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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這一天早晚都會來

早飯雖說沒有在市區里的豐富,但勝在營養,蒸的茄子土豆都是新鮮的,再加上一碗煮過的現擠牛女乃。

盛棠覺得口感的確比超市里的好多了。

在餐桌上,祁余主動提起了昨晚的事,繪聲繪色描述自己的美夢是怎麼被中斷的。

「棠棠,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麼睡覺那麼死呢?從那麼高地方摔下來都沒摔醒你。多虧了有江執給你做肉盾,要不然不定你摔成什麼樣呢。」

關于大半夜從炕櫃摔下來這件事其實盛棠不想提,就想著讓它隨風去吧。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樁糗事?一大早醒來就發現自己手腳並用地抱著江執,就跟抱了只玩具熊似的。

一早上了,她故作冷靜,只字不提,怎麼著面子上也得過的去吧。

狠狠瞪了祁余一眼,就連入口的牛女乃都不那麼清甜了,「打擾到你睡覺了嗎?那麼多話。」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祁余就是一激靈,想起昨晚的經歷來了。

「我看到窗戶那——」

「確實是蹲了個人在那。」江執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截了當。

祁余後背猛地竄起寒,啊?了一聲,果然不是看走眼啊。

盛棠卻是一頭霧水的,問怎麼了,什麼人。祁余就將昨晚看到的情況跟她復述了一遍,听得盛棠直搓胳膊,並且朝前一伸,「快看,我寒毛都豎起來了。」

祁余定楮一瞧,還真是啊。自己也搓搓胳膊,「我後半夜嚇得都是噩夢,現在想想都得慌。」

見江執還在悠閑喝粥,盛棠忍不住問,「你知道是什麼人?」

「大致能猜到。」江執給她添了粥,「0號窟封窟之後有了盜洞,說明這兩年盜洞的又活躍了,保不齊就是跟蹤我們的。」

盛棠低頭喝粥,腦子沒停,也的確,跟著他們卻藏著行蹤,不傷害他們,肯定是想通過他們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末了她嘆,「這0號窟的秘密到底在哪藏著呢。」

不容多想,早飯過後他們就繼續趕路了。

臨走前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了,為了表示感謝,江執掏了腰包,將一摞錢包好放在炕櫃里。

祁余嘖嘖說,「這年頭能從錢包里掏出一百塊錢現金的,都算是古典了。」

說得文雅,盛棠卻糾正了他的說辭,「這年頭能掏出錢包的,都不多了。」

……

下行村的路果真不好走,要經過一段鹽殼地。高低不平不說還十分堅硬,這原本是存在于羅布泊的獨特地貌,因為湖水的干涸,水中鹽堿沉積成殼,再經高溫使得鹽殼隆起。

在這里出現,又成了通往下行村的必經之路,面積雖說不大,但尖銳的鹽殼能輕而易舉扎破輪胎,車行肯定沒戲,只能徒步穿行。

怪不得齊校長說,入村只能步行呢。

車停在了一棵老胡楊樹下,三人帶好東西徒步前行。幸好早就準備,三人穿的鞋都不露腳踝,否則真一腳踩下去不小心被隆起的鹽殼劃到,那絕對就是一條血道子。

別說盛棠了,就連祁余這種土生土長的敦煌人都沒走過這樣的路,感嘆著當初他爸進村收貨的艱難,每走一步都是難過。

盛棠看見江執腳上踩得馬丁靴都被劃了一道道的,還挺心疼,重工純牛皮是抗造,但這麼劃也真是暴殄天物。

穿過鹽殼地,經過一片胡楊林就到了下行村,快近中午了。

果然路途不遠,但行步艱難啊。

這期間盛棠留了個心眼,時不時觀察一下四周,見沒什麼可疑的人跟著,就問江執,「是不是咱們想錯了?昨晚上說不準就只是個小偷?」

江執沒說否定她的話,「進下行村一路上沒視線遮擋,想盯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要麼昨晚上真就是個意外,要麼就是對方留有後手。」

祁余聞言擔憂,「真要是被人盯上了怎麼辦?」

江執沉默片刻說,「這一天早晚都會來,只是我沒想到能來得這麼快。」

快到,令他不得不改變策略了。

他們見到了老邪頭。

無妻兒家人,單身了一輩子,就如齊校長說的,大半輩子在外漂泊,走不動的時候才定居到了下行村。

見他們是來問拓畫的,老邪頭剛開始還顧左右而言他,言辭閃爍。

這老邪頭一看就是老江湖,可不是普通農民那麼簡單。

江執也沒瞞著自己身份,把研究院亮出來,跟他說,那幅拓畫的內容國家很重視,需要他一五一十提供拓畫來源。

如此高調倒是令盛棠沒想到。

果然老邪頭這麼一听,也沒法再支吾,沏了壺茶,大有娓娓道來之意。

但不想開門見山的一句就是,「那拓畫其實是我撿的。」

說得盛棠和祁余一臉懵,就這麼個答案還至于大費周章嗎?她現在腳底板都疼著呢。

江執挺氣定神閑的,問他,「在哪撿的,哪年撿的?」

一句話又把老邪頭給問住了,許久後說,「就在莫高窟那一帶吧,哦,距離莫高窟還有段腳程。」

盛棠听了這話心思一活。

「至于哪一年啊,我想想……」老邪頭皺眉想了好半天,「具體年份我倒是忘了,反正那年敦煌罕見大雨,那雨勢啊就跟兩年前的那場一樣。」

江執喝茶的動作滯了一下。

盛棠心里一激靈,不就是薛梵教授失蹤的那年嗎,怎麼這麼巧?

「說說看,什麼情況下撿到的?」江執早就一如往常神色,追問。

老邪頭想了想,問他,「那個……拓畫真那麼值錢嗎?」

江執面色不改的,「倒不怎麼值錢,但拓畫上的內容很有參考價值,國家很重視,所以您最好乖乖配合,拓畫怎麼拿到手的一五一十講清楚,否則會很麻煩。」

盛棠低垂著眼喝茶,心想著江執這語氣這架勢,挺有執法氣場啊。

老邪頭一听這話挺著急,「我就是隨手撿的呀,又不像他們盜取國家財寶!」

江執抓住他的關鍵詞,「他們是誰?您怎麼知道對方是在盜寶?」

盛棠和祁余齊刷刷盯著老邪頭,還真是藏著貨呢。祁余開口了,架秧子的那種,「大爺,您都這麼大歲數了肯定不想進去吧?就這麼跟您說吧,我們肯定要把這件事查到底的!您要是知情不報肯定就月兌不了干系,自己選吧。」

許是祁余長了張不會撒謊的臉,還真把老邪頭給唬住了,就見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說,「行吧,反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說就說吧。你們說的那張拓畫呢的確不是我撿的,是……順手拿的!當時我趁著他們不備,順手牽羊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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