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止抬頭看著那高處小小的窗戶︰「我想看看,把逢安弄成這般烏煙瘴氣的人,最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到底是什麼人?」年紀最小的那個將士開口問道。
蓮止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我相信你們都是聰明人,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只不過是早晚罷了。你們確定還要執迷不悟嗎?」
「其實我們……」那個小將士正準備開口,就被旁邊的將士攔住了︰「小六,有些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小六畏懼地看了他一眼,就閉嘴了。
蓮止也沒有逼問他,而是當做什麼都沒有听到一樣,她繼續靠著牆壁坐了下去︰「不該說的話確實不應該說,但是錯過了應該說的時機,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你們確定,要一直帶著那些話到棺材里嗎?」說到這里,蓮止停頓了一下,「不對,估計他們也不會浪費棺材為你們斂尸,無非就是一張草席卷了直接丟到亂葬崗。」
蓮止說完了這句話就安靜了下來,閉目養神。
那幾個將士驚疑不定地打量著蓮止,其實他們只是想要蓮止一個承諾。蓮止被抓進來之後,一直氣定神閑,她敢這樣肯定是因為有所依仗。
既然想要撬開他們的嘴,就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這幾個將士是懷著這樣的心思,所以想要跟蓮止談判,可是蓮止現在似乎並不想跟他們談判,這下子他們反而更加不安了。
那老爺子一開始還不明白蓮止此舉何意,但是看到那幾個將士越發地心虛,心里明白了蓮止的打算。
還真是個聰明的女娃子!如果這個女娃子真的有本事,或許真的能救逢安于水火之中。
蓮止閉上了眼楮,她在心中謀算著,溫知瑗很快就會收到自己提前來逢安的消息,到時候溫知瑗應該就能猜到在早市上鬧出了動靜的人就是她。這樣一來,要找到自己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其實這一切都是蓮止自己的計劃,但是蓮止就是相信溫知瑗一定會按照她的計劃走,這是她跟溫知瑗的心有靈犀。
金濤松和賀梁鑫將堂堂太子妃關進了大牢,犯了錯自然就會被壓制,這是蓮止為溫知瑗爭取到的優勢。
只是出乎蓮止意料的是,在大牢中居然有意外之喜。
現在看來,這大牢還真是寶藏,關著的都是金松濤和賀梁鑫的罪證。
入夜,就連大牢中持續了一天的哀嚎聲、咒罵聲和用刑聲都停下了,那些看守犯人的勞役都是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蓮止突然听到了動靜,她猛然睜開了眼楮,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來她的計劃更順利了。
寒風一路劈昏了幾個牢役,邊走邊找徐聰關進來的人。
「這里。」蓮止已經看到寒風的身影了,但是寒風還沒有發現她,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寒風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是蓮止的時候,那驚嚇是成幾倍增漲︰「太、太子妃,您怎麼會在這里?」
「看不出來,我被關進大牢了?」
寒風頓時就明白了︰「所以在早市上的人是您?」
蓮止點了點頭︰「看來你們並不知道是我,是太子知道徐聰等人的動向,所以讓你來救我?」
寒風點了點頭︰「我帶您趕緊離開這里吧。」
「等等!」蓮止拒絕了,「明天你以太子妃到逢安失蹤為由來找大牢找我。」
「您的意思是?」
「你覺得我要是自己想離開,走不了嗎?你記住,我必須從大牢堂堂正正地走出去,才是對太子最大的幫助。」
寒風雖然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但是也猜到了蓮止要做的事情︰「那您注意安全,一切小心為上。」
「對了,這件事記得告訴太子,你來之前記得跟太子約定時間,如果過了時間我們還沒有回去,就讓太子親自來一趟。」蓮止叮囑道。
寒風有些為難,現在溫知瑗根本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屬下會將這件事告知太子,但是太子會不會出現……」
「我知道,他能不能出現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那屬下先行離開了。」
寒風立刻回去向溫知瑗復命,蓮止也沒有了睡意,而是抬頭透過那窄小的窗戶看向外面,正好能看到點點繁星。
或許她跟溫知瑗之間真的有一種命運的牽絆,寒風能提前找到這里,確實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是太子妃?」小六壓低了聲音問道。
蓮止回過頭看著他︰「裝睡啊?」
「我沒有裝睡,只是閉著眼楮沒有睡著。」小六追問道,「你真的是太子妃嗎,那個寒風我認得,他是太子身邊的侍衛。」
「你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小六看著蓮止,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跟太子妃一起被關進大牢︰「你都是太子妃了,為什麼要來逢安受這個罪?」
「因為太子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救逢安,但是現在太子出了一點事,我既然是太子妃,有什麼事情難道不應該跟太子一起面對嗎?」
在小六的心中,貴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是蓮止的存在打破了他固有的看法,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太子妃︰「你也想要救逢安和這里百姓?」
「不然我為什麼要來這里?」蓮止知道小六是一個突破口,「我看你良心未泯,確定不抓住這最後一次機會嗎?」
小六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沉默地思索著。
蓮止開口︰「你身上的血痕已經快要蔓延到眼角了,我救不了你,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但是你現在給的任何線索只有有用,于逢安來說就是功臣,你的家人也只會知道你是為了逢安的百姓而死。」
小六听著蓮止的話,抬起了頭︰「那我之前做的一切?」
「我說過了,誰都有犯錯的權利,可是要看這個人犯錯之後是如何彌補的。你的過去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現在要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小六想了想︰「我要先離開這里,不然我沒有辦法相信你。」
「我不僅會帶你離開,也會帶著其他人離開這里。」
小六詫異地看著蓮止,蓮止看出了他的不信任︰「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如果你能帶我們離開這里,那我就相信你。」
蓮止與小六定下約定,兩人後半夜都是清醒著的,天剛明,徐聰就迫不及待地帶著人過來了,他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面無神采、害怕求饒的蓮止。可是徐聰看到的蓮止,只是淡然地席地而坐,看到自己的時候,她甚至心情頗好地打了個招呼︰「早啊,徐副將!」
徐聰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他本來準備多關蓮止幾天,但是金濤松和賀梁鑫都想見蓮止,他可不敢讓這樣猖狂的蓮止去見這兩個人︰「來人,把她拖出來。」
蓮止站起身,在兩個牢役快要踫到她的時候,她直接避開了︰「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走。」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徐聰威脅道,「我就不相信你過遍了大牢的刑罰,還敢這麼猖狂!」
「徐副將,濫用刑罰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蓮止道,「按理來說,你們要抓我,應該有官府簽發的文書,你們沒有文書我跟著你們過來已經是給足了你們面子。」
「這里是逢安,你說的那些都不管用。」
「逢安也是西楚疆土,既然是在西楚,那就要遵守西楚的法規。你們這麼做,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蓮止厲聲警告。
徐聰根本不把蓮止放在眼里︰「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徐聰的話剛說完,立刻就有兩個人沖上來要抓蓮止,蓮止一人一掌直接將他們拍退︰「滾!」
徐聰親自上手去抓蓮止,蓮止反身一腳踢上去,徐聰雙手放在胸前去擋蓮止的腳,但是他竟然被蓮止這一腳生生逼的連退幾步。直到這時,徐聰才發現蓮止的內功高的嚇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蓮止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掠到他身邊,徐聰立刻意識到蓮止想拔自己的佩劍,他伸手去護自己的佩劍時,蓮止已經先他一步拔了出來,劍架在了徐聰的脖子上:「徐副將可要小心,這刀劍無眼,傷了你我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