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下雨,天氣潮濕,後宮中人紛紛抱怨。淑妃特意去了一趟內侍司解決這件事情,嬪妾當時正好在內侍司挑花燈,就見到了淑妃姐姐。不得不承認,淑妃姐姐還真是聰明,讓內侍司一籌莫展的事情,淑妃姐姐幾句話就解決了。」
溫曦澤又問道︰「你怎麼親自去挑花燈了?」
「這還是淑妃姐姐的緣故呢,她讓內侍司做了不少花燈新鮮的式樣,掛在宮里可應景了。嬪妾心中喜歡,就忍不住親自去內侍司挑花燈。皇上,您昨兒個去臣妾那里見到的蝴蝶花燈就是淑妃姐姐的心思呢。」鳶黛回道。
溫曦澤沒想到淑妃還有這樣的心思︰「看來淑妃最近這心思用對了地方。」
「嬪妾覺得淑妃姐姐自從那一日御書房離開之後,整個人比起之前有了精神。不過人的確是清減了不少,皇上是該去看看。」鳶黛勸道。
溫曦澤想了想︰「算了,朕還是不去了。不過五皇子現在有傷在身,也該讓淑妃去瞧瞧自己的孩子。」
「淑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十分開心。」鳶黛回道。
「皇後是有許久不怎麼出來了吧?」溫曦澤問道。
鳶黛點頭︰「皇後娘娘免了後宮妃嬪的請安,前段時間一直在追查東宮寢殿被炸一事,倒是後宮之事不怎麼料理,幸好淑妃娘娘還有這個心思。」
「那以後就一直讓淑妃協理六宮吧,皇後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溫曦澤輕飄飄的幾句話,讓賢妃心中一沉,她沒想到自己今天來了這一遭,反而助力了淑妃。
賢妃開口︰「皇上,臣妾是覺得淑妃的身體不太好,若是長此操勞下去……」
溫曦澤看了一眼賢妃,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你什麼時候如此擔心淑妃了?」
「大家都是姐妹。」
「那怎麼不見你去探望淑妃啊?」溫曦澤這話問的賢妃無法回答,見賢妃吃癟,鳶黛開口︰「嬪妾以前跟著賢妃姐姐,知道賢妃姐姐善解人意,今日見了,還真是善解人意。」
賢妃看著嫣然一笑的鳶黛,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是臣妾今天多言了,原本只是想為皇上送一盤涼糕,既然送到了,臣妾也該走了。」
鳶黛站起身︰「嬪妾正好也要走了,不如一起吧。」
「你也要走了?」溫曦澤問道。
鳶黛點頭︰「皇上還要政事要處理,嬪妾就不打擾皇上了。這時候雨也不大正好回去,免得又淋濕一身衣服。」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留你了。」溫曦澤擺了擺手。
鳶黛和賢妃行禮之後就出了乾,雪兒撐起傘,鳶黛正準備走,賢妃就開口︰「看著琬貴人今日的模樣,本宮都快忘記你之前的樣子了。」
「娘娘是什麼模樣,嬪妾可是一直記在心中,絲毫不敢忘。」
「你還記得你當初死活不肯侍奉皇上的時候嗎?」
「嬪妾自然是記得的,所以當時賢妃娘娘逼迫嬪妾的情形依舊歷歷在目。」
賢妃換了個話題︰「你什麼時候跟淑妃關系這麼好了,本宮今日看的出來,你是在幫她。」
「在你來之前,嬪妾沒有在皇上面前提過淑妃,您可別忘了,是你先提起的淑妃。」
鳶黛說的很不客氣,賢妃在她身上看不到絲毫往日的影子︰「你還真是厲害,換了個身份,就像是換了副心腸。」
「賢妃娘娘再說下去,難免會驚動皇上。」小全子出聲提醒。
小全子辦事得力,如今也算是溫曦澤身邊的紅人了,賢妃自然是不敢輕易得罪他的︰「是本宮思慮不周,也是與琬貴人多日未見,說話間失了分寸。」
賢妃說完就先走了,湘兒跟在她身後,為她撐著傘。
小全子正準備回去,鳶黛開口︰「你在擔心什麼?」
「奴才只是為主子們著想。」小全子回道。
鳶黛笑了一下︰「我不從來不擔心別人怎麼看我,我知道我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
鳶黛說完這句話就沖進了雨中,雪兒立刻撐著傘跟上去︰「小主,您要是淋濕了衣服,生病可怎麼辦?」
「以前淋了那麼多次雨都沒事,現在也不會有事得。」鳶黛說道。
雪兒知道鳶黛指的是做宮女時發生的事情︰「小主現在身子金貴,哪能跟以前相比?」
鳶黛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小全子看著鳶黛離開的背影,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他看的出來,鳶黛心里的事更多了,她如今在後宮中的地位越來高,可是她身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
小全子回首看向牌匾上寫的乾三個字,如果有一天,他能走到可以保護鳶黛的那個高度,是不是就不用讓鳶黛再為了自己委曲求全了?
隨即,小全子就低下了頭,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溫曦澤身邊站穩腳跟,他對鳶黛的保護已經是一場空談,至少不要讓鳶黛再為他而擔心……
溫曦澤算是解了淑妃和溫韻汐不能出宮的禁令,但是淑妃依舊沒有出宮去探望溫知闌。
這一次,陪著溫韻汐出宮去看溫知闌的依舊是蓮止。
坐在馬車中,溫韻汐有些不安︰「晚漾,你說母妃為什麼不願意出宮去見哥哥呢?」
「大概是淑妃娘娘想通了吧。」
「想通了什麼?」
「等你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
溫韻汐沒有再問這件事︰「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前面就快到了,你就別瞎擔心了,一起都好。」蓮止勸慰道。
到了五皇子府前,溫韻汐幾乎是從馬車上跳下來的,甘棠趕緊為她撐傘︰「公主,你當心一點。」
蓮止和溫韻汐這一趟並沒有提前通知溫知闌,當看門的人看到蓮止和溫韻汐出現的時候,一臉驚愕︰「太子妃、六公主!」
「哥哥呢?」溫韻汐問道。
「五殿下在里面呢……」那人話沒有說完,溫韻汐就沖了進去,她對五皇子府很熟悉,根本不需要別人帶路。
蓮止看這小廝還有話沒有說完,問道︰「怎麼了?」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今天平伯侯府的世子和小姐恰好來探望五殿下,這會兒還沒有離開,估模著還在跟五殿下說話。」
「婉伊也來了?」蓮止想著許久沒見她,今日溫韻汐又來了,就叮囑道,「你去通知廚房那邊,今晚的飯菜準備的豐盛一些,不過五殿下的飯菜還是要特別準備。」
小廝立刻就明白了蓮止的意思,今日貴客肯定是要留下用飯的︰「那太子妃先進去吧,這種事情小的一定通知到廚房。」
溫韻汐推開房門,大喊一聲︰「哥!」
她本以為只有溫知闌一個人,沒想到在里面居然看到了季南一和季婉伊,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溫知闌衣裳整齊地靠著靠枕倚在榻上,季南一坐在榻上陪著溫知闌說話,季婉伊則是一個人在另一邊研究殘局。
看見呆愣愣的溫韻汐,溫知闌無奈地說道︰「韻汐,傻站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過來。」
溫知闌本想起身招手,但是踫到了傷口,抽了一口氣。
季南一趕緊說道︰「你可別動了,萬一牽扯到傷口,小景太醫又要說你了。」
溫韻汐已經走到了溫知闌的面前,她何曾見過溫知闌這幅虛弱的樣子?
溫韻汐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滾落,︰「哥,你現在怎麼樣了,傷口還疼的厲害嗎?」
若是以前,溫韻汐肯定就抱著溫知闌哭了起來,但是她怕自己踫到溫知闌的傷口,甚至不敢踫溫知闌一下。
溫知闌沖她招了招手︰「你坐到我身邊來。」
溫韻汐在溫知闌身邊坐下︰「哥,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溫知闌伸出手為溫韻汐輕輕地拭去眼淚︰「都多大的人,還哭成這個樣子,丟不丟臉吶?」
依舊是熟悉的溫柔語氣,溫韻汐听了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哥……」她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對溫知闌說,但是只喊了一聲,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傻丫頭,你看你像個小花貓一樣。」溫知闌笑道,他知道這段時間溫韻汐受了很多委屈,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保護好你,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