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居
溫念白沒有想到時隔半年,她還會回到這里。
「想念麼,你簽賣身契的那天。」柏蒼坐在位置上,用帕子仔細地擦掉剛才落地時,自己修長白皙手指沾到的灰。
溫念白‘呵呵’一笑︰「懷念得很,還懷念有人告訴我,他不希望自己的下屬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柏蒼︰「……。」
容飛揚從衛生間出來,面無表情地在桌子邊坐下,服務生跟在他身後端著一壺酒和菜式進來。
「喝茶的地方,還賣酒,掛羊頭賣狗肉,果然是你這種人會喜歡的地方。」
柏蒼淡淡地道︰「有誰規定茶館不能賣酒,不想喝就喝茶。」
容飛揚瞥了眼桌面上的迷迭香蜂蜜茶,嫌棄地道︰「這種姑娘喝的茶,也就是你這變態喜歡。」
柏蒼挑眉︰「這里的特色就是世界各地的花草茶和花酒釀,你不喜歡就走好了。」
容飛揚冷笑︰「我為什麼走,剛才明明有人不要臉地硬跟過來。」
柏蒼眯起眼︰「你……。」
「砰!」一聲清脆的瓷器觸踫桌面,溫念白笑著彎了下漂亮的杏眸,溫柔地道︰「兩位是要解決新仇舊怨靠罵戰,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這是小孩子吵架嗎?!
說著,她就要站起來。
不過她還沒動,兩只手忽然同時抓住了她的胳膊。
「坐下。」
「你去哪?」
……
溫念白沒好氣地道︰「麻煩松手。」
柏蒼和容飛揚冷冷地對視一眼,隨後才松開了手。
溫念白有些無奈地看向容飛揚︰「容哥,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要不干脆改天?」
她也不知道容飛揚為什麼非要跟她來茶館,柏蒼坐在這里,他也不好說話吧。
容飛揚抿了下唇角,看著溫念白,也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也是被柏蒼那副樣子激怒,一時間有點火氣上頭,明知道來了茶館也沒法好好跟念白說話的,可還是來了。
他遲疑了下,只得硬著頭皮問︰「公司提供宿舍的事情……。」
「她不會搬的,我也勸你少打這種可笑的主意,讓她搬到你們公司給你住的房子,是要讓人都認為你和念白在搞辦公室戀情嗎?」柏蒼品了口茶,譏誚地問。
「我記得飛影員工守則里規定里如果出現辦公室戀情,其中一方必須調離原來的部門,或者離職對吧,現在你應對董事會的質詢和處理手上的爛攤子,還有能力保住念白麼?」
他擱下杯子,波瀾不驚地補充了一句。
「你……。」容飛揚咬牙,丹鳳眼里閃過冰冷的光︰「這麼了解我的情況,一步步都算計到了,跟羅技集團勾結,讓他們搶先發布我們產品線的人就你,對吧?」
柏蒼抬起修長幽暗的眸子看著他,輕舌忝了下猩紅破損的唇角︰「是我,怎麼了?」
「你……你這個混蛋!」容飛揚梭地站起來,抬手去抓他的衣襟。
但是這次,柏蒼只頭一側偏,抬手就扣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扯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頓地道︰「我懶得跟粗人計較前兩次的動手,容飛揚,再把我的衣服弄髒,今天我就把你送進局子里,反正你最喜歡那種地方了。」
容飛揚睨著他,俊酷的臉上卻忽然露出譏誚的表情,呲牙一笑︰「呵呵,怎麼,不裝斯文紳士,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柏蒼垂下眼,看了眼坐在兩人之間的溫念白,微微眯起眸子,隨後松了手坐下來。
溫念白瞧著兩人劍拔弩張,只覺得心累,她揉揉眉心︰「副總,我不是很懂為什麼你要擺那麼大的陣仗對付容哥,又是折騰內奸又是……。」
柏蒼輕描淡寫地打斷她︰「因為他在你喝醉的那天,做了讓我討厭的事,然後一直跟個長舌婦一樣挑撥離間,我瞧著他這個總監實在太閑了,不如讓他忙起來。」
溫念白︰「……。」
他是有多不爽才整這麼一出?
她又想起了那天容飛揚打電話來的時候,柏蒼說他說自己已經是他的人的事了。
難道真有這回事……
柏蒼這人看著斯文敗類又刁鑽刻薄,但他似乎並沒有對她說過謊。
容哥大概是為了氣他,可能真說了點騷話。
真是頭疼……
容飛揚冷笑︰「我是不是挑撥離間,Drug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以前是什麼爛樣,還需要別人說嗎?」
柏蒼淡淡地看著他︰「哦,我不爛,怎麼凸顯你的道貌岸然,能力不足還要推給內奸?」
說著他微微翹起唇角︰「打听點你們飛影內部的事情,還需要內奸麼,真以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多好,找個人上下游的廠家隨便打听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容飛揚僵了僵︰「你這個混蛋!」
找個混賬折騰這出戲打的事一石三鳥的主意!
一來整得他不得不去面對董事會的質詢和收拾爛攤子,給他一個警告;二來又讓念白感覺他找個上司會出問題被算計是能力不濟;三來如果念白被他牽連了,離開飛影可能就直接進入普瑞了。
柏蒼眯起眼,冷冷地地看著容飛揚︰「你如果不來惹我,看在故人的份上,我可以當做你不存在,但你不該把手伸到不該伸的人身上,用她來對付我,嗯?」
溫念白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容飛揚。
他是要利用她對付柏蒼?
容飛揚臉上浮現出一點窘迫,但隨後又咬牙道︰「我沒有!」
也許一開始是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後來……他知道自己對面前的女孩子有了私心。
「哦,那就是你喜歡她了,想跟我搶?」柏蒼輕笑,眸光黝黯。
他最擅長挑撥人心,容飛揚這白痴還想跟他斗嘴皮子,真是十幾年不長進。
如果容飛揚承認了,念白的性格,只怕以後都會跟他保持距離。
溫念白抿著唇,沒說話,只覺得今天接收到的消息太雜亂了。
容飛揚一僵,看著柏蒼挑釁的目光,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他承認和不承認都不對。
他丹鳳眼里閃過冰冷憤怒的光,他梭然地站了起來,抬手就把手里的玻璃酒杯朝著柏蒼劈頭砸了過去︰「你果然還是死性不改,故人?連莉亞的名字都不敢提了吧。」
「 當!」玻璃酒杯雖然被柏蒼一把掃開,但鮮紅的酒液潑了出來,沾染在柏蒼半張皙白的臉頰上,像鮮血一般。
襯托得他面容俊美到邪異。
容飛揚也不再看他,只看向溫念白,沉聲道︰「他這種人如果翻臉不認人,能玩死身邊人,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說罷,他強忍怒意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一時間,整個包廂里鴉雀無聲。
柏蒼面無表情地拿了紙巾去擦自己臉上的酒漬。
溫念白忽然抬手,從他手里拿過紙巾,起了身站近了他,淡淡地道︰「我來。」
柏蒼沒阻止,只靠在椅子上,慵懶地道︰「好。」
「為什麼不躲開?」溫念白擦拭過他白皙的面孔。
「他沒砸著。」柏蒼閉上眼,讓她替自己擦掉睫毛上的酒液。
溫念白平靜地道︰「我說的是他打你的那一拳,以你的反應和身手要避開是不難的。」
柏蒼輕笑︰「怎麼,心疼我?」
溫念白輕嘆︰「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柏蒼︰「你問。」
溫念白︰「莉亞,真的是你的初戀女友?」
柏蒼睜開眼,眸光幽邃地看著她︰「我以為你不會問。」
溫念白笑了笑,異常平靜︰「現在我問了,你要回答嗎?」
柏蒼卻覺得這種平靜,讓他心底生出細微的茫然甚至一點恍惚,仿佛他若答錯,就會再抓不住她,不能觸模她。
他沉默了一會,似在思索,片刻後道︰「她,是我的第一個女友。」
溫念白雖然早有了心里準備,但莫名地還是心底生出點異樣的難受來,捏緊了手里的紙巾。
「不過是不是初戀,我也不清楚。」柏蒼沒什麼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溫念白一愣︰「不懂,難道你之前還有……。」
「初戀如果是像你對陸明思那種情感?那不好意思,我沒有。」柏蒼輕描淡寫地道。
溫念白呆了,這特麼不是更渣嗎?
「所以,你就是跟莉亞上床,然後……」始亂終棄!
但最後的詞兒她還沒說出來,柏蒼已經淡淡地又來一句︰「沒有,我不喜歡喝白開水。」
溫念白︰「……???」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