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阿虞有些怔愣的看著向洗手間沖去的小白先生。
隨即就听到洗手間里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嘔——」
「雞腿是不是過期了!?」
「媽的, 怎麼……嘔——」
小白先生一邊咒罵雞腿,一邊狂吐不止, 阿虞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眨了眨眼楮。
黑色的眼眸微微轉動著,似乎在回想自己。
這些天阿虞的確有些懨懨的,提不起勁兒來, 做什麼都沒興趣, 還總是懶洋洋,睡覺也難得懶床,吃飯的話,沒太大的胃口,但是也沒有惡心狂吐的癥狀。
阿虞還以為只是因為自己心里頭堵得慌,因為鄒先生。
沒想到……
阿虞臉上劃過一絲驚訝,萬俟林木趕緊說︰「阿虞……其實是這樣的, 那個……」
萬俟林木難得沒有組織好語言, 阿虞則是說︰「是……真的麼?小白先生說的。」
萬俟林木︰「……是。」
阿虞點點頭, 因為剛才小白先生說漏了嘴,阿虞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好像並沒有什麼太驚訝的。
畢竟阿虞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而且性子本就冷淡, 竟然非常平靜的接受了。
羅參放下碗筷, 很鄭重的說︰「我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羅參的意思很明顯了,阿虞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羅參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眾人看向阿虞, 阿虞一時沒有說話。
這時候小白先生搖搖晃晃的從洗手間里走出來,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間蔫兒了,不過還掙扎著,扶著牆走出來,嘴里說︰「要我說,阿虞你也別傷心,誰還沒喜歡過渣男呢?這天涯何處無芳草……」
萬俟林木剛想說小白先生突然會安慰人了,就听小白先生笑嘻嘻的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個一個挨著草……哎呦我槽!你掐我干什麼!?」
小白先生蹦起來,瞬間對這溫石衣「拳打腳踢」,怒目說︰「我也是有脾氣的!反對家庭暴力!」
溫石衣笑了一聲,說︰「還想一個一個挨著草?看來我平時對你太客氣了。」
「救命——救命啊!!你們別笑了,救我啊!」
小白先生蹦起來,圍著桌子來回繞,儼然和溫石衣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游戲。
阿虞一個沒忍住,竟然笑了出來。
小白先生說︰「阿虞,你個沒良心的,我剛才就是為了安慰你,才說出這種逢場作戲的話,現在我被家暴,你怎麼能見死不救,還笑!?」
阿虞連忙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小白先生你和小叔叔的感情真好。」
溫石衣是萬俟林木的弟弟,雖然不是親弟弟,但是小時候一起長大,阿虞是萬俟林木的大兒子,自然要叫溫石衣是小叔叔。
小白先生瞪著眼楮,說︰「感情好?!你用哪只眼楮看出來的?!」
溫石衣冷冷一笑,說︰「我數到三,你自己麻利的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哼!你還不客氣,我就……就不過去!」小白先生嘴里罵咧咧。
「一……」
溫石衣剛一數,小白先生立刻腳底抹油,「跐溜」一聲,竄到了溫石衣跟前,說︰「英雄,我都過來了,有話好好說,被動手動腳的。」
溫石衣捏著小白先生的後頸,把人又按回了桌邊,說︰「吃飯。」
雞飛狗跳的晚飯繼續進行,阿虞又重新拿起碗筷,咬著筷子頭,突然說︰「其實……我覺得小白先生的提議也不錯,去散散心也行。」
羅參和萬俟林木是要跟著小白先生去升官村的,正放心不下阿虞,畢竟阿虞現在身體比較特殊,所以阿虞願意跟著一起走是最好的。
萬俟林木說︰「那好,一會兒咱們就收拾行李。」
小白先生夾起一筷子魚塞進嘴里,笑著說︰「這就對了,跟我去轉轉,這花花世界……」
他說到這里,突然「唔!」了一聲,溫石衣雖然臉上不屑,卻說︰「被魚刺扎到了吧?讓你吃飯的時候話那麼多,快吐出來。」
小白先生使勁搖頭,臉色瞬間綠了,又蹦起來,沖著洗手間沖過去。
「嘔——!!」
「一股餿味兒!」
「太腥了,魚鱗沒刮掉吧!」
溫石衣有些驚訝,小白先生不就喜歡吃魚麼?怎麼突然覺得魚腥氣?
他坐不住了,連忙去洗手間,說︰「是不是生病了?」
小白先生吐完,感覺渾身發軟,被溫石衣從洗手間里架出來,虛弱的說︰「我……我肯定得了胃腸感冒,不行了,感覺要吐死了……」
羅參淡淡一笑,說︰「別瞎吃感冒藥,不是感冒。」
小白先生見他笑的如此人,說︰「不……不會是絕癥吧?!」
羅參點點頭,說︰「對于你來說,肯定是絕癥,治不好,但可以自愈。」
小白先生臉色煞白,說︰「是……什麼絕癥?」
溫石衣說︰「羅三爺,你就別嚇唬他了,小白痴他最怕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白先生因為他母親的緣故,非常怕死,總是在道上重金求長生不老,這點大家都知道,羅參一嚇唬他,小白先生登時覺得腿軟,自己哪哪都不好了,好像隨時要死過去似的。
羅參說︰「我沒有開玩笑。」
「完了完了……」小白先生心如死灰的叨念著︰「我要完了……」
就听羅參淡淡的說︰「是懷孕了。」
「還好還好!」小白先生重重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懷孕?懷孕還好還好,死不了人就行了……等等!懷孕?!」
他才反應過來,瞪著眼楮。
羅參點點頭,不像開玩笑︰「的確治不好,但是可以自愈。」
萬俟林木︰「……」羅參和自己呆一起,好像幽默細胞大大提高了,而且還是冷幽默……
小白先生嗤笑一聲,語氣里帶著一絲絲自豪︰「我是男人!」
羅參說︰「這和你是不是男人沒什麼關系。」
小白先生說︰「這還沒關系?」
羅參看了一眼溫石衣,說︰「要看小舅子是什麼體質。」
溫石衣雖然是墳鳥,但他是萬俟景侯和溫白羽的兒子,還是有燭龍血統的。
燭龍的繁衍力相當驚人,小白先生和溫石衣在一起也挺久的了,因為小白先生覺得大家都是男人,所以沒什麼特別的防護措施,溫石衣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就……
小白先生一臉被刷新三觀的樣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哆哆嗦嗦的坐在桌邊,還是不敢相信。
羅參笑著說︰「升官村山清水秀,空氣又好,的確適合小白先生養胎。」
「啊!」小白先生听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一聲大吼,雙手捂著耳朵,一臉「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經!」的模樣,狂奔上樓去了。
溫石衣︰「……」
阿虞眨了眨眼楮,嚇得筷子差點又掉了。
萬俟林木突然有些安慰,自己的兒子還是靠譜的,起碼「臨危不亂」,要是像小白先生這麼作,自己還不操心死了?
當天晚上,大家聯系了井彥,準備往升官村走一趟,井彥為人比較冷漠,倒是也干練,沒有任何廢話,答應下來明天火車站見,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就準備出發去火車站,升官村比較偏僻,坐飛機反而麻煩,火車下了直接開車就能到村子里。
在火車上需要過夜,而且據小白先生說,升官村里什麼也沒有,通電就不錯了,什麼洗發水沐浴液等等,全都沒有,都需要自己帶過去,行李自然很沉重。
當然了,更別說村子里能找到酒店了。
小白先生托著行李箱,一邊走一邊大咧咧的說︰「我跟你們講,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我呢麼?我們家那個棺材鋪子在村子里非常大,再怎麼說,我們白家在升官村也是首富,宅子還是很大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萬俟林木眼皮有點跳,說︰「你家不會在棺材鋪里面吧?」
小白先生說︰「前面開鋪子,後面住人,地方大著呢……」
他說著,就看到萬俟林木嫌棄的眼神,說︰「怎麼著?你一個開墳場的,還嫌棄我家的棺材鋪子。」
萬俟林木︰「……」竟無力反駁。
萬俟林木說︰「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你要是不把鋪子盤出去,我還可以和你做點生意。」
小白先生笑著說︰「這點棺材鋪的生意,我還真是不屑做,這些年棺材鋪生意也不好,窮人買不起棺材,有錢人也不想買棺材,大多都是出口。」
還出口?
小白先生又說︰「出口也賺不得幾個錢,還沒我一家地產的零頭來得多,而且……不干淨,听掌櫃說總是鬧鬼,所以才想給盤出去。」
棺材鋪陰氣大,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將行李裝上車子,保安大哥開車,準備給他們送到火車站,然後再開車回來,免得這麼多行李還要打車,開心墓場又偏僻,出租車都不願意接單。
因為小白先生突然中標的緣故,溫石衣相對溫柔了不少,幫小白先生提著箱子,搬上車子的後備箱。
小白先生一看來勁兒了,就指使著溫石衣說︰「我忘帶東西了,你去給我拿過來。」
溫石衣跑了一趟,剛回來,小白先生又說︰「啊呀,我又忘帶東西了,還挺重要,你再去跑一趟吧?」
溫石衣耐著性子,跑了第二趟,大老遠小白先生就喊著︰「啊呀呀,我好像又……」
他的話沒說出口,溫石衣已經一把捏住小白先生的後脖頸,說︰「耍我,是不是?」
小白先生立刻吱哇大叫︰「疼疼疼!我要被你捏死了!殺人了殺人了!」
溫石衣一笑,笑的頗為邪魅狂狷,他把頭發又染成了紫色,一笑起來就跟鬼畜反派一樣,說︰「你放心,我捏不死你,只會爽死你,信不信我當著大家的面,讓你爽死。」
「你……」小白先生連髒話都罵不出來了,惡狠狠地說︰「你這臭流氓!」
小白先生瞬間老實下來,被溫石衣塞進車里,阿虞幫忙把行李裝好,萬俟林木說︰「不用你忙,上車去吧。」
阿虞點點頭,剛要上車,突听「骨碌碌」的聲音,是輪椅的聲音,阿虞太熟悉了,因為他以前每天都會听到這種輪椅的聲音。
回頭一看,果然。
是鄒先生。
鄒先生轉著輪椅從開心墓場出來,他顯然不知道大家要去干什麼,只是皺眉看著他們提著這麼多行李裝車,阿虞也正要上車。
鄒先生說︰「阿虞,你要去哪里?」
顯然,他好像誤會了。
阿虞看到鄒先生,下意識避開眼神。
車子里的小白先生探出頭來,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我們要去私奔……啊!你怎麼又掐我,我咬死你啊!」
小白先生還沒說完話,就被溫石衣又塞進了車子里。
鄒先生皺了皺眉,說︰「你是為了避開我才走的麼?如果你不想讓我在這里,我可以立刻搬出去。」
萬俟林木剛想說話,羅參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听阿虞淡淡的說︰「鄒先生,您誤會了,您付了錢訂了酒店,可以安心住在這里。」
他說完,直接上車去了。
萬俟林木還以為兒子會糾結一下,畢竟大兒子性格很自卑內相,這點和鄒先生的教育有關系,鄒先生一直是這麼培養阿虞的,讓他言听計從。
但是沒成想,阿虞突然這麼灑月兌,說話一個磕巴也不打。
眾人上了車,車子很快就開動了,鄒先生坐在輪椅上,定定的看著車子漸行漸遠,他從後車窗還能看到阿虞的背影,阿虞坐在大車的後座上,正側頭和小白先生說著什麼,被逗笑了起來,眼楮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特別溫柔。
鄒先生眯了眯眼楮,說︰「給我查查阿虞去哪里。」
眾人到了火車站,保安大哥就開車回去了,檢票之後上車,進了臥鋪隔間,就看到了井彥。
井彥已經在了,正坐在臥鋪的床位上看書,耳朵里塞著耳機,略微有些冷艷的眉眼,沒什麼表情,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卻又莫名有一種風情。
萬俟林木咂咂嘴,果然這是跳舞的人,與生俱來的魅力吧?
井彥見到他們,把耳機摘下來,說︰「來了。」
萬俟林木點點頭,大家把行李裝好,車子很快就開動了。
車子一開,就有乘務員在叫賣午餐,小白先生和阿虞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就是怕路上暈車,現在肚子都餓了,羅參就站起來,說︰「我去買點午餐。」
溫石衣也說︰「我也一起去吧。」
小白先生是個好動的,自己坐不住,非要也跟著去,就剩下萬俟林木、阿虞和井彥三個人在隔間里。
阿虞坐車之後臉色不太好,有點暈車難受,自己就爬上臥鋪,閉眼休息一會兒。
萬俟林木和井彥坐在下鋪上,萬俟林木擰開一瓶礦泉水,剛要喝水,就感覺水瓶突然動了起來,萬俟林木差點直接把水瓶扔出去。
低頭一看……
水瓶真的在「扭動」,瓶口咧開,一張一合的竟然講話了︰「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萬俟林木一听這聲音,分外耳熟,驚訝的盯著水瓶︰「焚和?!」
焚和自從附身在大熊貓玩偶上之後,就「上癮」了,既然不能附身活物,就附身在器物身上,這會兒竟然偷渡過來,附身在了礦泉水瓶上。
萬俟林木說︰「你怎麼跟來了?」
礦泉水瓶的瓶口張牙舞爪,發出焚和的嗓音,說︰「白痴不是懷孕了麼?本座身為他的長輩,怎麼能放心?自然是要跟隨保護的。」
焚和和小白先生的母親相識,對于焚和來說,小白先生的母親對焚和有「知遇」之恩,別人都懼怕焚和,覺得焚和是掃把星,只有小白先生的母親不這麼認為,焚和一直非常感激。
焚和為了小白先生的母親,寧願犧牲自己的靈力,用帝俊火種的陽氣,溫養小白先生的魂魄,看起來的確是對小白先生的母親「用情至深」。
不過這種「用情」並非是愛情,更像是一種親情和感激。
雖然焚和平日里很嫌棄小白先生又笨又傻又作,不過說到底還是很照顧小白先生的,不然這些年小白先生怎麼能這麼幸運呢?
焚和說︰「我不是怕白痴他路上出現什麼問題麼?本座養了他那麼多年,這一哆嗦,一尸兩命,本座豈能對得起他母親的在天之靈?」
萬俟林木︰「……」一尸兩命,說的好有道理,竟無力反駁。
井彥則是第一次見到水瓶會說話,其實他一直以為,這世上再沒有比憑空多出一個自己更稀奇的事情了,但是如今眼見為實,不得不相信。
井彥戒備的盯著「水瓶」,說︰「這是……水瓶精?」
萬俟林木差點笑出來,焚和扭動著水瓶的身體,不過他沒有手也沒有腳,說︰「本座乃是帝俊火種的火靈。」
井彥眼神里都是狐疑,還有一絲絲的質疑。
「水瓶」又說︰「美人,你還沒有告訴本座,你叫什麼名字?」
萬俟林木頭疼不已,焚和這是在搭訕麼?用水瓶搭訕?
萬俟林木也不喝水了,這水誰喝得下去?連忙擰上瓶蓋,焚和立刻大叫起來︰「休得無禮,勿擰本座!」
萬俟林木︰「……」
唰——!
就在這一剎那,萬俟林木擰瓶蓋的動作突然一頓,「啪!」一聲,手中的水瓶掉在地上,沒有擰上瓶蓋,礦泉水飛濺起來,噴濺了井彥一聲。
井彥嚇了一跳,說︰「萬俟林木,你怎麼了?」
他說到這里,就見萬俟林木的眼神突然混沌起來,一剎那間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眼楮里閃著「邪魅狂狷」的笑意。
!
邁開腿,一步欺上來,直接給了井彥一個壁咚。
「萬俟林木」突然魔怔,將井彥壁咚在狹窄的下鋪,唇角一挑︰「美人,本座名喚焚和,你還沒告訴本座你叫什麼名字?」
井彥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焚和趁著萬俟林木不注意,附身在了萬俟林木身上。
井彥愣過之後,又恢復了冷漠干練的模樣,撇開頭說︰「我不是女人,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井彥現在是女裝的模樣,他長相本就漂亮精致,又是學舞蹈的,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柔韌,焚和笑起來,自然不相信,說︰「哦?」
他說著,一口總裁嗆,估計是看總裁劇看多了,焚和平日里就喜歡這個調調。
焚和支配著萬俟林木的面容,「呵呵」一笑,說︰「是不是女人,那本座可要好好的檢查一番了……」
他說著,提起手來,竟然順著井彥的裙擺鑽進去。
「 !」井彥倒抽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候,「喀拉——」隔間的門被推開了,羅參正好買了午飯回來,一眼就看到「萬俟林木」壁咚著井彥,耍流氓的場面。
焚和︰「……」
焚和回頭一看,登時「呼——」一聲,一股黑煙騰起,立刻月兌離了萬俟林木的軀殼。
萬俟林木只感覺一陣頭暈,突然回了神,一臉迷茫的低頭一看,自己……
自己怎麼壁咚著井彥,井彥滿臉通紅,眼楮里霧蒙蒙的。
萬俟林木眨了眨眼楮,轉頭一看,羅參黑著一張臉站在隔間門口。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趕緊跳開兩步,舉起雙手以示清白說︰「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干!」
焚和做了壞事,想要逃跑,羅參眼疾手快,魚線一甩,「嗖!!」一聲將黑煙捆住。
黑煙被魚線拴著,不斷的掙扎,羅參直接撿起地上的水瓶,將黑煙塞進了水瓶里,然後慢條條的擰上瓶蓋,使勁晃了好幾下。
「本座……」
「休得無禮……」
「別晃了,本座想吐……」
萬俟林木搖搖頭,誰讓焚和不長眼,「泡妞」竟然還要借用自己的身體,羅三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子。
焚和被關在水瓶里,大家坐下來吃飯,萬俟林木說︰「井彥,你有沒有打听到,無二派人到升官村干什麼?」
井彥搖搖頭,說︰「我又打听了,但是沒人知道,派出去的人已經走了,剩下的人都不知情,而且……我覺得無二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所以我不敢多問。」
這麼小一個村子,無二總不能派人去定制棺材吧?
大家要在火車上過夜,第二天就能到地方,天黑下來,因為沒什麼娛樂項目,大家就直接睡覺了,正好養精蓄銳,明天還要坐車進村子。
井彥躺下來,將耳機塞在耳朵里,瞥了一眼小桌,水瓶里黑煙還在不停的晃蕩著,被關了大半天,好像想跑出來,不過井彥對焚和還是有些忌憚的,也就沒有多管閑事。
他閉上眼楮,耳朵里听著舒緩的音樂聲,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境中一片黑暗,身邊是嘈雜的大喊聲。
「實驗成功了!」
「剝離成功了!」
「兩顆心髒,終于被切開了!」
井彥感覺身體被桎梏住了,手腳冰涼,好像套著鐵銬,像魚肉一樣,被綁在砧板上,等待著宰割。
一股冰涼竄上他的頭頂……
「快追!快追!試驗品跑了!」
「抓活的!」
「要活的!」
井彥在黑暗中狂奔著,感覺很累,但是身後有人在追他,不停的嘶吼著,求生欲讓井彥撐著疲憊的身體,不停的往前奔跑,狂奔在黑暗之中。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扇門。
井彥快速沖過去,猛地推開大門。
轟隆——
黑暗的大門被推開,一瞬間,里面泄露出音樂的聲音,舒緩的音樂,柔和的燈光。
井彥一跑進去,身後的門瞬間消失了,他身上穿著練舞服,站在空曠的練功房中,實驗、廝殺都好像做夢一樣。
井彥站在鏡子前,心里都是疑問,慢慢的抬起手來模了模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候,「唰——」,身後突然冒出一股黑煙,瞬間席卷井彥,井彥被黑煙沖撞,直接倒在地上,但是不疼。
做夢。
一定是在做夢。
井彥想要掙扎,那黑煙卻鋪天蓋地而來,仿佛一張大網,牢牢將他束縛住,一個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白日里本座沒能檢查,如今來檢查一番,可好?」
井彥連忙向四周去看,根本沒有人,只有那團黑煙,黑煙沒有任何形態,朦朦朧一片。
那黑煙一頓,似乎有些驚訝︰「竟真是男子?」
井彥連忙掙扎︰「走開!」
黑煙一笑,說︰「本座本以為,只有漂亮的女子才能讓本座興奮,原來……漂亮的男子也不賴。」
陽光,伴隨著嘈雜的人流聲,慢慢彌漫在火車的車廂里。
天亮了起來。
再有一會兒就要到達目的地。
井彥慢慢睜開眼楮,真的是做夢……
自己竟然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春夢。
井彥嚇得一下翻身坐起來,水瓶還放在小桌上,只不過已經歪倒,隨著火車的震動不停地搖晃著,瓶口打開了,里面的水早就撒干淨了,黑煙也不見了蹤影。
萬俟林木睡得迷迷糊糊,突听「咯吱」一聲,是井彥太過激動,翻身躍起來,火車的床鋪有些不結實,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萬俟林木揉著眼楮坐起來,說︰「嗯……?到站了?」
他說著,看向對面的井彥,驚訝的說︰「你……弄脖子上怎麼紅了一塊?火車上不干淨,過敏麼?」
井彥連忙捂住自己的脖頸,感覺有些刺辣辣的疼,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怪夢」,那黑煙團團的圍著他,反復的琢磨他的脖頸,低沉的嗓音笑著說︰「真漂亮,像天鵝一樣,脆弱的讓本座想要一口咬斷它……」
井彥因為做了怪夢,難得臉上不是那麼冷漠,支支吾吾的說︰「我去……去洗手間。」
他說著,趕緊鑽出隔間,動作有些猛,「嘶……」了一聲,總覺得身體怪怪的。
井彥出去之後,羅參很快從外面進來,說︰「醒了?」
萬俟林木說︰「到站了麼?」
「快了,起來吧小懶貓。」羅參已經買好了早餐,勤勤懇懇的伺候萬俟林木早起。
坐了一晚上的火車,大家都有些疲憊,畢竟火車上條件不怎麼好。
下了火車,萬俟林木抻了抻筋骨,說︰「嗯?糟糕了,焚和還在水瓶里關著,咱們都給忘了!不會被打掃衛生的乘務員扔進垃圾箱吧?」
羅參淡淡的說︰「不用擔心,早就跑出去了。」
焚和雖然是火靈,沒有實體,但他可是帝俊火種的火靈,一個小小的水瓶怎麼能困得住他?其實早就跑出去了,估計是去找合適的附身物件去了,畢竟焚和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小白先生也說︰「你擔心那個老東西?肯定是吃鹽吃多了咸的,沒關系,讓他去玩蛋吧,咱們先上車。」
來接他們的車子已經在火車站口等著了,一輛大商務車。
司機從車上下來,殷勤的弓著腰,笑著說︰「白老板,您可來了!」
這司機年紀也有五十來歲,頭發都花白了一半,穿這一身棕紅色的對襟衣,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看起來就跟土豪一樣。
小白先生認識他,給大家引薦說︰「這就是棺材鋪的掌櫃,也姓白,叫做白大鑫。」
白大鑫是棺材鋪子的掌櫃,其實他不姓白,但是因為成為了棺材鋪的掌櫃,棺材鋪又叫白家棺材鋪,所以掌櫃自己改了姓氏。
白大鑫十分殷勤,把小白先生供成了一尊大佛,笑著說︰「老板您可來了,上車上車,我來開車,送各位進村。」
白大鑫一把年紀了,在他們這里看起來就是個長輩,卻特別殷勤的主動開車。
眾人上了車,白大鑫立刻開始哭窮︰「老板您不知道,這幾年生意真是不好做,咱們棺材鋪子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出口量年年都在遞減,不止如此,這棺材鋪子里還……還鬧鬼!」
萬俟林木早就听說了,棺材鋪子里鬧鬼,小白先生覺得鬧鬼,還不賺錢,所以才想盤出去,不然這是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就算是虧本兒,小白先生本打算不賣的。
萬俟林木不怕這些,反而很有興趣的問︰「怎麼個鬧鬼?」
「這位先生,您可不知道,邪乎呀!」白大鑫一說起這個,話匣子瞬間就打開了︰「夜里能听見女人的哭聲,嗚嗚的,起初我們以為是風聲,但不是,真真切切的,好幾個伙計都听見了哭聲。還有……」
「有人訂了棺材,取走之後卻退貨了,說什麼棺材鬧鬼,棺材里有女人的頭發,開始我們以為是買家鬧事兒,但是那戶人家怎麼說都不肯接這個棺材,就算是不退錢,也不肯要這個棺材,執意送回來,我就覺得納悶兒了!當天晚上,怪事兒就發生了……你們猜,怎麼樣?」
萬俟林木听得還挺投入,笑著說︰「真的有女人的頭發?」
「嘿!」白大鑫說︰「可不是嘛!?小兄弟你真的猜準了,當天晚上我又听見哭聲,就出來看看情況,到了堆放棺材的倉庫門口,偷偷往里一看,有什麼東西從棺材板子下面冒出來,黑黝黝的,一縷一縷的……我仔細一看, !!」
白大鑫突然抽了一口冷氣,萬俟林木天生沒有恐懼感,所以壓根兒沒覺得怎麼樣,倒是小白先生「啊!」的大喊一聲,嚇得差點鑽進溫石衣懷里。
溫石衣笑了笑,摟著小白先生的腰,說︰「別一驚一乍的,再嚇壞咱家寶寶,以後跟你一樣咋呼,豈不是糟糕了?」
小白先生氣的直磨牙。
白大鑫繼續說︰「頭發!女人的頭發,一股股的從棺材板兒下面冒出來,像是海水一樣,源源不斷,彌補了整個倉庫,我當時嚇毀了,想要逃跑,那頭發突然撞開門,直接纏住了我的脖子,我當時又害怕,又喘不過氣兒,登時就暈過去了,還是第二天一大早,伙計發現的我,說我臉色發青,躺在院子的地上,倉庫開著門,棺材板兒翻著,我們壯著膽子往那古怪的棺材里一看……空蕩蕩的,又什麼都沒有了!」
白大鑫說︰「你說邪性不邪性?!太邪性了!從那之後,只要太陽一下山,大家都不敢去庫房,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咱們棺材鋪子里的伙計都少了……您說說,以前棺材鋪子就是,不怎麼光鮮,大家都覺得不吉利,所以伙計本就不好招過來,也就是因為咱們升官村都是搞這個的,也算是站了天時地利人和,到如今鬧鬼,那些伙計全都跑到其他鋪子去了,就算給的錢再多,也不敢留在在這里等死哎!得虧是白老板想要把鋪子盤出去,也有這種冤大頭打算接手。」
小白先生听他說「冤大頭」,可算是想起來了,說︰「要收鋪子的人,到了麼?」
白大鑫笑著說︰「到了到了,那位老板今兒一早,已經提前到了,我已經安排他在後院休息下來,就等著白老板您過去,兩邊談攏,簽合同呢。」
火車站是個小站,白大鑫開車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如果不知情的,還以為白大鑫心懷不軌,把他們打算拉到荒郊野嶺埋了呢。
一路上坑坑窪窪,翻山越嶺,天色黃昏的時候,可算是到了地方,一個小村子,背靠著大山,棺材木全都是從大山里砍出來。
的確依山傍水,空氣清新,但是也實在太偏僻了。
就是這樣的小山村,幾乎不通電,家家戶戶門前都擺著棺材,全都是以做棺材為生,充斥著一股陰暗的氣息。
房子都是土磚堆砌的,唯獨一處大門戶,屹立在小山村里,那就是白家了。
白家的房子相當氣派,一個巨大的四合院,牌匾上一排大字——白家棺材鋪。
簡直就是朱門大戶,放眼望去,只是白家這個房子,就佔了大半個山村。
白大鑫引著眾人進去,進去之後先是棺材鋪,里面一排排,堆砌的全都是棺材,有一面牆就是用棺材堆的,萬俟林木從沒見過這麼多棺材,真是相當壯觀了。
再往里走,繞過鋪子,後面就是主人家和伙計們住的地方,和普通的大戶人家沒什麼區別。
白大鑫說︰「請請,各位。」
「真是讓我好等啊,白先生。」他們剛進來,還沒休息,就听到一個笑聲飄過來。
眾人順著往里一看,還真是冤家路窄。
曹洺!
就是之前小白先生那個不靠譜的狐朋狗友,萬俟林木他們都見過的,還打算對阿虞圖謀不軌,結果被鄒先生給暗搓搓的解決了。
不止如此,曹洺和井彥還有些過節,他們也相識。
井彥剛剛發現自己的身份不對勁的時候,就是曹洺找到他們學校,當著很多同學和老師的面,羞辱井彥,說井彥跑到酒吧去撩騷賣屁/股。
這次簡直是冤家舉頭!
白大鑫立刻引薦︰「這就是談合同的老板,曹老板。」
小白先生說︰「怎麼是你?」
曹洺今天穿著一聲黑色的西裝馬甲,沒有穿西服外套,外面罩著一件長風衣,那種造型有點民國復古風,還真別說,金玉其表,除了臉蛋和身材,曹洺可能一無所有。
不,他還有錢!
曹洺笑起來,說︰「嗨,白先生要賣鋪子,我要買鋪子,正好兒的買賣,還在乎是什麼人買了去?就跟你吃西瓜覺得甜,會在乎是誰種的麼?一個道理。」
曹洺又說︰「咱們也別廢話了,反正你這鋪子,我也听說了,鬧鬼,最近生意也不景氣,不會有其他人想要買的,咱們就這麼一口價,直接簽了合同,大家都省事。」
「誰說沒有其他人想合作?」
曹洺的話剛說完,還沒落地,就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伴隨著「骨碌碌」的聲音,阿虞再熟悉不過,那是輪椅的聲音。
鄒先生轉著輪椅,從外面進來,身上有一股風塵僕僕的感覺,臉色非常冷淡,透露著一股嘲諷,說︰「曹先生哪里來的自信,別人就不會看上這間鋪子?」
鄒先生雖然在和曹洺說話,不過目光一直注視著人群之後的阿虞,一秒都沒有挪開。
鄒先生又說︰「合同我都準備好了,價格空著,小白先生開個價吧,數額多少隨便你填。」
他說著,真的拿出一份合同。
萬俟林木眉頭一跳,這鄒先生真是人狠話不多,為了追阿虞跑到深山老林來,連棺材鋪都不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鄒•遞合同•先生︰金額空著,爸爸您隨便填。
萬俟•一本正經•林木︰我是被錢勾/引賣兒子的人麼?兒子不賣!不過……可以入贅。
羅•自豪•小三︰……我家木木果然有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