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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白家棺材鋪3

懷孕?

阿虞有些怔愣的看著向洗手間沖去的小白先生。

隨即就听到洗手間里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嘔——」

「雞腿是不是過期了!?」

「媽的, 怎麼……嘔——」

小白先生一邊咒罵雞腿,一邊狂吐不止, 阿虞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眨了眨眼楮。

黑色的眼眸微微轉動著,似乎在回想自己。

這些天阿虞的確有些懨懨的,提不起勁兒來, 做什麼都沒興趣, 還總是懶洋洋,睡覺也難得懶床,吃飯的話,沒太大的胃口,但是也沒有惡心狂吐的癥狀。

阿虞還以為只是因為自己心里頭堵得慌,因為鄒先生。

沒想到……

阿虞臉上劃過一絲驚訝,萬俟林木趕緊說︰「阿虞……其實是這樣的, 那個……」

萬俟林木難得沒有組織好語言, 阿虞則是說︰「是……真的麼?小白先生說的。」

萬俟林木︰「……是。」

阿虞點點頭, 因為剛才小白先生說漏了嘴,阿虞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好像並沒有什麼太驚訝的。

畢竟阿虞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而且性子本就冷淡, 竟然非常平靜的接受了。

羅參放下碗筷, 很鄭重的說︰「我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羅參的意思很明顯了,阿虞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羅參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眾人看向阿虞, 阿虞一時沒有說話。

這時候小白先生搖搖晃晃的從洗手間里走出來,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間蔫兒了,不過還掙扎著,扶著牆走出來,嘴里說︰「要我說,阿虞你也別傷心,誰還沒喜歡過渣男呢?這天涯何處無芳草……」

萬俟林木剛想說小白先生突然會安慰人了,就听小白先生笑嘻嘻的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個一個挨著草……哎呦我槽!你掐我干什麼!?」

小白先生蹦起來,瞬間對這溫石衣「拳打腳踢」,怒目說︰「我也是有脾氣的!反對家庭暴力!」

溫石衣笑了一聲,說︰「還想一個一個挨著草?看來我平時對你太客氣了。」

「救命——救命啊!!你們別笑了,救我啊!」

小白先生蹦起來,圍著桌子來回繞,儼然和溫石衣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游戲。

阿虞一個沒忍住,竟然笑了出來。

小白先生說︰「阿虞,你個沒良心的,我剛才就是為了安慰你,才說出這種逢場作戲的話,現在我被家暴,你怎麼能見死不救,還笑!?」

阿虞連忙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小白先生你和小叔叔的感情真好。」

溫石衣是萬俟林木的弟弟,雖然不是親弟弟,但是小時候一起長大,阿虞是萬俟林木的大兒子,自然要叫溫石衣是小叔叔。

小白先生瞪著眼楮,說︰「感情好?!你用哪只眼楮看出來的?!」

溫石衣冷冷一笑,說︰「我數到三,你自己麻利的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哼!你還不客氣,我就……就不過去!」小白先生嘴里罵咧咧。

「一……」

溫石衣剛一數,小白先生立刻腳底抹油,「跐溜」一聲,竄到了溫石衣跟前,說︰「英雄,我都過來了,有話好好說,被動手動腳的。」

溫石衣捏著小白先生的後頸,把人又按回了桌邊,說︰「吃飯。」

雞飛狗跳的晚飯繼續進行,阿虞又重新拿起碗筷,咬著筷子頭,突然說︰「其實……我覺得小白先生的提議也不錯,去散散心也行。」

羅參和萬俟林木是要跟著小白先生去升官村的,正放心不下阿虞,畢竟阿虞現在身體比較特殊,所以阿虞願意跟著一起走是最好的。

萬俟林木說︰「那好,一會兒咱們就收拾行李。」

小白先生夾起一筷子魚塞進嘴里,笑著說︰「這就對了,跟我去轉轉,這花花世界……」

他說到這里,突然「唔!」了一聲,溫石衣雖然臉上不屑,卻說︰「被魚刺扎到了吧?讓你吃飯的時候話那麼多,快吐出來。」

小白先生使勁搖頭,臉色瞬間綠了,又蹦起來,沖著洗手間沖過去。

「嘔——!!」

「一股餿味兒!」

「太腥了,魚鱗沒刮掉吧!」

溫石衣有些驚訝,小白先生不就喜歡吃魚麼?怎麼突然覺得魚腥氣?

他坐不住了,連忙去洗手間,說︰「是不是生病了?」

小白先生吐完,感覺渾身發軟,被溫石衣從洗手間里架出來,虛弱的說︰「我……我肯定得了胃腸感冒,不行了,感覺要吐死了……」

羅參淡淡一笑,說︰「別瞎吃感冒藥,不是感冒。」

小白先生見他笑的如此人,說︰「不……不會是絕癥吧?!」

羅參點點頭,說︰「對于你來說,肯定是絕癥,治不好,但可以自愈。」

小白先生臉色煞白,說︰「是……什麼絕癥?」

溫石衣說︰「羅三爺,你就別嚇唬他了,小白痴他最怕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白先生因為他母親的緣故,非常怕死,總是在道上重金求長生不老,這點大家都知道,羅參一嚇唬他,小白先生登時覺得腿軟,自己哪哪都不好了,好像隨時要死過去似的。

羅參說︰「我沒有開玩笑。」

「完了完了……」小白先生心如死灰的叨念著︰「我要完了……」

就听羅參淡淡的說︰「是懷孕了。」

「還好還好!」小白先生重重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懷孕?懷孕還好還好,死不了人就行了……等等!懷孕?!」

他才反應過來,瞪著眼楮。

羅參點點頭,不像開玩笑︰「的確治不好,但是可以自愈。」

萬俟林木︰「……」羅參和自己呆一起,好像幽默細胞大大提高了,而且還是冷幽默……

小白先生嗤笑一聲,語氣里帶著一絲絲自豪︰「我是男人!」

羅參說︰「這和你是不是男人沒什麼關系。」

小白先生說︰「這還沒關系?」

羅參看了一眼溫石衣,說︰「要看小舅子是什麼體質。」

溫石衣雖然是墳鳥,但他是萬俟景侯和溫白羽的兒子,還是有燭龍血統的。

燭龍的繁衍力相當驚人,小白先生和溫石衣在一起也挺久的了,因為小白先生覺得大家都是男人,所以沒什麼特別的防護措施,溫石衣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就……

小白先生一臉被刷新三觀的樣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哆哆嗦嗦的坐在桌邊,還是不敢相信。

羅參笑著說︰「升官村山清水秀,空氣又好,的確適合小白先生養胎。」

「啊!」小白先生听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一聲大吼,雙手捂著耳朵,一臉「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經!」的模樣,狂奔上樓去了。

溫石衣︰「……」

阿虞眨了眨眼楮,嚇得筷子差點又掉了。

萬俟林木突然有些安慰,自己的兒子還是靠譜的,起碼「臨危不亂」,要是像小白先生這麼作,自己還不操心死了?

當天晚上,大家聯系了井彥,準備往升官村走一趟,井彥為人比較冷漠,倒是也干練,沒有任何廢話,答應下來明天火車站見,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就準備出發去火車站,升官村比較偏僻,坐飛機反而麻煩,火車下了直接開車就能到村子里。

在火車上需要過夜,而且據小白先生說,升官村里什麼也沒有,通電就不錯了,什麼洗發水沐浴液等等,全都沒有,都需要自己帶過去,行李自然很沉重。

當然了,更別說村子里能找到酒店了。

小白先生托著行李箱,一邊走一邊大咧咧的說︰「我跟你們講,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我呢麼?我們家那個棺材鋪子在村子里非常大,再怎麼說,我們白家在升官村也是首富,宅子還是很大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萬俟林木眼皮有點跳,說︰「你家不會在棺材鋪里面吧?」

小白先生說︰「前面開鋪子,後面住人,地方大著呢……」

他說著,就看到萬俟林木嫌棄的眼神,說︰「怎麼著?你一個開墳場的,還嫌棄我家的棺材鋪子。」

萬俟林木︰「……」竟無力反駁。

萬俟林木說︰「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你要是不把鋪子盤出去,我還可以和你做點生意。」

小白先生笑著說︰「這點棺材鋪的生意,我還真是不屑做,這些年棺材鋪生意也不好,窮人買不起棺材,有錢人也不想買棺材,大多都是出口。」

還出口?

小白先生又說︰「出口也賺不得幾個錢,還沒我一家地產的零頭來得多,而且……不干淨,听掌櫃說總是鬧鬼,所以才想給盤出去。」

棺材鋪陰氣大,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將行李裝上車子,保安大哥開車,準備給他們送到火車站,然後再開車回來,免得這麼多行李還要打車,開心墓場又偏僻,出租車都不願意接單。

因為小白先生突然中標的緣故,溫石衣相對溫柔了不少,幫小白先生提著箱子,搬上車子的後備箱。

小白先生一看來勁兒了,就指使著溫石衣說︰「我忘帶東西了,你去給我拿過來。」

溫石衣跑了一趟,剛回來,小白先生又說︰「啊呀,我又忘帶東西了,還挺重要,你再去跑一趟吧?」

溫石衣耐著性子,跑了第二趟,大老遠小白先生就喊著︰「啊呀呀,我好像又……」

他的話沒說出口,溫石衣已經一把捏住小白先生的後脖頸,說︰「耍我,是不是?」

小白先生立刻吱哇大叫︰「疼疼疼!我要被你捏死了!殺人了殺人了!」

溫石衣一笑,笑的頗為邪魅狂狷,他把頭發又染成了紫色,一笑起來就跟鬼畜反派一樣,說︰「你放心,我捏不死你,只會爽死你,信不信我當著大家的面,讓你爽死。」

「你……」小白先生連髒話都罵不出來了,惡狠狠地說︰「你這臭流氓!」

小白先生瞬間老實下來,被溫石衣塞進車里,阿虞幫忙把行李裝好,萬俟林木說︰「不用你忙,上車去吧。」

阿虞點點頭,剛要上車,突听「骨碌碌」的聲音,是輪椅的聲音,阿虞太熟悉了,因為他以前每天都會听到這種輪椅的聲音。

回頭一看,果然。

是鄒先生。

鄒先生轉著輪椅從開心墓場出來,他顯然不知道大家要去干什麼,只是皺眉看著他們提著這麼多行李裝車,阿虞也正要上車。

鄒先生說︰「阿虞,你要去哪里?」

顯然,他好像誤會了。

阿虞看到鄒先生,下意識避開眼神。

車子里的小白先生探出頭來,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我們要去私奔……啊!你怎麼又掐我,我咬死你啊!」

小白先生還沒說完話,就被溫石衣又塞進了車子里。

鄒先生皺了皺眉,說︰「你是為了避開我才走的麼?如果你不想讓我在這里,我可以立刻搬出去。」

萬俟林木剛想說話,羅參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听阿虞淡淡的說︰「鄒先生,您誤會了,您付了錢訂了酒店,可以安心住在這里。」

他說完,直接上車去了。

萬俟林木還以為兒子會糾結一下,畢竟大兒子性格很自卑內相,這點和鄒先生的教育有關系,鄒先生一直是這麼培養阿虞的,讓他言听計從。

但是沒成想,阿虞突然這麼灑月兌,說話一個磕巴也不打。

眾人上了車,車子很快就開動了,鄒先生坐在輪椅上,定定的看著車子漸行漸遠,他從後車窗還能看到阿虞的背影,阿虞坐在大車的後座上,正側頭和小白先生說著什麼,被逗笑了起來,眼楮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特別溫柔。

鄒先生眯了眯眼楮,說︰「給我查查阿虞去哪里。」

眾人到了火車站,保安大哥就開車回去了,檢票之後上車,進了臥鋪隔間,就看到了井彥。

井彥已經在了,正坐在臥鋪的床位上看書,耳朵里塞著耳機,略微有些冷艷的眉眼,沒什麼表情,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卻又莫名有一種風情。

萬俟林木咂咂嘴,果然這是跳舞的人,與生俱來的魅力吧?

井彥見到他們,把耳機摘下來,說︰「來了。」

萬俟林木點點頭,大家把行李裝好,車子很快就開動了。

車子一開,就有乘務員在叫賣午餐,小白先生和阿虞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就是怕路上暈車,現在肚子都餓了,羅參就站起來,說︰「我去買點午餐。」

溫石衣也說︰「我也一起去吧。」

小白先生是個好動的,自己坐不住,非要也跟著去,就剩下萬俟林木、阿虞和井彥三個人在隔間里。

阿虞坐車之後臉色不太好,有點暈車難受,自己就爬上臥鋪,閉眼休息一會兒。

萬俟林木和井彥坐在下鋪上,萬俟林木擰開一瓶礦泉水,剛要喝水,就感覺水瓶突然動了起來,萬俟林木差點直接把水瓶扔出去。

低頭一看……

水瓶真的在「扭動」,瓶口咧開,一張一合的竟然講話了︰「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萬俟林木一听這聲音,分外耳熟,驚訝的盯著水瓶︰「焚和?!」

焚和自從附身在大熊貓玩偶上之後,就「上癮」了,既然不能附身活物,就附身在器物身上,這會兒竟然偷渡過來,附身在了礦泉水瓶上。

萬俟林木說︰「你怎麼跟來了?」

礦泉水瓶的瓶口張牙舞爪,發出焚和的嗓音,說︰「白痴不是懷孕了麼?本座身為他的長輩,怎麼能放心?自然是要跟隨保護的。」

焚和和小白先生的母親相識,對于焚和來說,小白先生的母親對焚和有「知遇」之恩,別人都懼怕焚和,覺得焚和是掃把星,只有小白先生的母親不這麼認為,焚和一直非常感激。

焚和為了小白先生的母親,寧願犧牲自己的靈力,用帝俊火種的陽氣,溫養小白先生的魂魄,看起來的確是對小白先生的母親「用情至深」。

不過這種「用情」並非是愛情,更像是一種親情和感激。

雖然焚和平日里很嫌棄小白先生又笨又傻又作,不過說到底還是很照顧小白先生的,不然這些年小白先生怎麼能這麼幸運呢?

焚和說︰「我不是怕白痴他路上出現什麼問題麼?本座養了他那麼多年,這一哆嗦,一尸兩命,本座豈能對得起他母親的在天之靈?」

萬俟林木︰「……」一尸兩命,說的好有道理,竟無力反駁。

井彥則是第一次見到水瓶會說話,其實他一直以為,這世上再沒有比憑空多出一個自己更稀奇的事情了,但是如今眼見為實,不得不相信。

井彥戒備的盯著「水瓶」,說︰「這是……水瓶精?」

萬俟林木差點笑出來,焚和扭動著水瓶的身體,不過他沒有手也沒有腳,說︰「本座乃是帝俊火種的火靈。」

井彥眼神里都是狐疑,還有一絲絲的質疑。

「水瓶」又說︰「美人,你還沒有告訴本座,你叫什麼名字?」

萬俟林木頭疼不已,焚和這是在搭訕麼?用水瓶搭訕?

萬俟林木也不喝水了,這水誰喝得下去?連忙擰上瓶蓋,焚和立刻大叫起來︰「休得無禮,勿擰本座!」

萬俟林木︰「……」

唰——!

就在這一剎那,萬俟林木擰瓶蓋的動作突然一頓,「啪!」一聲,手中的水瓶掉在地上,沒有擰上瓶蓋,礦泉水飛濺起來,噴濺了井彥一聲。

井彥嚇了一跳,說︰「萬俟林木,你怎麼了?」

他說到這里,就見萬俟林木的眼神突然混沌起來,一剎那間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眼楮里閃著「邪魅狂狷」的笑意。

 !

邁開腿,一步欺上來,直接給了井彥一個壁咚。

「萬俟林木」突然魔怔,將井彥壁咚在狹窄的下鋪,唇角一挑︰「美人,本座名喚焚和,你還沒告訴本座你叫什麼名字?」

井彥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焚和趁著萬俟林木不注意,附身在了萬俟林木身上。

井彥愣過之後,又恢復了冷漠干練的模樣,撇開頭說︰「我不是女人,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井彥現在是女裝的模樣,他長相本就漂亮精致,又是學舞蹈的,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柔韌,焚和笑起來,自然不相信,說︰「哦?」

他說著,一口總裁嗆,估計是看總裁劇看多了,焚和平日里就喜歡這個調調。

焚和支配著萬俟林木的面容,「呵呵」一笑,說︰「是不是女人,那本座可要好好的檢查一番了……」

他說著,提起手來,竟然順著井彥的裙擺鑽進去。

「 !」井彥倒抽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候,「喀拉——」隔間的門被推開了,羅參正好買了午飯回來,一眼就看到「萬俟林木」壁咚著井彥,耍流氓的場面。

焚和︰「……」

焚和回頭一看,登時「呼——」一聲,一股黑煙騰起,立刻月兌離了萬俟林木的軀殼。

萬俟林木只感覺一陣頭暈,突然回了神,一臉迷茫的低頭一看,自己……

自己怎麼壁咚著井彥,井彥滿臉通紅,眼楮里霧蒙蒙的。

萬俟林木眨了眨眼楮,轉頭一看,羅參黑著一張臉站在隔間門口。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趕緊跳開兩步,舉起雙手以示清白說︰「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干!」

焚和做了壞事,想要逃跑,羅參眼疾手快,魚線一甩,「嗖!!」一聲將黑煙捆住。

黑煙被魚線拴著,不斷的掙扎,羅參直接撿起地上的水瓶,將黑煙塞進了水瓶里,然後慢條條的擰上瓶蓋,使勁晃了好幾下。

「本座……」

「休得無禮……」

「別晃了,本座想吐……」

萬俟林木搖搖頭,誰讓焚和不長眼,「泡妞」竟然還要借用自己的身體,羅三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子。

焚和被關在水瓶里,大家坐下來吃飯,萬俟林木說︰「井彥,你有沒有打听到,無二派人到升官村干什麼?」

井彥搖搖頭,說︰「我又打听了,但是沒人知道,派出去的人已經走了,剩下的人都不知情,而且……我覺得無二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所以我不敢多問。」

這麼小一個村子,無二總不能派人去定制棺材吧?

大家要在火車上過夜,第二天就能到地方,天黑下來,因為沒什麼娛樂項目,大家就直接睡覺了,正好養精蓄銳,明天還要坐車進村子。

井彥躺下來,將耳機塞在耳朵里,瞥了一眼小桌,水瓶里黑煙還在不停的晃蕩著,被關了大半天,好像想跑出來,不過井彥對焚和還是有些忌憚的,也就沒有多管閑事。

他閉上眼楮,耳朵里听著舒緩的音樂聲,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境中一片黑暗,身邊是嘈雜的大喊聲。

「實驗成功了!」

「剝離成功了!」

「兩顆心髒,終于被切開了!」

井彥感覺身體被桎梏住了,手腳冰涼,好像套著鐵銬,像魚肉一樣,被綁在砧板上,等待著宰割。

一股冰涼竄上他的頭頂……

「快追!快追!試驗品跑了!」

「抓活的!」

「要活的!」

井彥在黑暗中狂奔著,感覺很累,但是身後有人在追他,不停的嘶吼著,求生欲讓井彥撐著疲憊的身體,不停的往前奔跑,狂奔在黑暗之中。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扇門。

井彥快速沖過去,猛地推開大門。

轟隆——

黑暗的大門被推開,一瞬間,里面泄露出音樂的聲音,舒緩的音樂,柔和的燈光。

井彥一跑進去,身後的門瞬間消失了,他身上穿著練舞服,站在空曠的練功房中,實驗、廝殺都好像做夢一樣。

井彥站在鏡子前,心里都是疑問,慢慢的抬起手來模了模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候,「唰——」,身後突然冒出一股黑煙,瞬間席卷井彥,井彥被黑煙沖撞,直接倒在地上,但是不疼。

做夢。

一定是在做夢。

井彥想要掙扎,那黑煙卻鋪天蓋地而來,仿佛一張大網,牢牢將他束縛住,一個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白日里本座沒能檢查,如今來檢查一番,可好?」

井彥連忙向四周去看,根本沒有人,只有那團黑煙,黑煙沒有任何形態,朦朦朧一片。

那黑煙一頓,似乎有些驚訝︰「竟真是男子?」

井彥連忙掙扎︰「走開!」

黑煙一笑,說︰「本座本以為,只有漂亮的女子才能讓本座興奮,原來……漂亮的男子也不賴。」

陽光,伴隨著嘈雜的人流聲,慢慢彌漫在火車的車廂里。

天亮了起來。

再有一會兒就要到達目的地。

井彥慢慢睜開眼楮,真的是做夢……

自己竟然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春夢。

井彥嚇得一下翻身坐起來,水瓶還放在小桌上,只不過已經歪倒,隨著火車的震動不停地搖晃著,瓶口打開了,里面的水早就撒干淨了,黑煙也不見了蹤影。

萬俟林木睡得迷迷糊糊,突听「咯吱」一聲,是井彥太過激動,翻身躍起來,火車的床鋪有些不結實,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萬俟林木揉著眼楮坐起來,說︰「嗯……?到站了?」

他說著,看向對面的井彥,驚訝的說︰「你……弄脖子上怎麼紅了一塊?火車上不干淨,過敏麼?」

井彥連忙捂住自己的脖頸,感覺有些刺辣辣的疼,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怪夢」,那黑煙團團的圍著他,反復的琢磨他的脖頸,低沉的嗓音笑著說︰「真漂亮,像天鵝一樣,脆弱的讓本座想要一口咬斷它……」

井彥因為做了怪夢,難得臉上不是那麼冷漠,支支吾吾的說︰「我去……去洗手間。」

他說著,趕緊鑽出隔間,動作有些猛,「嘶……」了一聲,總覺得身體怪怪的。

井彥出去之後,羅參很快從外面進來,說︰「醒了?」

萬俟林木說︰「到站了麼?」

「快了,起來吧小懶貓。」羅參已經買好了早餐,勤勤懇懇的伺候萬俟林木早起。

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大家都有些疲憊,畢竟火車上條件不怎麼好。

下了火車,萬俟林木抻了抻筋骨,說︰「嗯?糟糕了,焚和還在水瓶里關著,咱們都給忘了!不會被打掃衛生的乘務員扔進垃圾箱吧?」

羅參淡淡的說︰「不用擔心,早就跑出去了。」

焚和雖然是火靈,沒有實體,但他可是帝俊火種的火靈,一個小小的水瓶怎麼能困得住他?其實早就跑出去了,估計是去找合適的附身物件去了,畢竟焚和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小白先生也說︰「你擔心那個老東西?肯定是吃鹽吃多了咸的,沒關系,讓他去玩蛋吧,咱們先上車。」

來接他們的車子已經在火車站口等著了,一輛大商務車。

司機從車上下來,殷勤的弓著腰,笑著說︰「白老板,您可來了!」

這司機年紀也有五十來歲,頭發都花白了一半,穿這一身棕紅色的對襟衣,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看起來就跟土豪一樣。

小白先生認識他,給大家引薦說︰「這就是棺材鋪的掌櫃,也姓白,叫做白大鑫。」

白大鑫是棺材鋪子的掌櫃,其實他不姓白,但是因為成為了棺材鋪的掌櫃,棺材鋪又叫白家棺材鋪,所以掌櫃自己改了姓氏。

白大鑫十分殷勤,把小白先生供成了一尊大佛,笑著說︰「老板您可來了,上車上車,我來開車,送各位進村。」

白大鑫一把年紀了,在他們這里看起來就是個長輩,卻特別殷勤的主動開車。

眾人上了車,白大鑫立刻開始哭窮︰「老板您不知道,這幾年生意真是不好做,咱們棺材鋪子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出口量年年都在遞減,不止如此,這棺材鋪子里還……還鬧鬼!」

萬俟林木早就听說了,棺材鋪子里鬧鬼,小白先生覺得鬧鬼,還不賺錢,所以才想盤出去,不然這是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就算是虧本兒,小白先生本打算不賣的。

萬俟林木不怕這些,反而很有興趣的問︰「怎麼個鬧鬼?」

「這位先生,您可不知道,邪乎呀!」白大鑫一說起這個,話匣子瞬間就打開了︰「夜里能听見女人的哭聲,嗚嗚的,起初我們以為是風聲,但不是,真真切切的,好幾個伙計都听見了哭聲。還有……」

「有人訂了棺材,取走之後卻退貨了,說什麼棺材鬧鬼,棺材里有女人的頭發,開始我們以為是買家鬧事兒,但是那戶人家怎麼說都不肯接這個棺材,就算是不退錢,也不肯要這個棺材,執意送回來,我就覺得納悶兒了!當天晚上,怪事兒就發生了……你們猜,怎麼樣?」

萬俟林木听得還挺投入,笑著說︰「真的有女人的頭發?」

「嘿!」白大鑫說︰「可不是嘛!?小兄弟你真的猜準了,當天晚上我又听見哭聲,就出來看看情況,到了堆放棺材的倉庫門口,偷偷往里一看,有什麼東西從棺材板子下面冒出來,黑黝黝的,一縷一縷的……我仔細一看, !!」

白大鑫突然抽了一口冷氣,萬俟林木天生沒有恐懼感,所以壓根兒沒覺得怎麼樣,倒是小白先生「啊!」的大喊一聲,嚇得差點鑽進溫石衣懷里。

溫石衣笑了笑,摟著小白先生的腰,說︰「別一驚一乍的,再嚇壞咱家寶寶,以後跟你一樣咋呼,豈不是糟糕了?」

小白先生氣的直磨牙。

白大鑫繼續說︰「頭發!女人的頭發,一股股的從棺材板兒下面冒出來,像是海水一樣,源源不斷,彌補了整個倉庫,我當時嚇毀了,想要逃跑,那頭發突然撞開門,直接纏住了我的脖子,我當時又害怕,又喘不過氣兒,登時就暈過去了,還是第二天一大早,伙計發現的我,說我臉色發青,躺在院子的地上,倉庫開著門,棺材板兒翻著,我們壯著膽子往那古怪的棺材里一看……空蕩蕩的,又什麼都沒有了!」

白大鑫說︰「你說邪性不邪性?!太邪性了!從那之後,只要太陽一下山,大家都不敢去庫房,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咱們棺材鋪子里的伙計都少了……您說說,以前棺材鋪子就是,不怎麼光鮮,大家都覺得不吉利,所以伙計本就不好招過來,也就是因為咱們升官村都是搞這個的,也算是站了天時地利人和,到如今鬧鬼,那些伙計全都跑到其他鋪子去了,就算給的錢再多,也不敢留在在這里等死哎!得虧是白老板想要把鋪子盤出去,也有這種冤大頭打算接手。」

小白先生听他說「冤大頭」,可算是想起來了,說︰「要收鋪子的人,到了麼?」

白大鑫笑著說︰「到了到了,那位老板今兒一早,已經提前到了,我已經安排他在後院休息下來,就等著白老板您過去,兩邊談攏,簽合同呢。」

火車站是個小站,白大鑫開車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如果不知情的,還以為白大鑫心懷不軌,把他們打算拉到荒郊野嶺埋了呢。

一路上坑坑窪窪,翻山越嶺,天色黃昏的時候,可算是到了地方,一個小村子,背靠著大山,棺材木全都是從大山里砍出來。

的確依山傍水,空氣清新,但是也實在太偏僻了。

就是這樣的小山村,幾乎不通電,家家戶戶門前都擺著棺材,全都是以做棺材為生,充斥著一股陰暗的氣息。

房子都是土磚堆砌的,唯獨一處大門戶,屹立在小山村里,那就是白家了。

白家的房子相當氣派,一個巨大的四合院,牌匾上一排大字——白家棺材鋪。

簡直就是朱門大戶,放眼望去,只是白家這個房子,就佔了大半個山村。

白大鑫引著眾人進去,進去之後先是棺材鋪,里面一排排,堆砌的全都是棺材,有一面牆就是用棺材堆的,萬俟林木從沒見過這麼多棺材,真是相當壯觀了。

再往里走,繞過鋪子,後面就是主人家和伙計們住的地方,和普通的大戶人家沒什麼區別。

白大鑫說︰「請請,各位。」

「真是讓我好等啊,白先生。」他們剛進來,還沒休息,就听到一個笑聲飄過來。

眾人順著往里一看,還真是冤家路窄。

曹洺!

就是之前小白先生那個不靠譜的狐朋狗友,萬俟林木他們都見過的,還打算對阿虞圖謀不軌,結果被鄒先生給暗搓搓的解決了。

不止如此,曹洺和井彥還有些過節,他們也相識。

井彥剛剛發現自己的身份不對勁的時候,就是曹洺找到他們學校,當著很多同學和老師的面,羞辱井彥,說井彥跑到酒吧去撩騷賣屁/股。

這次簡直是冤家舉頭!

白大鑫立刻引薦︰「這就是談合同的老板,曹老板。」

小白先生說︰「怎麼是你?」

曹洺今天穿著一聲黑色的西裝馬甲,沒有穿西服外套,外面罩著一件長風衣,那種造型有點民國復古風,還真別說,金玉其表,除了臉蛋和身材,曹洺可能一無所有。

不,他還有錢!

曹洺笑起來,說︰「嗨,白先生要賣鋪子,我要買鋪子,正好兒的買賣,還在乎是什麼人買了去?就跟你吃西瓜覺得甜,會在乎是誰種的麼?一個道理。」

曹洺又說︰「咱們也別廢話了,反正你這鋪子,我也听說了,鬧鬼,最近生意也不景氣,不會有其他人想要買的,咱們就這麼一口價,直接簽了合同,大家都省事。」

「誰說沒有其他人想合作?」

曹洺的話剛說完,還沒落地,就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伴隨著「骨碌碌」的聲音,阿虞再熟悉不過,那是輪椅的聲音。

鄒先生轉著輪椅,從外面進來,身上有一股風塵僕僕的感覺,臉色非常冷淡,透露著一股嘲諷,說︰「曹先生哪里來的自信,別人就不會看上這間鋪子?」

鄒先生雖然在和曹洺說話,不過目光一直注視著人群之後的阿虞,一秒都沒有挪開。

鄒先生又說︰「合同我都準備好了,價格空著,小白先生開個價吧,數額多少隨便你填。」

他說著,真的拿出一份合同。

萬俟林木眉頭一跳,這鄒先生真是人狠話不多,為了追阿虞跑到深山老林來,連棺材鋪都不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鄒•遞合同•先生︰金額空著,爸爸您隨便填。

萬俟•一本正經•林木︰我是被錢勾/引賣兒子的人麼?兒子不賣!不過……可以入贅。

羅•自豪•小三︰……我家木木果然有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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