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太多的不愉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早一點做秦太太,才是蘇曉北現在最想做的事!
「曉南,你在干嘛,電話也不接我的?」
蘇曉北沖到曉南的房間,說好了,陪她一起去逛街,還有一些結婚的物品沒準備齊全。
「你怎麼還睡著?」蘇曉北掀起曉南的被子。
曉南依舊沒有理她,整個人卷縮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發抖。
「曉南,你也至于嗎?不想陪我就直說啊,還在這兒裝病?」
蘇曉北是了解姐姐的,以前要是有什麼事情不願意幫她的,就故意裝病逃避,這種套路蘇曉北太熟悉了。
可是曉南一直在發抖,也不理蘇曉北。那就配合的伸手模一下曉南的額頭吧!
「天啦!」蘇曉北驚呆,「怎麼這麼燙?」
「曉南,你在發燒?」
蘇曉南還在發抖,也沒有精神去理會蘇曉北。
很快蘇曉北叫來管家把曉南送到醫院急診室,然後分別和秦渃文,媽咪通了電話。
任母任父,秦渃文同一時間趕到。任母一來就要見醫生,情緒有些不穩,眼眶紅紅的,看得出來一路上哭過。
蘇曉北有些不太明白,為何姐姐只是發個燒,任母都緊張成這樣?
在一刻蘇曉北恨不得生病發燒的人是她,那就可以獲得一點母愛了!
急診室的醫生告知說要進病房,住院治療。最後安排到胃科住院,蘇曉北這才知道姐姐是胃病引起的發燒。
「一會我陪你去婚紗?」
秦渃文把西服外套披在蘇曉北肩上,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阿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
「我知道你想延遲婚期,但是……」秦渃文猶豫了幾秒,「不行,婚期必須如期舉行,越快越好。」
「為啥?姐姐身體這情況你也看到了?」
蘇曉北不明白,為什麼結婚一定要那麼急,姐姐這個樣子怎麼出席婚禮?
秦渃文淡淡道︰「因為這是也曉南的決定?」
蘇曉北明白這話的意思,姐姐以前肯定是想看到她早點結婚,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啊?
「曉北!」秦渃文雙手扶著蘇曉北的肩膀,「還是曉南親自告訴你吧?」
如果沒有感覺錯,秦渃文在這說翻話時,有幾秒鐘的掙扎?
蘇曉北心中一慌︰「是不是姐姐出事了?她,她的病?」
剛才媽咪哭泣的臉,普通的感冒發燒肯定是不會哭的。還有秦渃文這沒頭沒腦的話?
蘇曉北不敢往後面想,姐姐真的不是普通胃病?
蘇曉北往醫生辦公室奔去,秦渃文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兒?」
「我要去問問醫生,姐姐到底怎麼啦,你們每個人都不和我說實話,我自己去問。」
秦渃文把外套往里攏了攏,「我陪你一起去。」
並沒有多遠的路,蘇曉北卻覺得很遠。她在心里不斷的給自己做著建設,一定不會有事。
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門口,門正好是虛掩的。能看到里面的動靜和听到里面有說話聲。
正是任父任母的背影,正在和醫生商討著病情。
蘇曉北的心一揪,沒有進去,就在門外听著。
醫生的聲音響起,「最多三個月,這個三月就讓她好好享受人生吧……」
任母哭喊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曉南還這麼年輕,三十歲都不到……」
蘇曉北已經听不下去,而是一路跑開,她不想媽咪出來後,看到她雙目紅腫的模樣。
外套都被跑掉了,秦渃文不敢高聲喊蘇曉北,怕被屋內的任父任母听到。
撿起地上的衣服去追蘇曉北,蘇曉北跑到頂樓的陽台。
平時醫院的頂樓陽台門是鎖上的,防止某些病人想不開。
今天巧了,居然開著?難道是醫院也知道蘇曉北心里難過?
蘇曉北卷縮在一個角落,低聲啜泣。聲音很輕很輕,不靠近她,都听不到她在哭泣。
秦渃文輕輕地靠近蘇曉北,把外套再次披在她肩膀上。
也不說勸慰的話,這種時候任何勸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反而哭出來才是一種釋放。
秦渃文把蘇曉北的身子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哭泣。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過後還有我!」
蘇曉北張著嘴巴嚎啕大哭起來,這里沒有人能听到哭聲。
蘇曉北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徹底,終于哭累了。靠在秦渃文的肩上,一句話也不說。
秦渃文想到一句老套的話!
——金錢是萬能,金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
自己如此的具有財富,奈何無法用金錢去解決這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
第一次秦渃文感受到了生命的敬畏,體會到了自己無能為力的狀態。
須臾後,蘇曉北開口了,「阿文,我們盡快舉行婚禮。」
秦渃文摟著蘇曉北,把下巴窩在她的脖頸處,輕聲哼著︰「好!」
許久,兩人回到病房門口,從病房的門口玻璃處,看到媽咪和曉南在聊天。
曉南看起來狀態不錯,人已經坐起來了,但還在輸液。媽咪端著這個碗,正在給曉南喂食。
蘇曉北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進去。從媽咪到醫院後,還一句話沒有和她說過,應該是還在為小雪的事,恨她吧!
「曉北,來了怎麼不進去?」
任父走過來,剛好看到曉北在病房門口徘徊。
「我,我……」蘇曉北期期艾艾。
任父瞄了一眼病房內,點點頭表示明白。秦渃文想著父女興許有什麼體己話要說,便找個借口離開。
「伯父,曉北,你們先聊,我去買點水!」
蘇曉北看著秦渃文離去的背影有些慌張,她多麼想要秦渃文留在自己身邊。
盡管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對蘇曉北來說就如同陌生人一樣。
加上小雪的意外,蘇曉北現在特別害怕任父任母。
就感覺自己是帶著罪過的孩子,一進入這個家庭,就把不幸帶來了。
「曉北,我們聊聊!」
「嗯,好的爹地!」蘇曉北應道。
兩人在醫院的草坪休息椅子上坐下,蘇曉北坐得端端正正。
雙手整齊的擺放在雙腿上,像極了正在上課的三好學生。
一向看起來滿臉嚴肅的任父忍禁不俊︰「你似乎很怕我?」
「沒,沒有。」蘇曉北搖動著雙手,否認自己很怕父親。
還特意趕緊調整了一下坐勢,盡量讓自己保持放松。
任父看了一蘇曉北,又看下遠方。估計是害怕一直盯著蘇曉北,讓蘇曉北更緊張了?
不遠處正好有幾個孩童在踢球,看模樣大約在八,九歲的年紀。
身上都還穿著病號服,卻渾身充滿活力,朝氣蓬勃,一點都不像個病人。
孩子的世界就是美好,即使生病住院了,也要熱愛自己喜歡的運動。
不大一會兒,護士跑來了,訓斥了幾個孩童。孩童們並不怕護士阿姨,還沖著護士做鬼臉。
但還是听話的和護士阿姨回病房了,她們一走,似乎周圍都安靜下來。
蘇曉北心里發慌,不知道爹地會和她說什麼,爹地終究還是開口了。
「不知道你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他們?」蘇曉北指了指幾個孩童的背影。
「是啊,看上去也就不到十歲吧。」任父把目光收回,看向蘇曉北。
「那個時候,你和曉南是不是天天被爛賭鬼打?還有母親對你們好嗎?」
蘇曉北明白爹地口中的母親,是蘇母。他用了母親這個詞,應該是認為蘇母對她們還可以吧?
「那個時候,我和姐姐很少見到父親,父親只有在錢輸完的時候才會回來。」
「如果母親沒有錢給他,父親就會打我們。只要父親一打我們,母親就會給父親錢。」
「父親又接著出去再賭,家里多半是我們母女三人相依為命!」
「感情應該很好吧!」任父像是在問蘇曉北,又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任父伸出手幫蘇曉北把鬢角旁邊的,一絲頭發挽在耳後,目光慈愛極了。
又把蘇曉北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蘇曉北怔怔的看著爹地手。
滿是皺紋,還有些許的老年斑,這是一雙有著歲月痕跡的手。
寫滿了爹地年輕時的辛勞與滄桑,想必爹地年輕時一定吃過不少苦!
之前的慌張消失殆盡,這一刻,爹地在蘇曉北眼中,是一個丟失女兒二十多年的可憐父親!
一滴水珠滴落在蘇曉北的手心,抬頭一看,爹地竟然流淚了。
「曉北,對不起,對不起!」爹地道著歉,小聲啜泣起來。
「當初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們姐妹倆,才讓你們受盡委屈。」
蘇曉北看到爹地這個樣子很難過,卻有找不到安慰的話語。
只有極力的證明自己過得很好,這樣多少能給父親一點慰籍吧!
「曉北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同樣害怕你媽咪。」
「你覺得我們偏心,只顧著小雪的感受。你覺得小雪的事,你是無辜的?」
蘇曉北的眼眶也要紅了,她能說你們就是偏心,就是愛小雪,不要我嗎?
不能,蘇曉北不能這樣說。現在小雪坐輪椅,曉南活不過三個月,兩老已經夠傷心了。
再說出去這樣的話,只會讓家庭矛盾更加爆發。蘇曉北相信,血濃于水,媽咪有一天一定愛自己的!
「沒有爹地,我沒有覺得你們偏心,小雪現在不能走路,我確實有責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