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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求花不可得6

「啊!鬼、鬼啊!」

楊小姐看到和少年一模一樣的尸體, 慘叫了一聲。

眾人來不及去顧及尸體的問題,因為黑壓壓的蜜蜂已經席卷而來, 朝他們兜頭沖下來。

石頭的棺材蓋子被撞開之後, 立刻冒出一股幽香的味道,那香味非常刺鼻,帶著一股刺激性, 萬俟林木吸入了一些, 不由「阿嚏!」打起了噴嚏,說不好是什麼香味。

黑壓壓的蜂類聞到香味之後,瞬間躁動了起來,一個個的蜂類好像落入油鍋的水珠,「 里啪啦」的飛濺起來。

羅參沉聲說︰「是驅使蜂類的香氣。」

剛才他們在棺材的壁畫上看到了,神明驕蟲可以利用香氣驅使蜂類,利用蜂類來作戰, 可謂是無往不利。

蜂類像是著了魔一樣, 「嗡嗡嗡」的飛舞著, 俯沖向眾人,幾乎是無差別的攻擊。

但是也有差別……

萬俟林木注意到, 這些沖進墓室的蜜蜂,其實並不是常見的「蜜蜂」, 很有可能就是壁畫上畫的那些小蜂。

蜂類分為兩種, 一種是有翅的,另外一種是無翅的,和普通的蜜蜂不一樣, 有翅的反而是母蟲,而爬在地上無翅的,好像螞蟻一樣的小蜂,才是公蟲。

這些公蟲好像一條黑色的裂帶,瘋狂的向前推進席卷,而他們的攻擊目標明顯是少年向導。

少年被棺材中的尸體驚到了,怔怔的看著那具尸體不能回神,只是一剎那的時間,那些無翅的公蟲已經瘋狂向少年席卷而去,有幾只甚至爬上他的褲管。

「當心!」昭暉一把拉住少年,使勁的拍打著少年的衣服,將人一把拽到自己身邊,因為他心急如焚,再加上昭暉脾性也不好,幾乎怒吼︰「你看不見危險嗎?!發什麼呆!」

少年的表情還是呆呆的,一改平日里的冷靜和冷漠,呆呆的被昭暉拉到身邊,即使公蟲爬到了他的腿上,少年也沒有任何表情,隨即「 ……」輕輕嘆息了一聲,竟然倒頭昏厥了過去。

「喂!」昭暉一把摟住昏厥在自己懷里的少年,以免他摔在地上。

公蟲爬行著,不斷朝著少年擁擠過去,甚至公蟲與公蟲之間竟然還有「爭斗」,不停的用觸手推搡著對方,互相踩踏,爭先恐後的前僕後繼。

連帶著抱著少年的昭暉,也被公蟲包圍了,昭暉一看這勢頭不對,立刻將少年一把扛起來,扛在肩膀上,他本身就身材高大,而且不是普通人,扛起一個身量不算高壯的少年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因為公蟲的阻礙,昭暉扛著少年,幾乎和眾人隔開了一條「斷帶」,昭暉指著前面大喊︰「去前面匯合!」

羅參點點頭,拉住萬俟林木,說︰「快走!」

萬俟林木點點頭,但是他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兒,不知道是不是香氣的緣故,香氣聞起來相當刺鼻,剛開始只是覺得刺鼻,有些刺激性氣味,但是後來胃里開始灼燒起來,胸口發悶,不止如此,月復部還一陣陣痙攣的疼痛。

萬俟林木的冷汗瞬間就落了下來,「 ——」的痛呼一聲,伸手壓住自己的月復部,幾乎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木木!」羅參一把抄起萬俟林木,將人打橫抱起來,說︰「怎麼了?」

萬俟林木滿頭冷汗,虛弱到了極點,身子不停的抖,說︰「香……香……」

羅參看了一眼身後的袒露的棺材,立刻「 !」一腳,直接將地上的棺材蓋子踢起來,棺材蓋子在空中翻了兩圈,「轟!」正好落在敞口的棺材上,雖然蓋不嚴實,但是還是能阻礙氣味揮發的。

羅參抱著萬俟林木,快速向前沖去,跟著前面的昭暉沖出墓室。

「等……等等我!」楊小姐在後面大喊著,打手們一直在放槍,但是蜂類太多了,猶如蝗蟲過境。

昭暉跑在最前面,大喊著︰「前面有隧道!」

他們是從一條隧道下來的,前面的隧道顯然不是來的時候那條,但是規格相同,應該也是通往地面的隧道。

昭暉毫不猶豫,扛著昏厥的少年快速向前跑去。

簌簌簌——

身後的蜂類緊追不舍,母蟲發出「嗡嗡」的振翅聲,公蟲則如黑色的溪流,不停的向前蔓延,不,不是溪流,而是黑色的沼澤……

眾人順著隧道鑽進去,快速向前沖,隧道幽深,一路向上抬頭蔓延,顯然是在往地上走,跑了大約五分鐘,「呼——」明烈的日頭照耀下來,灑在眾人的臉上。

因為地洞里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突然跑出來,萬俟林木的眼楮被刺得一時間睜不開。

眾人沖出地洞,楊小姐和打手跟在後面,也瘋狂的往上擠,前面的人還沒爬出來,後面的人已經迫不及待,推搡著前面的人,這架勢簡直就像高峰期的地鐵。

所有人全都爬了出來,當然還有緊追不舍的蜂類,楊小姐灰頭土臉,鞋子都跑掉了,大喊著︰「快跑啊!快跑!」

他們顯然是從這個洞口下來的,因為越野車就停在旁邊,楊小姐什麼也不管,拍打著自己的衣服,瘋狂的沖上越野車,打手們也沖上去,「嗡——」越野車的引擎發出劇烈的響聲,車子一個猛子就沖了出去。

楊小姐和那些打手只顧著逃命,身後的洞口里源源不斷的涌上蜂類,有翅的、無翅的,快速涌出來。

羅參將萬俟林木快速放下來,立刻掏出鏟子,「唰唰唰!」幾聲,動作快極,用沙土將洞口埋出。

追上來的蜂類不算太多,因為羅參反應很快,更多的蜂類想要爬上來飛上來,卻被沙土埋了下去,洞口那種「嗡嗡」「簌簌」的聲音很快就听不到了,慢慢安靜下來。

萬俟林木松了口氣,爬出洞口之後,因為空間寬敞了不少,那種香味已經很淡很淡,幾乎聞不到,萬俟林木月復部的疼痛也慢慢的消停下來,終于不再那麼折磨人。

昭暉還扛著少年,指著前面說︰「你們看,有一輛越野車。」

剛才楊小姐和打手跑的太匆忙了,他們一共四輛越野車,但是現在還剩下一輛,急匆匆的只開了三輛離開。

而那剩下的越野車孤零零的停在沙漠的曠野之中,昭暉眼楮夠尖,一眼就看到了掉在沙土里的車鑰匙中控鎖。

估計因為剛才太匆忙了,打手慌不擇路,慌張之下將車鑰匙掉在了地上,沙土比較松軟,掉進入就被沙土埋了起來,一時間找不到,所以打手們擠上三輛車就走了。

昭暉趕緊跑過去,一把抓起地上的車鑰匙,說︰「正好咱們的駱駝都丟了。」

他們的駱駝在地洞口拴著,但是地洞口被掩埋了,他們是順著隧道走出來的,距離地洞肯定已經很遠了,沒想到丟了駱駝,竟然撿到了一輛越野車。

昭暉雖然是個核桃,但是和一般男人一樣,都喜歡車子,尤其是霸氣側漏的越野車,昭暉立刻將中控鎖拿起來,因為查過很多車子的資料,昭暉一下就將中控鎖打開了。

嘀——

一聲鳴響,車門的中控鎖立刻彈了起來。

昭暉迫不及待的將車門打開,說︰「這下咱們有代步工具了。」

昭暉雖然喜歡車子,但是他還沒有車本,本打算去考一個車本,但是沒來得及,就和萬俟林木羅參來沙漠了,所以昭暉現在還不會開車。

萬俟林木會開車,但是他月復部仍然隱隱有些疼,這種疼痛就好像牙疼,雖然有的時候是隱隱的疼,但十分要命,一直牽扯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疼,十分消耗元神。

萬俟林木現在開不了車,更別指望少年向導來開車,因為少年向導還昏迷著,就算他不昏迷,每天早上起來就會忘掉所有事情的人,估計也不記得怎麼開車。

現在唯一能開車的就是羅參了,雖然羅參的車技是老爺車的車技……

萬俟林木剛想要叫羅參過來開車,就听到「噗——」的聲音,好像井噴一樣的聲音。

回頭一看,竟然是洞口突然「井噴」了。

羅參往洞口里埋了很多土,為了保險起見,一直埋了很深的土,還用鏟子敲了幾下,將沙土夯實。

但是沒想到,蜂類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蜂類聚集在洞口底下涌動著,夯實的沙土被蜂類不停的鑽著,竟然鼓起一個小鼓包,隨即發出「噗——」的一聲,猛地炸開了,沙土裂開,一股一股黑壓壓的蜂類從里面冒出來,好像噴泉一樣,一瞬間不停的向四周散開。

「羅參!」萬俟林木一驚,月復部更是疼痛。

羅參瞬間陷入了蜂類的海洋,四周黑漆漆密密麻麻,母蟲飛在天上,公蟲從洞口爬出,統一向羅參席卷而去。

羅參立刻朝萬俟林木大喊︰「別過來!上車,我馬上匯合。」

萬俟林木雖然擔心,不過他現在身體不方便,如果沖過去,羅參還要分心照顧自己,干脆一咬牙,立刻上了車。

昭暉也快速上車,將少年放在副駕駛上,隨即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萬俟林木說︰「你會開車麼?!」

昭暉上了車,熟門熟路的系上安全帶,這舉動讓萬俟林木有一種錯覺,其實昭暉會開車。

隨即車子里陷入了寂靜,就听昭暉低沉的聲音說︰「然後呢,哪個是油門?嗯?為什麼腳下有三個鐙子?」

萬俟林木一陣頭疼,這個進沙漠的越野車因為要講究多變的性能,所以選用的是手動擋的車子,除了剎車和油門之外,還有離合。

就听昭暉不解的說︰「本座又沒有三條腿,怎麼踩三個鐙子?」

萬俟林木心說你太不靠譜,還是等羅參過來開車吧,但是羅參陷入黑壓壓的蟲海,一時間還沒有擺月兌出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萬俟林木立刻對昭暉說︰「左離合,中剎車,右油門。」

「左離合中剎車右油門,左離合中剎車右油門,左離合中剎車右油門……」昭暉口中反復念叨著,似乎在背誦一樣。

他雖然查過很多關于車子的資料,不過多半是看什麼樣的車子好看,還沒有具體學過車,只懂一個大概,從沒想過開車還要踩離合器,而且掛檔這種事情,好像不像電影里演的那麼順暢。

「踩離合掛1檔往起步。」萬俟林木在後排坐著,捂著自己的月復部,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昭暉第一次開車顯然有些緊張,但是蜂類已經涌上來了,根本不給他練習的時間,昭暉嘴里念叨著︰「左離合中剎車右油門,踩離合掛檔起步。」

「昂、昂昂——」

昭暉一腳離合踩下去,車子卻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好像拖拉機一樣,根本沒有越野車的拉風。

萬俟林木抹了一把汗,簡直就是駕校司機附體,說︰「離合踩到底了麼,踩到底,掛1檔。」

昭暉第一次開車,沒踩過離合,也不知道什麼是踩到底,于是一腳跺下去,猛地將手擋往前一推。

「嗡——!」

高端大氣的越野車又發出拖拉機一樣的聲音,不同的是,這次越野車竟然啟動了,猛地向前一躥,「嗡嗡嗡」的刨著地上的沙土。

 ——

萬俟林木感覺到椅背厚重的推力,差點把自己的內髒給砸出來,一下摔倒在後座上,東倒西歪,他連忙扶住椅背,側頭一看,說︰「我早就知道……掛1檔起步,你竟然推了三檔!」

其實不賴昭暉,因為一檔在斜向上的地方,而三檔在正上方,昭暉也不知道什麼是一檔,直接往上一推,車子三檔強制起步。

昭暉的開車技術和他本人一樣,又凶猛又不靠譜,三檔強制起步,簡直就是銀蛇狂舞,抖動的好像在車里坐了不和諧運動一樣,發動機發出病入膏肓的「呻/吟聲」,萬俟林木心中默念,幸虧不是自己的車,這麼貴的車,三檔起步多心疼啊……

不管怎麼說,昭暉把車子開起來了,萬俟林木說︰「沖過去,去接羅參。」

昭暉「嗯」了一聲,挑起一個邪魅狂狷的笑容,說︰「交給本座就對了。」

「嗡嗡嗡——」

昭暉快速給油,沙土開車需要技術,不過對于昭暉這種根本沒有技術的人,就不需要苛求太多了,車子瘋狂的刨飭著地上的沙土,揚起黃沙,好像電影特效,異常拉風的沖向羅參。

萬俟林木看到心驚膽戰,他有一種錯覺,昭暉好像要開車撞死羅參一樣,不撞死也是半殘,真的往羅參身上撞去。

蜂類被越野車快速碾過,黑壓壓的一片瞬間七零八落散開,空中的母蟲也被越野車驚嚇的散開,眼看著越野車的車頭就要撞向羅參,萬俟林木大喊︰「快剎車!踩剎車!別撞上去!!」

昭暉手心里都是汗,緊張的要命,叨念著︰「踩剎車踩剎車……左離合中油門右剎車……」

萬俟林木大喊著踩剎車,听到昭暉「念經」,心里更是一驚,拔涼拔涼的︰「中剎車!中剎車!中間那才是剎車!別踩油……」

油門!

萬俟林木的話還沒說完,已經來不及了,昭暉一腳踩下右邊的油門,還以為說剎車,車子立刻發出「嗡!」 的聲音,全速向羅參撞去,不但不減速,反而還提速。

羅參見到車子全速向自己開過來,開到面前竟然沒有要減速的意思,當即有些無奈,他沒有向後退,也沒有向側邊閃躲,反而直面迎著車子,甚至還向車頭助跑了兩步。

「踏!!」

就在車子即將撞上羅參的一瞬間,羅參助跑向上,一腳踩中越野車的車頭,隨即又是「踏踏踏」幾聲,飛快的借力向上躍起,竟然借著車子的速度,直接順著車頭登上了車頂,「 !」一把抓住車頂的欄桿。

嗡——

昭暉根本沒發現自己踩了油門,嘴里還喊著︰「破車!一點兒也不好開!為什麼不減速!」

萬俟林木見到羅參躍上了車子,驚魂甫定,一把打開車門,大喊著︰「下來!」

羅參雙手抓住車頂的欄桿,猛地向下一躍,像是做雙杠運動一樣,直接快準的悠進了車子里。

 !

羅參進入車子,快速關閉車門,萬俟林木趕緊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羅參笑眯眯的說︰「沒事。」

萬俟林木見他沒事,這才松了口氣,羅參對前面的昭暉說︰「沒想到昭暉開車這麼……狂野?」

昭暉奮力踩著油門,身後的那些蜂類竟然窮追不舍,一直追在車子後面,被車子沖撞的散開了一下,竟然又追了上來。

昭暉冷冷一笑,說︰「還追?看本座甩掉你們。」

他說著,這會記住了最右面的是油門,一腳踩下去,「嗡嗡嗡」車子又開始做不和諧的運動,顛來顛去的,開啟拖拉機模式,向前杠悠。

昭暉抱怨說︰「嘖!什麼破車?也開不快!」

萬俟林木抹了一把臉,說︰「你還保持著三檔,當然開不快,踩離合換檔。」

「換檔?」昭暉一愣,隨即就想起了自己看的電影,沒錯,好像是需要換檔,而且換檔的動作特別帥。

「嗡嗡嗡——」

萬俟林木又開始化身駕校教練,敲著昭暉椅背,說︰「換檔不能低頭看!」

昭暉有點委屈,說︰「不低頭看,我怎麼知道換的是幾檔?」

萬俟林木︰「……」其實剛開車的人都有這樣的委屈,萬俟林木學車的時候也有這樣的世界不解之問,不看我怎麼知道換擋的是幾檔?

不過後來習慣了就好了,就好像打鍵盤一樣,熟練打字的人,是不會低頭看鍵盤字母的。

而且換檔的時候低頭就會分心,司機的眼楮要時刻注視著前方,一分心很可能釀成事故……

就比如現在。

「看前面!」羅參突然低喝一聲。

昭暉一個沒留神,猛地抬頭,就見他們竟然開上了沙丘,萬俟林木也不知道昭暉是怎麼用三檔,推土機一樣推上沙丘的,沙丘的海拔還不低,昭暉剛才沒留神,車子快速向下沖去。

而這個時候……

萬俟林木只覺得車子的飛馳速度有點太快了,萬俟林木低頭一看,很好,怪不得飛馳的那麼快,因為剛才昭暉換檔不成功,現在竟然是空檔!

沒錯,空檔滑行的那個空檔。

車子從這麼高的沙丘飛馳而下,竟然是空檔滑行,可想而知車子的速度有多快,簡直就是俯沖,好像一只飛翔在沙漠之中的老鷹!

「我……你……」萬俟林木連忙扶住椅背,一把揪過後排的安全帶,「 嚓!」給自己扣上。

因為是空檔俯沖,坐在副駕駛上的少年向導還沒有系安全帶,少年立刻倒下來,向擋風玻璃歪過去。

 !

昭暉還能分心,騰出一只手接住倒下來的少年,把他按回副駕駛,然後勤勤懇懇的給少年系上安全帶。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已經無話好說了,他現在只能奢求自己也長著核桃腦袋,這樣就不會有事了。

因為車子的速度太快了,蜂類直接被甩開老遠,很快就不見蹤影。

「嗡——!!」車子快速從沙丘上沖下來,老天爺眷顧,竟然沒有翻車,沖下來之後,昭暉一個油門踩下去,繼續往前開,還哈哈大笑起來,說︰「快看!本座把蜜蜂甩掉了!你們看到了沒有?」

車子從沙丘上俯沖下來,因為速度太快了,震動也太大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少年竟然幽幽蘇醒了過來。

昭暉一見他蘇醒了,有些遲疑的說︰「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每次少年醒過來,都會忘記所有事情,也不知道上次是不是意外,竟然記得自己。

昭暉抱著忐忑的心情,側頭凝望著少年,少年很淡定的說︰「你?」

他說著,頓了頓,隨即又說︰「我們不是在交往,我為什麼不記得你是誰?」

「呼——」不知道為什麼,昭暉狠狠松了一口氣,心里想著,太好了,他還記得本座。

等等!為什麼太好了?記得本座怎麼了,本座為什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而高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看前面!看前面!」萬俟林木大喊著︰「別再深情凝望了!」

萬俟林木一說話,少年就注意到了他和羅參,皺眉說︰「你們是誰?」

果然……

又不記得了。

少年又是只記得昭暉一個人,不記得羅參和萬俟林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正在干什麼。

昭暉突然又有點沾沾自喜,這麼說來,本座在他心里,真的是特別的存在,和別人都不一樣。

轟隆——!!

就在昭暉沾沾自喜的時候,一聲巨響,車子突然搖晃起來,毫無征兆的,車頭竟然陷進了一個大坑里。

原來前面竟然是流沙,越野車很重,開過去瞬間塌陷,車頭瘋狂的向下陷去,好像隨時都要被沙海吞沒。

羅參皺眉說︰「快下車!」

他說著,一腳踹開車門,躍下車子,將萬俟林木一把拽出來。

昭暉一把扯開安全帶,一瞥眼就看到了旁邊的少年向導,因為車體陷下去的緣故,似乎還撞到了什麼硬石頭,副駕駛瞬間變形了,擠壓到了少年,少年一時間沒辦法掙月兌開來。

昭暉眼楮一眯,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下車,竟然是幫助少年,昭暉一把抵住變形的副駕駛,將凹陷下去的車門狠狠推開,「轟!!」一聲巨響,直接將凹陷的車門掰了下來,一把扯開少年的安全帶,然後將少年從副駕駛扔了出來。

羅參和萬俟林木在沙坑上面,接住被拋上來的少年,車子快速下陷,尤其是車頭,昭暉坐在駕駛位,幾乎被沙海吞沒。

「昭暉!!昭暉!」萬俟林木大喊著,流沙像岩漿,快速吞沒了昭暉的身影。

「昭暉!」少年睜大了眼楮,眸子緊緊收縮,他第一次露出這麼驚恐的表情,不是因為圖騰,不是因為崇拜蜂類的部族,而是因為昭暉,他想要沖過去,不過那地方是流沙,實在太危險了。

羅參一把拉住少年,不讓他過去,說︰「都靠後。」

羅參攔住萬俟林木和少年,自己快速過去,目光瀏覽了一遍周圍地形,說︰「這不是流沙。」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羅參快速的跳下坑去救人,其實這不是流沙,遠沒有流沙的威力那麼大,這地方應該就是一個大坑,稍微有些凹陷,上面覆蓋了一層沙子,並不結實,他們越野車太沉重了,行駛到這里之後,正好栽了進去。

羅參跳下去,沙子已經不流了,變得結實了不少,他快速的挖土,很快看到沙土中微微波動著,「嘩啦!」一聲,是昭暉,昭暉灰頭土臉的從土里鑽出來,臉上都染上了沙土的黃色,「呸呸呸」使勁吐著嘴里的沙子︰「本座……咳咳咳——呸!都是沙子!」

「昭暉!」

昭暉從沙土里鑽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哪知道少年突然喊了他一聲,然後也跳下來,一頭撞進他懷里,緊緊摟著昭暉的腰。

昭暉一愣,扎著手,一時間竟然有點不敢踫少年,不知道少年為什麼突然這麼熱情。

簡直熱情如火,而且那清香的體香因為情感的緣故,慢慢濃烈了起來,縈繞在昭暉的鼻息間,侵蝕著他的理智。

昭暉不確定的說︰「你……你這是怎麼了?」

少年平日里都很冷淡,突然熱情起來,昭暉有點不確定,少年是不是生病了?

剛才在陷入沙坑的一霎那,昭暉沒有自救,反而先救出了少年,少年平日里雖然很冷淡,但在剛才也被昭暉的下意識反應感動到了,昭暉根本不知道,剛才在大家都以為是流沙的情況下,少年差點撲過去救他。

少年抱著昭暉的腰,抬頭看了看昭暉,說︰「怎麼了?」

「沒……沒什麼。」昭暉磕磕巴巴的,那香氣太誘人了,想要多聞一聞,說︰「你突然抱過來,有點……」

少年奇怪的說︰「我們不是情侶麼?這樣的動作,很奇怪麼?」

對,我們是情侶。

昭暉突然有些頭疼,這是他編纂的謊話,而忘記一切的少年,竟然將他的謊話奉做信條。

或許那就是黑暗之中的指路明燈吧,在一片茫然之中,只能看到這麼一點點的光亮,自然對這種明亮的希望,深信不疑……

萬俟林木無奈的說︰「你們上來再抱,抱個夠好不好?」

昭暉︰「……」本、本座才不惜的抱個夠。

昭暉咳嗽了一聲,說︰「對了,這底下好像有東西。」

東西?

萬俟林木說︰「什麼東西?」

昭暉說︰「沒看清楚,沙子埋下來的時候那麼黑,我怎麼看的清楚,好像就是有東西。」

怪不得會塌陷,原來底下埋了東西,羅參和昭暉打算將東西挖上來看看情況。

「沙沙沙……」兩個人快速的挖著沙土,都是熟手了,速度不慢,很快的,那東西漸漸的露出了冰山一角。

就在他們陷入沙坑的車子旁邊。

萬俟林木蹲在坑上面,說︰「嗯?是一個背包?」

一直灰撲撲的背包扣在沙坑里,隨著沙土被挖開,那背包也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很普通的背包,沒什麼特別之處,昭暉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說︰「原來只是一個背包,害得本座費這麼大力氣挖出來。」

「不只是背包。」羅參卻眯著眼楮,聲音很低沉,不像是在開玩笑,說︰「繼續挖。」

昭暉雖然有些奇怪,但看他的臉色很奇怪,還是繼續往下去。

沙沙沙——

簌簌!

鏟子飛快的鏟開沙土,真的不只是背包,背包下面又隱隱露出了什麼,漸漸的,冰山的一角擴大了,也來越大,越來越大,原來埋在沙土下的並不是什麼背包。

而是一個……

背著背包的人。

確切的來說,是一個背著背包的——尸體。

萬俟林木皺眉說︰「你們看他的衣服,是不是很眼熟?」

何止是眼熟,萬俟林木說著,又立刻掏出何水的筆記本,把筆記本打開,拿出那張夾在筆記本里的老照片。

地上尸體的衣服,和何水當時穿的衣服是統一的。

照片上的何水和少年向導,都穿著統一的衣服,顏色很鮮亮,戴著統一的目鏡,應該是為了進沙漠準備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同隊的人。

如今這里也有一個同隊人。

尸體趴在地上,臉朝下,緊緊的貼著沙土。

昭暉說︰「看不到臉,反過來看看。」

他說著,走過去,膽子也大,按住那尸體的肩膀,將人反過來。

嘶啦——

眾人明顯听到了一聲撕扯額聲音,尸體的臉竟然貼在了地上,說來也是,畢竟沙漠氣候變化很大,尸體又埋在地上,就算臉皮貼在了地上,也是正常的事情。

「 !」一聲,尸體被翻了過來,袒露在眾人面前。

「 !!」少年嚇得後退兩步,「咕咚!」直接摔在沙坑旁邊的地上,差點滾下來,受驚不小。

只見那張臉,不,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張臉,坑坑窪窪都是被蟲蟻啃咬的痕跡,又因為臉皮沾在了地上,簡直就是千瘡百孔,完全看不出尸體原本的樣貌。

視覺沖擊實在太大了,少年向導嚇了一跳,別說是他了,就連萬俟林木也覺得十分惡心,他身體本就不舒服,此時胃里痙攣,一陣陣翻滾,剛才昭暉開車都沒給他晃吐,現在愣是要吐了。

昭暉趕緊從沙坑里跳出來,扶住少年說︰「怎麼樣,沒事兒吧?」

少年勉強搖頭,手指有些顫抖,指尖顫巍巍的指著地上的尸體,說︰「我……我……我……」

少年一口氣提不上來,似乎在艱難的喘息,那種感覺就好像高原反應一樣,斷斷續續的說︰「我……我認識他。」

認識他?

少年誰也不認識,只認識昭暉一個人,怎麼會認識這個尸體呢?

昭暉心里酸溜溜的,雖然對方是個尸體,說︰「他是誰?」

少年卻突然捂住自己的腦袋,使勁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記得了了……但是我、我真的認識他……」

少年語無倫次,似乎馬上就要陷入崩潰之中,「 —— —— ——」的粗喘著氣,突然眼楮一番,竟然再次暈了過去。

「喂!」昭暉一把摟住少年,有些焦急,說︰「他到底怎麼了?暈過去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這樣真的沒問題麼?」

羅參趕緊檢查了一下少年,說︰「應該只是受了刺激。」

昭暉皺眉說︰「地上這尸體到底是誰?」

羅參戴上手套,說︰「看看就知道了。」

羅參也不嫌棄那尸體的臉被「毀容」了,走過去,檢查了一番尸體,將他的背包摘下來,又在身上的口袋里模索了幾下,掏了幾樣東西出來。

羅參將東西放在眾人面前,說︰「我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是誰?」萬俟林木迫不及待的問。

羅參將一個本子攤開放在眾人面前,說︰「何花。」

「他就是荷花?!」萬俟林木有點驚訝,看了一眼羅參手中的小本子,是隨手記錄的本子,上面的確有署名——何花。

而且筆記娟秀,和他們手中何花的筆記本一模一樣。

萬俟林木說︰「何花竟然是個男人。」

他們一直以為,何了然的徒弟都是女人,畢竟何水、何靈都是女人,沒想到何花是個男人,而且看起來年紀不大。

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何花竟然死在了這里。

昭暉擔心昏厥過去的少年,就說︰「咱們先把何花的尸體埋了吧。」

已經爛成這樣了,如果不埋了,指不定會起尸。

羅參把何花的尸體埋了,眼看著天色又不是很好,而且向導暈了過去,不能帶路,眾人就打算找個地方扎營下來休息。

大家扎好了營帳,萬俟林木就拿出何花的筆記本來查看,這竟然不是什麼筆記本,而是一個日記本,怪不得何花會隨身攜帶。

萬俟林木翻了翻那本日記,其實上面的文字很少,看得出來何花這個人不愛袒露心聲,即使是記錄在日記里。

何花是何了然最小的徒弟,何了然除了最喜歡何水這個大徒弟之外,就喜歡小徒弟,因為小徒弟的天分極高,小徒弟的天分甚至比何水還要高,只不過小徒弟一直沒什麼野心,對什麼事情都不熱衷,冷冷冰冰的。

何花在師門里和師姐們相處的也不是很好。

——她們說,我是個怪物。

看日記本的記錄,何花在師門里經常被人嘲笑,最喜歡嘲笑他的人就是何靈了,何靈身邊包團的人很多,都很排擠何花。

何水叛逃之後,何花也離開了香族,他本就沒什麼野心,志不在此,再加上那時候何了然「去世」,所以何花就離開了師門,隱居在一個小鎮子里。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你們快看,何花隱居的地方,竟然就是咱們來的小鎮子。」

換句話說,也就是少年向導居住的鎮子。

「怪不得向導說認識何花呢。」萬俟林木若有所思的說︰「他們住在一個鎮子里,肯定認識。」

昭暉听到這里,心里酸溜溜的,原來他失憶之後記住的人,不只自己一個,好啊,本座並不是什麼特殊的人,還有這個叫做何花的。

一個大男人,娘不唧唧的,叫什麼荷花兒,我還叫菊花兒呢!

昭暉心里不舒服,冷哼一聲,干脆出了營帳,說︰「我去生點火。」

昭暉走出帳篷,把外面的枯樹枝撿了撿,在空地上搭起一個火堆來,萬俟林木很快也走出來,見昭暉人高馬大的,卻蹲在火堆旁邊,用樹枝戳著火堆,一臉本座委委屈屈的模樣,不由笑著拍了拍昭暉的肩膀。

昭暉說︰「做什麼?你可別說愛慕本座。」

萬俟林木說︰「昭暉,你吃醋了吧?」

「吃醋?」昭暉突然哈哈一笑,反應很劇烈,說︰「本座吃什麼醋?誰能讓本座吃醋?這個人怕是還沒出生呢吧?!」

萬俟林木說︰「當然是因為咱們向導認識何花,所以你吃醋了啊,承認吧,戀愛腦。」

昭暉冷冷一笑,絕不承認,說︰「本座跟他只不過是玩玩而已,你也知道,本座要的是繁衍後代,他一個無性人,又不能給本座生孩子,本座犯得著吃醋麼?」

「咳。」

昭暉說到這里,就听到一聲輕咳,回頭一看,羅參已經從帳篷走了出來,咳嗽了一聲,似乎在提醒他們。

不止如此,還有少年向導。

向導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跟在羅參後面,目光很平靜,默默的和昭暉對視了一樣。

「咯 !」昭暉心里猛地一跳,一顆心好像落入了冰湖,只剩下一個念頭,糟糕,他好像听到本座剛才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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