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跟胡展驕聊了一會兒關于智驕的問題。
給他幾個建議。
第一，對待三個律師要一碗水端平。三角關系對他這個管理者而言，是最平衡、最合理的狀態。
第二，要加快進度挖趙長健的業務骨干，可以不惜成本和代價。
第三，接受的任務還是要以高端為主。雖然趙長健的人品不行，但還是要認可他的行業經驗和判斷。
胡展驕對喬智的建議，自然不會當作耳邊風。
「對了，高楊昨天知道沈冰現在那份工作的收入了。」
談完正事兒，話題終于還是回歸私事。
「知道就知道唄。」喬智笑道，「怎麼，你被她折磨了？」
胡展驕頷首︰「跟她打了一架！」
擼起袖子，胳膊上有一排整齊的牙印。
「被她咬的！真心懷疑她上輩子是不是狗！」
看牙印，是真咬。
喬智倒抽了口涼氣，「你不會也動手了吧？」
胡展驕訕訕笑道︰「我下意識地推開她，結果她的頭撞到了桌角，磕破了皮。」
喬智沒好氣道︰「再怎麼著，你也不應該動手。家暴是最沒出息的行為。」
胡展驕的行為，還算不上家暴。
故意將事情說得嚴重，希望他下次引以為戒。
胡展驕郁悶︰「主要高楊的性子太急了，我當時沒摟住火氣。」
「她現在人在哪兒？」喬智試探，「需要我過去探望她嗎？」
「千萬別！事情因你而起，你過去的話，豈不是更炸？」胡展驕苦笑，「沈冰陪著她，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她會立即給我打電話。」
喬智在胡展驕肩膀上拍了拍，「心疼你。」
胡展驕眼楮一紅，「還沒結婚呢，就這麼麻煩。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那麼痛苦了。」
給了胡展驕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
男人和女人相處，最美好的時光，永遠是曖昧階段。
當真的彼此接納對方，難免露出真面目。
總會因為種種狀況，不斷陷入沖突。
每對情侶鬧矛盾的方式，都不太一樣。
喬智和陶茹雪的矛盾，經常以冷戰為主。
而，胡展驕和高楊好起來像一個人。
戰斗起來卻是驚天地、泣鬼神。
……
得到劉達的最新情報。
喬智涌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返回辦公室整理了很多資料，決定還是要跟宋恆德見一面。
未雨綢繆，才能佔據上風。
與宋恆德約好。
還是選擇那個酒店的那個房間見面。
有當地下工作者的感覺。
宋恆德比預定時間遲到了十五分鐘。
喬智讓酒店的服務員先給自己刷卡進入。
從「遲到」這個細節來看，宋恆德對喬智的態度開始變化。
並非輕慢。
只有對熟悉的人，才會表現出放松的一面。
如果和喬智很陌生，又或者和喬智有很深的隔閡。
宋恆德肯定會準時赴約。
喬智在與宋恆德相處時，也沒有那麼緊張。
兩人已經聯手，成功完成好幾個計劃。
彼此都熟悉對方，保有共同的秘密。
談不上知己，但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彼此。
宋恆德推門而入。
將黑色的大衣掛在櫥櫃內，里面穿著黑色的背心，和白色的襯衣。
在任何場合他都會戴上領結。
今天帶的是一條刺繡風格的領帶，整個人看上去成熟穩重，還多了一股優雅的氣質。
人靠衣裝馬靠鞍。
很難想象，如此紳士的宋恆德年少時沒有讀過什麼書。
初二便輟學，到處打工，獨立養活自己。
年輕時幾乎什麼工作都干過，澡堂搓背工、工廠工人，工地水電工、木工、餐館洗碗工……
陶南芳當初賞識宋恆德，就是看中宋恆德什麼都懂一點。
創業初期，正是需要這種人，隨處都能打個補丁，而且還干得不錯。
時間久了之後，陶南芳對宋恆德便委以重任，讓他從雜工變成管理人員。
宋恆德雖然書讀得不多，但並非腦子學不進去。相反，他很上進，轉上管理崗位之後，上了夜校，一路拿到了函授本科學歷。
他酷愛研究管理學方面的書籍《基業長青》、《從優秀到卓越》等。
通過自學，變成了管理經營的頂尖人才。
如今他是瓊金兩所大學管理專業榮譽教授，履歷上還寫著長江商學院博士。
光鮮亮麗的背後，其實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宋恆德給喬智一張房卡，笑道︰「這張是副卡，以後咱們見面就定在這里了。」
喬智接過房卡，將卡放入皮包里的單獨卡包里。
宋恆德注意到細節，喬智的皮包里有很多個包，分類很清楚。
從此處，可以看出他喜歡將事情分門別類，做到井井有條。
「今天過來，主要是探討劉達最近的動態。」喬智遞給宋恆德幾張照片，「我沒猜錯的話，他最近在頻繁接觸一些國際餐飲集團。」
宋恆德蹙眉，「他現在團隊都沒有了，那些投資商還會對他感興趣嗎？」
喬智又翻出一份文件，「這是《盛宴》雜志在三年前的一份專訪，劉達在這個專訪當中提到了蜀覺集團的發展計劃，其中提到了一個中餐出海的構想。」
宋恆德將專訪拿到手中，迅速瀏覽一番。
《盛宴》隸屬于華夏烹飪協會，是華夏餐飲的行業報紙。
和《食味》雜志並肩為在兩大行業風向標。
「這篇報道我曾經看過，當時國家發布了一個文件，號召文化出海。中餐作為國家核心傳統文化之一，自然也得響應，因此當時才有了這麼一個系列專訪。不僅采訪了劉達，還采訪了我。」
宋恆德當時仔細看過劉達的這篇專訪，但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喬智耐心解釋道︰「當時劉達提到了一個中式快餐出海的構想，提到了蜀覺集團成立了研發部，準備研究快餐醬料包秘方，以此作為海外連鎖的核心競爭力。」
宋恆德眼楮一亮，「你的意思是，他現在手中掌握了這個秘方，以此作為和投資者談判的籌碼？」
喬智微微頷首，「我昨天找到幾個曾經參與過蜀覺集團的研發部的廚師，詢問了此事。他們都表示，參加過快餐醬料配方的研究，但劉達采取輪換制度，幾乎每個人在那個部門輪崗不會超過兩個月的時間。大家都覺得自己在做很正常的工作，沒有意識到參與的工作特別之處。而，劉達便是用這種方式，研究出了成果，並佔為己有。」
宋恆德倒抽
了口氣，並非覺得劉達陰險。
從劉達專訪的一段文字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關鍵還進行了驗證。
何等敏銳、細心。
「如果劉達真掌握了秘方，的確可以跟投資方談判，賣出一個好價格。」宋恆德分析道。
「以我對劉達的了解，他不可能一次性將秘方賣出去。」喬智沉聲道。
「他準備獲得投資，拿到項目管理權？」宋恆德眼楮一亮。
喬智頷首道︰「沒錯，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報復淮香集團，才能夠報復你和我岳母。」
宋恆德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們的確是他的目標。仔細想想，他並不知道你是始作俑者。你從頭到尾都藏在暗處。」
喬智溫和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你和岳母都被他暗算了，我哪里還有前途？」
宋恆德沉默，喬智的意思，他已經明白。
不能給劉達喘息的余地。
喬智想必也有了計劃。
喬智的可怕之處，不僅計劃縝密，處理問題會提早做準備。
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狀態。
亡羊補牢是下下策。
這需要有很強的預見性，同時對事態發展的掌控力。
「水月集團擁有復制廚者流川鋼介，劉達如果真的如你所分析，想要用秘方作為敲門磚，勢必要證明秘方的可靠性，不會被輕易復制。」宋恆德嘆氣道，「其實我們這幾年在這個方向也做過研究，難度非常之大。如果劉達真能擁有這個技術，的確足以讓任何餐飲集團動心。」
關鍵劉達自己擁有蜀覺集團的管理經驗，投資方也願意聘用這種人才。
盡管劉達在M國剛染上了一個丑聞，但已經通過庭外和解，消除了影響。
劉達原本就不是什麼公眾人物。
過個一年甚至只需要數月，便會煙消雲散。
你情我願的男女風流之事，在這個圈子里算不了什麼，
反而還讓劉達多了一點人味兒。
見成功引起宋恆德的警覺，喬智將一份完成好的方案，遞給了宋恆德。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還是執行者，苟在後面！
宋恆德自嘲地笑了一聲。
隨著逐步深入閱讀方案，表情變得越來越陰沉。
翻完最後一頁，宋恆德感慨︰「很縝密的計劃。」
喬智知道宋恆德認可了方案，松了口氣，「希望這次過後，劉達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宋恆德未作多言。
劉達惹上喬智，還真可憐。
好歹一代廚道宗師。
下場基本會很慘……
跟喬智分別之後，宋恆德立即返回辦公室，喊來了秘書，迅速交代他幾件事。
秘書連忙按照宋恆德的要求進行部署、落實。
宋恆德站在落地窗門口。
望著外面天幕低垂、夕陽余暉。
餐飲行業因為喬智的出現，變得波雲詭譎。
他還這麼年輕。
再給他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成長。
恐怕會給行業帶來更多的變化。
以他現在低調發育的狀態，時間和空間似乎不是問題。
慶幸他的選擇沒錯。
與之站在了同一個陣營。
跟喬智接觸久了，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