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霜看著趴在長凳上奄奄一息的春蟬,一身怒火自身上蔓延出去,壓在跪在地上的眾婆子身上。眾婆子戰戰兢兢無人敢出聲,一時間院內鴉雀無聲,只听到春芽和綠湖二人抽泣的聲音。
人有逆鱗,重生一世後,這幾個丫鬟就是夏侯霜心中重要的人,地位不亞于祖母。夏侯霜此刻自責,算計夏侯嫣之事過于草率思慮不周。自己圖一時的痛快,卻連累春蟬差點把命丟掉。
夏侯霜攥緊了手掌,指甲斷了一根也毫無察覺,只覺得陣陣心痛和怒意。
「林大夫,這邊。」月雲帶著林大夫進院的說話聲驚醒了夏侯霜。
林氏,今日我定要為春蟬報這一頓打的仇!
夏侯霜眸中閃過冷冽的光掃向夏侯嫣的閨房,外邊如此吵鬧,林氏及身邊丫鬟卻不見一人出來,真是有恃無恐了。
林大夫放下藥箱,掀了掀春蟬的眼皮又查看了一下傷勢,回稟道︰「老夫人大小姐,這丫鬟只是昏過去了,身上的傷勢有些嚴重,需要趕緊上藥。先將人抬至干淨處,老夫開些內服和外敷的藥給她用上。」
「有勞林大夫了。」夏侯霜眉目冷肅的道謝。
林大夫有些詫異,听說這姑娘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但怎麼在三小姐院內被打。
這幾日真是多事之秋,先是三小姐崴腳,後是老夫人生病,現在又一個丫鬟被打,這陣子可把自己累壞了。搖了搖頭自去開藥方去了。
安置好春蟬後,夏侯霜跟上老夫人一起進了夏侯嫣的閨房。
只見林氏坐在床沿端著一碗藥,一只手拿著勺子舀起藥細細的吹後遞到夏侯嫣口中。
听到動靜後林氏抬起手,將碗遞給身邊的玉霞,起身對著老夫人斂禮道︰「母親怎麼過來了,媳婦听說你病了,本想著嫣兒喝完藥後就去延鶴堂請安的。」
「外面如此大的動靜,沒想到你卻能坐安穩。」老夫人進屋看到林氏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由得慍怒道。
「請母親息怒,不知母親過來了,不然媳婦肯定早早的迎接。」林氏趕緊賠罪。
和自己的媳婦打嘴仗有失身份,老夫人冷哼一聲不在言語。搭著陳嬤嬤的手坐下後問道︰「三丫頭今日怎麼樣了。」
「今日好多了,只是在屋內悶的慌,想出去看看,只母親不允。」夏侯嫣看著林氏撒嬌道。
「你母親是關心你,這也是林大夫的囑托,想好快點就不要亂動。」又轉向林氏問答︰「老大媳婦,你那院子里的丫鬟是怎麼回事?」
「母親是說那個春蟬吧,本來媳婦想叫她過來問幾句話,誰知道這丫頭打傷去叫她的婆子們,無奈才叫護衛把她押了過來。」林氏有恃無恐道。
一直安奈住自己怒火的夏侯霜,此刻在也忍不住了,目光冷凝聲音透著寒意道︰「母親莫不是忘了春蟬是我的丫鬟,有什麼錯也應當有我管教。不知今日春蟬犯了什麼錯,能讓母親在對她大打出手?」
夏侯霜散發出攝人的氣勢,讓人不禁心生敬畏。林氏一凜未接上話,回過神來自己暗嘲,居然對著這十三四的丫頭心生膽怯,真是……
定了定神道︰「我問她話,她卻左右顧而言它,不老老實實回答還出言頂撞,我實在氣不過才替大小姐教訓一下。」
「母親是想從春蟬口中問什麼?」夏侯霜眸光微閃繼續追問道。
「你妹妹的傷來的蹊蹺,早上玉霞又在床沿下發現一粒珍珠,嫣兒說她是因腿麻才跌倒的,她受傷時大小姐剛好就帶著春蟬在這里。」
「你那個丫鬟身懷武藝,是眾所周知,所以我才把她叫來問問。誰知道她那麼不識抬舉,出言不遜還打傷人。」
林氏自己也知道問夏侯霜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馬婆子剛好來告密說夏侯霜不在院中,心思一動直接讓人將春蟬抓了過來。
就算動不了夏侯霜讓她身邊的丫鬟吃些苦頭也行,萬一招出什麼那就更好了,只可惜這丫頭嘴太硬,打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林氏有些遺憾。
這林氏怎麼篤定自己剛好不在碧籮軒,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小翠已經被嚇破了膽難干出這事,那唯一的只剩下馬婆子了。
一想到此夏侯霜暗恨不已,這個馬婆子,若不是留著你老命有用,早將你亂棍打出去了。
眼前先給春蟬討回公道,馬婆子只有往後放一放了,夏侯霜定了定神冷冷問道︰「不知母親所說的珍珠在何處?」
林氏看了一眼玉霞,玉霞將絲帕打里面,靜靜躺著一顆黃豆大小的珍珠,春芽將珍珠拿過來遞呈給夏侯霜。
夏侯霜捻起珠子,拿在手中看了一下道︰「這珍珠我若沒有記錯的話,是三叔在年前送回來的一批。當時有幾匣子,祖母讓我們姐妹幾人都分了敷面或者穿花用,我們姐妹幾人都分的有。」
口中一頓又道︰「那日我們主僕幾人曾在三妹房內出現過不假,但罪魁禍首是三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那二人已經被三妹杖斃了。當日母親也在,難道這麼快就忘了?」杖斃二字被夏候霜咬的格外的清晰。
老夫人接過珠子對著屋內的光細細看了一番,向靜立一旁的夏侯靜問道︰「二丫頭,這個珠子是不是你大姐說的那樣?」
「大姐說的沒錯,確實是三叔送回來的,我哪里也有一些。」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夏侯靜听到老夫人的問話點頭答道。
林氏未料到一向不出風頭的夏侯靜能為夏候霜作證,暗斜夏侯靜一眼才道︰「我已問過嫣兒,她的已經全部賞給丫鬟們了,這種珠子不可能在出現。倒是大小姐身邊的春蟬,有可能將這珠子打在嫣兒腿上,才使嫣兒跌倒受傷。」
「母親這麼說是認定三妹的傷是女兒丫鬟做的?不知道母親將春蟬嚴刑逼問後,問出什麼沒有?」夏侯霜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聲音中透著寒意。
「那丫頭嘴巴硬的很,要是在堅持一會應該就招了。」林氏色厲內茬道。
「母親這是想屈打成招了?沒想到咱們侯府的規矩什麼時候改了,想治一個丫鬟的罪就要先把人打屈服了,母親先打服了我的丫鬟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夏侯霜眸中帶著寒光冷冷的掃過林氏。
林氏身子一僵,這夏侯霜何時變的如此牙尖嘴利了,誅心之言讓人無從答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