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江本來以為太子無用,但是此刻听到他說話,後背不由地冒出了冷汗,溫知瑗隱隱透出來的魄力讓他心驚,而整個弘正殿也因為溫知瑗的這句話陷入了沉重的寂靜。
就在齊恆江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殿外高呼︰「皇上駕到!東夏攝政王駕到!」,是溫曦澤和樊寧淮來了。
「參見皇上!」眾人向皇上行禮。
溫曦澤擺了擺手,和樊寧淮到上面的椅子上坐下︰「皇後這幾日太過操勞,身體不適,在未央宮休息就不過來。今日是太子大喜之日,怎麼反倒如此安靜?」
溫知瑗回道︰「回父皇,兒臣剛剛在跟齊國公討論禮數一事,想來齊國公離京許久,已經有些忘了。」
「哦?」溫曦澤看了一眼一眾人面上微微怒色,心里了然,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忘了,那就多留一段時間好好學一學,朕記得你這二子一女從未來過京城,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多跟皇子公主們認識一下,免得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相互沖撞了。」溫曦澤的意思是暫時不讓齊國公一家回封地,他這也是對齊國公的警告。
齊恆江听罷內心大驚,但也無法拒絕,只能應下。大殿內恢復歌舞,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溫曦澤清楚,封地主們長期在外不受拿捏各有心思,這一次太子大婚,溫曦澤特令封地各主都攜家眷進京慶賀,他有自己的打算,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放他們離京。
今天晚上齊昭玉生事,深知溫曦澤心思的溫知瑗順勢而為,可他沒有想到平伯候府會參與,不過稍稍轉念一想也就明白季南一的目的。
樊寧淮目睹了所有的事情,端起酒杯輕輕地晃動,這西楚還真是一潭渾水,不過這水越渾,對他而言反而越有利!
蕭允薇重新坐下,季婉伊安慰道︰「允薇,你沒事了吧?以後我們離齊國公一家遠一點,這家的人都是瘋子。」
蕭允薇笑了笑,沒有說話,她想起剛才接住自己的溫知闌,心中起了波瀾。
東宮寢殿,蓮止端坐在床沿,孫嬤嬤和王嬤嬤賠笑道︰「公主,這禮也成了,老奴們就先告退了。」
「慢著。」蓮止開口,「其他人都先退下,本宮有事情想跟二位嬤嬤討教。」
素月等人見狀,便帶著其他宮女離開了寢殿,只剩下蓮止、孫嬤嬤和王嬤嬤三人。
孫嬤嬤和王嬤嬤嚇得不敢看蓮止的眼楮︰「不知太子妃留下奴婢二人還有何事?」
蓮止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王嬤嬤,你昨天晚上的差事辦得不錯,你的主子知道了定然會十分歡心,可惜本宮命大沒能如你們所願。原想著只要你們今天告訴本宮之前禮制講錯了,本宮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看來並沒有這個必要。」
「公主饒命,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
听著孫嬤嬤和王嬤嬤求饒,蓮止問道︰「本宮饒你們的性命也可以,只是你們敢為了本宮去指證皇後娘娘嗎?」
孫嬤嬤和王嬤嬤立刻不說話了,蓮止冷笑︰「你們還真是忠心耿耿,不過今天婚禮一切順利,皇後恐怕心里已經認定你們辦事不利。你們覺得,皇後會放過你們嗎?」
孫嬤嬤和王嬤嬤在洛宣然手底下做事這麼多年,很清楚她的為人,可若是幫了蓮止,蓮止能護住她們嗎?
蓮止知道兩人心中正在掙扎︰「二位嬤嬤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做選擇,幫了本宮還有一線生機,不幫本宮只有死路一條!」
時間慢慢流逝,孫嬤嬤和王嬤嬤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蓮止悠悠閑閑地坐下看著二人,寢殿中安靜的可怕。也正是因此,蓮止似乎听到了什麼聲音,她的眼神陡然間變得凌厲起來……
「轟……」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寢殿沖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滾滾濃煙騰空而起,伴隨著灼熱的火焰,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一般吞噬了整個寢殿。
素月、素影、素晴和霏雲在外看到寢殿被炸,幾人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公主……」
巨大的動靜引起了整個皇宮的注意,弘正殿內,一群侍衛听到響動立刻護住了溫曦澤,溫曦澤面色冷凝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皇上,奴才听這方向,似乎是東宮出事了。」李盛開口。
溫知瑗大驚,正站起身,這時一個太監幾乎是半滾著進來了,聲音中滿是惶恐︰「皇上、太子殿下,東宮出事了,寢殿被炸,太子妃還在里面吶。」
溫知瑗手中的酒杯落地,拱手面向楚皇道︰「父皇,讓兒臣前去查看!」
「走,朕跟你一起,朕倒是要看看,東宮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完,帶著溫知瑗、溫知闌、溫韻汐和樊寧淮前去東宮,留下溫知言和溫知譽守著弘正殿。
快到東宮的時候,溫曦澤等人遇到了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皇後和淑妃,如今皇後和淑妃協理六宮之事,東宮出事,兩人趕過來也是應該的。
當眾人趕到東宮的時候,只見整個寢殿已經在火海之中,素月哭得昏厥過去,素影抱著素月無助地讓宮人趕緊救火,而素晴和霏雲則是被人死死地抓著,生怕二人沖進去。
「太子妃呢?」溫知瑗抓住一個宮人,一臉急切地問道。
那些還在救火的宮人忐忑地回道︰「太子妃一直在里面沒有出來,看這個情況……」
後面的話那個宮人沒有再說,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妃已經不可能活著了。
溫知瑗听到這句話,直接邁步就要往火海中走去,溫曦澤立刻讓人拉住了溫知瑗︰「太子,你瘋了嗎?」
溫知瑗看向溫曦澤,直接跪了下去,他的雙目中滿是冷靜︰「父皇,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兒臣一定要找到太子妃。」
溫曦澤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溫知瑗,也有些被震撼到了︰「等火勢撲滅,你再帶人進去。」
「父皇,如今攝政王在這里,難道也會眼睜睜地等著滅火再進去救人嗎?」溫知瑗的話提醒了溫曦澤,溫曦澤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樊寧淮,火光映照在樊寧淮的臉上,顯得他整個人嚴肅的可怕。
這件事,必須給樊寧淮一個交代。
見溫曦澤不說話,溫知瑗起身直接走向火海。
「太子,不可啊……」有人想去拉太子,但是溫知瑗直接甩開了他們。
這一次,溫曦澤沒有再攔著。
溫知闌和溫韻汐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管心里有多麼急切,也知道不可能攔著溫知瑗。
溫知瑗沖到門口,一根燃燒的橫木在溫知瑗的眼前砸下。
「太子!」
洛宣然看著溫知瑗不顧死活地要沖進去,她臉上焦急,心中暗喜,這兩個人都死在里面才好。
橫木在溫知瑗面前落下,溫知瑗的眼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紅色身影,他有些愣愣地看著那個紅色的身影慢慢地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