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鬼燈的惡鬼把他們三個隨手丟到村子里面去。
羽生未來恍惚間好像從鬼燈冷凝的表情中,讀出了美滋滋的情感。
他翻閱了一下陰陽術的卷軸,扛著狼牙棒,頭也不回離開了羽生未來的視線。
大約在太陽完全從山巒的一側升起時,身穿黑衣、臉戴面罩的部隊突然出現。
羽生未來、富岡義勇與內野圭一三人被趕來善後的後勤部隊[隱],統一把他們送到了藤屋。
羽生未來受的只是皮肉傷與過度勞累,而富岡義勇可就慘了,他斷了四根肋骨、身上被刮了好幾塊肉下來。腦袋上腫起了一個大大的包——當然這個是鬼燈干的。
虧得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勇氣舉起日輪刀向鬼燈攻擊,也不怕肋骨插到自己的內髒。
富岡義勇被醫生用繃帶渾身上下牢牢綁住,尤其像埃及法老的木乃伊一樣。動彈不得,只能夠躺在被窩睜眼盯著天花板。
「不能夠幫上忙……對不起。」
富岡義勇在內野圭一家發生爆炸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可他當時正被兩個速水纏住,□□乏力。只是與速水纏斗都已經用了所有的力量,更不用說去支援羽生未來。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們兩個人可是並肩作戰,才能夠打倒下弦六。」羽生未來困惑的問,「如果當時我一個人打四個鬼,我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
雖然沒有真正的在同一個戰場,他們兩個人的的確確是在與同一個敵人戰斗。
在我的背後,有另外一個人保護我。
富岡義勇沒有說話。
他忽然就從床上掙扎起來,在繃帶的阻礙下他的行動變得十分的困難。富岡義勇勾住了自己的包袱,把包袱拆開,掏出了似曾相識的面具。
他從錆兔的身上曾經看過的狐狸面具,刻法十分的相似,仔細一看又有些粗糙,沒有那麼的完美。狐狸面具的花紋也不一樣,眼角處衍出了淺淡的紅色,狐狸面具唇部抿住,看著格外的冷淡。
「給你。」
富岡義勇從錆兔的口中听說羽生未來有換帷帽的想法,他與鱗瀧左近次學習呼吸法時,偶爾也會看看他雕刻面具。富岡義勇雕刻的並沒有鱗瀧左近次的完美,手上的面具是他雕刻的最好的一個。
感謝的話之前被內野圭一打斷,富岡義勇無意再多說。
直接把面具塞到了羽生未來的懷里面,重新躺下,翻個身,準備睡覺。
羽生未來︰「……」
你倒是把話說完啊。
羽生未來看了看面具,挺好看的。蓋在臉上的大小也剛剛好,攜帶也方便,最重要的是戰斗的時候不容易月兌落。
他把面具綁好,放在臉的一側。
「謝謝,義勇先生,我很喜歡。」
富岡義勇悶悶的說︰「哦。」
他其實是不服氣的,覺得自己太弱。
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煉……直到自己強大的幫助其他人,而不是每一次都沒有派的上用場。
羽生未來從榻榻米起身,他身上的傷口大約只需要休養幾天,就能夠活蹦亂跳拿起刀四處跑。畢竟沒有傷及骨頭,最嚴重的的傷在特效藥下很快就痊愈,相信不用幾周就恢復如初。
富岡義勇起碼還要在藤屋里面休息兩周以上,把骨頭治好,才能夠拿起刀繼續任務。
他一把門拉開,只見內野圭一靠在門邊,坐在走廊上。轉頭一看羽生未來出來了,他訕訕一笑,揮了揮手︰「嗨……?」
「你不回去在這里干什麼?」
內野圭一神情恍惚,一副無法接受現實的模樣︰「我沒得地方回去了呀……祖上的房子都炸了,我哪來的家可以回。」
「……你炸自己的家的時候,不是很果斷嗎?」
「在性命面前,財產算什麼,只有活著才能夠花錢。」內野圭一理直氣壯,毫不羞愧,「可我活著的時候沒有錢就成了大問題了。」
啊,這個人……就是那種小氣吧啦、耍小手段、耍賴的時候都不知道羞愧的人。
羽生未來想。
內野圭一苦苦冥思不知道怎麼解決今後的人生大問題,「……難不成我要出去工作嗎?我都在家里面宅了好幾年,靠著家里的一塊地維持生活……」
如此讓他去工作,內野圭一難以想象自己拿起鋤頭耕田的模樣,實在太為難他了。
「我的手只適合繪畫煉金術和陰陽術的符文,除此之外全都不考慮。」
「那你只能夠露宿街頭了。」羽生未來冷酷無情的說,他自己都是個打工的,有心無力。
內野圭一當真有苦說不出,覺得自己太難了。外國的煉金術師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回到了自己的國家,竟然要他舍棄身段去求人。
日本對煉金術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也並不清楚煉金術能夠造成什麼樣神奇的效果。慧眼識人的太少,需要煉金術的組織往往是戰斗方面的偏多。內野圭一又不願意為奇奇怪怪的組織效力,只想當一個只負責研究的咸魚——如此算下來,最好的選擇不就是自稱鬼殺隊的組織嗎?而且有熟人在,內野圭一相當的安心。
幸而,內野圭一這個人最不要的就是臉皮。
「如果我以後有什麼研究產物第一個就拿給你用用看!你不心動嗎??日本唯一一個煉金術師,專門為你效勞。」內野圭一將抱大腿的技巧練的爐火純青,抱著羽生未來的大腿大哭,「把我上報給組織看看嘛!」
羽生未來遲疑片刻,實話實說他心動了。
他對煉金術、化學產品的的確確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但是昨夜的爆炸讓他大吃一驚,只是用普通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爆炸。
如果運用這種知識,研究別的方向——
羽生未來可恥的心動了,「如果沒有研究成果……」
「怎麼可能沒有!!」內野圭一憤憤不平的說,「之前我研究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無處可使我都拿去堆倉庫了。皆時我會拿去面試,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
羽生未來心滿意足,表面還十分矜持的頷首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上報給上級的。」
內野圭一瞧見了羽生未來,只覺得他厚顏無恥。明明佔了天大的便宜,要做的只不過是傳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
算了。好歹羽生救了他,煉金術的產品給羽生用他也心甘情願。
羽生未來吹了一聲口哨,只見漆黑的鴉從天邊飛來。
泉撲著翅膀,疑惑的上下打量他。發覺了自己平時站的最多的帷帽不見了,頓時有些無從下腳,不知道停在哪里。
羽生未來伸出了手臂,泉順從的站到了手臂上。
「替我向主公轉告,我這里有一個煉金術師的人才在,組織需要嗎?」
「好。」
泉一張開嘴,成年男性低沉的聲音頓時響起。
內野圭一被嚇了一跳,他指著泉,「它它它它……它會說話??」
羽生未來忍不住握起拳頭。
泉和羽生未來一對視,察覺到了主人想把他的毛扒光的欲.望。
主寵之間的塑料情懷立刻破碎,什麼和平共處的假象頓時原型暴露。
泉先發制人,「嘎嘎」的從羽生未來的手臂上飛開,對著羽生未來就是一頓猛啄。
羽生未來殺心大起,霍然拔起了日輪刀,不留情面的朝泉砍過去。
泉不甘示弱,根本難以想象一只烏鴉有如此技巧。它飛行的角度極為刁鑽,像極了捕獵的鷹隼。
一時間雞飛狗跳,內野圭一愣是從兩者之間看出了龍虎相爭,羽生未來的殺氣對著自家的烏鴉還高過對速水。
最後以泉蹦q到內野圭一的腦袋上按窩,扯高氣昂的蹲著不動了。
羽生未來氣哼哼的跑去寫了一封引薦信,讓泉去寄給主公。
在這的三天後,泉飛了回來,帶來了消息。
內野圭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衫,出發去面試。
臨走前,內野圭一笑嘻嘻的說︰「等我面試成功以後,說不定我爬的地位比你還快。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叫我內野大師了。」
羽生未來幽幽的說︰「你不要望了你的承諾,就算你成為了國寶級的大師,還不是要專門為我效勞。」
內野圭一︰「……我呸。」
羽生未來告別了內野圭一,他身上的傷口也差不多痊愈。
泉精明了,寧願自己站在窗台上,也不要靠近羽生未來——最重要的是它站的地方,能夠讓他順利逃命。
它再信一次羽生未來他就是狗。
泉清了清喉嚨,「西北北、西北北,在西北的海面上,有大量的船只消失。有鬼在作祟,上百人在短短的四天內消失。」
果然連回去桃山的時間都沒有啊……
羽生未來把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拎起來,準備出門前去目的地。
泉卻突兀的提醒他說︰「這一次有隊友,隊友已經在藤屋外面等你。」
「……誒?」
羽生未來大步走出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鬼殺隊服裝的黑發男性背對著他,百無聊賴的把兩個石頭拋上去,又接住。
他听到了腳步聲,神情隱隱只見還有些不耐。
男性大約在十五六歲左右,黑發灰湖綠的眼楮,脖子處帶有藍色的勾玉。
「終于來了?那走吧。」男性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大步離開,絲毫沒有關照年齡較小的羽生未來。
羽生未來並不是多話的人,他察覺到了男性的不悅。他連客套話都不想說,一聲不吭的跟了上去。
「本……我的名字叫獪岳。」
獪岳和羽生未來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才想起自己沒有自我介紹。
「真是的……為什麼做那麼危險的任務要帶一個剛從最終選□□沒多久的新人[癸]。」獪岳根本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明目張膽的說,「要做的任務派遣了不少鬼殺隊的成員過去,都沒有回音,如果你害怕的話就趕緊逃跑吧——我戰斗的時候才沒有空閑保護你。」
獪岳背對著羽生未來,大步闊首向前。
羽生未來卻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注意力放在了獪岳身後背著的暗金色刀柄,顏色十分的熟悉。
在他沒有拿到獨屬于自己的日輪刀之前,桑島慈悟郎給他的日輪刀就是這個顏色的。
獪岳說了一大段話,卻沒有听到羽生未來回應一聲。
他頓時就覺得不悅了︰「我說……稍微回我一句話好嗎?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作為後輩連尊敬前輩的禮貌都不懂得嗎?」
獪岳一回頭,對上了羽生未來漆黑的雙眼,冰冰涼涼冷漠的看著他,好像再出言不遜一句話,就要被他拿起日輪刀把脖子砍了下來。
他被震懾到,獪岳意識到眼前的新人並不是平時他接觸到會諂媚的人。
心高氣傲的人總是會先死的。
獪岳想。
這次任務難度那麼高,再怎麼剛正的刀也會被活生生壓垮。
「羽生未來。」
他回復。
獪岳萬萬不想丟人現眼,不想讓羽生未來知道自己有一瞬間被嚇到了。索性就保持不說話了,兩個人一路保持沉默的坐上列車到鎮子。
這一次的任務與他第一次的任務不同,發展迅速的鎮子人流極大。鎮子靠海,主要收入源于貿易、漁業,基本上在鎮子上工作的人,多多少少都與海有關。
如今海面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凡是出了航的人都回不了。偶爾漁夫在臨海靠著漁網把魚撈起來時,發現漁網上時不時蹭到一些大船的碎片。
大約出航的人都死了。
羽生未來打算先去收集一下情報,再去海面上看看。結果轉頭一看,獪岳人影都不見了。
他並沒有一頭撞進人群之中,附近的人流量也不高,怎麼可能會走失……只有一個可能性,獪岳主動把他甩開了。
羽生未來︰「……」
他倒是真的第一次見如此心胸狹窄之人,就算是不要臉皮的內野圭一、情商很低的富岡義勇都比獪岳容易相處的多,前兩者能夠明顯察覺到善意與能夠和平共處,後者則……當真不想與他多說一句話。
他本身就不是特別喜歡獪岳,和他相處並不愉快,如今獪岳主動拍拍**走人,該做的任務還是得做。
羽生未來打算先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情報,畢竟盲目的大海撈針是肯定找不到惡鬼的蹤影的。
羽生未來找了靠海的一家商鋪,進去打听。
「你問最近的出航情況?」老板比了比羽生未來的身高,他夸耀道︰「喔,是幫父母問的吧?年紀那麼小就來幫父母的忙,真厲害啊。」
羽生未來沒帶帷帽,面具也只是別在一邊。被看清的稚女敕的面孔以後,毫無威懾力。之前在村子里面用的一套完全派不上用場。羽生未來也就只好當做了自己真的要幫父母忙一樣,重復問道︰「我听說最近的船都有去無回,是真的嗎?」
老板說︰「真的。原本我們的商鋪都是靠海運出貨、進貨,現在就不要想了。每艘船一行駛到差不多的距離,就好像著了魔一樣,駛出了原本的路線,一頭撞進霧里面什麼都看不見了。」
「進出的船都有去無回,原本坐船就能夠到對岸,現在得繞個好幾倍的路線才能夠到達咯。」老板好奇的說,「你是和爸爸媽媽一起旅游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比較建議坐列車再轉步行。不要思考用船渡海了,太危險了……也就只要那群為了錢不要命的瘋子願意上船運貨物。」
「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出海?」
「如果不是貨物滯留在這里太久,他們也不會冒這個險。如果不能夠及時送達的話,他們可就要賠高額的違約金了,怕不是賠到傾家蕩產。」老板唏噓道,「如果長時間持續這個狀態,不說有多少旅客與商人選擇不再來,我們的滯留的貨物沒辦法賣出,恐怕會對整個鎮子造成巨大的經濟影響。到時候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選擇劍走偏鋒,先把手上的貨物賣出去再說。」
「雖說我勸客離開不太好……最近鎮子的確不太平,最好盡早離開。只是旅游就搭上性命的話,就太虧了。」老板真誠的建議。
羽生未來道了謝之後,轉頭就離開了。
他在附近繞了一圈,打探到的消息都和商鋪老板得知的消息差不多。
鎮子里面沒有人在鎮子里面消失過,消失的人都是坐上了船上的工人或者說是旅客、乘客,更加詳細一些的消息卻無從得知。上了船之後就與陸地隔絕了消息,難以尋求更多。
羽生未來眺望海邊,這樣的話,只能夠自己親自去海上查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海啊……
如果真的遇到了船撞到礁石上、惡鬼和速水一樣是復數以上的鬼,到時候怎麼去保護其他人的安全呢。
來的人如果是富岡義勇都比現在有安全感多,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羽生未來思考後,決定自己登上了最近要開的船上。
商家原本是不贊同羽生未來上船的,結果羽生未來一掏出了錢幣,商家都當做剛剛什麼都沒有說,畢恭畢敬的請了他上去。
「船上有不少人都和你一樣是偷渡的。」商家悄悄的說,「不要在船上鬧、也不要大聲爭吵,船員一到三餐會給你們送過去的。我找了最好的船長,絕對沒有問題,安心吧。」
如果真的沒有問題就不需要偷偷模模的走了。
羽生未來嘆了一口氣。
船很大,羽生未來站在甲板上。只見碼頭上人頭涌涌,似乎在看又有誰主動送上門找死。
讓他來看看這一次的鬼,到底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