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齊昭玉一直在追查齊憫之死,以她的能力根本查不出什麼。
在溫曦澤的授意下,程東來根本沒有介入這件事,因此更加顯得齊昭玉如同一個跳梁小丑。
顧家在這時迎來了一個客人,顧時綦看到季南一來了,笑道︰「季世子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里走一趟了?」
「當然是來看看顧大公子了。」季南一徑自在顧時綦對面的椅子坐下。
「季世子為了六公主,這一次還真是豁出去了。」顧時綦調侃道。
季南一的笑容有些苦澀︰「這世上的事情不就是這樣嗎,看誰是心甘情願。」
看季南一情緒低落,顧時綦換了個話題︰「你今天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麼事吧。」
季南一點頭︰「其實我這兩天一直在觀察京城的動向,有一個人很奇怪。」
「誰?」
「溫知言。」
「他怎麼了?」
「我總是覺得齊憫死了,對他來說是一樁好事。所以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想要過河拆橋,但是有不敢親自去拆,于是就開始了借刀殺人。」
季南一的感覺很敏銳,溫知言這幾天的行為讓他很懷疑。
顧時綦對于這件事也沒有那麼驚訝︰「很正常。」
「你早就猜到了?」
顧時綦笑的神秘,當初他利用菱茭,本就是為了讓溫知言與齊家和皇後離心,現在看來效果很好。
「你知道在皇上所有的兒子中,誰跟他是最像的?」
「當然是溫知言。溫知言這個人表面賢良,其實疑心最深重,對于身邊的人永遠都不可能信任。不過皇上比溫知言強的一點就是,至少皇上心中是有百姓的,不管他辦的事有多少私心在其中,至少沒有一件事是對西楚社稷不利的。」
「真的沒有嗎?」顧時綦問了一句。
季南一問道︰「或許有吧,但是我又能探听多少呢?」
顧時綦沒有再說這件事︰「你應該很好奇宮里現在的情況吧?」
「有點好奇,但是我傳遞消息沒有你的方法多,得知消息也沒有你快,所以趁著今天來問問你。」
「宮里一切安全,溫覓清去試探過韻汐公主,但是韻汐公主這一次表現的很好,溫覓清拿她沒有辦法。」
「對了,你替我給太子妃遞個消息。」
「什麼?」
「佛臨節不是快到了嗎,我的身體情況你應該也看的出來,這段時間是受不了路途的顛簸了,我妹妹和爹爹也不打算去天應寺,所以要麻煩太子妃幫我帶一個人進寺。」
「佛臨節,所有前往天應寺的馬車都會被搜查,唯有皇上和太子可以避過搜查。你為了這個人求到太子妃那一邊,他是有多重要?」
「我在殺齊憫的時候,被這個人看到了。」
顧時綦語氣一變︰「他威脅你?」
季南一搖頭︰「他要是敢威脅我,也活不到現在。其實是一個小沙彌,他說是被天應寺趕出來的,他想要回去。」
「就因為這樣?」顧時綦有些懷疑。
季南一回道︰「我總覺得在天應寺里有什麼秘密,或許這個小沙彌就是突破口。」
「你怎麼看的出來?」
「這個小沙彌對時局看的很清楚,一般的僧人不可能有這種見解,我覺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如果我這次去天應寺的話,肯定會帶上這個小沙彌,你放心,我既然敢讓太子妃出面,就敢肯定這個小沙彌不會害我們。」
顧時綦沒有再細問,反正蓮止自己也會判斷,他就是一個傳信的。
「齊家的人快進京了。」
「齊昭玉真的傻到傳信回齊郊嗎?」
「不傻的話,怎麼會看上溫知言?」顧時綦想了想,「只不過這一次,齊昭玉是注定要失望了。」
季南一看著顧時綦,欲言又止,顧時綦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時綦,我跟你也算是認識,我想問你,你對我妹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顧時綦一怔︰「我只是將婉伊當做妹妹。」
「只是妹妹,沒有其他的可能?」季南一不死心,他看的出來季婉伊是沒有面對顧時綦的勇氣了,那他這個做哥哥的總歸是要為自己的妹妹爭取一下。
顧時綦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就笑了︰「我顧時綦就是這樣的性子,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變。」
「這樣也好,至少你不會給她希望,那她應該也不會再經歷一次絕望了吧?」季南一意有所指。
顧時綦突然問了一句︰「她曾經很痛苦嗎?」
季南一感覺顧時綦有些奇怪,若是對季婉伊沒有其他的心思,為什麼要這麼問?
「曾經有一個人離開,讓她失了半條命。我這個妹妹軸得很,跟你一樣,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會改變。若是再發生一次與當年相似的事情,恐怕她這條命都會沒了。」
顧時綦沉默了,他對季婉伊從始至終都只有虧欠。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婉伊又要催我了。」季南一起身離開了,顧時綦看著季南一離開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麼︰「這幾天玉娘不在,等她回來了,讓她為你診治吧。」
「沒有用的。」
「這可說不定。」其實季南一一直都是玉娘心底的遺憾,明明是那麼乖巧的孩子,卻注定短命,還要被病痛折磨一生,經過了這麼多年,玉娘縱使是救不了季南一,也能為他延續生命吧。
季南一沒有推拒顧時綦的好意︰「好。」
大皇子府,齊昭玉接到了齊郊傳回來的信件。
她滿心歡喜地拆開了信封往下讀,臉色卻越來越差,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為什麼會這樣?
「爹爹和大哥為什麼不管二哥,他們竟然還讓我不要再查這件事。」齊昭玉難以置信自己看到的內容。
昕橙和意濃明白齊恆江和齊寒的意思,但是齊昭玉無法接受,齊昭玉認定了齊憫是被陷害的,齊家為了所謂的臉面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
「爹爹和大哥這是瘋了嗎?」齊昭玉怒問。
「王妃,您就別再折騰這件事了,老爺和大少爺顯然是覺得二少爺的死丟盡了齊家的臉面,怎麼可能還會讓您繼續查這件事,只恨不得世人永遠都不要再提起。」昕橙壯著膽子說道。
齊昭玉听完了昕橙的話,有些失魂落魄︰「怎麼會這樣呢,血濃于水的親情竟然比不上臉面重要?」
「王妃,您不是生在普通人家,就算是在普通人家也是顧及臉面的。」
「可是哥哥是被陷害的。」
「王妃,大家只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東西,您又何苦如此執著呢?繼續這樣下去,皇上會厭棄您,大殿下會厭棄您,就連齊家也會舍棄您的。」
齊昭玉知道昕橙和意濃所言非虛︰「從小到大,其實二哥是最疼我的,當初知道是二哥留在京城的時候我還很開心,我沒有想到二哥竟然會永遠地留在京城,再也回不去了。」
「怎麼會呢,我們可以將二公子的尸身送回齊郊入葬祖墳。」昕橙剛說完這句話,齊昭玉手一松,那信紙便飄落在地,白紙黑字寫著,齊憫讓齊家祖上蒙羞,死後不得回齊郊,更不能葬入齊家祖墳。
「老爺和大公子怎麼會這麼狠心?」這一次,就連昕橙都看不下去了,齊昭玉冷笑一聲︰「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王妃,那我們?」
「我查不出哥哥的死因,但是肯定與溫韻汐有著月兌不開的關系,我一定不會放過溫韻汐。可我更不會忘記爹爹還有大哥做的一切,二哥尸骨未寒,他們怎麼能寫下這些字的?」
「王妃,您一定要撐住,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意濃勸道。
齊昭玉慢慢地閉上了眼楮︰「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既然如此,那就如他們所願吧……」
在重重逼迫下,齊昭玉只能放手齊憫一案,可是齊昭玉知道,二哥的死就是長在她心上的刺,永遠都拔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