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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這個章節數也是挺尷尬……

姜晉正在跟隨行專家商討最新一批出土文物的時候,就見江執推門進了鑒定室。姜晉回頭一瞧,沒等反應過來,江執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臉色明顯不好看。

姜晉直起身,剛想問他盛棠的情況,就听他直截了當問,「主室壁畫到底怎麼回事?」

鑒定室有七八個人在做鑒定、整理和清洗工作,見狀,都停了手上的活看著這邊。

姜晉是領隊,甭管什麼事,被人這麼劈頭蓋臉地質問也是面子上掛不住,他扯了扯嘴角,「江教授是壁畫修復專家,你現在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脖領子就被江執給拽住了。

周遭有倒吸冷氣的聲音。

白老師也在,見狀心想不好,趕忙起身上前。

江執扯著姜晉的脖領子一下給他懟牆上,手勁不小,至少姜晉沒掙月兌開。他面罩寒霜,眼里沒什麼溫度,嗓音沉冷——

「別他媽跟我扯些沒用的!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白老師肝顫的,來拉江執的胳膊。可手一搭上他胳膊時,心里就哆嗦了一下,這男人的手臂夠結實的了,肌肉賁張全是力氣,真是典型的穿衣有型月兌衣有肉的那種。

跟姜晉是多年同事了,白老師十分了解,別看著個子挺高,但平時可不是個愛運動的主兒,這江執真要是一拳頭打下來,那也是夠姜晉嗆的了。

她當了和事佬,一個勁勸江執冷靜,有話好好說。

江執充耳不聞,仍舊扯著姜晉的脖領子,手勁一緊,卡得姜晉臉紅脖子粗的。他盯著他,冷言,「說。」

「說、說……什麼?我不……不知道。」姜晉呼吸困難,一個勁掰江執的手,「放、放開我……」

其他人生怕出事,都紛紛上前來勸架。

江執也沒打算把姜晉怎麼著,松了手,但臉色仍舊不好看,冷笑,「不說是吧?行啊,我給宮里打電話,你們愛找誰找誰,我他媽沒時間伺候你們。」

話畢轉身就走。

白老師臉色一驚,快步上前拉住江執的胳膊,「別啊江教授,你哪能說走就走啊?」

江執眼底譏諷,「白老師,既然你跟程嘉卉熟,她也肯定跟你說過我的脾氣。我這人,別人跟我好說好商量還有合作的余地,藏著掖著的,你當我日行一善?」

白老師當然听說過江執的性子,後脊梁早就急出冷汗了。

想當初她得知是宮里介紹的一位修復專家,她就打听過。豈料不打听不要緊,一打听嚇一跳,問及這人的性子,宮里老師支支吾吾說,不大好相處,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生怕是嚇著她,宮里老師又趕忙解釋︰但是專業性很強,你們漢墓壁畫的事也只能交給他做,哦對了,程老師跟他很熟……

她轉頭又問了程嘉卉。

程嘉卉得知後嘆了口氣,跟你說實話吧,其實一開始他不想接的,後來是想進倦勤齋,這才被宮里的老師逮住幫忙。他的脾氣是不大好,但是既然接了肯定就會負責到底,但有一點,事先該交代的事一定要交代明白,他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對方態度不誠。

現在……

看來就是折在態度不誠上了。

白老師扭頭瞅了一眼姜晉,目光焦急的。

姜晉這邊好不容易倒勻稱了氣,見狀,急急開口,「江教授,等一下……」

……

「你那天站在盜洞旁邊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但是我想,壁畫是壁畫,像是說山鬼活了這件事,肯定是幻覺,你來了給出修復方案,修好了就完事了……」

出了鑒定室,姜晉找了處方便說話的地方,跟江執交代了漢墓前陣子發生過的事,事情都鬧到這步田地,一些事也沒什麼好遮著藏著的了。

江執聞言,語氣冷淡,「完事?小七現在還躺在床上呢,眼瞎嗎?」

姜晉忍了江執的態度,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先是道了歉,然後一聲嘆。從兜里掏出了煙盒,沖著江執示意了一下。

江執雙手揣兜,沒有踫煙的打算。

姜晉見狀也不想自討沒趣,自己也不抽了,把煙盒又揣了回去。

接著說,「是有個盜墓賊,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真正盜墓的,就是本地的一混子,平時小打小鬧的敢,違紀犯法沒那個膽。在漢墓上打了個洞也是純屬意外,據他跟警方反映,說當時盜洞那個位置在閃光,他以為走了大運能挖著黃金,挖著挖著就弄了個洞出來,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什麼,直接摔主墓室里了,給他還嚇了一跳。」

「不想對外張揚,最開始是不想引來真正有貪念的人,後來是不能對外張揚了,因為那個盜墓賊出事了。」

挖洞的人姓劉,叫劉洋,因為名字的發音通「留洋」,所以熟識他的人都叫他「在外」,劉在外,這名兒也十分符合他一天到晚在外溜達不務正業的氣質。

姜晉在挖洞這件事的交代上,說的其實跟旅館老板娘沒什麼出入,也是挖了洞,驚動了警方,然後拎到局子里問話,回家又生了病,然後找人請了符住進旅館,之後離開。

不同的是,老板娘沒講劉在外摔進墓室之後和離開旅館之後的事。

「其實劉在外的病一直就沒好,總說有人跟著他,大半夜睡著睡著就爬起來亂喊亂叫,說漢墓里有鬼。」

姜晉說話的同時,使勁裹了裹外套。今天不是艷陽天,陰沉沉的,稍微風起就是涼嗖嗖,跟江執的態度一樣。

江執沒覺出冷來,事實上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漢墓發生的事上了,風過時,姜晉在他對面站著直哆嗦,他視而不見,問姜晉——

「還有呢?」

姜晉也不打算瞞他,但著實太冷,就又把煙盒掏出來,點了支煙緩了寒涼。

「還有就是踫過壁畫的人……」他吐了大口煙霧出來,垂眼皮,「都生病了,跟劉在外一樣,神神叨叨的,說能看見東西。」

說到這兒,姜晉一臉愧疚,「那天我已經提醒你們了,踫不得,但你們還是踫了。」

江執沒反駁。

當時他踫完了之後,盛棠的確也偷偷模了一下,許是出于好奇,她以為沒人看見,他倒是看在眼里,也縱著她去了。

「不對啊。」姜晉反應過來,皺眉問他,「你也踫了,怎麼沒事兒?」

江執陰沉沉看了他一眼。

姜晉是怕了他這種眼神的,趕忙解釋,「我沒咒你的意思,就是很好奇。」

「所以,劉在外也踫過壁畫?」江執沒給他解惑答疑,再問姜晉,「就是那幅山鬼圖?」

姜晉一點頭,「對,我們隊里兩人,加上劉在外,他們三個我都確認過,踫的就是山鬼。」

江執盯著他,冷冷的,「所以,你藏著這件事不說,是想拿我家小七做實驗,還是心存僥幸呢?」

姜晉抿了抿嘴,一時間覺得口干舌燥的。

……兩者都有吧。

但他能感覺江執一直在壓著火呢,這話哪敢照實了說?到現在他脖子還火辣辣的疼。

吞咽了一口煙,他婉轉表達意思,「我就是覺得這種事挺可笑的,一定有什麼原因,文明社會,鬼啊神啊的怎麼可能?江教授你信嗎?」

本來想博個共同話題,豈料江執淡淡地說,「我信。」

「啊?」

江執目光跟臉色一樣淡漠,「我有個朋友曾經跟我說,壁畫有靈,他還專門寫過一篇關于壁靈的文章。當然,不適合姜老師你這種心思彎彎繞繞的人來看,我那位朋友,很單純,也很有……信仰。」

那晚,肖也在天台,喝著啤酒跟他說關于敦煌,關于信仰,跟他說,我是個有信仰的人啊。

信仰?

江執覺得,今天自己竟能把這個詞說出來,也是挺邪性的事。

姜晉听了這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好半天說,「我知道你對我有看法,但是我是領隊,總不能散播這些引得人心惶惶吧。」

「現在那三個人怎麼樣了?」江執問。

姜晉掐了半支煙,「病了幾天之後,身體倒是沒什麼了,就是總說些有的沒的,但也不能說精神出了問題,因為除了胡說八道的一切都挺正常。」

「我要見見他們。」江執說。

姜晉也能猜到江執這麼刨根問底,肯定是要走上一遭了,想點了一下頭,「行,我來安排,他們仨現在集中住在一起。我把手頭上的工作交代一下,回頭聯系你。」

江執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姜晉在冷風里站了片刻,忽然又惦記起心中的那份疑惑來,趕忙快跟了兩步,「哎,江教授——」

江執停了步,轉頭看他。

「那個……」姜晉態度遲疑。

見江執不耐煩地一挑眉,他清清嗓子,硬著頭皮問,「還是那個問題,我就是挺想知道為什麼你同樣也踫了壁畫,怎麼就沒事兒呢?是不是……問題真不在壁畫上啊?」

江執盯著他,瞧了好半天。一直瞧到姜晉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他忽而笑了——

「我這個人,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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