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楚醉拿著托盤回到了一身衣衫被冷汗浸透了大半的姚老板身邊。
姚老板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一把握住楚醉的手,感激道︰
「楚醉啊,你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啊?為何他忽然又肯吃了?」
楚醉道︰「那人打扮不俗,一看便是高雅之士,我剛剛去廚房取菜時看了他在這兒點餐的記錄,此人明顯酷愛豬肉,今日忽然轉性必有原因。」
姚老板擦著汗追問︰「那跟我們殺不殺豬有何關系啊?」
這才是姚老板關心的問題,要是明澤不讓殺豬,飯莊的生意可就沒法兒做了。
楚醉看向明澤,莞爾道︰
「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此為‘君子遠庖廚’也。所以先生不是不想吃豬肉,而是不忍。」
「說的好啊!」明澤抬頭看了看這個一身灰袍,小二打扮的清瘦小生,贊許道︰「所喚何名?」
「楚醉!」楚醉答得堅強有力,深深給明澤一揖到底。
「好,好啊,好名字。」明澤道︰「來,拿你們店里的極品精釀女兒紅,我要陪楚醉小兄弟喝兩杯。」
楚醉莞爾起身,所謂的「君子遠庖廚」是儒家的說法,楚醉是不喜歡這種略有一絲惺惺作態的仁義之說的,相比而言她更喜歡法家以謀略甲兵安天下。
可是既然要引起這打扮不俗的明澤的注意,那就必須要說點他愛听的。
姚老板喜笑顏開,連聲應「是」。
此時的楚醉,得意的對白素雲一挑眉,似乎在說「如今的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白素雲被徹底激怒,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楚醉抬高聲音道︰「她上的菜就是有問題,你們根本就應該開除她!」
姚老板面露難色,他看得出來這白小姐是有意為難楚醉,楚醉剛剛可幫他穩住了明澤,幫了一品莊的大忙,他不能開除她恩將仇報,可是這白家小姐也不好得罪
正為難時,明澤忽然開口道︰「楚將軍,你非要如此打擾大家吃飯的雅興嗎?」
一听這話,楚未然當即一個機靈,他可開罪不起明澤,而明澤的意思就是說他和白素雲吵到大家吃飯了,明擺著向著楚醉。
楚未然立刻拉了白素雲坐下來,對明澤歉意的鞠了一躬,提醒白素雲不要出聲。
兩個本來準備來找楚醉事的人這下吃了癟,只能有苦往自己肚里咽。
楚未然憤然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卻並不知道楚醉在茶里摻了巴豆,稀里糊涂下肚之後,肚子便開始不安生起來。
看到楚未然捂著肚子匆匆忙忙去後堂如廁,楚醉憋著笑差點把口中一口女兒紅吐出來。
明澤見了剛剛楚未然和白素雲為難楚醉的一幕,又見了楚醉捉弄二人的一幕,當即明白楚未然鬧肚子又是楚醉所為。
這個少年還真是綿里藏針,夠陰夠狠。
「明先生,小生先告退一下。」楚醉微笑作揖。
「酒未喝足,去做什麼?」明澤明知故問。
「看別人笑話去。」楚醉答的坦然,擺手離開,準備去後堂找個沒人的地兒怒揍楚未然一頓以消剛剛被他和白素雲羞辱的心頭之恨。
她握緊了昨夜新得的機關戒指,守在楚未然如廁回來的必經之路上,準備給他點教訓,卻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她不禁好奇,便繼續往茅廁的方向走過去,越是靠近卻越能听見細碎的爭吵聲。
楚醉躲在一旁的長青叢里偷偷觀察,這才發現爭吵的兩人竟然是楚未然和燕傾城。
燕傾城為何會與他爭吵?
「今日,是我生辰!」燕傾城一貫毫不客氣,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的生辰?」楚未然不屑嗤笑道︰「那又如何?跟我有什麼關系嗎?」
燕傾城堅持,「你說,每個生辰都會陪我過,給我買糖!」
「哈哈哈哈哈」楚未然笑聲中滿是不屑,側目看向燕傾城道︰
「是,我是答應過你,可那是以前了,以前你能幫我打仗我當然得用你,可是如今呢?」
楚未然說著當即伸手推了燕傾城一把,燕傾城猝不及防後退兩步,由于只能一條腿站立差點摔倒。
看到此狀的燕傾城,楚未然又得意了幾分︰
「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瘸了腿的廢物而已,我又為何會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時間呢?」
燕傾城清冽的目光不變,聲音一如既往的木訥︰「你說過,會每個生辰都陪我過的。」
「是嗎?」楚未然嗤笑︰「那你可以忘了這事兒了,因為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給我滾開!」
楚未然一把推開燕傾城,剛剛得意轉身的一剎那,卻一道寒光閃了眼楮,他連忙閉眼。
下一刻,忽然襠下一涼。
他立刻垂眸檢查,卻看見對面的楚醉已經一只手收回了機關戒指,另一只沾血的手迅速取走了將人家的「命根子」裝進了自己腰間的荷包里。
由于她動作太快,下刀,出手,打包只在一瞬間完成,所以直到她將那染血的荷包在楚未然面前晃了兩下之時,痛感才自身|下緩緩傳來。
楚未然驚呼一聲迅速捂住染血的褲襠,然而那聲痛呼還沒出口就听楚醉幸災樂禍道︰
「將軍禁聲啊,此刻堂中都是吃飯的客人,若是此事傳出去,將軍日後在安陵可就抬不起頭了。」
楚未然雙眼含淚,為了男人最後一點尊嚴還是忍住了那一聲未月兌口的痛呼,惡狠狠的盯著楚醉罵道︰
「小賤人,將你食肉寢皮也難以掩蓋我心頭之恨,你」
楚醉扶起燕傾城,挑眉道︰
「楚將軍,小賤人都罵了這麼久了能不能有點新詞啊?我听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罵人都他娘的罵不過我你還真是廢物啊。」
「你你」楚未然疼到渾身顫抖嘴唇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什麼你?是不是想要這個?」
楚醉又一次拿那放蛋的荷包在人家面前晃了晃,見楚未然近乎懇切的看著那荷包,她便一腳將他踹到在地,厲聲道︰
「想要就他媽的給燕傾城道歉!」
楚未然痛到極致雙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只能含著熱淚跪在地上一只手握住燕傾城的衣角哭道︰
「趙大爺,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吧,趙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