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回來的時候,房間內顯得很平靜,似乎和他走之前沒有什麼區別。
他原本以為只是送一封信件而已,但沒想到那位叫喬納多的騎士在看完信件以後,就拉著他聊了許久,如果不是看到對方身上穿著金色鎧甲的,羅恩甚至以為喬納多是個多嘴的政官。
「啊,你回來了。」伯利克微笑著說,「事情都辦得很成功吧?」
「嗯,是的。」羅恩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伯利克拍了拍羅恩的肩膀,和他閑聊了幾句,並說了一些鼓勵人心的話語,隨後就以有事務要處理為借口,隱晦的表達了驅逐令。
羅恩不是個笨家伙,懂得了伯利克的深層意思,于是他和姜晨兩人便離開了城堡,回到了地下酒窖,一路上他都顯得特別興奮。
房間內,伯利克望著桌子上的餐盤,愣神了一會兒後,將罩在上面的蓋子打開了,他看了一眼已經涼透了的雞蛋羹,以及擺成愛心形狀的兩根香蕉,嘴角不由得撇出幾分笑意,但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又想到了令他憤怒的事情。
…………
第二天下午,伯利克正坐在書桌前寫信件,喬納多敲了敲門就走了進來,他向著伯利克微微鞠躬,似乎打算要說些什麼,但看到伯利克在辦公于是就閉嘴了。
「喬納多,有事情嗎?」伯利克放下手中的鵝毛筆,看向門口走進來的男人。
「是的,團長,關于阿瑞娜的事情。」
「她怎麼了?還是不肯打開房間嗎?」
「嗯,是的。」喬納多點了點頭,「阿瑞娜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我和伊迪斯都有些不放心,而且他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我想……」
「你想怎樣?」看著欲言又止的喬納多,伯利克直言道︰「盡管說吧,你打算做什麼?」
喬納多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團長,我想將阿瑞娜的房門強行打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即便是她出了事情我們也什麼都不知道。」
伯利克沒有回話。他沉默了一會兒的時間,這才開口道︰「再等等吧,再給她一天的時間,如果明天她還是把自己關起來,那我們就如你所說的那樣做吧。」
「明白了。」喬納多點頭。他向著房門外走去,當他一只腳邁出房門的時候,伯利克再次叫住了他。
「喬納多,等等。」
「團長,您還有事嗎?」
「唔……,我想讓你去告訴瑪麗一聲,讓她準備好藥劑和法陣,我需要她的幫助。」
「您是說?您要……」
「是的,我打算那麼做。」
喬納多沒有再吭聲,他駐足了半分鐘,然後就離開了。
…………
第三天中午,阿瑞娜依舊沒有走出房間。
伯利克和喬納多一起來到房間的門前。伯利克沒有再猶豫,他單手握拳,向前轟擊,隨後就听到一聲巨響,那實木做成的房門被強大的力量轟擊成了碎片。
他們兩人快步走了進去,緊接著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阿瑞娜,她蜷縮成一團,身體左右顫動,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一樣。
「阿瑞娜!」
伯利克大聲呼喚她的名字,但是阿瑞娜卻沒有任何回應,仿佛什麼也沒听見一樣,看到這樣的情況,伯利克和喬納多都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幾分鐘後,房間內又多了一個女人,她的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身上穿著黑色的薄紗輕衣,有著酒紅色的長發和冰藍色的眼楮。
「瑪麗。」伯利克看著後來的女人,說道︰「這里就拜托你了,我和喬納多在門外等候,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就大聲呼喚我們。」
那位名叫「瑪麗」的美艷女人點了點頭,然後步伐輕緩地走到阿瑞娜的身前,她蹲,似乎是在觀察。
伯利克和喬納多嘆息一聲,兩人並肩走出了門外。他們當然也想留在房間內守護,但那樣做很可能會影響到接下來的事情,所以他們只好選擇放棄。
房間內,瑪麗從身後的背包內取出三個水晶瓶,里面裝著顏色各異的藥劑,她將這些藥劑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後對著阿瑞娜說道︰
「阿瑞娜小姐,如果你能听到我說的話,就請你抬起頭,我需要你的配合。」
阿瑞娜沒有反應,這讓瑪麗有些頭疼。她取出一根銀針,在裝有紫色藥劑的水晶瓶里蘸了一些汁液,隨後將銀針插在了安瑞娜的小腿上。
「嘶……」
當銀針刺入血肉的同時,阿瑞娜猛的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此時的阿瑞娜已經不復往日的美麗,不僅臉頰蒼白的嚇人,那雙眼楮里更是布滿了紅血絲,五官也有些扭曲了。
瑪麗看著阿瑞娜的樣子,眼中有些復雜,她用手指掰開阿瑞娜的嘴唇,然後將先前混合好的藥劑灌入阿瑞娜的嘴巴里。
接著,她取出一些材料,以阿瑞娜為中心,在地面上畫起了煉金法陣。
過了片刻,地面上的三角形法陣閃爍出紅紫色的光芒,緊接著,瑪麗像是催眠師一樣,不斷地在阿瑞娜耳邊輕語。
與此同時,阿瑞娜的雙眼緊閉在一起,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她雙手用力地捂住腦袋,喉嚨里發出壓抑的痛苦低吟。
瑪麗有些緊張地看著眼前的情況,她從背包里取出了一根白色獸骨,然後放在法陣的中央,那里刻畫著一只眼楮的圖案。當獸骨放進去的時候,法陣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且從紅紫色變成了褐綠色。
伴隨著法陣的變化,阿瑞娜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她依靠著身後的牆壁,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眉宇之間依舊有著恐懼和驚慌,
在阿瑞娜的腦子里,那陰森沙啞的笑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大聲,那一幅幅難忘的畫面像是電影片段般連接了起來,然後不停地循環播放。
…………
那是一間充滿灰色的禁閉室,阿瑞娜被固定在一個手術台上,她渾身的金色鎧甲已經被剝奪,且無法動彈絲毫。
在她的身邊,一個頭發枯黃的老男人正在注視著她,眼楮里充滿了瘋狂和貪婪,在他的手中還拿著殘酷的工具和不知名的藥劑。
她發出驚恐的叫喊、怒罵,但是老男人卻絲毫都不在意。
他將那冰冷尖銳的工具刺入她的肌膚之下,並將那黑紅色的藥劑灌入她的嘴巴里,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她就如同一件試驗品,在他的手中不斷被折磨,那只是看著就令人膽寒的工具一件件用在她的身上,各種顏色不同的藥劑也強迫著灌進了她的肚子里。
最令她絕望的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再屬于她自己。
而是如同容器般裝下了另一個存在。
它佔據了她,
它命令著她,
它操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