里卻樂開了花。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還玩這種把戲,幼稚不幼稚啊!」她故作嫌棄道。
「那……娘娘要去嗎?」
顧冉兩眼一瞪,急忙坐起身道︰「去!當然得去了!君上的邀約還敢不去,我是不想活了嗎?」
頓了頓,她又小聲吩咐道︰「錦芍,去把我新近做的那套衣裳拿出來!」
知道她明明很想去,卻又怕被人看出來,錦芍沒有戳穿她的心思,屈身應了聲「是」,打發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馬上臨近亥時,顧冉瞧著鏡中嫵媚端正的人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錦芍,你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
瞧這發髻挽得,繁復卻不厚重,綴以花簪步搖,看起來華貴而不失活潑,正正符合她的年齡和身份。
「娘娘過獎了!」
見顧冉站起身,錦芍轉身取過屏風上的披風,罩在她身上,問道︰「娘娘需要奴婢陪您一起去嗎?」
顧冉點頭道︰「嗯,到時候你在岸邊等我就行!」
賀蘭淵既然特意約她,自然是希望兩個人獨處,不想被人打攪的。
到底是秋末了,深夜的風極為寒涼。
錦芍不禁有些後悔,應該找出氅衣給顧冉披上的,單就一個單薄的披風,怕是難以抵御寒冷。
顧冉卻道了一聲「無礙」,攏了攏披風,加快腳步向涼亭走去。
這樣寒冷的夜,又是約在湖心涼亭,賀蘭淵可知道多穿些?會不會也像她一樣,只披了件披風出來?
不,應該不會!
趙公公那樣心細如發的人,該是不會讓他受凍的!
可是……錦芍又何嘗不細心?只不過再是細心的人,也難免會有思慮不周的時候。
思及此,顧冉更加迫切的想要見到賀蘭淵!
漸漸的,涼亭近了,那道熟悉的修長身影面朝湖水,負手而立,身上的暗紋錦袍映襯著波光粼粼,貴氣逼人。
前一刻,顧冉還在感嘆自己的男人簡直帥到炸,後一刻便眸色一沉——他果然沒有穿氅衣!
不僅如此,他連披風都沒披,也不怕吹完大半夜的風,把自己吹感冒了!
「真尼瑪傻叉!」
她啐了一口,叮囑錦芍找個背風的地方,然後疾步走進涼亭。
不知道是沒有覺察到她的靠近,還是覺察到了但是裝作沒發現,他始終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顧冉心道,哦喲,這是在等她主動啊!還是那麼傲嬌!
不過看在讓他久等了的份兒上,她就勉為其難主動一下下了!
顧冉于是悄悄靠近,伸手環住了他的健腰,臉頰貼上他堅實的後背,感覺到他衣服上的沁涼,她的心更加柔軟了幾分。
「等很久了吧?」
「皇嫂這麼熱情,真讓臣弟受寵若驚啊!」男子的聲音幽幽響起。
顧冉如遭雷擊,觸電般松開抱著對方的手,後退幾步,一臉震驚的看著對方轉過身來,同賀蘭淵相似的面孔上笑容戲謔。
「怎麼是你?」她失聲問道。
慕王上前一步,滿是玩味的眸子緊緊鎖住她的,「皇嫂以為是誰呢?皇兄嗎?呵,他現在正與朝臣在御書房商議國事,恐怕沒空來見你!」
「你!」
顧冉氣得攥緊了拳頭。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她一定一拳把他臉上的笑容打得粉碎。
也怪她有欠考慮,一听說是隆毓宮的人送來的紙條,也沒去趙公公那里求證,甚至連想都沒想,就以為是賀蘭淵寫的。
結果沒想到居然是……
這宮里還真是處處都是坑,一不小心就掉進去了!
她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狠狠瞪了慕王一眼,掉頭就走。
慕王卻大步走過來,攔住了她,語氣輕佻道︰「皇嫂別著急走啊,來都來了,不如同臣弟閑敘一會兒!」
大約是彼此的身份都換了,顧冉以前面對公子羽的時候,心里總存了幾分畏懼,可如今面對慕王,卻不似先前那麼害怕了!
「我們很熟嗎?還大半夜的吹著冷風閑敘!抱歉,我跟你無話可說!」
顧冉說著,便要繞過他離開。
然而湖心涼亭只有一條棧橋通往岸邊,而此時這條棧橋卻被慕王堵得嚴嚴實實,她要是想離開,除非跳湖游過去。
游是不可能游的,這麼大冷的天游泳,淹不似也得給凍死!
顧冉再次看向慕王,語氣更加惡劣道︰「滾開!好狗不擋道!」
她本意是想激怒慕王,好搞出些動靜讓人察覺,沒想到後者根本不中她的計,仍舊笑眯眯的說︰「皇嫂,說話這麼粗魯,可不符合你的身份!」
「關你什麼事?你讓不讓開,不讓開我喊人了!」顧冉威脅道。
「皇嫂請便!如果你想讓宮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後夜會慕王,你大可以隨便喊,臣弟倒是無所謂,只是皇兄那里……怕是不好解釋吧?」慕王好整以暇的說。
「放你娘的屁!」
顧冉忍不住爆了粗口。
不得不說,慕王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夜深人靜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湖心涼亭,無論怎麼解釋,都會引起別人旖旎的想象,更別提再傳進賀蘭淵耳朵里……
「說吧!你想怎麼樣?」她無奈道,只希望這場談話趕快結束,並且發誓以後再不相信什麼狗屁紙條了!
慕王斜倚著石砌的欄桿,俊逸的容顏上笑容溫暖無害。
「皇嫂別害怕,臣弟只是想同皇嫂說,如果你想知道與臣弟有關的事,只管來問臣弟便可,沒必要去舞兒那里旁敲側擊,她對我的了解,可遠沒有我自己清楚!」他薄唇微揚,語聲幽幽的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