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止半坐在床上,玉娘將藥端給她,蓮止一飲而盡︰「這幾天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玉娘擱下藥碗︰「此去逢安,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你先好好養傷。我看你肩膀上的傷口太深了,近幾日還是不要有什麼大動作。」
「玉姑姑,你們為什麼要救我?」蓮止問道,「你們認識我嗎?」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玉娘去開門,發現是老齊。
老齊端著飯菜進來︰「我把飯菜給蓮止姑娘送過來。」
蓮止看到了老齊,一眼就把他認出出來了︰「你是那個更夫!」
「小姑娘眼楮還挺尖的。」老齊把飯菜放下,「我都提醒你了,大晚上的不要隨便走動,你不听,最後還是要我們去救你。」
「我之前認識你嗎?」蓮止有些好奇。
老齊搖了搖頭︰「我也不認識你,但是我認得你手上的指環。」
蓮止抬起手︰「你說的是這個指環?」
老齊點頭︰「這是主子的指環,他既然給了你,就是想讓我們保護你。」
這指環是顧時綦給她的,顧時綦到底是什麼人?
蓮止並沒有問老齊,而是向老齊道謝︰「讓你們費心了,救了我恐怕會被樊寧淮纏上吧?」
「不打緊,我們怕過誰啊?」老齊說的無所畏懼,「不過有一說一,能讓我佩服的人挺少的,但是你那天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真有膽氣。」
「承蒙夸獎。」蓮止笑了一下,她沒有繼續追問老齊的身份,既然是顧時綦安排的人,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敲門聲再次響起,老齊沒有開門,而是直接問道︰「怎麼了?」
外面的人回道︰「前面的港口,過往的船只都要查,就快查到我們這艘船了。」
老齊看向蓮止︰「姑娘,我出去解決這件事,你就安心在這里待著,不會有事的。」
不等蓮止回答,老齊就出去了,蓮止問玉娘︰「玉姑姑,真的沒有問題嗎?」
玉娘搖了搖頭︰「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老齊辦事一向穩妥。」
老齊走到甲板上,果然見到過往的商船都被盤查。
「齊哥,這可怎麼辦啊?」
老齊想了一下︰「把咱們的旗幟掛上,看看誰敢攔我們。」
「好 。」
一個標有月字的旗幟緩緩地升上去,這引起了港口官員的注意︰「是釋月樓的商船。」
「大人,還要查嗎?」
「還查什麼,攝政王說過不要招惹釋月樓的人。」
「但是攝政王也說了過往商船一律要查。」
「可是……」
「可是什麼,放行!釋月樓的人你敢招惹?」
這下子沒有人敢說話,釋月樓的商船直接經過了港口,無人敢攔。看著港口越來越遠,老齊放心地轉身回船艙,但是他剛轉身就看到了蓮止和玉娘。
蓮止看著那旗幟上大寫的「月」字,也知道了這是釋月樓的商船,難怪老齊之前如此自信,誰敢查釋月樓的商船呢?
那顧時綦,是否就是釋月樓的樓主呢?
蓮止摩挲著手上戴著的的指環,如果顧時綦就是釋月樓的樓主,那麼他之前消息那麼靈通,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蓮止姑娘,你怎麼出來了?」老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沒問題的。」
「我就是在里面待久了有些悶,所以出來走走。」蓮止回道。
老齊點了點頭︰「那玉娘你就看著點她,我先進去了。」
「嗯。」玉娘應道。
蓮止站在甲板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如果就這樣離開,應該就能遠離一切紛擾了。可是,溫知瑗還陷在西楚的泥潭之中,她怎能就這樣離開呢?
「姑娘,外面風大,吹會兒風就回去歇著吧。」
蓮止裹緊了身上的狐裘披風,這次受傷之後,她好像有些畏寒了,應該是內力受損過重的原因︰「我知道,只是很少有機會坐船,所以想多看看。」
「你是擔心西楚的情況吧?」玉娘問道。
蓮止點頭︰「確實是有點擔心。」
「姑娘,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還是放寬心,吉人自有天相。」
「玉姑姑,你送我到西楚之後,還要回東夏嗎?」
玉娘回道︰「我還沒有想好,且走且看吧。」
蓮止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西楚皇宮,楚皇收到了從逢安送回來的加急信件,跟信件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匣子,他先打開了小匣子,看到里面的東西,臉色立刻就沉下來了。
小匣子放著的,是一塊玲瓏珍玉。
溫曦澤看到這塊玲瓏珍玉的時候,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那塊是假的,寶物之所以是寶物,就是因為一切贗品在它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溫曦澤打開信,越看越生氣。
信上寫了這玲瓏珍玉是在溫知瑗去黑風寨救溫知譽的時候發現的,溫知譽在黑風寨十分安全,一點傷都沒有。同時,溫知瑗還查到,黑風寨的大當家的孟虎與賀梁鑫有勾結。最後,溫知瑗附上了將士和百姓的證詞,直言賀梁鑫和金濤松利用早市斂財,金濤松平時更是搶佔百姓土地、作惡多端。
溫曦澤看完之後,臉已經徹底黑了。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逢安,居然有如此為非作歹的兩個人。
溫曦澤信中並沒有多提溫知譽,但是那寥寥幾筆,已經在溫曦澤的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如今溫知瑗在逢安的形勢並不利,溫知譽雖然被抓,但是一點事都沒有,真正的玲瓏珍玉又是在黑風寨被發現。兩相對比之下,溫曦澤怎麼能不懷疑?
李盛在這時走了進來,他發現溫曦澤心情不好,所以舉止間更加小心了︰「皇上,琬婕妤來了。」
「請她進來。」溫曦澤道。
鳶黛走進來,就發現殿內的氣氛有些沉重,她喊了一聲︰「皇上。」
「你來了。」溫曦澤努力壓下內心的憤怒。
鳶黛點頭︰「這快到年關了,但是今年比起往年似乎格外清冷了一些,嬪妾特意來陪陪皇上。」
「今年確實是冷清了一些。」
「二皇子和太子殿下都不在,就連太子妃也去了逢安,這樣一來,宮里確實是清冷了一些。也不知道二皇子和太子能不能在年前回來?」
「你若是閑著,可以去跟淑貴妃說說話。」
「貴妃姐姐現在忙得很,嬪妾還是不去打擾她了。說來慚愧,皇上當初是讓嬪妾和貴妃姐姐一起打理後宮,可惜嬪妾實在沒有這個才能,只能讓貴妃姐姐受累了。」
「你最近有見到賢妃嗎?」
溫曦澤突然跟她提到了賢妃,鳶黛心中警覺︰「嬪妾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賢妃姐姐了。」
「賢妃這段時間安分了不少,你平常也不要去打擾她。」
「是。」鳶黛听懂了溫曦澤話中的意思,看來溫曦澤這是準備對賢妃動手了,而原因,估計就是逢安那邊二皇子出了事。
鳶黛陪著溫曦澤說了一會兒話,很快就離開了,溫曦澤的臉色好歹沒有先前那麼難看了。
「小全子!」
听到溫曦澤的喊聲,小全子趕緊走進來,溫曦澤吩咐道︰「將朕的那塊玲瓏珍玉送去珍寶司,讓大司制好好看看。」
「是。」
「此事務必瞞著其他人。」
「是。」
小全子領命下去,他走出門,恰好遇到了去而復返的鳶黛︰「琬婕妤。」
鳶黛頷首︰「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跟皇上說,所以又回來了一趟。」
「娘娘,今年可能不太好過,這段時間您一定不能招惹上賢妃。」
「怎麼了?」
「皇上讓奴才去查玲瓏珍玉。」
「這世上的寶物哪有那麼容易得到,皇上倒是機警了一次。」
「皇上心情不好,娘娘還是小心些。」
小全子叮囑了這句話,就走開了。
小全子和鳶黛說話的場景落在了李盛眼中,不知道為什麼,李盛總是覺得鳶黛似乎格外看重小全子。
李盛看著小全子離開的背影,在心中嘲諷,小全子也算是會給自己打算,眼下琬婕妤聖寵加身,的確是個好靠山。
「李公公這是在想什麼?」鳶黛已經走到了李盛面前,李盛趕緊向鳶黛行禮︰「琬婕妤。」
「李公公還是小心一些,今天在這里的是其他主子,可未必能有本娘娘這麼大度。」
「多謝琬婕妤提點。」
鳶黛沒有再說什麼,邁步走進了御書房。
李盛看著御書房重新關上的大門,眼中閃過狠色,鳶黛已經多次壞事,必須盡快除掉!再任由她發展下去,將來又會成為另一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