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每每感到危機時,楚寒都會站出來。
但這次卻不一樣,夢境app強大到遠超想象,若由著楚寒亂來,十之八九會弄巧成拙!
勉強安撫住暴躁的楚寒後,同樣危機感爆棚的蘇陌深吸口氣,然後劃開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
陌生號碼,對方聲音明顯存疑。
「是我。」
……
「蘇,蘇少爺?!」
對方聲音充滿不可置信,蘇陌冷冷道︰「幫我查一個案子,稍後會把鏈接發給你。」
「案子?什麼案子?少爺,您最近還……」
嘟嘟嘟……
蘇陌掛斷電話,然後把鏈接發給對方。
又等了十幾分鐘,手機響了,屏幕顯示陌生號碼。
「喂?」
「蘇陌?是我,魏斯翰!」
聲音很陌生,名字卻有些熟悉。
回想片刻,蘇陌終于想起魏斯翰是誰了他的初中同學。
事實上,蘇陌僅上過小學和初中,初二那年他便離開學校,踏入了……
蘇陌沒有朋友,但那是在楚寒出現之後。在那之前,蘇陌雖比同齡人冷漠許多,終歸也有幾個勉強說得上話的朋友,同桌魏斯翰便是其中之一。
魏斯翰是紅三代,爺爺是抗美援朝老兵。父親從商後,作為孫子的他反而成了公務員,如今是一名正兒八經的人民警察。
接到魏斯翰電話,蘇陌有些意外。未等他發問,那邊便道︰「黎叔給我的號碼……蘇陌,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還有,我不記得你想當警察啊,怎麼突然對譚樂案子感興趣了?」
譚樂案發生在60年前,听魏斯翰的口氣,明顯不是剛剛知道。
「案子有問題?」
「問題大了!」電話那邊道,「這可是六十年前壓箱底的老案子,誰會管啊!巧的是,今兒一早竟有人來翻案了!」
再加上消失多年的老朋友突然出現,並關注此案,魏斯翰豈能不多想?
「案子早上剛調出來,且算不得什麼大案,還未對外公布呢!」
言外之意是,你一個遠在千里的外人,是如何知道的?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蘇陌問道︰「賀萬里?」
「咦?你怎麼知道!」
翻案之人確實是賀萬州的弟弟賀萬里,如今他已是80多歲的白發老人了。
「當我是受雇佣的偵探好了。」隨便編個借口,蘇陌繼續追問,「賀萬里為何突然翻案,有原因嗎?」
「這個……」
畢竟屬于業內機密,魏斯翰並不想說。
「我想知道內幕,有的是辦法。」
這是大實話。
「好吧,是因為一封信,被賀萬里珍藏多年,突然消失的信!」
蘇陌沒有繼續追問;
因為,那封信就在他手上。
譚樂事件,似乎還沒完!
蘇陌不知道是不是踫上了現實任務,亦或僅是一件普通案子。但他仍想關注下去只為譚樂臨死前,渴求的目光。
示意魏斯翰有了新進展及時通知他後,蘇陌便準備掛電話。
這時候,對面卻傳來魏斯翰吞吞吐吐的聲音,「蘇陌,你最近……還好吧?」
「很好。」
「為什麼關注譚樂事件?是因為……想起了自己嗎?」
對面聲音更忐忑了;
作為蘇陌多年同桌兼鄰居,魏斯翰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辛。
蘇陌把他當成普通的陌生人,但在魏斯翰心中,蘇陌卻是他童年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蘇陌?我,我不是有意想……你沒事吧?」
「沒事。」
言罷,蘇陌掛斷電話。
沉默的客廳僅剩空調‘嗡嗡’作響;
呆愣了許久,蘇陌丟掉手機,疲憊的躺在沙發上。
「楚寒,我累了,交給你吧……」
「……好。」
世人皆知楚寒可怕,但凡見過楚寒之人,皆希望他永遠消失。所有人都這麼想,也理所當然認為蘇陌自己也這樣想。
事實卻恰好相反,蘇陌才是那個最離不開楚寒的人。
眾所周知,患有人格分裂癥者,皆有不為人知的創傷蘇陌,也不例外。
楚寒經常嘲笑他膽小又懦弱,事實也確實如此。
楚寒出現之初,蘇陌是排斥的。雖說排斥,但不得不承認,楚寒出現後,他終于從牢籠中走出來,終于肯面對現實了。
有捷徑,誰還願意按部就班?
楚寒出現前,所有苦楚只能自己承擔。楚寒出現後,蘇陌成了甩手掌櫃,悲傷痛苦、煎熬憤怒、怨恨憎惡……所有負面情緒,一股腦統統丟給了楚寒。
習慣成自然,蘇陌慢慢養成一個很不好的習慣︰但凡讓他趕到不舒服的情緒,他都會交給楚寒,讓楚寒一個人默默消化。
起初只是負面情緒,後來就連貪念、甚至開心、喜悅等,蘇陌都覺得不舒服,統統不想要了。
于是,楚寒成了蘇陌不折不扣的情緒垃圾桶。
雖然平日總譏諷蘇陌,但每每關鍵時刻,楚寒仍會幫他處理好一切不願面對的事、不願承受的情。
好比現在,魏斯翰一席話,不僅揭開蘇陌塵封多年傷疤,更揭露蘇陌對譚樂那若有似無的同情同情,早已習慣冰冷的蘇陌,自然不會接受。
于是,他說累了;
于是,他把剛滋生的同情丟給楚寒;
于是,他還是那個無欲無求、無怒無哀的蘇陌……
兩日後,蘇陌重新接管身體;
離開10區,他在圖書館找到柯老。
兩人‘相談甚歡’數小時後,蘇陌才離開。離開的蘇陌看不出絲毫不妥,留在原位的柯老臉色卻很臭很臭……
凌晨兩點鐘,蘇陌突兀睜眼;
「終于來了。」
平靜的聲音里听不出絲毫起伏,蘇陌穿好衣服,不急不緩的推開臥室門……
【鮮血染紅不夜城,這是一座被命運詛咒的城市;燈紅酒綠的背後,是看不見的陰霾與殺戮。】
【親愛的佣兵先生,您的同伴已等候多時,千萬不要惹他們生氣噢……】
彩色霓虹燈閃爍不停,今夜的格調酒館比往日安靜許多。
推門剎那,是撲鼻的酒香;
蘇陌最先關注的,是與他同樣打扮的幾位‘佣兵’踏入酒館瞬間,身上衣服也跟著變了。
「新人?」
與他同樣打扮,但衣服材質明顯更高級的俊朗男子皺眉道︰「已經10人了,‘門’竟然還沒關!」
蘇陌回頭,‘門’果然還在。
「自己找地方待著,等人齊了再各自介紹。」
俊朗男子明顯的不耐煩並未惹惱蘇陌,他只是默默點頭,便朝酒館深處走去。
酒館不是很大,一眼能望到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氣息。更詭異的是,酒館內除了必不可少的服務人員外,竟沒一個‘外人’。
正準備找個無人角落當隱形人呢,蘇陌前進的身形突兀一頓,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與戒備來。
「小兄弟,快來這邊!」
招呼蘇陌的是一位戴眼鏡的禿頭男。蘇陌本不想理他,奈何禿頭男十分熱情,竟直接走過來,把他拽到一邊。
「小兄弟也是預備役吧?這次咱們可慘嘍,玩家竟然超過了十個,連引導者也有兩人!」
引導者是一男一女,從著裝上便能分辨出來。不過,蘇陌並不在意他們,因為……
「那是個神經病!人妖!變態!」
見蘇陌目光一直盯著某處,禿頭男趕緊擋住他的視線,一臉厭惡道︰「真倒霉,遇到十人劇本已經夠晦氣了,竟然還來了個變態……」
是的,變態。
至少在正常人的認知里,那個站在吧台‘風情萬種’的肌肉壯漢……不對,是男扮女裝的金剛芭比,是個變態。
芭比男是個混血兒,目測至少一米九五以上;頭戴粉色蝴蝶結,深邃的臉頰上蓄著一層淡淡的胡須;粗.壯健美的大腿暴.露在外,發達結識的胸.肌布滿毛發如此奇葩造型,正常人見了都會起雞皮疙瘩。
「變態嗎?或許吧,不過……」
「不過什麼?」
蘇陌嘴角微翹,「不過,他來了。」
禿頭男趕緊回頭,剛好看到芭比男拿著兩杯酒扭著粗壯的腰身,‘深情款款’的走了過來!
噠噠噠……
高跟鞋踏著優美的節奏緩緩靠近。
「滾開!」
芭比男一米九五的身高、壯碩發達的體型,在不到一米五的禿頭男面前,宛如一座巨山。
禿頭男嚇的冷汗直流,根本不敢招呼蘇陌,屁滾尿流的溜跑了。
禿頭男走後,芭比男沒有繼續靠近,繼續與蘇陌保持兩米遠距離。
與此同時,那張胡子拉碴、風情萬種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防備來,「蘇陌?還是……楚寒?」
沒有回答,蘇陌冷冷注視著他。
芭比男笑了,「血腥瑪麗還是天使之吻?」
蘇陌與楚寒雖共用一體,但兩人氣質天差地別,芭比男自然能分辨出來,畢竟他是……
「舞蹈家。」
「是優雅的舞蹈家!」
‘天使之吻’遞給蘇陌同時,芭比男笑得更開心了,「難得啊難得,竟然在這里重逢了……親愛的切割者大人,與我共舞一支‘愛的華爾茲’如何?」
蘇陌沒有說話,默默注視著芭比男。
芭比男不笑了,濃妝艷抹的臉上只剩防備;
雖是防備,卻無恐懼。
是的,芭比男不怕蘇陌;
他不必懼怕,因為他同樣是四怪之一舞蹈家萊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