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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個月里, 上面斗的你死我活,宮內宮外也跟著暗潮洶涌;

李太後接連兩道懿旨,瞬間把局勢推向高潮。與此同時, 衛皇後連翻動作,甚至不惜與帝王徹底翻臉的目的, 也暴露于人前——替君南巡。

衛皇後胃口如此之大,甚至為此不惜把從不參與宮斗與政斗的李太後拉下水。雖不知她如何說服李太後的,可建安帝這位當今帝王, 卻被皇後、太後一波接一波的攻勢搞得眼花繚亂, 徹底慌了手腳。

宮內暗潮洶涌, 宮外流言四起,積攢一輩子‘賢明’口碑的建安帝, 若在不想辦法挽回劣勢,保不齊真會落得遺臭萬年的下場。

建安帝自然不甘于此, 可衛皇後和太後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 心神打亂的他著實想不出破局的法子來。然而, 當他終于明了衛皇後目的竟是南巡時, 反而徹底踏實下來了。

想讓賀玄替他南巡?

簡直痴人說夢!

衛皇後目的暴露, 建安帝反而可以針對性下手了。而他選擇的手段既簡單又粗暴,甚至在眾朝臣看來還有些不要臉——縮起頭來當烏龜。

皇帝當起了滾刀肉、混不吝, 雖然吃相上有些難看, 可誰能拿他怎麼樣?普天之下,還有比帝王更大的人嗎?

李太後倒是能管,可她第二道懿旨已有干政嫌疑了, 若這時再出來干涉皇帝。且不提‘後宮不得干政’幾個字,便能把李太後打發了,單單您老人家明明病危, 卻還有閑心來操心這個、操心那個……怎麼看怎麼不像那麼回事兒吧?

所以,建平帝縮在養心殿當混不吝,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繼續散播流言固然可以,可想通其中關殼的建平帝,十分坦然的當起了混不吝。不止如此,他還變得異常‘孝順’,不僅日日去慈寧宮請安,甚至還大手一揮,縮減了後宮所有宮妃乃至他本人的開銷,好湯、好水、好藥全部供給慈寧宮。

不止如此,太醫院的太醫更是十二個時辰連翻輪值,務必保證太後身邊每時每刻皆有兩名以上的太醫在。

建平帝把表面功夫全部做好,無人再敢拿‘不孝’二字來置喙他。雖說太後一日不好,宮外流言便一日不散,可朝堂上卻沒人敢再說什麼。

當然,如果太後真的死了,這些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不孝’二字依舊穩穩扣在建平帝的頭上了。只是,太後會死嗎?

自以為徹底想明白的建平帝,十分清楚這一切都是太後和皇後布下的局,太後病危是假,她根本死不了。只要太後不死,建平帝什麼都不怕!

難道皇帝一耍混,衛皇後一點法子都沒有嗎?

還真沒有。

不過衛皇後沒法子,不代表別人沒法子!

初雪家宴至今,整整過了三個多月,賀玄一直默不作聲,難道真被建平帝壓得抬不起頭來了?

答案顯然不是;

建平帝是帝王不假,可賀玄能在帝王不喜的大前提下,不僅穩穩站住腳,甚至還在朝堂乃至民間落得非常好的名聲,顯然不是吃素的。

衛皇後突然爆發雖未與賀玄通過信,可母子連心,賀玄早早便猜到衛皇後真正目的是什麼了。同時,他也明白想讓建平帝同意他南巡十分困難——至少僅靠後宮和流言不可能。

所以,最最致命的一擊還要放在朝堂,放在政事上!

建平帝縮在養心殿當起混不吝,對賀玄反而是好事。沒人盯著他,他暗自籌謀日久一步棋,終于經過這三個月搜羅,找到了最關鍵的證據!

于是,在距離南巡僅剩最有半個月,建平帝依舊悠哉的縮在養心殿時,牧安江的父親牧遠山聯合右相國趙正謙,接連上了兩道折子,參的都是左相國嚴裕。

且所參之事還是驚天大案——左相國嚴裕勾結江浙鹽商變賣私鹽!

大梁朝嚴令禁止變賣私鹽,變賣私鹽者,輕則流放重責斬首甚至株連九族。

正一品左相國,這可是大梁最高品級的臣子了。且大梁以左為尊,朝堂上唯一能與左相國抗衡的右相國趙正謙都要矮他一頭。堂堂一國之相,萬萬人之上的巨擘,竟然勾結鹽商變賣私鹽?

這簡直是比帝王不孝更駭人听聞!

更關鍵的是,帝王不孝臭的僅是帝王本人,損害的也無非建平帝的名聲而已。可一國之相變賣私鹽?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啊!

且參本之人又是右相趙正謙和牧遠山,沒人敢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這下別說建平帝了,連縮在肅親王府的賀璟都坐不住了,再也顧不得罵名,急匆匆遞折子進了宮。

賀玄敢在這個時候參左相一本,自然掌握了足夠證據。然此時關系甚大,牽扯甚廣,自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定罪的。

尤其是此案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動搖國本。莫說建平帝只是縮在養心殿不想出來,哪怕他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也得縮回來查清案子後在死!

江浙鹽商可是朝廷賦稅最最重要的一環,再加上此案又牽扯到朝上舉足輕重的左國相,必須馬上安排有分量的欽差去江浙查案。

可與鹽商勾結的是左相,放眼望去,真正有分量的大臣有幾個?

右相趙正謙倒是勉強合適,可他是參本者,由他來查案顯然不妥。且右相與左相品級相同,能不能鎮住場子真不一定。所以,建平帝看來看去,最最合適的人選只有大皇子賀璟和太子賀玄。

皇子身份尊貴,自然能鎮住場子。可明眼人都知曉左相是大皇子一系的頂梁柱,派大皇子查案,豈不是明擺著徇私舞弊?

要知曉,此案可是動搖過本的大案,建平帝再糊涂,也不至于在如此大案子上犯渾。所以,去查之人,最最合適的人選只有賀玄。

除去賀玄外,建平帝御駕親臨,顯然更能震懾住一種宵小。畢竟去往江浙來回甚遠,且南巡最最關鍵的兩站也是江浙。

所以,繞來繞去,此案竟與南巡重合了;

說無影響也不盡然;

如此大案壓在這兒,左相必然要被關押。左相在朝中舉足輕重,且此案涉及甚廣,皇帝去南巡查案,京中必須留有足夠分量的人震懾。這個人不做他想,只能是太子賀玄。

所以,當下擺在建平帝眼前的僅剩兩條路︰第一,帝王南巡不變,只是把賀玄留在京城監國;第二,帝王留守京中,太子替君南巡。

無論哪種選擇,太子一系皆大獲全勝;

兩害相權取其輕,太子獲得監國權固然能穩固其地位,可至少比讓賀玄替君南巡,在民間獲得足夠的聲望好。所以,表面看起來,似乎第一種選擇對建平帝稍有利些。

但這只是表面,實則不然;

要知道,第一種選擇最大的前提是,即便賀玄取得監國權,因朝堂局勢穩固,又有大皇子和左相在側,帝王南巡期間,朝堂依舊成不了賀玄的一言堂。

可現下出了左相勾結鹽商的大案,左相已在第二日被關押入獄,大皇子自己也惹了一**腥子。這時若建平帝南巡,後宮衛皇後和太後獨大,前朝太子獨樹一幟,整個朝堂豈不是由著他們胡來?

賀玄會老老實實等建平帝南巡歸來嗎?

用腳指頭都能想出答案來!

保不齊等建平帝南巡歸來,賀璟和賀瑾已經因莫名其妙的罪名被監禁了,麗貴妃和淑妃也必會遭到衛皇後和太後最瘋狂的打壓。

屆時,誰還管他有多不喜賀玄啊,手頭能用的皇子就剩一個,皇位不傳給他傳給誰?

所以,建平帝思來想去,似乎讓賀玄替君南巡,反而成為眼下最優的選擇了……

先是衛皇後攪渾後宮和前朝,再是太後震懾住建平帝,最後賀玄一劑猛藥徹底撕開迷霧。一眾臣子們經歷前前後後幾番動蕩後才驚訝發現,賀玄繼位似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

為何會這樣?

大皇子賀璟和後宮的麗貴妃、淑妃明明好好兒的,建平帝自己身體也十分硬朗,怎得莫名其妙到達如此地步了?

別說其他人了,連配合賀玄參了左相一本的趙正謙與牧遠山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們是太子一系肱股之臣沒錯,可兩人都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賀玄的太子之位……便徹底穩固了?甚至連替君南巡此等不可思議之事,都有可能發生!

時也運也,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從衛皇後初雪家宴時算起。

可仔細想想,他們真有讓大皇子一系乃至建平帝傷筋動骨嗎?

答案是沒有。

左相國被關押不假,賀璟和賀倧被流言所困也不假,就連麗貴妃、淑妃被衛皇後和太後打壓住也不假。可無論左相國還是賀璟賀倧,亦或淑妃和麗貴妃,皆未傷筋動骨。

左相國被關押,可左相國在朝堂舉足輕重,勾結鹽商變賣私鹽雖是大案,但想僅憑此案便把左相國拉下水並不容易。畢竟左相國可是大皇子一系的頂梁柱,賀璟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只要運轉得力,推出一個頂缸的不算難事。

建平帝賀倧和肅親王賀璟雖因流言搞得焦頭爛額,但流言只是流言,根本做不得實。且只要太後病一好,流言自會消散。麗貴妃和淑妃更不用提了,若非太後突然冒出來,她們與衛皇後孰勝孰負還不一定呢。

可當下情形分明如此,局勢卻截然相反——建平帝,要麼給賀玄監國權,要麼讓他替君南巡,竟再無第三條路可選。

沒有人知曉局勢為何會發展到如此程度,除了賀玄本人以及……想出這個‘餿主意’的小小宮妃——阮昭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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