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的大尾巴搭在春來頭上,讓春來感覺如果此時他們都是人類的話,大概他的大手是很溫暖的搭在自己頭上的吧。
阿油也湊過來扭了扭身子,跟奧格說︰「我也要模模!」
奧格忍不住笑,也拿金色的大尾巴去拍了拍阿油的海參身體,阿油高興極了,還說︰「奧格的尾巴軟軟的,真漂亮啊。」想到自己下面口那里才長出來二十多厘米長的觸爪,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可以像奧格這麼威風呢?
奧格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他︰「很快就會長大的。」
雖然這種安慰的話听了很多遍,但是小孩子就是在父母的期許之中慢慢長大的。
阿油對這個世界還是一知半解,對人情世故還是不很明白,但是他覺得有春來在自己身邊,他不覺得寂寞,讓他有勇氣去在海中繼續生活下去。奧格回來了,在他們身邊,讓他覺得好像心里某處忽然放松了,他記得阿春管這種情緒叫做安心?
春來也有這種感受,奧格回來之後,她覺得放松了很多,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
以奧格在海中食物鏈頂層獵食者的地位,若是換到人類社會之中的話,那她和阿油大概就是有個比爾蓋茨那樣巨佬的爹了。
阿油單純的說︰「不想奧格離開。」
他說︰「因為和你在一起很有趣,可以吃到好吃的爺爺果,見到有趣的可魯獸,還有……呃……」大海參歪頭想了想,「呃」了半天,也沒想出下一句,最後他說︰「還有喜歡你的大尾巴模我……」
春來在奧格身邊,她的魚身子輕輕的貼在奧格的魚鱗上,水下的他們都是冰涼滑溜溜的,但這樣的接觸,也好像人類勾肩搭背那麼親密,她說︰「你能回來真好啊。」
奧格華美的大尾巴將她和阿油圈在里面,他也很高興,當他跌入深海之中,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唯一能證明他曾經有人類形態的是母親那座墳墓,在他被寄生蟲傷害的彷徨無助時刻,春來帶著光暈的身影像是一個光團落在他眼中。
他想,她和阿油都那麼小,那麼單純,以後他們是朋友了,在這寂寞的深海中互相扶持吧。
奧格仍然迷茫和恐懼,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否再變回人類,但是這個時刻,有了他們的陪伴,他不再寂寞了。
一直浮在水上的可魯獸听到了大樹上來自同伴的呼喚聲,它也發出了「吱吱吱」的聲音,它頭上的小傘焦急的張開,四根香腸似的小細腿支起自己的小身子,想回到它的同伴群中。
春來說︰「我們把它放回去吧?」
奧格說︰「好。」
然後三個人將可魯獸放到水邊的樹干上,可魯獸的爪子緊緊抓著樹干,整個身子都向爪子那里縮著,這種形態能保證它盡可能貼著樹干往上爬。
它有點遲疑的扭頭看向三人,大眼楮從小傘下露出來,發出「吱吱吱」三聲,然後就快速的爬了上去,很快就回到同伴群之中了。
春來說︰「它也許在跟我們說謝謝。」
阿油回應,「對,它一定是這麼想的。」
明明都是瞎說,但是倆人認真相信的樣子又傻又可愛。
可魯獸回到同伴中後,他們听到那些小可魯獸在頭頂的爺爺果上砰砰跳動的聲音,春來真怕他們又把爺爺果踩掉了,不小心又掉進水中。
太陽要出來了,他們這些海洋生物的皮膚還不能適應強光,他們應該回到水下了。
阿油和春來都有些依依不舍,阿油說︰「明天我們還來幫助這些不小心掉下來的可魯獸重新回到樹上吧!」
春來說︰「順便還能吃爺爺果!」
阿油點點頭,「對!」
奧格看著他們倆,也不自覺的想笑。
潛入水中,一個甩尾,金色的尾巴在海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帶著春來和阿油,重新游回到海中了。
從那天之後,三人幾乎每天晚上都來這里等著爺爺果掉到水面,偶爾也有可魯獸從樹上掉下來的,他們都逗弄著小獸玩一會兒,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將小獸放回去。
日子過得輕松快樂。
白天有奧格投喂的食物,晚上還能來這里吃爺爺果和玩外星小動物,春來覺得這外星魚生也過出了一點幸福的味道。
那個晚上,他們仨像往常一樣繼續在水邊等著吃爺爺果。
阿油數著從樹上掉落的爺爺果,說︰「這兩天掉下來的果子變少了。」
奧格說︰「因為大批量成熟的果子已經被采摘走了,運到各個星球去賣,剩下的殘果是為了樹上生活的可魯獸留的,供它們吃的。」
春來一听,問他︰「這些爺爺果和可魯獸是某個人的嗎?」
「不是,這些都是政府的生意,尤其是珍貴的可魯獸,星球政府為了保證本星球的生態平衡,並沒有大肆繁殖可魯獸,不止因為可魯獸人工繁殖困難,還因為袁隆平星球特別注重人和自然的和諧。」
春來說︰「之前你說可魯獸賣的很貴?」
奧格說︰「是啊,听說好像是一萬星幣一只。」
春來對這個年代的金錢一點概念都沒有。
奧格說︰「我讀的大學是軍校,學費全免,隔壁的星際聯合大學讀四年下來的學費大概就一萬星幣。」
春來一听,這就明白了,一只可魯獸相當于大學四年學費啊!
她說︰「這也太貴了吧……」
奧格說︰「所以可魯獸在黑市上是非常火熱的,供不應求,也是本星球政府重點打擊的犯罪之一。」
春來一直覺得奧格好像是無所不知似的,他怎麼連星球政府打擊犯罪的細節都知道這麼多啊?
「你懂得好多啊。」
听到這話的奧格卻愣了一下,他一向平和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惆悵,說︰「我軍校畢業之後,本來是被分配到這里當警察的。」
春來一听,就明白了,奧格這是特意了解了很多工作內容啊,可是又一想他變不了人形的話,工作的事也就沒戲了,他一條巨蛇也沒法到陸地工作啊,嚇都能給人嚇死吧。
奧格也是想到了自己的情況,頭伸出水面靜靜的不說話。
只有一旁的阿油仍在認真努力的撿水面的爺爺果藏進肚子里。
這時春來听見樹上傳來「吱吱吱」的聲音,往上面看去,就見一只可魯獸正在從樹上往水面跑,它跑的很快,好像後面有什麼在追它似的。
可是它後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只是春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因為她還听到了一種規律的噠噠噠的聲音從它身後傳來。
但是可魯獸身後看不到任何人和東西跟著,可是那個噠噠噠的聲音卻一直都在。
奧格顯然也听到了,他也認真的看向可魯獸身後。
就在這時,那只可魯獸忽然尖聲的叫了兩聲「吱!吱!」
然後它整個身子都消失了!
憑空消失在空中了!
仨人都愣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