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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小姐看了那一袋種子之後似乎很高興,當時就問我要了過去,還留下了二十兩銀子。」

余家的管事拉著幾大車種子回到鎮上後都沒來得及先安排著把種子都卸下,就先急匆匆的跑到了余家宅院里頭去拜見老爺,將他在路上遇到雲蘿的事仔細的交代了一遍。

余家大老爺听得連連皺眉,「你怎麼還收了衛小姐的銀子?」

多好的機會啊!別人想送點什麼都無從下手呢!

管事苦笑一聲,「我自是不敢收的,一開始就直言了衛小姐若是喜歡就送給她,可她硬是讓人把銀子塞給了我,我推拒了幾次後也不敢不收啊。」

本是好意想要送她,若是因為不肯收銀子反而惹了那位大小姐生氣,豈不更加得不償失?

余大老爺也明白其中關系,倒是沒有再責怪,只是好奇問道︰「是多大的一袋種子,竟值二十兩銀?」

「就咱平常使用的那種麻袋,有個大半麻袋吧。那些種子我以前見都沒見過,听老紀說是從南邊運來的,還是從海外帶回來的稀罕貨色呢,只是沒人認識也不曉得該咋種,就積存了下來。老紀求了我老半天,我想著好歹合作這麼些年,價格也不貴,就帶了大半麻袋,說不定就有人好奇買了去種呢。」

听他這麼說,余大老爺就明白了那袋種子的價格大概在哪個檔次,一麻袋頂頂好的糧食種子都不用十兩銀子!

伸手用力的點了點管事,「敢情你還賺了不少?」

管事苦笑著連連作揖,「她就塞給我這麼多,我推都推不出去。」

余大老爺在書房里左右踱了幾趟,「听說屠家的小四跟那位大小姐都有幾分交情?」

這說的就是屠嘉榮了,他原本在家中排行老六,但屠二爺一家被逐出家門之後,家里小輩的排行也跟著挪了挪,他從屠六公子變為了屠四公子,上面除了親生的兩個兄長之外,還有屠三爺的長子比他年長了兩歲。

管事說︰「確實有所耳聞,當日屠二因為他家六娘子得罪了貴人,還是金公子帶著屠四公子去鄭家找那位幫忙說的情呢,之後屠二一家被逐出家門才算是了結了那事。」

「嘖!狗屎運!」余大老爺忍不住有點嫉妒,「小五不是和金家那個小祖宗玩得極好嗎,咋就不曉得跟著往白水村多跑幾趟?」

「那時也不曉得一個鄉下丫頭竟會有這麼大的來頭啊,而且我听說五公子和鄭家二房的那個小郎君乃是同窗,交情也不錯。」

「嗤!多大的人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竟被個不足十歲的孩童給追趕了上來。」說著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顯露幾分遲疑之色,「那鄭文杰……」

管事也有些遲疑,便只將他所知的事說出來,「坊間傳聞,鄭豐年的三兄弟之間並不甚和睦,當年分家時,鄭大福老爺子十足的偏心,除了七畝良田和笸籮簸箕這些零碎,房子銀子全都沒有二房三房的份。不僅如此,老兩口跟大兒子過,下頭的兩個兒子除開逢年過節之外,還要每年出一兩銀子的贍養費。」

余大老爺輕輕的抽了口氣,他雖家資富裕,卻不是不知民間疾苦,尋常百姓的情況他也是極為了解的,他隨便一算就算明白了,「說是跟老大過,但只是下頭兩個兒子的孝敬就足夠老兩口在鄉下過活了吧?」

「鄭二爺是個老實的,竟是半點沒有鬧,不過之後和大房的情分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听說他們往常都沒啥走動,去年五公子堵上門去把鄭文杰給打了……最後也沒怎麼插手,只說要保住他的功名。」

余大老爺皺眉踱了幾步,「罷了,那鄭文杰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不,屠二爺被逐出家門之後,屠六姑娘和她婆婆可是鬧得不可開交,听左鄰右舍的說,一天到晚都沒個清淨的時候,那鄭文杰為了躲避母親和媳婦的爭吵,竟是連休沐都時常不回家。」

「丟人現眼!」余大老爺罵了一句,也不知罵的是誰,轉頭與管事說,「衛小姐既是喜歡那些種子,你趕緊的再往老紀那兒走一趟,將他積存的那些稀罕種子全給我拿過來。」

管事躬身道︰「衛小姐臨別前也問了此事,我想著這事兒得先跟老爺說一聲。」

「那你還在這兒做什麼?快去,現在就去!左右路程也不遠,速度快的話,明天傍晚就能回來了。」

余家大老爺和管事在書房里談論雲蘿的時候,雲蘿還坐在馬車上趕路,從慶安鎮外面繞過,沿著近幾年修整得越發平坦的道路往前,白水村的村落屋舍已經遙遙在望。

「小姐,那里就是白水村,是您長大的地方嗎?」蘭香趴在窗口看著遠處隱隱綽綽的村莊,神色中有些激動。

雲蘿將手里翻來覆去看了一路的根睫塊塞回到麻袋里面,抬頭看到前方的村子,神情也逐漸的舒緩了開來,「嗯。」

越是靠近村子,路邊周圍就越熱鬧,此時已到了夏收時節,路邊的田地里已經有人在忙著收割莊稼,看到從遠處過來的三輛馬車和馬車旁的侍衛們,都不由得直起身子抬頭張望。

因為肥皂作坊就在村子里,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早已經不新鮮了,但像現在出現的這種烏蓋馬車卻不多見,尤其馬車邊護衛著的侍衛們都騎著高頭大馬,腰間挎著長刀,還沒靠近就讓人感覺到了一股迫人的氣勢。

天氣炎熱,馬車的門和窗簾都沒有遮得嚴嚴實實,很快就有人看到了馬車里的雲蘿。

「那不是小蘿嗎?是小蘿回來了!」

雲蘿跟先前在村子里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也就穿戴得比先前好了些,但並不是錦衣華服,富貴得讓人不敢親近,只是一身天青色的羅裙,頭上扎了兩個 ,各戴著一朵玉色珠花,和以前裋衣單 的假小子打扮相比,多了些少女婉約、亭亭玉立。

在附近田里忙碌的村民們很快就圍了上來,馬車也不得不停下,面對著這些熟悉的面孔,雲蘿的表情越發柔和了。

雖然乍一看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小蘿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府城里好不好?你那邊的爹娘待你好不好?」

「幾天不見,小蘿更好看了,真跟個千金小姐似的,這衣裳料子真是見都沒見過,回去可就是享福了。」

一群人圍過來,有的是關心,也有的免不了說幾句酸話,雲蘿面色平靜,坐在馬車車轅上朝這些大叔大伯大嬸大娘們說道︰「謝謝關心,我過得很好,府城也就比鎮子大一些,沒什麼特別稀罕的,我爹娘還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村民們都習慣了雲蘿的清冷性子,並不覺得她這麼說就是被怠慢了,紛紛把路讓開,還有人說︰「快回去吧,你不在的這些天,你娘可是天天念叨,想閨女想得人都瘦了一圈。」

車馬穿過人群,很快就到了村口。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食肆的大門敞開,靠近門口的兩個爐子在咕嚕嚕的冒著泡,升騰起裊裊白霧,濃郁的鹵香味飄散得到處都是。

在食肆里忙碌的劉氏和雲萱早已經注意到了慢慢靠近的那隊車馬,心里生出一種莫名的期待,不自覺的走到門口眼巴巴的張望著。

直到她們看到了當先那輛馬車上的雲蘿,母女兩頓時眼楮大亮,邁開腳步就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小蘿!」

雲蘿直接從車轅上跳了下去,快走幾步就迎上了兩人,正想說點什麼,卻先被劉氏一把摟進了懷里。

她愣了下,然後伸手在劉氏的背上輕輕拍撫,側頭看到二姐站在旁邊看著她默默的擦眼淚。

「娘,二姐,我回來了。」

劉氏過了最激動的那一刻,松開手又拉著她上上下下的一通打量,然後心疼的模著她臉上的那一塊嘟嘟肉,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瘦了,咋瘦了這麼多?」

雲蘿到了嘴邊的話又一次被堵了回去。

她這些天吃好喝好睡好,還擔心又胖了呢。

雲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著她的另一只手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些天……這些天嘟嘟可是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還天天纏著爹娘問咱家啥時候收莊稼,你說過的,一定會在夏收前回來。」

雲蘿心里一暖,鄭嘟嘟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個小惡魔,但偶爾也能客串一下天使。

「他人呢?」

「娘嫌他煩,把他趕出去找小虎玩去了,現在指定在河灘那兒。」天氣這般熱,河灘就成了村里所有孩子的游樂場。

此時,被雲蘿落在了後面的馬車和侍衛們也到了近前,劉氏看到這些人不禁有些拘束,「這……這是……」

蘭香上前朝她福身道︰「鄭太太安好,鄭姑娘安好,奴婢是小姐的丫鬟蘭香。小姐甚是想念村里,老夫人不放心她獨自一人上路,若是有點意外連個幫襯的都沒有,就指派了我們跟隨護送小姐過來。」

劉氏看著這個白白淨淨比小姐還要像小姐的丫鬟,有些吶吶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雲蘿拉著她說道︰「娘,我給你們都帶了些禮物,先把東西都卸下吧。」

劉氏松一口氣,連忙過去把大門打開,幫著侍衛們一起把後面兩輛馬車上的東西都搬進了家里,滿滿當當的兩馬車,堂屋里幾乎堆放不下。

「你這都買了些啥東西?咋買了這麼多?」劉氏看得眼暈,也有些擔心,拉著她輕聲說道,「我曉得那邊肯定不是缺錢的人家,可是你剛回去,不好花太多的錢,免得惹人不高興,對你有意見。」

雲蘿安慰道︰「你放心,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看著新鮮在這邊鎮上不多見,並沒有花許多錢,我自己的私房就足夠應付。」

劉氏暫且安下心來,想問問她這些日子在府城,在那大宅子里頭過得怎樣,族人們好不好相處,有沒有人欺負或是嘲笑她的,但看看旁邊那些衛家的侍衛和丫鬟,她就又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決定等沒有外人的時候再細細的詢問。

雲蘿看出了她的心思,當時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直到東西都被搬進了家里,她去找侍衛的頭領羅橋,「我先帶你們過去景公子在茶園的那處院子,你們這幾天就暫住在那兒,在村里也沒什麼事,就當是休假,不管睡大覺還是體驗農家樂趣又或是上山打獵,想干什麼都隨你們自己樂意。」

這是先前就說好的,羅橋自然沒有異議。

其實一開始的的時候,雲蘿都不需要他們護送,只需要給她安排三個車夫趕車就行了,老夫人不同意,也不放心她就那麼出門,還說什麼雖然江南這幾年還算平靜,但也保不準什麼地方就窩著一伙土匪,就算沒有土匪強盜,路上遇到的人也未必個個都是好的。

所以後來才帶了幾個侍衛,還借用了景玥在茶園腳下建造的那個院子。

院子在茶園,原本那里是一片荒地,背靠著山腳,說是屬于白水村,但其實已經在村子的外面了。

不過他們原本也沒打算跟村里的人有太多交集,住在這里似乎更方便。

雲蘿帶著人過去,將景玥的信件交給管事,管事的自是沒有二話的就把人迎進了院子里,讓雲蘿隨便安排。

院子是新砌的,還帶著些許潮意,但住人也已然無礙。雲蘿沒有去動正房,和羅橋商量之後就只開了西廂的三間房。

這些廂房大概一開始就是預備著留給侍衛隨從的,每間屋里都安置著兩張床,擠一擠足夠四人居住。

侍衛加車夫共九個人,雲蘿也不管他們是怎麼安排的,只把事情交托給頭領羅橋,然後就離開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食肆門口聚集了好些人,正是每天賣鹵味的時辰,但今天,鄉親們買了鹵味之後卻都沒有忙著離開,而是各捧著碗站在門口閑話聊天。

「這姑娘好俊,是和小蘿一塊兒來的吧?」

「是的大娘,我是小姐的丫鬟,當不起您這一聲姑娘,您直接叫我蘭香就好。」

「蘭香?這名字也好听,听著就覺得斯斯文文的是個好姑娘,跟你的樣貌一樣俊。」

「大娘謬贊了,不過蒲柳之姿,跟我家小姐和鄭姑娘相比卻是差遠了。」

「這倒也對,小蘿可是咱十里八村最俊的姑娘,我活了四十多個年頭,就沒見過比她更俊的。」

「可不,便是在府城,都沒有比我家小姐更好看的姑娘呢。」

雲蘿一靠近就听到了這麼一番話,不由腳步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擠過人群進了食肆里面,與身邊的大娘大嬸大嫂們打了幾聲招呼。

而食肆里,蘭香已經換下了她原先的那一身裙衫繡花鞋,此時的她一身青綠色的碎花衫,下面配著灰黑色寬腿褲子和一雙黑布鞋,腰上系著圍裙,雙環髻也拆解成了麻花辮,用紅色的頭繩綁著,十足一個村姑的模樣。

雲蘿不禁默然,你還準備得挺齊全啊。

蘭香配合著雲萱一起撈、切、稱、裝再加收錢,動作利索半點不顯遲滯,好像她本身就是家中的一員,這些活計和動作都成了習慣的自然。

「都安置好了嗎?」雲萱看到她回來,就抬頭問了一句。

雲蘿點頭,「娘呢?」

「在做飯,家里擁擠,娘就想著做好了把飯菜送去茶園那邊。」

雖然說了不用管侍衛們的飯食,但這是劉氏的一點心意,雲蘿自然也不會阻攔,轉身從小門進了院子。

雲蘿走進灶房的時候就看到劉氏站在灶前揮舞著鏟子在做菜,旁邊的另一口大鍋里白煙裊裊,米飯的香味混合著肉與菜的味道,已經在整個灶房里彌漫,而鄭豐谷正坐在小板凳上往兩個灶膛里塞柴火。

「爹!」

鄭豐谷轉頭看過來,咧嘴露出了兩排白晃晃的牙齒,「唉,你這趕了兩天的路,快拿個凳子坐下。」

雲蘿從門外拎了個小板凳進來,也不嫌熱的在灶頭旁邊坐下,跟爹娘說話聊天。

她自己說得不多,鄭豐谷也沉默慣了,就听劉氏絮絮叨叨的,問了她去府城後的事,又回答雲蘿她去府城後家里村里發生了些什麼。

正說得熱鬧,忽听見外面一陣「   」的腳步聲,從大門到堂屋,又從堂屋跑進了灶房,「三姐!」

一顆圓滾滾的小炮彈直沖而來,差點將雲蘿一頭從小板凳上拱翻了下去。

除了鄭嘟嘟,再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跑這麼快做什麼?」劉氏輕罵了他一句,「仔細把你三姐給撞倒了。」

鄭嘟嘟賴在雲蘿的懷里哼哼唧唧,還在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對親娘的責罵充耳不聞,「三姐你咋才回來?小虎家的稻子都開始收割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家也要開始收割,不等你了。」

劉氏听到這話又瞪了他一眼,「那還是好事不成?又髒又累的。」

鄭嘟嘟不管,或者說,他現在根本就不想听娘的話,只在雲蘿的懷里扭得跟個什麼似的,「三姐,你咋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在家等你。」

雲蘿嫌棄的把一身臭汗的胖嘟嘟推開,「有什麼好等的?你現在不是見到了?」

胖嘟嘟甚是不服氣,「我本來……本來早就可以見到你了!」

他的眼珠忽然骨碌碌的轉了兩下,灶房里光線昏暗,但還是足夠他把雲蘿現在的模樣看清楚,忽然咧嘴笑道︰「三姐,你這樣好看。」

雲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說,我以前不好看?」

胖嘟嘟瞪大眼,咦?他有這麼說嗎?

再晚一些,文彬也放學回來了,見到雲蘿自是又一番激動,把書袋一扔就粘著雲蘿不走了,惹得鄭嘟嘟甚是不滿。

哥哥都這麼大了,還天天想著跟他搶三姐,真討厭!

「栓子哥已經回書院了,他說他想參加今年八月的鄉試,寶根叔不放心他的傷勢,在書院旁賃了個小屋子,喜鵲過去給他做飯熬藥,連休沐都不怎麼回來。」

栓子被屠六娘指使人打斷了右手和兩根肋骨,挫傷更是無數,雖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也能簡單的活動了,但傷勢肯定沒有痊愈。

他這麼急著想要再進一步,雲蘿總覺得跟他當日被打的這個事情有很大關系。

文彬又說︰「大哥現在也在縣學里,不過我听說他好像並沒有上心讀書,還……」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一下,然後紅著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听說他時常逃課,出入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

雲蘿愣了下,然後看著文彬的臉色好像明白了什麼,問道︰「你听誰說的?」

「姐夫說的。」

他們現在就只有一個姐夫,就是雲蔓的相公李三郎。

李三郎現在也在縣學讀書,他在五年前就考中了秀才案首,三年前的鄉試因為幫家里搬貨的時候不甚摔了一跤,摔傷了腿被耽擱了,一耽擱就是三年。

「上次見面,姐夫便跟我們抱怨說他現在老慘了,每逢休沐都是李大伯或是他兄長們架著車親自去接他,回到家啥事都不許他干,最好是乖乖坐著動都不要動。」

文彬說得忍俊不禁,雲蘿听得也是有趣,這是被嚇怕了,生怕有個意外又被耽擱三年。

「三姐。」文彬期期艾艾的說道,「大哥的事,要不要跟爹娘說一聲?」

雲蘿直接搖頭,「沒什麼好說的,這種事跟我們家沒關系,爹娘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家的事我們盡量少摻和。」

文彬點點頭,也就當真放開不管了,忽然問她︰「三姐,你在府城的時候有沒有去江南書院看看?那里是什麼樣子的?我听先生說,那里都是國之棟梁,隨便一個學生都能出口成章,詩書滿月復。」

「江南書院在府城東郊的小舜鎮後的小舜山上,不是書院的學生和先生都不能輕易進入,不過我去小舜鎮探望姑婆的時候倒是遇到過幾個江南書院的學生,還在袁承表哥和他一個師兄的推薦下給你買了幾本書。」

目光霎時 亮,「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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