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止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說,我看上去很緊張嗎?」
「據我多日的觀察,你每次心里有事情的時候,面上都很平靜。你是不是要見到你喜歡的那個人,所以才會這麼緊張?」
玉娘點了一下江綰的額頭︰「你胡說什麼呢,林姑娘,你別見怪。」
蓮止搖了搖頭︰「綰綰雖然年紀小,但是很聰明,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玉娘有些驚訝地看著蓮止,她沒有想到蓮止會承認。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玉娘也知道蓮止是一個情緒內斂之人,不管有什麼喜怒都不會表現出來,但是現在蓮止卻毫無掩飾地說出了她的心意,或許是因為那個人已經是蓮止的心之所向。
「前面的車停一下,例行搜查。」馬車突然被喊停,車夫問道︰「怎麼突然間就要搜查了?」
「讓馬車上的人下來,搜查馬車!」那將士語氣生硬,帶著幾分不耐煩。
車夫一听,也不開心了︰「你要搜查就搜查,我車里的人可不是你能隨意搜查的。」
「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那將士也火了。
就在這時,蓮止听到了熟悉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吵起來了?」
「殿下,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本王問你,為什麼會吵起來?」顯然,溫知瑗有點生氣了。
那將士回道︰「是這個車夫,不讓我們搜查,這才有了矛盾。」
車夫也不是平白會受欺負的人︰「是他態度太差,上來二話不說就要搜查,連個理由都沒有。我就是這地方的人,以前也沒有搜查一說。」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逢安出了點事,所以會嚴查進出的人。」溫知瑗解釋道。
「可是現在逢安的情況不是好了很多了嗎?」
「我們只是想看一下馬車上的人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呢,並沒有其他意思。還希望,你能行個方便。」
溫知瑗的語氣溫和,車夫听著心情也好了一些︰「看倒是可以看,就是這個人剛才太過分了。」
溫知瑗回道︰「近來大家都比較辛苦,但是都是為了逢安,還望你能多寬待幾分。」
那將士不明白溫知瑗為什麼要對一個老百姓如此客氣,但是溫知瑗都這麼說了,那將士也只能先道歉。
溫知瑗從來不是傲慢之人,而且他向來心懷百姓,自然不會讓手底下的人欺負百姓。
听著外面的動靜,蓮止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帶著輕松之意,她開口喊了一聲︰「阿瑗!」
溫知瑗听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一度以為是自己听錯了,但是馬車車門被里面的人推開,蓮止從馬車里探出身子,看向溫知瑗,臉上的笑容很燦爛︰「阿瑗,我回來了。」
溫知瑗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蓮止,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蓮止。在這一刻,溫知瑗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因為蓮止而明亮了,多日里焦躁的情緒似乎也被蓮止的笑容撫平。
蓮止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慢慢地走向溫知瑗,溫知瑗突然開口︰「等等,你別過來。」
蓮止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溫知瑗,下一秒,溫知瑗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伸手將她抱在了懷中。溫知瑗的下巴輕輕地抵著蓮止的頭︰「你站在原地就好,我自己會走到你身邊。」
聞言,蓮止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自己初見溫知瑗時的樣子,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安坐在馬車之中,溫知瑗突破了重重攔截,帶著滿身的鮮血走到了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
原來從一開始,溫知瑗就是那個不畏艱險也要走到她面前的人。
「我知道,以後,不管你在哪里,我也會找到你,走到你身邊。」
我將所有的怯懦和猶豫全部丟在了東夏,這一次回來的蓮止,帶著一顆愛你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
寒風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覺得刺眼,為什麼蓮止還是回來了?
蓮止想起了正事,她松開了溫知瑗︰「阿瑗,我給你介紹幾個人。」她將江綰和玉娘介紹給溫知瑗認識,「這次是她們在東夏救了我,為了躲避樊寧淮,更是走水路送我回逢安。」
溫知瑗向江綰和玉娘道謝,沒有因為江綰是小孩子而忽視她。看著溫知瑗向自己鄭重地道謝,江綰對他的好感度直升,心中想著,蓮止姐姐喜歡的人果然是不一般的。
「對了,我這次還給你帶了一個禮物。」
「禮物?」
溫知瑗總覺得蓮止的禮物不是尋常之物,果然,蓮止喊了一聲︰「齊叔,把他帶下來。」
老齊帶著賀梁鑫從馬車上下來︰「這個人來的路上一點都不老實,我看他這雙腿還是直接廢了算了。」
溫知瑗找了一晚上的賀梁鑫,居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在港口那邊看到他偷偷模模地準備上船離開,就把他扣下來了。後來看到你這邊戒嚴搜查,應該是在找他吧?」
「沒錯,他昨晚打傷牢役逃出了天牢,找了他一整晚,沒想到他竟然已經離開逢安,差一點就被他跑了。」溫知瑗讓人把賀梁鑫拖了下去,「我們也先回去吧。」
溫知瑗回去的路上一直拉著蓮止的手,仿佛是擔心她下一秒會消失。蓮止看到了溫知瑗眼底淡淡的青痕,他應該是很久沒有休息了,但是現在依舊在強撐著。
溫知瑗先寒風安頓了玉娘等人,自己帶著蓮止回房間。
蓮止看著這熟悉的房間,想到了自己離開的那一晚,那個時候溫知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開卻什麼都做不了,應該很無助和絕望吧。
溫知瑗拉過蓮止的手,將那枚蓮花玉佩放在了蓮止的手心︰「物歸原主。」
「對不起。」蓮止心有愧疚,甚至不敢看溫知瑗的眼楮,「我當初那樣離開,你應該很擔心吧?」
「可你做的事情讓我無話可說。如果不是你及時找到解藥,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但是看到只有寒風帶著解藥回來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蓮止抿了抿唇︰「那個時候,我只能以大局為重。」
溫知瑗對蓮止更多的心疼︰「在東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拿到解藥的?」
蓮止沒有回答,溫知瑗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蓮止伸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溫知瑗眼底的青痕︰「你應該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我雖然為你找來了解藥,但是逢安的事情還是要靠你去解決,除掉金濤松和賀梁鑫並不容易。」
溫知瑗握住了蓮止的手腕︰「我不累。」
「賀梁鑫已經抓回來了,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
蓮止打斷了溫知瑗要說出口的話︰「你必須休息,我看得出你現在狀態不太好。」
「那你不能離開。」
蓮止可以感受到溫知瑗的患得患失,她點了點頭︰「我陪你。」
溫知瑗其實早就撐不下去了,但是沒有找到蓮止,他根本無法入眠。此刻看到蓮止回來,精神松懈了很多,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蓮止拿著一本書坐在床邊看著,過了一會兒,她放下書走了出去。
她推開門,就看到到了正準備離開的景慈︰「小景太醫!」
景慈看到蓮止,向她請安︰「太子妃,剛剛微臣听人說你回來了,所以想來看看,听里面沒什麼動靜,就想著過會兒再來。」
「太子睡著了,我們到那邊去說話吧。」
「嗯。」
蓮止和景慈往旁邊走了走,生怕說話的聲音會打擾到溫知瑗。
「太子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蓮止問道。
景慈如實回答︰「太子妃,自從微臣來到了逢安,就沒有見太子殿下真正睡著過,他心里裝著太多的事情。後來寒風帶回解藥,他拒不肯服藥,一定要等你回來,後來總算是勸著殿下把解藥吃了。可是你一日未回,殿下便一日不得安心,只想著盡快解決逢安的事情然後去找你。如果賀梁鑫沒有出事,殿下昨晚應該就啟程東夏了。」
「是我讓他擔心了。」
「太子妃,臣能看的出來太子對您的心意,只有您的話他還能听得進去,希望您好好勸勸太子,他本就有傷在身,再加上憂思過度,導致夜不能眠。長此以往身子怎麼熬得住,您勸他多休息休息。」
蓮止點了點頭︰「不過他怎麼會受傷?」
「要擒拿賀家軍並不容易,太子親自帶兵這才困住了賀家軍,來不及喘息片刻又帶著傷回來對付賀梁鑫。」景慈道,「此次來逢安,微臣發現當一個太子太不容易了,他身上背負了太多。」
蓮止明白景慈的意思︰「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景慈沒有再多說什麼︰「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蓮止點了點頭,景慈往回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蓮止,蓮止去的地方應該是廚房。
其實蓮止和溫知瑗都是一類人,他們的心中有自己的信仰,不會輕易改變,心牆就如城牆一般難以進入,但是他們卻進入了彼此的世界,成為了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