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曦澤看著死去的蘇希冉皺了皺眉︰「太子,明日朕會先帶著其他人啟程回宮,你在天應寺處理後面的事情。還有這個怪物,一定要查清楚,確認只有兩個。」
「是。」
「至于蘇姑娘,厚葬吧。」溫曦澤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他腳步匆忙,顯然是害怕再出意外。
溫知言看著溫知瑗和蓮止,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反而讓溫知瑗在溫曦澤面前長臉了,看來他的計劃已經是刻不容緩。
蘇景鑠和宋雯華趕來的時候,正好听到了「厚葬」兩個字,他們看著死去的女兒,仿佛一下子衰老了。
溫知瑗走到了蘇景鑠和宋雯華面前,道︰「舅舅、舅母,節哀順變!」
溫知瑗已經知道是蘇希冉害的蓮止,只覺得蘇希冉死有余辜,但是蘇景鑠和宋雯華是無辜的,他還是不忍心,出言勸導。
曲寒江走到了蓮止身邊︰「太子妃,您沒事吧?」
蓮止搖了搖頭︰「我沒事。」
莫均亭看著蓮止,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慶幸,幸好她還活著。
溫知瑗留下人收拾苦業殿這邊的殘局,他先送蓮止回去休息,曲寒江也跟上了。
回到院子,就看到了曲寒風在院子里等著他們。
「原來是寒風,怎麼,本宮沒死,讓你失望了嗎?」蓮止譏諷道。
蓮止的態度,讓寒風心中更難受,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寒風跪在了蓮止面前︰「太子妃,之前容妃讓太醫探查您的身體情況,是屬下透露透露出去的消息。昨晚,也是屬下與蘇希冉聯合要害您。」
寒風說的話讓蓮止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寒風承認的如此爽快。
寒風將劍呈到了蓮止面前︰「這一切,都是屬下的錯,太子妃要殺要剮,屬下絕無半句怨言。」
在這里的四個人,只有蓮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曲寒江和溫知瑗看著跪在蓮止面前的寒風,心中很無奈。可是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你真的知錯了?」蓮止有些不相信,寒風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開始自責。
寒風苦笑︰「太子妃,其實當時您去東夏為太子尋找解藥的時候,屬下跟著您知道了您不是東夏真正的公主。所以從那一刻開始,就想著不能讓你的存在擋了太子的路。是屬下錯了,其實您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始終心向太子。可惜,屬下領悟的太晚了!」
「寒風,昨晚能從那個怪物的手中活下來是我的運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只要運氣差一點,我早就尸骨無存了。」蓮止拔出寒風手中的劍指著他,「我就算是殺了你,你能有什麼怨言?」
寒風沒有狡辯,只是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蓮止舉起手中的劍,可是真的要刺向寒風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殺了寒風!
「太子妃!」曲寒江終究沒有忍住,喊了一聲。
蓮止知道曲寒江的意思,他不想讓自己殺了寒風。
握著劍的手,收回也不是,繼續刺下去也不是,蓮止很為難。
溫知瑗走上前,一只手握住了蓮止的手腕,一只手拿走了蓮止手中的劍︰「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勉強自己。」
蓮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殺不了寒風︰「我不希望再看到他。」說完這句話,蓮止就徑自走進了禪房。
「寒風,從天應寺回去之後你就去顧府待著吧,這段時間不要再回東宮了。」溫知瑗說完之後就追著蓮止進了禪房。
曲寒風還是傻傻地跪在地上,曲寒江嘆了一口氣︰「你跟我走吧。」
曲寒風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跟著曲寒江離開了……
溫知瑗走進禪房,就看到蓮止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蓮止,你不要這樣為難自己了。」溫知瑗勸道。
蓮止問道︰「你是不是也不想讓我殺了寒風,在你的心中,他就那麼重要嗎?」
溫知瑗在蓮止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道︰「在我的心中,你是最重要的。可是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我為什麼會後悔?」蓮止不解,「他害了我那麼多次,差點把我害死,我殺他有錯嗎?」
「沒有錯,可是這個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對錯區分的。」溫知瑗很想在這個時候告訴蓮止關于她的身世的事情,可是告訴了蓮止,就相當于將曲家的仇恨加諸在她身上,這是曲寒江和曲寒風不願意看到的,更是溫知瑗看到的。
忘記,是上蒼對蓮止的恩賜,如果可以,溫知瑗希望蓮止這一輩子都不想要想起曲家的事情。
「我相信你,既然你這麼說了,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蓮止沒有再糾結寒風的事情,「不過天應寺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收尾?」
「不是我怎麼收尾,而是父皇要怎麼收尾。父皇的心中已經有了最合適的新任方丈人選,我留在天應寺只不過是按照他的意願去收拾殘局而已。」溫知瑗對這一點很清楚。
蓮止也很好奇︰「你說,皇上會挑選誰成為天應寺下一任的方丈呢?」
溫知瑗回道︰「明天自見分曉。」
沒有等到第二天,半夜溫曦澤就已經下了令,任命慧覺為下一任的天應寺方丈。
普憫和渺空的事情被揭露之後,天應寺是群龍無首,溫曦澤趁機掌控。溫曦澤能夠在四大高僧之中挑選一位任命其為下一任方丈,已經讓天應寺的僧人很意外,再加上慧覺平日里的口碑不錯,天應寺無人反對。
第二天一早,溫知瑗帶著皇室宗親回京,留下溫知瑗和蓮止在天應寺處理後續的事情。
善慈和玄鶴再次來到普憫的禪房,玄鶴開口︰「善慈,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需要收拾帶走的?」
善慈打開箱子,準備收走一些普憫的東西當做紀念,但是在箱子底部發現了一封信。善慈有些疑惑地打開了信封,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善慈鼻尖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丫頭,你若是看到這封信,就證明你最終還是回到了天應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喚你一聲丫頭,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我這個父親很不合格,你留在我身邊,受了很多苦,而我也無力再補償你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你的身份能得到承認,可惜為父生前身上有著太多的重擔,希望死後可以得償所願。
當年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很後悔,因為我的緣故,害了一個女子。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女子帶著我的孩子回來了,你是上蒼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願你以後得遇良人,余生平安!」
善慈抱著信哭的稀里嘩啦,普憫生前是天應寺的方丈,一言一行都無法隨心所欲。可是對善慈,普憫已經是力所能及地為她考慮,善慈覺得普憫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善慈二字是普憫對這個女兒的期許,做一個良善心慈之人,安穩度過一生!
玄鶴拍了拍善慈的肩膀︰「善慈,以後方丈不能再護著你,還有我。」
「玄鶴,我們離開天應寺,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好!」玄鶴應道。
當天,善慈和玄鶴就離開了天應寺,蓮止送善慈到寺門,善慈回身看著蓮止,向她道謝︰「謝謝你和太子殿下,以後我和玄鶴不管走到哪里,都會一直記得你和太子殿下,也會一直為你們祈福。」
「善慈、玄鶴,永遠都不要再回天應寺,我相信這也是普憫方丈的心願。」蓮止說道。
善慈點頭︰「我知道,而且爹爹不在了,這里也就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蓮止沒有再多說什麼,善慈和玄鶴也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看著善慈和玄鶴的相伴著離開的的背影,蓮止覺得他們一定會這樣走完余生所有的時光。
或許從一開始,普憫就已經打算好了一切,他將玄鶴收做弟子,是希望自己圓寂之後,有一個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顧善慈。
蓮止相信,玄鶴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