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轉過頭來看看我，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走啊！」
「你轉過頭來看我！」為什麼不轉過頭來看她？為什麼一直對著火堆說話？「你跟我說你到底怎麼了，不然你為什麼不敢直視我！」
「你很煩，你走啊！」江慎行已經極其不耐煩的樣子。
不耐煩到，他居然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顧寧煙丟過來，像是在趕一只小狗一樣像要用這樣的方式趕她走。
好在石塊只是落在了顧寧煙腳邊，所以沒有砸傷他。
不過身體雖然沒有受傷，顧寧煙卻覺得這塊石頭砸在了她的心口上一樣，有些疼，讓她越發喘不過氣來。
有一種被拋棄，被背叛的感覺。
「你」
「走！」
「走走走！走行了吧！老娘還懶得管你呢！自己在這等著變成干尸吧！」顧寧煙終于爆發了，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正看到江慎行也終于轉過臉來了，正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看到顧寧煙回來了，他立刻露出格外嫌棄的表情。
「不是來找你的，誰稀罕找你啊！」還沒等江慎行說話，顧寧煙趕忙堵住他的嘴，還沖他翻了個白眼以表達自己的鄙夷。
然後扛起那袋魚就走，「找魚都不找你！」
江慎行，「」
他深知自己已經不能和顧寧煙回去了，就算是最後顧寧煙連拖帶拽把他帶出了山里，也沒有大夫可以救治他的蛇毒。
況且那時候，他多半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那她就討厭他吧，反正總比讓她知道他死了，還要一直惦記他強。
就像是「江尚書」一樣。
江慎行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感覺到自己快死了，所謂的「恢復記憶」當然是完全沒有的事，他的腦子里都是顧寧煙。
那麼一袋子的魚，很重吧，就不應該讓她來這里的，雇一個人來就對了。
尤其時她自己回去，不會迷路吧？迷路了可怎麼辦，他應該在她走之前給她畫一張地圖的。
不過想來顧寧煙也不是那麼笨的人，應該可以找回去的吧，大不了就多花一些時間就是了。
可是就算她知道路，萬一再在路上踫到毒蛇可怎麼辦？
她之前就沒有看到毒蛇，萬一這次也看不到可怎麼辦？她不會被咬吧？
這荒山野嶺的，本來就有野獸，再踫到個老虎之類的，她不得還沒等被咬死就被嚇死過去
江慎行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混亂，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現在腦子里都是顧寧煙。
眼前都越來越模糊了，這大概就是死之前的感覺了。
人們說，人在死之前會看到幻想，江慎行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幻像。
他看到顧寧煙朝著他走過來，格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她說，「你別是個傻子吧？」
「嗯？」
江慎行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甚至在想，顧寧煙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回來找他的？
江慎行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木質的屋頂，溫暖的感覺讓他楞了一下。
「真能睡啊，終于醒了。」顧寧煙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江慎行更加疑惑了，轉過頭就看到顧寧煙就在他旁邊看著他呢，手里還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湯藥還冒著熱氣，隔著水氣他看著顧寧煙似笑非笑的臉，覺得格外恍惚。
還听說，人死之後會被困在自己的意識里，一直循環走不出來。
所以，他這是死了？
「我」
「你什麼，先把湯藥喝了，你一直不醒，我都熱了好幾次了。」顧寧煙把湯藥遞過去。
江慎行伸手去接，這才發現自己受傷的胳膊上已經纏滿了繃帶，根本就動不了。
用另一只手接過去，江慎行掂了掂，感覺到這個碗如此真實。
他再次抬頭看向顧寧煙，此刻的顧寧煙也是很真實的感覺。
「看我干什麼，不會真變成一個傻子了吧？」顧寧煙催促道，「把藥先喝了，清蛇毒的。」
好了，現在可以確定了，顧寧煙確實就是顧寧煙，是真實的。
他沒有死，那蛇毒從沒有人生還過，他居然活了下來。
那很明顯
「煙兒，你又救了我。」
顧寧煙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話，你是真恢復記憶了還是假恢復記憶了，弄得整個人就和變成了一個大笨蛋似的，你以為你突然那麼反常我真看不出來？」
江慎行輕咳了一下，其實他只是不想成為顧寧煙的拖累而已。
「藥。」
江慎行端起碗，喝了下去，又把碗遞給顧寧煙，「我很驚訝，銀環蛇的毒你都能解。」
「也沒什麼難的，只不過其他醫生不會而已。」
「嗯？」
顧寧煙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趕忙改口，「我是說大夫，一般大夫不太會解而已，其實還挺簡單的，草藥都是我帶你回來的時候，在山上順手采的。」
野生的東西很多，草藥也很多，顧寧煙剛好會解一些蛇毒。
「這次……」江慎行得聲音不大，他似乎還有點尷尬的表情，頓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吐出口，「是我不好，煙兒你不要生氣了。」
「是你不好。」
「怪我……」
「不好在，如果你中毒的時候就告訴我，就不會等到毒性發作了，還好我折返回去，不然你就死了你知道嗎？」
江慎行垂著眸，很是自責。
顧寧煙坐到了他的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江慎行驚訝的看著她，顧寧煙對他溫和一笑，「慎行，你記憶沒有恢復呢吧，你騙了我。」
「是我不好。」
「我很感動，你為了不成為我的拖累，寧可自己死在山里，我知道你是覺得沒救了，我真的很感動，不過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啊，你就那麼死了，以後就都不能陪著我了，我也會很難過的，慎行——」顧寧煙嘆了口氣，拖長了尾音，「我也很在意你的。」
她聲音不大，語氣有些無奈。
那聲音卻像是暖流，一下子就流進了江慎行的心里，他的心，突然變得很軟很軟。
「你說過的，你以後都要陪著我，你忘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