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的女士?
不就是那個和他們一直巧遇的美女?從飛機場到酒店, 再到生態村,一而再再而三的巧遇。
胡以一听趕緊看向小海葵, 果然, 小海葵叉著腰,嘟著嘴巴,腮幫子肉鼓鼓的, 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胡以說︰「怪不得她一直和咱們巧遇, 原來是因為跟蹤了咱們!」
在飛機場的時候,那個美女突然撞上來,還說要請胡以喝咖啡賠罪,現在想來,其實是故意撞上來,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把定位貼在了他的箱子上。
後來美女和他們巧遇, 也是跟著箱子的定位, 一路跟蹤而來。
「糟了!」
胡以突然驚叫一聲, 他正在駕駛飛機,飛機明顯一個打晃, 震動的非常劇烈,萬俟林木說︰「怎麼了?」
胡以說︰「早上的時候, 她遞了一瓶水給我……」
萬俟林木說︰「你不會喝了吧?」
胡以有點「呆呆」的, 說︰「……喝了,不會是毒藥吧?」
胡以喝了那瓶水已經有很長時間了,至少也有一個多小時了, 他根本沒注意,還以為跟蹤自己的是狗仔,沒往那個女人身上想,但是現在想來……
如果她有意跟蹤胡以,說不定那瓶水里……
「 !」胡以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重重的呻/吟了一聲。
「王子哥哥,你怎麼了?」小海葵趕緊扶住胡以。
飛機在劇烈的顫動著,胡以不知道怎麼回事,臉色非常難看,一瞬間慘白下來,死死捂住胸口,說︰「我……我胸口疼…… —— ——」說著還粗重的喘著氣,似乎隨時都要被憋死。
那瓶水!
眾人都覺得,肯定是那瓶水有問題,胡以喘著氣,突然「咚!」一聲就倒了下來,小海葵趕緊伸手接住胡以。
胡以瞬間陷入了昏迷,意識不清醒,駕駛員失去了意識,飛機快速波動起來,他們正好要越過峭壁,胡以的手壓住了飛機的操作台,不知道怎麼回事飛機突然沖著峭壁俯沖下去。
「臥槽!」萬俟林木大喊了一聲,說︰「要撞牆了!」
直升飛機的速度很快,操作台發出「嘟嘟嘟——」的聲音,但是阻礙不了沖向峭壁的速度,胡以又昏迷了過去,萬俟林木只會開車,根本不會開飛機,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機毀人亡了!
羅參大步沖過去,一把將昏迷的胡以從操作台上扒下來,小海葵抱住胡以,來了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如果此時胡以沒有昏迷,可能會被嬌小柔弱的小海葵嚇死……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你跑過去干什麼,你會開飛機麼?」
羅參沒說話,只是突然拽起方向把,直升飛機快速抬頭,從俯沖瞬間仰起頭來。
「鴨——」小海葵公主抱著胡以,兩個人突然向後仰去,「咚咚咚」退了好幾步,小海葵「咕咚!」一聲坐在地上,胡以還在昏迷,直接趴在了小海葵懷里,根本沒有知覺。
唰——!!
雲踩在他們面前仿佛飛蛾一樣,撞在飛機玻璃上,瞬間化成了煙霧,直升飛機快速提挑頭,「噌——!!」發出金屬的磨蹭聲,擦著岩壁,迸發出無數的猩紅火化,堪堪避過撞機的危險。
萬俟林木差點忘了呼吸,飛機快速上升之後,很快又平穩飛行,萬俟林木震驚的看向羅參,說︰「你……竟然會駕駛飛機?」
羅參微微一笑,說︰「活得久了,當然要有點特別的技能。」
羅參不只是有車本駕照證,而且連飛機駕照也有,值得一提的是,羅參駕駛飛機的技術,可比開車強太多了,開車是老爺車,飛機則像是戰斗機。
羅參干脆利落的將飛機挑頭,避開山崖,對萬俟林木說︰「快去看看胡以。」
萬俟林木點頭,趕緊來到胡以身邊,胡以還在昏迷,面色非常難看,已經從蒼白變成鐵青。
萬俟林木簡明扼要的說︰「中毒了。」
小海葵著急的說︰「都是那個壞蛋!」
看來水里果然有毒,胡以喝了水這麼長時間,現在想要催吐是不可能的了。
萬俟林木劃開自己的手掌,將血喂給胡以,希望自己的鳳凰血可以給胡以解毒。
胡以喝了一點兒血,臉色果然好轉了起來,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胸口起伏也恢復了正常的頻率,眼睫眨動了兩下,終于睜開了眼楮。
「我……」胡以的嗓子沙啞,胸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對比剛才的生不如死,真的輕松了很多,說︰「我……怎麼了?」
萬俟林木松了口氣,說︰「你中毒了,還好……」有我的血。
萬俟林木想了想,胡以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說喝了自己的血胡以也不能理解,就說︰「還好我們有抗毒血清。」
胡以拍了拍胸口,說︰「太好了,萬幸……」
他說著,奇怪的發問︰「那個女人為什麼要跟蹤我?為什麼要毒死我?我跟她無冤無仇吧?」
羅參正在掌握方向,淡淡的說︰「應該是何了然的人。」
何了然……
胡以再一次听到了這個名字,說︰「何了然到底是誰?她是我母親的師父,為什麼要追殺我母親?」
萬俟林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說來話長啊。」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何了然想要繼續研究無情花蠱,就必須阻止他們找到解藥,否則解藥一找全,不管何了然研究出什麼,都會被萬俟林木破解。
所以何了然的目的,必然也是日月珠。
只要何了然找到了其中一味解藥,破壞了解藥,那麼萬俟林木他們一直以來的努力就會白費。
那個女人顯然是何了然的人,她知道胡以想要駕駛飛機「抄近路」,所以干脆想出了一個斬草除根的辦法,那就是毒死胡以這個飛行員,飛機失事一了百了。
萬俟林木眯了眯眼楮,說︰「咱們應該已經接近目的地了,不能讓何了然得逞。」
他正說著,就听到「嘀嘀嘀——嘀嘀嘀——」的聲音。
萬俟林木說︰「什麼聲音?」
羅參皺眉說︰「工作台。」
是工作台的警報!
胡以趕緊從機艙里爬起來,沖上去查看工作台,震驚的說︰「怎麼失靈了?!」
他說著,「啪啪啪」狂按工作台,但是無論按什麼,都沒有反應,工作台仍然亮著紅光,發出「嘀——嘀——嘀——」的警報聲。
羅參說︰「看來他們不只是給胡以下毒這麼簡單。」
連飛機都做了手腳,是鐵了心要墜毀他們的飛機。
胡以瞬間慌了︰「這怎麼辦?」
他們剛剛翻越了峭壁,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平坦的地方迫降,這麼高的距離,飛機不停的報警,這要是墜下去。
「轟——!!」
胡以還沒設想完,就听到一聲巨響,飛機失控的向一邊偏斜,就好像漏水的船只,不停的向下沉去。
羅參說︰「跳下去。」
他說著,把救生包拿出來,扔給其他三個人,沒有一句廢話,說︰「動作快,從這里跳傘下去,沒時間了。」
飛機還在不停的下沉,「 ——!!」應該是蹭在了岩石上,就听到「 嚓!!崩——」的一聲,應該是旋翼崩斷了,劇烈震顫之後,從下沉變成了下墜,速度飛快。
羅參快速幫萬俟林木穿戴降落傘,打開艙門,狂風席卷而來,發出「嗚嗚嗚——」的嚎叫聲。
胡以從來沒有跳過傘,他背上降落傘,心里還在狂打鼓,以前的自己養尊處優,根本沒遇到過這種事情,雖然在學飛機駕照的時候,的確有一些理論知識,但是想現在突然面臨,胡以簡直猝不及防。
「呼呼」的狂風從艙門灌進來,吞沒了別人說話的聲音,萬俟林木在後面大喊著︰「跳!跳!」
胡以堵在艙門旁邊,雙手緊緊抓住艙門,看了一眼腳下,大喊著︰「不——不行啊!太……太高了……」
胡以害怕!
沒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子殿下,現在恐高了……
飛機下墜的更快了,胡以堵住艙門,其他人也沒辦法從後面跳,如果再不跳下去,等不高的時候就完蛋了。
「跳啊!快跳!」萬俟林木大喊,伴隨著「呼呼」的狂風,喊聲再一次被吞沒,胡以還是猶豫不決,臉色慘白,壯士斷腕,心里想著,我數一二三,三我肯定跳!
一……
二……
二……
胡以二了兩次,還是沒找到正確的跳機姿勢,就在這時候……
「啊——啊啊啊啊……」
胡以高亢的慘叫一聲,因為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腳,直接將他踹飛出去,他高亢的嗓音瞬間被狂風淹沒,漸去漸遠,好像一顆流星。
萬俟林木瞠目結舌,就看到小海葵還保持著抬腿的動作,原來是小海葵一腳將胡以踹下去的。
果然,在背後踹你一腳的,永遠都是你最親近的人……
胡以被迫跳下去之後,小海葵也快速跳了下去,羅參墊後,萬俟林木夾在中間,快速從飛機上躍下來。
萬俟林木感覺耳邊狂風亂做,「嘩啦啦」的聲音打在臉上,因為太匆忙,沒有戴風鏡,根本看不清楚四周的環境。
「啪!」
萬俟林木使勁拉了一下降落傘,沒有反應。
「啪啪啪!」
萬俟林木使勁又拉了幾次,還是沒有反應,忍不住「草!」的爆了一句粗口,心說不會這麼背吧?降落傘是壞的!
萬俟林木就好像高空墜物一樣,快速的降落,眨眼間已經降得很低,再眨眼間估計就要變成砸成餡餅了。
他使勁拉了幾次降落傘,全都無果,就在此時,萬俟林木周身銀光閃爍,「呼——」一聲,他的後背蝴蝶骨附近,突然變出兩只巨大的羽翼,是鯤鵬的翅膀!
萬俟林木是九十九種靈獸組成的妖邪,翅膀自然必不可少,只不過萬俟林木平時都不知道怎麼切換這些「特異功能」,時靈時不靈的,如今遇到危險,萬俟林木的靈力自動應激,展開了翅膀。
因為翅膀實在太大,展開翅膀的一瞬間,萬俟林木身上的衣服瞬間撕裂。
胡以從高空住下來,「啊——!!!」一路大喊著,也顧不得什麼貴族血統或者王子殿下的形象了,嚇得他竟然沒有打開降落傘。
「嗖——!!」胡以好像流星,全程墜落,「 !!」一聲,不知道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直接掛在了懸崖邊的一株大樹上。
大樹的緩沖讓胡以撿了一條命,但是劇烈的高空降落讓胡以意識受驚,直接昏厥了過去,頭一歪,軟塌塌的掛在樹上。
胡以砸昏厥過去的一瞬間,似乎、隱約、好像,不太確定子看到了什麼,天邊炸亮起一片銀白的光芒,穿透了濃霧,如此的耀眼。
還有更「耀眼」的。
萬俟林木竟然長出了巨大的翅膀,懸浮在半空中,而且他……
沒穿衣服,光著屁/股,那感覺就好像西方的天使雕像似的。
胡以沒來得及看清楚,昏厥了過去。
並不是胡以的錯覺,萬俟林木真的變出了翅膀,他煽動翅膀,慢慢降落在岩壁上,正好看到了掛在大樹上的胡以,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無法把胡以拽回來,畢竟那棵大樹生長在懸崖外面,直愣愣的插出去。
但是萬俟林木有翅膀,他飛出去,很輕松的拽起胡以,將人拖回來,放在懸崖邊的平台上。
這里距離「桃花源」已經不遠了,果然和村民說的一樣,到處都是濃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萬俟林木落地之後,趕緊把翅膀收回去,從背包里找了一套衣服換上,這才拍了拍胡以的臉,說︰「喂!醒醒了!胡以?胡先生!」
萬俟林木叫了半天,胡以都沒反應,又拍著他的臉說︰「王子,嘿,醒醒了!」
「嗯……?誰叫我……」胡以果然醒了過來,慢慢睜開眼楮,看到了萬俟林木,驚訝的說︰「我……我還活著,還是咱們都死了?」
萬俟林木說︰「活著。」
他說著,沒好氣的說︰「你的降落傘怎麼不打開?」
胡以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降落傘根本沒有打開,當時太緊張了,所以給忘了……
萬俟林木說︰「你也太幸運了,掉在了樹上,否則真的會摔成肉醬。」
胡以揉了揉自己的頭,說︰我好像磕到了。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會磕踫,就算是摔到樹上,也會摔傷。
胡以手上有血,不知道從哪里蹭的,他明明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疼,但是模了半天,沒有模到任何傷口。
「嘶……真是奇怪,」胡以說︰「明明流血了,傷口呢?」
萬俟林木檢查了一下胡以,確定他沒事,胡以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剛才昏迷的時候,還看到了幻覺,我夢到你長了翅膀,而且還光著屁/股。」
萬俟林木︰「……」
胡以並沒有多想,說︰「其他人呢?」
「可能掉在別的地方了。」萬俟林木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霧氣太大了,又濃又重,別說看遠處了,就連自己的鞋尖也看不到。
萬俟林木說︰「別亂跑,小心走丟。」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繩子,拴在自己腰上,另外一邊丟給胡以,說︰「咱們拴起來,免得走散。」
胡以依言把繩子拴好,說︰「向前走走吧。」
後面是懸崖,實在太危險了,胡以的恐高還沒好,心有余悸,遠離懸崖才會安心一些。
兩個人慢慢往前走,走了一會兒,應該是進入了森林,腳下發出「簌簌沙沙」的聲音,有的時候往往走到了跟前,才能看到大樹,差點直接撞上去,反正霧氣大得很,連空氣都是濕乎乎的,異常粘膩。
簌簌簌簌——
沙沙沙!
「你听到什麼聲音了麼?」胡以輕聲問。
簌簌簌——
沙沙沙!
的確有聲音,非常明顯,雖然眼前都是濃霧,眼楮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氣流帶動著濃霧波動,就像海浪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霧氣中,快速向他們沖過來。
「吼——吼——」
「砰砰砰!」
氣流波動的越來越快,伴隨著「砰砰砰」砸地的跑步聲,是野獸,發出怒吼的聲音。
「熊!」胡以後知後覺的大吼,那只熊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已經到了胡以跟前,地動山搖,流著腥臭的口水,兩只發光的綠色眼楮好像探照燈,穿透濃濃的霧氣,凝望著胡以。
不,凝望著它的盤中餐。
胡以甚至覺得,這只野熊的口水已經飛濺在了自己臉上。
他大喊一聲,野熊也咆哮了一聲,胡以不用別人教他,立刻調頭撒丫子就跑。
「 !」萬俟林木的腰上拴著繩子,被他拽了一下,也跟著向前跑去。
胡以跑在前面,萬俟林木跑在後面,一只熊而已,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那時對于普通人來說。
萬俟林木故意落在後面,就是想要暗搓搓的解決了這只熊,哪知道……
他伸手去模鏡棺耳釘,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鏡棺耳釘竟然沒有掉下來,還是耳釘的形態,夾在萬俟林木的耳朵上。
萬俟林木默默催動靈力……
「 !」月復中一陣劇痛,整個人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雙腿膝蓋一軟,「 ——」直接跌倒在地上。
「啊!」胡以大喊了一聲,萬俟林木突然跌倒在地上,他腰上拴著繩子,胡以被繩子狠狠一拽,猛地一個「狗吃屎」也趴在了的地上,差點把大門牙摔掉了。
胡以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大喊著︰「萬俟林木!你在干什麼?快跑啊!」
「吼——」
回應胡以的卻是野熊的吼叫聲。
萬俟林木跌倒在地上,突然感覺靈力被制,那種感覺太熟悉了,他經歷過幾次,竟然又壞了!
萬俟林木想到那次被小海葵的毒刺扎中,的確有纏著羅參,而且還是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
不過距離那時候已經有些日子了,而且這段時間萬俟林木並沒覺得食欲不振,只是有些……犯困。
對,犯困!
剛才還能用翅膀,現在靈力瞬間干涸,被制約在體力,好像困入了一個牢籠,靈力用來滋養小寶寶,如果強行動用,只會讓萬俟林木更加痛苦。
胡以沒听到萬俟林木的回答,一狠心,立刻往回跑,沒跑幾步,果然看到了萬俟林木,萬俟林木蜷縮在地上,臉色煞白,不知道怎麼了。
胡以沖過來,他能看到萬俟林木不遠處的氣流波動,應該是熊!
野熊追來了,越來越近!
胡以趕緊說︰「快起來啊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也想起來,但是剛才他動用了一下靈力,現在月復部痙攣一樣的疼,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萬俟林木額頭上都是冷汗,顫聲說︰「我……肚子疼。」
胡以一愣,說︰「你想上廁所?這時候鬧肚子?」
萬俟林木忍著疼痛,翻了一個白眼兒,但是霧氣太大,估計胡以也看不清楚。
「砰砰砰!」是熊跑過來的時候,震天動地。
胡以干脆扶起萬俟林木,半蹲下來,說︰「快爬上來,我背你跑!」
雖然王子殿下的確自戀了一點兒,有事沒事把貴族血統什麼的放在嘴邊,但講義氣是實錘了,並沒有丟下萬俟林木不管。
胡以比萬俟林木高,他背起萬俟林木,快速的向前跑去,「踏踏踏——」瘋了一樣猛跑,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賽馬。
身為一個「貴族」,胡以曾經玩過幾次賽馬,沒成想有一天自己變成了賽馬本馬!
「草你熊大爺!!」胡以一邊跑一邊大喊︰「老子跑不動了!」
「噌——」腳下一滑,胡以身體不穩,「 」一聲帶著萬俟林木兩個人一起摔倒。
兩個人重重撞在一棵樹上,定眼一看,不由心驚膽戰,也虧得是剛才突然摔倒,前面竟然又沒路了,是懸崖!
也就是說,如果剛才胡以沒有摔倒,他很可能已經帶著萬俟林木沖下懸崖了。
「怎……怎麼辦!?」胡以從上爬起來,後背是懸崖,前面是野熊。
野熊追來了,「咚!咚!咚!」踩著震天動地的步伐,濃霧波動,氣流流淌,仿佛帷幕一樣一層層剝落,綠色探照燈一樣的野熊眼楮,首先出現在二人眼前。
他們被圍堵了!
野熊的身軀越來越清楚,起初只是輪廓,慢慢看的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胡以仰著頭,看著巨大的野熊,說︰「完……完了,咱們要被吃了。」
滴答——
就在這時候,一滴雨水滴落在了胡以的額頭上。
因為他是仰著頭的狀態,雨水正好滴落在胡以的額頭上,胡以以為是野熊的口水,因為隱約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胡以抬起手來,下意識的抹了一把,但他發現不是口水,因為雨滴不只是腥臭,還有點黏糊糊的。
胡以抬頭一看,嚇得「 ——!」倒抽一口冷氣。
萬俟林木月復中的疼痛稍微好轉了一點,也順著胡以的目光看過去,滴在胡以額頭上的,根本不是口水。
也不是雨水。
而是……血!
一滴粘稠的血液滴在胡以的額頭上,因為蹭了一下,胡以的額頭被蹭的都是血污,配合著他震驚的目光,滿滿都是暗黑。
「樹……樹上!」胡以嚇得「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
樹上有個死人!
一個穿著登山裝的男人掛在樹上,四肢松散,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是仰面掛在樹上的,他的四肢呈現一個扭曲不可能的角度,向下散下來,所有的關節好像都碎了一樣,才能如此柔軟。
萬俟林木眯了眯眼楮,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何了然的隊服!
這死人應該是何了然的屬下!
「嘿嘿——」一聲輕笑。
死人笑了!
毛骨悚然的笑聲回蕩在山谷中,「嘿嘿——」又笑了一聲,不是錯覺。
撲簌簌!
樹冠抖動著,突然冒出一樣什麼東西,伴隨著「嘿嘿」的笑聲,猛地鑽了出來,嚇得胡以連連後退。
一張鬼臉!
「啊!」胡以被連續的驚嚇,嚇得魂不附體,他從沒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那只鬼臉仔細一看,是傀儡小人。
沒有傀儡師,傀儡竟然自己動了,從樹冠里冒出來,渾身蹭的都是血,剛才「嘿嘿」笑的並不是尸體,而是它!
傀儡冒出來之後,野熊竟然受驚了,似乎很害怕,立刻「咚咚咚」調頭就跑,到了嘴的獵物都不要了,沒命的逃跑。
「嘿嘿!」鬼臉傀儡從樹冠里爬出來,「 嚓 嚓」歪著頭看他們,「呼——」一縱跳下樹來。
萬俟林木注意到,鬼臉傀儡的手里拿著一只鐵錘。
鐵錘……
他看了一眼掛在樹上的尸體,尸體的關節全都砸碎了,才會如此「柔軟」,凶器應該就是這只鐵錘。
萬俟林木撐起身體,說︰「快跑!」
他們剛跑過來,又要調頭繼續跑,胡以已經跑不動了,「嘿嘿——!」鬼臉傀儡揚起獰笑,揮動著鐵錘,瘋狂的砸向他們。
胡以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嗖!」的一聲,一個黑影突然從懸崖的深處越了出來,懸崖是沒有路的,那個黑影顯然是徒手爬上的懸崖。
猛地一躍,臂力和彈跳力驚人,沖天而起,大長腿一蹬,飛快沖向傀儡,霧氣中銀光一閃,是湛盧的光芒!
嗤——
一聲脆響,「嘿嘿」發笑的傀儡瞬間被銀光直接劈成兩半。
「吧嗒!」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羅三爺?!」胡以驚喜不已,已經完全沒有時間去想羅三爺哪里搞來的「大寶劍」。
羅三爺從天而降,簡直就是踏著七彩祥雲的英雄。
萬俟林木卻說︰「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羅參從懸崖爬上來,一出現直接將鬼臉傀儡劈成兩半,手法干脆利索,但是羅參的眼楮有點不對,他整個人充斥著一股冷漠而暴虐的氣息,赤紅著眼楮,沒什麼焦距。
沙沙——
嘶啦——
羅參慢慢的往前走,湛盧長劍的劍尖劃在地上,發出「嘶啦」的尖銳聲,稍微走近一點兒,萬俟林木終于看清楚了。
無情花!
羅參的脖頸上,彌漫著一朵無情花,紅色的花朵從他的衣領里溢出來,鮮艷奪目!
羅參的無情花已經惡化了……
羅參的眼神沒有焦距,似乎不認識任何人,拖著湛盧長劍慢慢往前走,逼近萬俟林木和胡以。
「怎麼回事?」胡以喊著︰「羅三爺,是我們啊!」
羅參還是沒有反應,一點點逼近二人,「嗤!」湛盧長劍猛地一劃,黑色的光芒閃動,萬俟林木眸子一眯,快極的伸手推開胡以。
嗖——
古劍的光芒順著二人中間劈開,胡以「 !」向後倒去,腦袋「 嚓!」一聲撞在了石頭上,登時心里拔涼,完蛋了,腦袋開花了。
胡以頭暈沉沉的,從地上爬起來,低頭一看,不由「臥槽」了一聲,腦袋砸中的石頭竟然碎了,抬手一模,腦袋竟然沒事兒,除了疼了一點兒,連流血都沒有。
「 ——」胡以還在慶幸自己「頭鐵」,就听到萬俟林木驚呼一聲,放眼看去,羅參像是瘋子一樣,一把鉗住萬俟林木的脖頸,將人「 !!」一聲抵在一個大叔的樹干上,狠狠的扼緊。
萬俟林木現在沒有靈力,根本不是羅參的對手,被掐的窒息,幾乎昏厥過去。
「啊——!」胡以撿起地上的那塊碎石頭,舉高到頭頂,突然沖過來,「啪!」直接砸在羅參的後腦上。
一聲脆響,石塊碎渣紛飛,胡以是牟足了勁兒砸的,羅參的腦袋一偏,「滴答——滴答……」竟然流血了。
胡以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的腦袋沒事,羅三爺腦袋流血了,好像砸破了,血液順著他的鬢發滴滴答答的流下來,劃過羅三爺面無表情的冷峻面龐。
這一舉動的確讓羅參松了一下手,萬俟林木立刻掙月兌開桎梏。
羅參慢慢轉過頭來,一雙冷漠血紅的眸子凝望著胡以。
胡以後知後覺,想到羅三爺一劍劈開鬼臉傀儡那干脆利索的動作,突然有點害怕,慢慢向後退去,說︰「我……我不是故意把你打流血的。」
羅三爺好像……生氣了。
羅參眯著眼楮,快速沖向胡以,胡以嚇得調頭就跑,大喊著︰「萬俟林木,救命啊——」
萬俟林木捂著脖頸咳嗽了好幾聲,稍微緩過來一些,就看到羅參和胡以正在上演經典的「貓和老鼠」,萬俟林木眼楮向四周看去,把自己腰上的繩子接下來,帶著繩子突然轉身往樹上爬,大喊著︰「把他引過來!」
胡以不知道萬俟林木要干什麼,但還是沖著萬俟林木跑過來,說︰「救命!跑……跑不動了!他跑的太快了!」
胡以沒命的跑過來,羅參在後面追著,萬俟林木眼看著他們跑過來,立刻將繩子向下一拋。
繩子做成了圈的樣子,一下套重了羅參,萬俟林木使勁一收,同時向下跳去,「 !」整個人撲在羅參身上,將狂躁卻沒有防備的羅參撞倒在地上。
萬俟林木合身壓住羅參,將繩子一圈圈捆在羅參身上,將人五花大綁。
「 —— ——!」羅參嗓子里發出劇烈的粗喘聲,不停的掙扎著,萬俟林木不給他這個機會,立刻從背包里取出一瓶血漿,那是子棄給他們的。
子棄用自己的身體溫養了無情蠱母,現在他的血液已經基本成型,子棄抽了一部分血出來,交給萬俟林木,就是以防不時之需,如果羅參的病情惡化,就給他暫時服用一些蠱母血液,會有所好轉,但也只是克制,在沒有弄到解藥之前,無法徹底解開蠱毒。
羅參瘋狂的掙扎著,萬俟林木一把鉗住羅參的嘴巴,那動作好像調戲良家婦女一樣,扒開血漿的蓋子,將血漿往他嘴里灌。
羅參不是很配合,浪費了不少,但是血漿還是灌進了羅參的嘴里,胡以看的目瞪口呆,說︰「你……你給他喝了什麼?」
雖然喝了奇怪的東西,好像血液一樣,但是羅三爺真的慢慢平息了下來。
「呼——呼——」羅參的呼吸非常粗重,赤紅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楮,眼神中漸漸出現了一些焦距,凝望著萬俟林木。
羅參的呼吸還是不平穩,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突然向前一傾身,狠狠吻住萬俟林木的嘴唇,用力的廝磨,活月兌月兌一只撕去紳士外皮的野獸。
胡以︰「……」
胡以目瞪口呆的看著萬俟林木和羅參熱吻,雖然羅三爺的確很照顧這個姓萬俟的年輕人,不過胡以一直沒往那方面想,還以為他們是親戚!
兩個人氣喘吁吁,這才松開,羅參的呼吸已經趨近平穩,不平穩的反而是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說︰「清醒了?」
羅參微微一笑,說︰「是被木木的吻喚醒的。」
萬俟林木翻了個白眼給他,羅三爺以為自己是睡美人兒麼?
萬俟林木給羅參松綁,四個人匯合了三個,只剩下小海葵一個,胡以說︰「誰都沒見到小海葵麼?」
羅參說︰「我見過。」
羅參剛才失去神志,但是他的記憶還在,所以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羅參降落之後遇到了何了然的人,那個女人果然是何了然的人,而且還是何了然的徒弟,換句話來說,那個女人其實是胡以母親的師妹,也是這次行動的領隊。
何了然有好幾個徒弟,最看好的就是胡以的母親何水,但是後來何水逃亡了,何水離開之後,她的師妹,也就是這次的領隊何靈。
何靈手里有一種針劑,應該是催發無情花蠱的香術,羅參遇到那些人之後,被何靈阻截了,不小心中了針劑,在失控之前跑了出來。
羅參說︰「小海葵被他們抓走了。」
小海葵組攔住那些打手,讓羅參快去和大家匯合。
羅參離開之後本想整頓一下回去救小海葵,但是針劑太厲害了,羅參的本性慢慢迷失,後來就遇到了萬俟林木和胡以。
胡以心急如焚,說︰「快帶路,咱們去找小海葵。」
羅參點頭說︰「何靈的大本營應該沒有離開,這里地形非常復雜,只有那麼一塊高地平坦可以扎營,他們應該是把那里當做補給的營地了。」
萬俟林木的靈力不能用,羅參也算是有經驗的爹了,一看萬俟林木這樣子,就確信了,他肯定是又懷了,于是扶著萬俟林木,小心翼翼的說︰「當心,腳下有塊石頭,霧氣大,別滑倒了。」
胡以一臉狀況外,奇怪的說︰「這麼小心,又不是懷孕了?」
萬俟林木︰「……」王子殿下,你好聰明啊!
三個人順著羅參的記憶往前走,天黑下來,很快就看到了何靈的營地。
營地燈火通明,燈光驅散了一部分霧氣,還有瞭望塔,戒備非常森嚴。羅參帶著萬俟林木和羅參繞開瞭望台,因為是山地,就算有瞭望台,也會出現死角,三個人翻山直接進入了營地。
「噤聲。」羅參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眾人貼著帳篷根站。
「踏踏踏」是腳步聲,一隊打手從側面走了過去,幾個人有說有笑。
「听說二師姐找了一只海葵王,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
「那個小娘炮是海葵王?不會吧,我怎麼沒看出來?」
「二師姐的眼光還能錯的了麼?」
「你們不知道吧,海葵王可是千年難覓的靈獸,二師姐打算用這個海葵王繁衍一下,已經打了藥,等著交/配呢。」
胡以听得似懂非懂,萬俟林木則是心里咯 一聲,雖然不知道海葵王具體是什麼,但是听起來很厲害,最後關鍵的是,何靈竟然想用小海葵繁殖新的海葵。
等那些人走過去,羅參招了一下手,說︰「走。」
三個人快速向前,找到了一個看守嚴密的帳篷,羅參和萬俟林木對視一眼,非常默契,不等胡以明白過來,兩個人已經快速沖出,動作整齊劃一,從後背越過去,一人勾住一個打手,一把捂住口鼻,向後一拖,狠狠一個手刀。
胡以︰「……」脖子好像有點疼。
解決了門口的打手,胡以第一個沖進帳篷里,大喊著︰「小海葵!」
營帳里燈光很暗淡,「 —— ——」的粗喘聲從角落的地方彌漫而來。
胡以定眼一看,果然是小海葵。
小海葵背著身蹲在地上,他一頭段子一樣的粉絲長發非常扎眼,一眼就能認出來。
「小海葵,是我。」胡以又喚了一聲。
小海葵終于動了一下,慢慢的回過頭來,他的身體戰栗著,隨著回頭的動作,一點點站起來。
胡以看的清楚,小海葵那張弱氣的臉上彌漫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眶里淚水打轉兒,很委屈的樣子。
胡以大步沖去,一把抱住小海葵,說︰「你受傷了?」
胡以的話說到這里,後面的話突然卡在了嗓子眼,像是突然卡殼的錄音機,震驚的看著自己懷里的小海葵。
他知道,小海葵的確在長身體,之前也長高了一點。
但是現在……
他懷里的小海葵怎麼……怎麼有點高,隨著小海葵慢慢站起來,胡以震驚的發現,小海葵的身高肯定一米八往上,比自己還高了不少。
小海葵「柔弱縴細」又白皙的手掌捧著胡以的臉龐,迫使胡以抬起頭來,平日里細聲細氣的聲音,此時有些沙啞,隨著柔軟的粉色長發,輕輕掃在胡以的耳畔。
胡以听到他輕聲說︰「哥哥,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