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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 還是沒收到回信。

衛驍看了下時間, 只能先回休息室。

得收拾收拾回基地了, 不能讓大家等他這麼久。

推門進去,白才看過來,正想偷偷打趣他,就瞧見他眼尾有些紅。

菜哥︰「……」啥情況, 贏了比賽咋還哭了?

衛驍怕他看出來, 別過臉去和寧哲涵他們說話。

菜哥︰這欲蓋彌彰要不要這麼明顯。

休息室人多,他也不好問什麼,只能繼續和人聊著剛才的對局。

上了保姆車, 菜哥順理成章坐在衛驍旁邊。

衛驍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心不在焉。

白才壓低聲音問他︰「怎麼回事,吵架了?」

和隊長吵架?衛小瘋還會和隊長吵架?怎麼個吵法?

菜哥貧瘠的大腦想象不出來。

衛驍︰「沒。」

說完他覺得不夠重視,又強調︰「我不會和隊長吵架。」

白才偷瞄他︰「那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衛驍︰「…………」

沉默兩秒鐘後,衛爸爸冷酷轉頭︰「誰要哭不哭了?」

菜哥︰「……」

衛驍威脅他︰「信不信爸爸錘到你要哭不哭!」

白才送他個白眼︰「老子懶得理你。」

衛驍也不理他了, 轉頭向車窗, 盯著外頭匆匆閃過的路燈。

s市綠化越做越好,路邊一片片香樟樹, 哪怕是夜深了,也被燈光照得很亮,濃密的枝芽, 翠綠的葉子,甚至比白日還要好看。

衛驍怔怔看著,想到了基地的花園。

春天真的到了, 廣玉蘭開了一朵又一朵的漂亮白花,紫葉李也是一片片雲霧般的小花朵……

明明隊長走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有。

等隊長回來,衛驍垂下眼睫,那些漂亮的花就該落了。

一路心情低迷,回到基地,他的手機也沒有聲響。

已經這麼晚了,自然不會再復盤,辰風吩咐他們回去睡︰「明天周一,沒有比賽,好好休息。」

又迎來了一周一度的‘休賽期’,雖然短暫,但也能略微喘口氣。

衛驍慢騰騰上樓,進屋後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毛豆剛睡醒,嗷嗚一聲跑上來。

衛驍揉揉它的狗腦袋,問他︰「為什麼不理我。」

毛豆大眼楮盯他︰「嗷!」爸爸你在說什麼?

衛驍拍他腦門︰「你嗷個屁!」

毛豆感覺出他心情不好,嗚嗚一聲,用大腦袋拱他。

春天到了,不僅花開柳絮飛,這狗毛也是炸瘋了。

衛驍被迫吃了一嘴狗毛,嫌棄死它了︰「一邊去一邊去……」

然而豆哥是親兒子,趕不走打不了,除了抱著睡覺沒什麼用處的樣子。

衛驍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洗過澡倒床上,很快就跌進夢鄉。

還是太累了。

這一個周,他始終繃著那根弦,結束的剎那,也徹底把他累倒了。

ftw贏了tpt。

他贏了。

可是隊長呢……

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才能讓隊長好起來。

無助、無力、無奈一窩蜂涌到了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

衛驍做了一宿的噩夢,一個連一個,荒唐的片段,短暫的畫面,支離破碎讓人發瘋——

基地里那一朵朵廣玉蘭花,像月兌離了水面的荷花,孤零零地掛在枝頭,一陣風吹來,白色花瓣墜落,落在地上,落在行人肩上,落在一片留有寒意的空氣中。

陸封就站在玉蘭樹下,輕聲對他說︰「我終止理療了。」

衛驍如遭雷擊,渾身冷得發抖。

陸封向他道歉︰「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衛驍從噩夢中驚醒。

屋子里一片昏暗,他坐在深灰色被褥里,額間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蒼白的面龐上,一滴汗水順著鬢角低落,墜在了冷玉般的鎖骨上,仿佛踫出了清泠的聲響。

半晌,他膝蓋蜷起,雙手抓住頭發,用力閉上眼楮。

無聲無息,只有微顫的後背。

別這樣……

請別這樣……

沒有父母,失去了女乃女乃,他唯一渴求的只有陸封。

不要在欺負他了。

請不要再欺負我的隊長了。

噩夢來得狠,去得也快。

拉開窗簾,看到外頭燦爛的陽光,衛驍的情緒好多了。

他去沖了個涼,下樓找了點吃的,已經差不多把那支離破碎的夢拋之腦後了。

衛驍咬著小叉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西瓜,左手在手機上輕輕劃著。

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消息。

什麼都沒有。

衛驍看看時間,沒忍住還是給陸封打了電話。

依舊是忙音……

怎麼回事?

衛驍吃不下去了,再甜的西瓜進到嘴里也是沒滋味。

他皺皺眉,忍不住又發了條消息︰「隊長?」

依舊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隊長還沒酒店嗎?

異國他鄉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衛驍心一緊,慌了。

怎麼辦?

元澤!

衛驍滑動手機,找著元澤的聯系方式。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衛驍一愣,接通了電話︰「你好?」

對面微微頓了下,傳來他朝思暮想的聲音︰「醒了?」

衛驍那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瞬間落回原處,平穩了︰「怎麼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

陸封慚愧道︰「手機丟了。」

衛驍︰「!」

做事一絲不苟,從來不會犯錯的隊長,竟然搞丟了手機?

衛驍很意外,可又覺得怪可愛,壓了一晚上的苦澀全成了糖,他不禁樂了︰「破財消災,隊長不哭。」

完了,想想就好笑怎麼辦,搞丟手機的隊長肯定很著急,也不知道折騰多久才重新弄好。

衛驍沒留意到的是,那是一張國內的電話卡。

如果陸封在國外的話,為什麼會弄到一個國內的手機號碼。

陸封聲音里有些倦意︰「昨天的比賽打得很好。」

衛驍被夸了一天一夜了,但最想听的就是陸封的這句話,他矜持道︰「還行吧,湊合贏了。」

陸封輕笑︰「別給傅黎听到了。」

衛驍瑟了︰「當面說給他,我也不怕!」

陸封︰「不怕他算計你?」

衛驍︰「就怕他不算計我!」

陸封折騰了十二小時的疲倦因為他這清爽的嗓音一掃而空︰「在哪兒?」

衛驍耳朵一癢,嘴巴比心還快︰「在餐廳,不過你需要哄睡服務的話,我立馬上樓。」

陸封︰「……」

衛驍舌忝了下下唇,故意勾他︰「需要嗎,男朋友。」

陸封看著窗外的大片廣玉蘭,輕吸口氣︰「需要。」

衛驍跳起來︰「等我。」

他立馬就要上樓,陸封喊停了他︰「出來一下。」

衛驍︰「嗯?」

陸封透過窗戶看到了他的身影,低聲道︰「到基地外。」

衛驍怔了下,心猛地一跳,差點停擺。

他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都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餐廳,怎麼穿過客廳,怎麼沖出了別墅的自動門。

春天的風時冷時熱。

清晨冷得人哆嗦,正午又柔得人恍惚。

一陣卷著花香氣的風吹來,有大朵的白色花瓣隨風而落,輕飄飄地墜在男人的肩膀上。

黑色風衣長到了小腿處,內里的雙腿筆直,深色襯衣松了一粒扣子,顯得脖頸和下頜的弧線越發迷人。

他站在那兒,白色的花,溫柔的風,全都敵不過嘴角輕輕的笑。

衛驍懵了,努力眨著眼楮。

陸封輕聲喚他︰「小小。」

猶如被打開了開關一般,衛驍沖過去一把抱住他︰「隊……」隊長兩個字擠在了嗓子眼,完全沒辦法說出口。

陸封在他耳畔印下一個吻︰「嗯。」

衛驍猶如被電到般,松開手看他︰「你……」

陸封垂首吻住他。

衛驍︰「!」

他不小心踫到了並不粗壯的廣玉蘭樹,更多花瓣墜落,像一場下在春日的雪。

唇齒交纏間,衛驍腦子嗡嗡作響,什麼都想不了了。

他環住陸封脖頸,竭力回吻他。

想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日日夜夜都在掛念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哪怕是一場夢,他也甘願沉浸其中。

親吻、擁抱,氣喘吁吁的兩個人無法松開彼此。

直到外頭傳來了二哈的叫聲。

陸封拉著衛驍躲到了花園深處。

衛驍喘著氣︰「隊長……」

陸封食指抵在他泛紅的唇上︰「別出聲。」

衛驍含住了他的食指。

陸封︰「……」

外面是菜哥在溜毛豆。

昨天實在太累了,白才起得有些晚,其實早上毛豆已經出去跑了一圈了,但習慣成自然的豆哥每天都要臨幸一下菜菜叔,所以看他下樓就叼狗繩給他。

白才︰「……」行吧,他輸給他們父子倆了。

好在基地夠大,豆哥習慣了先往左邊狂奔,並沒發現自家倆親爸。

陸封听了听聲音,確定沒人後,拉著衛驍的手往別墅里跑。

衛驍跟著他,能這樣牽著手,跑去天涯海角他都不怕。

總算回了衛驍的臥室,反手關上門時,兩人相視一笑。

衛驍喘著氣︰「怎麼跟做賊似的。」

陸封看他︰「我偷偷回來的。」

衛驍微怔,溢滿了甜蜜的心有點兒空,他想起了那個夢。

陸封還在說著︰「別張揚出去,讓他們知道了不好。」

一來是不方便解釋,二來是萬一走漏風聲會引出很多麻煩。

衛驍嘴角的笑容淡了,他垂下眼睫,盯著腳尖問︰「為什麼突然飛回來了?」這樣避著人的話,應該不是終止治療了,所以為什麼回來。

陸封變魔術一樣地把那份檢查報告拿了出來︰「想親手拿給你看。」

衛驍眼楮直直地,下一秒,他幾乎是將那張薄薄的紙搶了過去。

陸封也不說什麼,就這樣看著他。

衛驍睜大眼看著報告書,連眨眼都覺得浪費時間,他只恨自己的英語還不夠流利,無法一目十行,還不夠他用最短的時間看明白。

陸封解釋道︰「治療有好轉,再堅持一個月,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啪嗒一聲。

很大滴眼淚落在了被折了很多折痕的薄薄的紙張上。

陸封從北美飛回來,什麼都沒帶,連手機都在機場被人模走了。

他留在身上的只有機票證件少許現金和這張報告書。

他把它貼在胸口放了十二個小時,只是想拿回來給他看看。

衛驍看到了,看清楚了,看明白了。

他眼淚直流,可是卻舍不得放下。

陸封心疼︰「好了,沒……」

話沒說完,他看到衛驍閉上眼,輕輕吻在這張報告書上。

神態近乎于虔誠。

砰地一聲。

陸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一把抽走那張被淚水打濕的報告書。

衛驍茫然抬頭。

陸封扔下單薄的紙,將他抵在門上,吻住他的唇。

不是溫柔的,不是克制的,而是將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盡數傾注給他的粗暴。

作者有話要說︰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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