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喬溫的禮物和負傷的小少爺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警惕,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 藍染都沒有再出現在過喬溫面前。
對于真央連環襲擊事件的後續調查也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毫無進展之後徹底停擺, 慢慢無人問津，最終不了了之。
除了那五個「受害人」至今仍然因為「傷勢尚未完全恢復」這種十分合理的理由處于無限期休學狀態, 真央的校園環境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很多學生忙于自己的課業都來不及, 甚至連特別調查組是什麼時候撤出學院的都不知道。
朽木白哉對此倒是早有預料。
「就是因為看不清形勢，能力的增長又跟不上野心的膨脹——簡單來說就是自我意識過高, 才會直到現在都還混在末流。」
小少爺毫不客氣地做出無比辛辣的評價。
「不過藍染倒是意外地很沉得住氣麼。」
不僅沒找什麼借口解釋他之前混進特別調查組的行為，甚至干脆當天晚上就回了五番隊隊舍，之後也再沒有表現出任何對事件後續和喬溫本人的興趣, 就好像那天他的確只是湊巧臨時被拉進調查隊伍，跟著其他人順便來找喬溫了解一下情況一樣。
「不是當真問心無愧, 就是私下所圖甚大。」
小少爺哼笑。
他最近在喬溫面前越來越放得開了, 初見時那副標準的高冷男神形象也碎得差不多了。
喬溫面對這樣漸漸顯露出真性情, 顯然把自己當成了可以肆無忌憚在之面前暴露本性，換言之，是可以信任的友人的小少爺，自然也投桃報李，同樣不在對方面前過于掩飾自己。
就像現在。
他沒骨頭似的趴在桌面上，手中卻穩穩地拿著刻刀, 正在雕刻著一只木頭小女圭女圭。
朽木白哉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喬溫做手工了。
但小少爺不得不承認，不管看幾次，他都會一次又一次受到震撼——喬溫這雙手, 到底是怎麼長的？
尸魂界不是沒有手藝人存在。
正相反，因為這里的生活環境更加……復古，手藝人反倒比在現世來得更被需要——從建築、家居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離不開手藝人的存在。
但朽木白哉真沒見過像喬溫這樣的手藝人……話說他也算是手藝人吧？
不論如何，總之喬溫算是唯一一個能夠不間斷帶給朽木白哉各種新鮮感和震撼的一個。
親眼看著一件件堪稱藝術品的手工作品在他手中成型，那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夏日時分在一天中最燥熱的時刻喝下了一杯冰飲，那沁涼的水汽自喉間長驅直入，瞬間將暑氣盡數驅散，讓人一路爽到心底……
朽木家的小少爺正分神這麼想著，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個小小的木雕。
「喏，送你。」
將剛剛雕刻好的木女圭女圭遞向他的黑發青年這麼說。
「是謝禮。」
「……謝禮？」接過那只木頭女圭女圭，看著那張被喬溫雕刻得肉嘟嘟、充滿某種奇異萌感，但仔細觀察，還是立刻就能看出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木頭圓臉，小少爺一頭霧水，「我做了什麼需要你表達謝意的事麼？」
「…………」迎著小少爺沒有任何虛假成分，絕絕對對真真切切的茫然目光，喬溫無奈地嘆了口氣。
「無論是之前幫我補習功課也好，還是後來面對藍染和特別調查組的成員時把我庇護在你和朽木家的羽翼之下也好，」他嘆息著說，「或許在朽木學長你看來只是舉手之勞，甚至根本不值一提，但對我來說，都是難能可貴的幫助。」
「我沒什麼能拿來做回禮的，只是看學長你好像對我的手工有點興趣，就干脆做了這個木雕當作謝禮——如果需要，我還可以上色哦？」
說著，喬溫點了點木雕小少爺的腳邊，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只小女圭女圭的朽木白哉才發現，在這個明顯應該是「自己」的女圭女圭腳邊，竟然還趴著一只滿臉嚴肅的大貓……
「這是……」
「猜對啦！就是夜一小姐！」
喬溫用一種「恭喜你學會搶答」的語氣公布了小少爺沒能說出口的答案。
「原木色的話很難凸顯出夜一小姐的特色，所以我還是建議稍微上個色的。」
那樣的話小少爺女圭女圭本身也會變得活靈活現很多，而且……
就算這個木雕哪天突然哪根筋沒搭對也「成精」了，總不至于變成一個會動的木頭小人兒，和一只原木色的貓咪……
那樣也太慘了。
喬溫想。
也不是他摳門，不肯送出更珍貴些的禮物。
可思來想去，朽木白哉與他來往時既然更多表現出是屬于他自己，而非朽木家繼承人的姿態，那就說明，比起利益交換，他與喬溫之間的交往更多是出自自己的本心，甚至也已經與當初四楓院夜一交代他的「盯緊喬溫」的囑托無關。
那麼，喬溫自然也不該用所謂的「價值」來衡量兩人之間的交往。
他親手做的手工，雖然在他看來看來有「成精」的風險，其實真正的價值完全不可估量，但在外人看來，應該算是非常寒酸了。但是，以小少爺近來對他的手工作品持續表現出的興味，讓喬溫決定還是自己親手制作一個「謝禮」贈送給對方。
他是覺得這樣挺好的啦，就是不知道小少爺怎麼想……
小少爺︰…………
超開心的好嗎！
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收到的單純的、沒有任何附加意義的，來自「朋友」的禮物。
是給「朽木白哉」這個人的，而非是給朽木家的繼承人白哉少爺的。
尤其，此時此刻他所感受到的這種奇異的滿足感似乎也不只是因為這是來自朋友的禮物，好像還有什麼更加重要的緣由……
哪怕小少爺此刻心中已經被某種陌生的、不可思議的情緒徹底填滿，長久以來的慣性下，已經趨近于本能的強大表情管理能力還是在這時幫了大忙。
小少爺露出一個矜持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也希望能夠上色。」
殊不知這個答案本身，已經將他真正的心情暴露無疑。
喬溫笑著從他手中取回木雕︰
「那你大概還需要再等個三五天了。」
慢工出細活嘛，上色也不是件簡單就能完成的工作呢。
手上陡然一空，小少爺還有點不適應。
他下意識握了握已經空無一物的掌心，聲音里不由帶上了點自己也說不清緣由的失落︰
「沒關系，你慢慢來。」
喬溫感覺有點奇怪。
他能察覺出小少爺的確很喜歡自己雕刻的小木像，但應該也不至于喜歡到這種程度吧？畢竟也不是什麼絕世珍寶……
想問問到底什麼情況，又怕戳到少年人那敏感又高傲的自尊心。
倒是朽木白哉，從那種短暫的失落情緒中月兌離出來，看到喬溫有點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回想一下，就明白他糾結在哪里了。
小少爺覺得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主動開口︰
「我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總之，握住那只木女圭女圭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好像它對我來說非常珍貴、甚至必不可缺……」
……哈？？？
喬溫都驚了！
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他說的真的是這個女圭女圭？這個沒有任何特別的小木雕？？
喬溫仔細觀察手中的女圭女圭。
就像他曾經做過的任何一個木雕女圭女圭一樣，它精致而普通——是真的普通，完全沒有任何「成精」跡象的那種普通。
喬溫也不是沒想過如果他那完全不可控的diy之力在這個時候突然發揮作用怎麼辦。但是直覺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他其實不必擔心這件事情。
或許diy之力是在另一個世界特定世界觀下才會起作用，類似異能者的異能、超能力者的超能力一樣的奇怪能力呢？
在眼下這個只有靈力存在的世界里，或許它作用的根本原理就不成立了呢？
這倒也不是僥幸，只是喬溫的一種毫無根據，但相當強烈的直覺。
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小雕像真的有什麼神奇的力量。
可朽木白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該作何解釋？
喬溫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答。
「不然……」他有點猶豫，「不然還是算了？我再換個別的禮物送你？」
話音未落，他手上已經一空，下一秒，原本坐在他對面的朽木白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門邊，留下一句極其禮貌的︰「下次見。」
之後就消失在了房門的另一頭。
喬溫︰？？？
……不是。
雖然說那本來就是要送給小少爺的禮物。
但是明搶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真的就那麼想要嗎？
實在想不通，喬溫索性放棄了思考。
之後的一段時間，小少爺似乎對自己那天過于出格的行徑感到十分羞慚，有段時間沒再出現在喬溫面前。
而隨著喬溫的腳傷好得七七八八，不再需要請假和補習，兩人也就正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踫過面。
喬溫倒沒有感覺非常失落，畢竟如果按照正常發展，他和小少爺隸屬不同的年級，哪怕同在真央，踫面的機會也不會太多，只不過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兩人經常混在一起，終于交上了來到尸魂界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現在突然見不到面了，還是感覺有點寂寞……
在喬溫產生這樣的感覺的第二天，他見到了吊著一邊手臂，筆挺如小白楊般等在自己宿舍門前的某位小少爺。
「朽木學長？你的手……？」喬溫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訝然和擔憂。
小少爺板著臉，在四周明里暗里的打量目光中對他微微頷首︰「有段時間不見。現在方便嗎？」
喬溫連忙點頭，將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隔絕掉一走廊充滿某種八卦意味的探究眼神，喬溫邊將朽木白哉讓進室內，邊有些擔心地問︰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受傷的？傷得很嚴重嗎？」
小少爺面對喬溫的疑問，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
「具體出了什麼事，等下我再詳細說明，但在那之前，我想先讓你看看這個。」
說著，他從衣袖中模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上。
喬溫定楮一看——
「這是……我送你的那個小木雕？」
躺在桌上的，赫然就是之前被小少爺「強搶」去的那個木頭女圭女圭。
只不過，它並非是原本的模樣。
細節之處依然精巧非常，然而女圭女圭本身，已經碎裂成了一塊一塊，尤其是右邊的手臂那里，幾乎看不出完整的形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堆碎木屑了……
看看這只淒慘的小木雕女圭女圭，再看看「正巧」也吊著右邊手臂的朽木白哉……
喬溫想，他大概明白小少爺此刻的神情，為什麼會顯得如此嚴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少爺:…………
喬小溫︰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小少爺︰？？？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于是第二階段金手指啟動！【真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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