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準時關門打烊。
營業額穩定，有兩周的時間，沒有提升也沒有降低，在穩定的區間略微波動。
表面來看，是一個不錯的趨勢，但仔細分析，問題很嚴峻。
面臨的最大問題，如何將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的流量，有效轉化為具有很強粘性的永久資源。
食堂的經營面積、規模受限，每日客戶吞吐量就那麼多，大量的流量悄無聲息流失。
如果能夠迅速建設第二家食堂，轉化率便可以大幅度提升。
有了多家食堂，便可以形成聯動，凝聚成更強的品牌競爭力。
第二家食堂，如何選址，如何談判，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喬智將白婉玲提供的資料重新研究了一遍，篩選出幾名重點公關的對象。
做生意看似復雜，其實說白了很簡單，跟人打交道。
只要將關鍵人物拿下，一切便水到渠成。
當然，喬智也順便研究了一下投標的條件，基本跟去年的投標條件沒有太大的詫異，也就是說，此次投標可能還是偏向去年中標的那家企業主體。
德盛餐飲集團專門針對中小學校園食堂市場，瓊金有五十多家的初中、高中食堂，都由德盛餐飲集團負責。
喬智意識到競爭對手的實力很強，如果不做準備投標，很容易變成陪跑隊員。
任何事情都要努力爭取，什麼事情都不做，只會駐足不前、一塵不變。
在網絡上檢索了一些信息，瓊金大學的後勤部負責人大幅度變動，這將是自己的機會。
丁嬋每天上下班都會幫喬智打掃一次辦公室，喬智見她過來，朝她招了招手，「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助。」
丁嬋困惑地望著喬智，「什麼事？」
喬智道︰「我需要你制作一份食堂的標書，具體的要求晚點我會發到你的郵箱。」
丁嬋蹙眉、為難︰「我沒做過標書啊！」
喬智很認真道︰「需要你去模索。」
丁嬋想了想，微微頷首。
喬智梳理腦海中所有人選，丁嬋最適合擔任這個角色。
喬智需要助手。
事必躬親，只會壓垮自己。
這是從丈母娘身上得出的經驗。
丈母娘看似精明，但活得太累。
她身邊只有屬下，沒有朋友和伙伴。
而喬智不一樣，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
他相信博采眾長，讓專業人處理專業事，比起一言堂更有助于企業發展。
當然，喬智所處的角度，跟丈母娘處的角度，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自己還在初創期，而丈母娘屬于守成期，因此對待身邊人的態度，也不太一樣。
跟丁嬋簡單交代制作標書的一些基本原則，丁嬋畢竟是第一次接觸，听得雲里霧里。喬智不厭其煩地重復，強行填鴨式地將標書制作的方法灌入丁嬋的腦中。
至于後期丁嬋在實際執行過程中，才會慢慢消化。
丁嬋站在喬智的身側，只覺得腦袋宛如一片漿糊。
平時理解能力也不算差，此時卻是變得愚笨無比。
「制作標書的關鍵點在于，如何對
招標企業的要求，進行一一對應。他們要求什麼樣的標準，我們就提供比標準更高的資質，如此招標方便會給打高分。」喬智見丁嬋兩眼無神，苦笑道，「你听明白了嗎？」
丁嬋臉色變得難看，「沒听明白，我是不是超極笨？」
喬智嘆了口氣，輕聲道︰「慢慢來吧，我晚點會發一些經典的標書給你研究一番。」
丁嬋愧疚地點了點頭。
喬智不覺得自己殘忍或者過分。
這便是社會，這便是職場。
盡管丁嬋跟自己的關系不錯，但喬智還是希望她變得更加優秀。
最好能給其他員工樹立榜樣，靠能力在食堂站穩腳跟。
而不是靠著她與自己不錯的關系。
或許跟她未來的職業沒有必然的聯系。
但這段經歷對她而言，絕對是難能可貴的財富。
喬智簡單收拾一下，準備離開辦公室。
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是肖芸，想跟你見一面。」
「咱倆好像沒有見面的必要吧？」喬智內心奇怪。
韓斌的新婚妻子，為何會主動找自己？
「關于你的妻子和我的丈夫，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些情況。」肖芸竭力控制著脾氣。
「行吧，在哪兒見面？」喬智沉聲問道。
「你食堂附近的那家咖啡廳，我已經到了，並找了個不錯的位置。」
掛斷電話，喬智只覺得脖子癢癢的。
上次被肖芸咬的那一口，依然印象深刻。
咖啡廳內，肖芸等候多時。
盡管一身名牌，但難掩一股平庸。
正如有些人天生是衣服架子，有些人天生無法迎合時尚潮流。
即使上萬的衣服，也是透著一股庸俗。
「喝點什麼？」肖芸笑問。
「不用，你趕緊說吧，究竟是什麼情況。」喬智沉聲道。
「我懷疑韓斌和陶茹雪還有來往！」肖芸閃過一道鬼魅的眼神。
「那請你看好你老公。」喬智冷笑，「據我所知，陶茹雪現在對韓斌只有厭惡，沒有任何的喜歡。」
肖芸輕哼一聲，「你未免太自信了。」
「不是我自信，而是你太自卑。」喬智聳肩道，「你其實也知道，自己抓不住韓斌的心。即使沒有陶茹雪，他早晚也會移情別戀。」
肖芸捏緊拳頭，牙齒咬得很緊，「不，他愛我。否則，他為什麼會跟我結婚？」
喬智揭穿道︰「他只是愛你是濟仁集團的千金，你能帶給他很多幫助，晉升、提薪，財富、權力和地位。除了不愛你之外，好像你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肖芸怔怔地望著喬智，他說出了自己內心不肯正視的東西。
每個字都特別刺耳，但偏偏又是事實。
「我想跟你合作。我知道你和陶茹雪的感情並不穩固，沒有想象中那麼幸福。我們有共同目標，那就是讓韓斌和陶茹雪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肖芸的語氣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你是從韓斌口中得知，我和陶茹雪的關系不和睦吧？他已經有數月沒有跟陶茹雪聯系。你得到的情報有問題。
我和茹雪現在夫妻關系很融洽。你的目標應該修改為，讓韓斌不要再單相思了。」
喬智不屑笑道。
「在你心中，陶茹雪是無可挑剔的女神，接下來，我要碎陶茹霜在你心中的形象。」肖芸從皮包里取出一個信封，直接將里面的照片倒在桌子上。
喬智目光落在其中一張上面，主角是李東岳和陶茹雪。
畫面上兩人目光對視，仿佛含情脈脈的情侶。
喬智不動聲色，又拿起另外一張照片。
李東岳正在幫陶茹雪穿一件外套，陶茹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盡管不是那種男女月兌掉衣服的私密照，但這樣默契的畫面，更容易讓人誤解。
「感覺如何？我建議你可以去省電視台打听一下，陶茹雪和李東岳的關系。名義上是師徒，事實上是情侶。」肖芸將照片收回信封。
按住肖芸的手腕，喬智將信封放在自己的手邊，「這些照片，我收下了。」
肖芸得意笑道︰「原本就是打算給你的。我電腦里有備份，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滿足你。」
喬智冷笑︰「不是為我準備，而是給韓斌準備的吧？」
肖芸挑眉道︰「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心中的女神，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喬智手腕一抖，玻璃杯中的涼水，潑在肖芸的臉上。
肖芸只覺得涼意撲面，打了個機靈寒噤，發現自己上身濕透。
連忙站起身，倒抽了兩口氣，憤怒地望向喬智，「不可理喻。」
喬智指了指脖子上的一道疤痕，「我是個特別記仇的人。你應該慶幸，我只是用水破了你。」
肖芸微微一怔。
想起自己曾經為了幫助韓斌，咬了喬智一口。
「當我從來沒有找過你，再見！」
肖芸眼中露出冷色，拿起挎包朝外走去。
「喂！別想吃霸王餐，我可不會給你買單」
當肖芸即將跨出咖啡館，喬智突然喊住肖芸。
肖芸腳下打滑，差點沒摔倒，轉身望向喬智，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喬智的聲音不小，服務員警惕地盯著肖芸。
肖芸面紅耳赤，走到服務台，還是硬著頭皮，將那桌的單買了。
既羞愧，又憤怒。
付完錢，喬智已經悄然離去。
與肖芸見面，基本可以確定，韓斌的日子未來會比自己更加難過。
因為肖芸的控制欲和疑心病實在太可怕了。
不過，喬智現在也不好受，郁悶、頹廢，甚至精神恍惚。
自己的心眼那麼小。
為什麼要告訴他，陶茹雪和李東岳可能存在牽扯。
喬智見過李東岳。
雖然年齡比陶茹雪大了七八歲，但無論氣度還是談吐，毫無疑問是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李東岳和陶茹雪每天比自己跟陶茹雪相處的時間更久。
喬智心中一凜。
原本以為自己最大的情敵是韓斌，沒想到竟然是李東岳。
人性總藏不住猜疑。
明知肖芸在挑撥自己和陶茹雪的關系，還是無可救藥地上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