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閣,雪兒為鳶黛端來了安神湯︰「娘娘,這是安神湯。」
鳶黛坐在梳妝台前,沒有看雪兒一眼︰「先擱那兒吧。」
「娘娘,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芳庭在本宮身邊做事,還是等她回來吧。」
「娘娘,芳庭這去東宮一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您還是先歇息吧。」雪兒剛說完,就听到門外傳來了芳庭的聲音︰「娘娘,奴婢從東宮回來了,太子妃有些話讓奴婢傳達給您。」
「進來吧。」
芳庭進來之後,鳶黛就讓雪兒先走︰「芳庭已經回來了,本宮這麼有他伺候著,你先回去歇著吧。」
雪兒有些不放心︰「芳庭,你一定要好好伺候著娘娘,這安神湯別忘了給娘娘喝下。」
雪兒走了之後,芳庭細心地為鳶黛卸下頭上的珠釵。
鳶黛看著銅鏡中倒映出了芳庭的身影,突然開口︰「芳庭,你覺得本宮應該喝這碗安神湯嗎?」
「高太醫說這安神湯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在奴婢看來,是藥三分毒,您現在有身孕,還是小心為好。」芳庭回道。
鳶黛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嘲諷的笑意︰「本宮肚子里的這塊肉,可得好好地護著。」
芳庭沒有再說話,只是伺候著鳶黛歇下了,隨後就端著安神湯走了出去。
「芳庭,這安神湯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吧?」
「娘娘放心,奴婢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听到芳庭的回答,鳶黛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楮。
芳庭帶著那碗安神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將自己與星 聯絡的信號放了出去。
過了子時,躺在床上的芳庭听到了動靜,立刻就睜開了眼楮。
星 已經站在床前,芳庭起身,星 問道︰「你這一次怎麼叫我叫的這麼急?」
芳庭將一個小木管遞給星 ︰「你帶著這個出宮,一定要查出這里面加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啊?」星 接過木管,問道。
「這段時間,我發現琬昭儀這一胎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最直接的就是脈象,之前琬昭儀脈象平穩,但是最近脈象紊亂,尤其是孕象越來越不明顯。高太醫特意叮囑琬昭儀,晚上睡前用一些安神湯,我是擔心這個安神湯有問題,所以讓你帶出宮查驗一下。」
星 點頭︰「這次也是運氣好,玉姑姑帶著阿綰來西楚了,這個藥應該難不倒玉姑姑。」
「玉姑姑來了?」芳庭的語氣中帶著驚喜,她以前跟玉姑姑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醫術雖然不那麼精湛,但是也學了些皮毛,這才能發覺琬昭儀脈象的不對勁。
「芳庭,等你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就能回去見到玉姑姑了。」星 說道。
聞言,芳庭的臉色有些黯然,但是在黑暗中,星 並沒有注意到芳庭臉色的變化。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有了結果立刻就來告訴我。」
「你放心吧,我先走了。」
星 也知道這件事情緊急,趕緊出宮去找玉姑姑。
自從溫知瑗和蓮止回來之後,所有人都以為京中會有一番大的變動,但是溫知瑗直接沒有上朝,溫曦澤是看溫知瑗去逢安過于辛苦,特意讓他多休息幾天。
而溫知瑗和蓮止兩個人一直在東宮沒有外出,據說是趁著這幾天,溫知瑗和蓮止正好可以搬到重建的東宮寢殿之中。
幾天的平靜,讓眾人都有些松懈了戒備,以為逢安並沒有出什麼大事。但是依舊有很多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比如溫知言,又比如賢妃。
深夜的宸佑宮,透著一種難言的淒涼,賢妃站在大開的窗戶前,吹著冷風,奇怪的是,她絲毫察覺不到冷意。
紅螺走到賢妃身後,將披風披在了賢妃身上︰「娘娘,這夜深了,您這樣站在風口吹風,對身子不好。」
「紅螺,果然還是你最關心本宮。」賢妃憤憤地說道,「不像湘兒,那個死丫頭,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成天不見人影。」
「娘娘,湘兒姐姐素來有自己的想法。」
「是啊,本宮這宸佑宮是愈發地淒涼了,她自然是要去投奔一個比本宮好的主子。」賢妃現在還不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心里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她可能要走到盡頭了。
「娘娘,不管以後怎麼樣,奴婢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紅螺回道。
賢妃的笑容帶著勉強,這世上最不能依靠的果然是帝王的恩寵︰「你去跟鳶黛傳話,本宮想見她一面。」
「是。」紅螺領命退下了。
此刻,在天牢之中,賀梁鑫已經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這幾天,楚皇對他和金濤松可謂是嚴刑拷問。兩人吐露了一切,沒想到了遭到了更加痛苦的刑訊逼供,也是在那個時候,賀梁鑫明白了,楚皇這是要讓他們兩個人擔下主要的責任,以保全溫知譽的性命。
金濤松是何等精明之人,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死的輕松一點,所以他聲稱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所為,二殿下也是被他隱瞞了。
但是賀梁鑫卻一直堅定地不翻供,他一直都是溫知譽的人,做的一切都是受了溫知譽的指使。
面對賀梁鑫這個硬骨頭,就連溫曦澤都沒有了辦法。
賀梁鑫被鐵鏈鎖著,身上滿是傷口,無力地摔坐在地上,要不是鼻翼間還有呼吸,可能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
牢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戴著面具的人走了進來,听到動靜,賀梁鑫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來人的雙眼,他認出了這個人,有些諷刺地開口︰「怎麼,你來看我死了沒有?」
「主子讓我問你,不該說的話,應該都沒有說吧?」
「放心,這件事溫知譽已經不可能跑掉了,所以一切都如主子的意願,分毫不差。」
「賀將軍,你受的苦,主子記在心里。」
「你回去告訴他,經過這件事,我欠他的命抵消了。我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天牢,以後也不會再成為你們的擔憂。」
「賀梁鑫,你恨主子?」
「恨?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為什麼當初要接受他的幫助,還不如死在那個大雪天,這樣一來,也死的干淨。」
來人沒有再搭理賀梁鑫︰「賀將軍,你的命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主子為你續了這麼久的命,你也該知足了……」
那戴著面具的人,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牢門重新鎖上,仿佛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樣。
賀梁鑫再次垂下了腦袋,心如死灰。
現在的賀梁鑫,只不過是憑借一口氣撐著,別人的恩情總是要還的,這一世還不了,下輩子還是要還的,還不如這一世走的干干淨淨!
但是此刻的賀梁鑫卻忘了,他的確是還了溫知瑗的恩情,但是他害死的那麼多條人命,這筆債又該如何去償還呢?
那戴著面具的人離開大牢之後,從一片密林中離開,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自己來過的痕跡。
他的林中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一手撐住了旁邊的樹干,另一只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是述白!
述白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賀梁鑫剛才的模樣,心緒難平。這些年來,賀梁鑫為溫知言做了不少事,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那自己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
但是述白已經沒有回頭路,既然選擇了溫知言,那麼就只能一條路走下去。
溫知言這一次的謀劃,雖然損失了很多,至少扳倒了溫知譽。那麼現在擋住了溫知言路的人,就是溫知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