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溫曦澤還在御書房批閱奏折,小全子來給溫曦澤換茶,他正準備端著換下的茶水離開,溫曦澤突然開口詢問︰「听說今天容妃出門了。」
「是的,容妃應該是去內侍司領取物品,在門口遇到了淑貴妃,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小全子回道。
溫曦澤點了點頭,復又問道︰「琬昭儀那邊呢?」
「據奴才所知,琬昭儀一直在自己宮里待著,沒有出門。」
「她倒是靜心。」
小全子沒有回話,因為想要護著鳶黛,所以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為鳶黛說話。
溫曦澤停頓了一下︰「今天朕還是去鐘信宮吧。」
「是,那奴才先去給鐘信宮那邊傳消息。」小全子說完就下去了,全程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
溫曦澤看著御書房重新關上的門,眼底的懷疑之色慢慢散去。現在看來,小全子還算是老實,反倒是李盛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小全子走出了御書房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加速,剛才溫曦澤跟他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言語之中全是試探。
不知道,溫曦澤現在是只懷疑自己,還是也懷疑李盛?
這一邊,溫知瑗和寒風也走在了回東宮的路上,溫知瑗見寒風這一路都有一些走神,問道︰「你今天怎麼了?」
寒風被溫知瑗的話嚇了一跳︰「沒什麼,只是屬下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編出一首很悲傷的曲子?」
「你後來走開了一會兒,難道是那會兒听到了某支悲傷的曲子?」
寒風點了點頭︰「是,屬下听完之後總感覺自己的心里難受,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難受。」
「可能是因為共情吧,那個人編出的曲子,與你心中的弦應上了。但是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絲竹之音嗎,怎麼突然有心情听了?」
「還債!」寒風似有所感,「但是今天听的曲子,感覺跟往常听的不一樣。」
「今天那個姑娘彈得琴音確實不錯,可惜在秦江楚館那樣的地方,注定了只能被人利用。」
寒風猛然回神︰「殿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知瑗回道︰「她的長相,眉眼之間與太子妃有些相似。溫知言今天利用了這一點,想要讓本王與太子妃心生嫌隙。其實這樣一來,這姑娘反倒是最無辜的,本王看她是什麼都不知道。」
溫知瑗的話猶如一記重拳擊打在寒風的心上,他心中憐憫若纓,卻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若纓從現在的境地中走出去。
回了東宮之後,溫知瑗就徑自去了寢殿。
蓮止面朝里躺在床上,顯然已經入睡,但是當溫知瑗回來的時候,蓮止立刻就醒了過來,不過她依舊躺著沒什麼動作。
隨著溫知瑗的走近,蓮止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很快,溫知瑗就月兌下了外袍,然後躺在了她身邊。
蓮止依舊沒有動作,卻感受到了溫知瑗伸出手從後面抱住了自己,這下子蓮止裝不下去了,她回過頭看向溫知瑗,一眼就看到了溫知瑗含笑的眼眸。
「讓你裝睡……」溫知瑗笑道。
蓮止在溫知瑗的懷中翻了個身,面對著溫知瑗︰「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吧?」
溫知瑗點頭︰「嗯,溫知言今天準備的酒確實不錯。」
「他找你有什麼事嗎?」
「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已經解決了。」
溫知瑗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一直盯著蓮止的眼楮看,蓮止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準備偏過頭不去看他,但是溫知瑗卻伸手將她的臉轉了過來,隨後自己靠過去,在蓮止的嘴角落下一吻。
蓮止看著近在眼前的溫知瑗,這張臉雖然每天都在看,但是每看一次,都會覺得特別好看。
「看什麼?」
「看你長得特別好看,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那你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溫知瑗緩緩低下頭,再次吻上了蓮止的唇,床幔一層層落下,帶著無盡的朦朧和繾綣之意……
接下來的兩日,後宮里的情形似乎變了個模樣,皇上接連在容妃那里留宿,仿佛忘記了鳶黛還懷著他的孩子。
鳶黛對此事也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讓不少人猜測,以鳶黛現在這不爭不搶的性子,只怕這昭儀之位還沒有坐穩就要換人了。
桃源閣中,鳶黛親自到廚房熬了參湯裝罐︰「雪兒,你陪本宮去一趟御書房吧。」
雪兒沒想到鳶黛會主動去御書房︰「娘娘,現在皇上還與您置氣,您現在去了,只怕不會見您。」
「皇上現在與本宮置氣,若是往常本宮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本宮有了孩子,就必須為孩子考慮,上次的事情的確是在言語間讓皇上不開心,希望皇上喝了參湯能既往不咎。」
鳶黛都這麼說了,雪兒自然不能再拒絕,只能跟著鳶黛前去御書房。
就在臨出門的時候,鳶黛看到了芳庭,她特意叮囑︰「芳庭,本宮跟雪兒去見皇上,你要好生看著桃源閣。」
芳庭听出了鳶黛話語中的深意︰「奴婢遵命。」
宮外,高臨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向皇宮,但是馬車突然停下,坐在馬車里面的高臨問道︰「外面怎麼了?」
馬夫還沒有說話,已經有人開口了︰「不好意思,今天早上這里出了些事,道路有損,為了百姓的安全,程大人特意讓我們把路修好了再通行。」
「大概要修多久?」
「要個兩天吧,還要麻煩你們繞路過去了。」
那馬夫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詢問坐在馬車里的高臨︰「高太醫,要繞路嗎?」
高臨尋思著也沒有什麼事,而且這條路也走不通,便回︰「既然這條路有問題,那就換條路吧。」
馬夫駕駛著馬車從另一個巷子離開,見他們走了,負責看守這段路的兩個衙役一臉晦氣地交談著︰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早上這條路上竟然塌了一個鋪子,真是倒霉。」
「一大清早的就被拉過來攔人,真是不好受。」
「不管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守著吧。」
……
在旁邊的一棵大柳樹下,不知何時出現了顧時綦的身影,他看著高臨坐的馬車換了個方向,心中松了一口氣。他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宮里的情況了。
鳶黛帶著雪兒一步步地走過長長的台階,來到了御書房前,這個時間,在御書房門口當值的人是李盛。
「李公公,麻煩你通報一聲,本宮求見皇上。」鳶黛對李盛說道。
李盛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不好意思,現在容妃娘娘正陪著皇上,皇上說了誰都不能去打攪。」
鳶黛听到李盛的回答,語氣中明顯帶了幾分怒意︰「李公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連通報都不願意通報,就這麼回復本宮嗎?」
李盛權當沒有听懂鳶黛的意思︰「琬昭儀,你受寵的時候其他妃子也只能在門外等著,怎麼如今換成容妃在里面,你就這麼生氣了?」
「李公公是想告訴本宮,風水輪流轉嗎?」鳶黛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怕風水再轉回來?」
李盛一臉深意地笑了︰「娘娘月復中懷有龍嗣,皇上自然是擔憂您的。所以您只需要安心回去等待,皇上自然是會去桃源閣見您。您可千萬不要隨處走動,萬一傷了龍嗣可就不好了。」
雪兒走上前勸道︰「娘娘,您可以讓李公公將參湯轉交給皇上,心意到了,皇上自然就懂了。」
鳶黛並不搭理雪兒,而是看向李盛︰「李盛,本宮有話要跟皇上說,煩請你通傳一聲。」
李盛眯著眼楮看向鳶黛︰「琬昭儀你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也學著強求了呢?」
鳶黛冷冷地看著李盛︰「李公公若是不願為本宮通傳,那本宮自己去求見皇上。」
鳶黛說著就要繞過李盛徑自往前走去,李盛上前拉住了鳶黛︰「琬昭儀,您現在雖然有孕在身,但是也不能沖撞了聖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阻攔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