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听見奧格好听的聲音很認真的對她說︰「謝謝你,幫了我大忙。」
春來客氣的回應︰「沒關系,舉手之勞。」
她看見他撞掉鱗片的地方還在流血,說︰「你的傷口還在流血……」
然後她听見奧格有點不在意的聲音,「沒事的,放著不管,慢慢就會好的。」
此時的奧格已經閉上了眼鏡,寄生蟲已經被清除掉了,他的情緒和身體都穩定舒服了,他的聲音也透著高興。
春來覺得穩定情緒之後,他的聲音听起來很年輕,大概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同時他給人感覺也很有禮貌。
春來想,他倆其實是兩個陌生人,互相禮貌生疏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奧格明顯很想向她表達他的感激之情,說︰「我該送你什麼禮物作為報答?」說著,他想起來那次他因為一個頭盔的事追著春來跑,把春來嚇得鑽進奧格身體里的事兒了。
奧格現在眼楮看不到,但是他說︰「你可以把逃生艙里另一個空著的頭盔拿走,我送給你了。」
「謝謝。」春來又想到她和阿油匱乏的食物,決定現實點向他要點吃的作為回報,她可不是那種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鋒魚,在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環境里,她必須活得現實點。
她開口向奧格說︰「若是你的傷好了,能送給我一點魚肉吃,就更好了……」
奧格听了,聲音里透著一副是我忽略了是我沒想到的歉意,他說︰「好,我知道了。」
他答應得很痛快,並且很認真的樣子。
春來覺得如果他現在是人類形態的話,一定會點頭回答吧。
她想想那天遠處圍觀他和另一個巨蛇戰斗時的樣子,當時奧格穿著防護服戴著頭盔,看不清長相。
她忍不住問他︰「那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奧格說︰「什麼?」
春來說︰「那天……我在遠處看到你從人形變成現在這樣,你為什麼不再變回去?」若是變成人類的話,有手有腳的,也就不用別人來幫忙了。
莫非他變不回去了?
她听見奧格說︰「我的力量……還不足以變回去……」
春來一听,媽呀,這是變成了大蛇之後就變不回人類了。
好慘的奧格。
春來充滿了同情,口中安慰奧格,「沒事,你現在也是海中一霸,看你把鹵湖里那些六槳獸追得雞飛狗跳的……」
她這話讓奧格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很好听,春來覺得如果他現在變成人形的話,一定是那種皮膚白皙,眼楮明亮,笑起來很好看的青年,因為聲音這麼好听的男人,長相應該也不會差。
只可惜,他變不回人類了。
奧格又問她︰「你是住在這片礁石附近嗎?」
春來點點頭,「對,我和我的朋友阿油一起住在這里。」
提到朋友,奧格大概想起了春來鑽進阿油身體的事兒,忍不住帶著笑意說︰「哦,我記得那天你和你的朋友……」
春來一听,也想起了當時的場面,哎呀,之前她以為不會被人看見,所以鑽阿油身體也就鑽了,沒想到一轉眼就被人看見了,她的老臉都擱不住了。
忍不住給自己辯白了一句︰「都,都是為了生存嘛……」
奧格又笑了,今天是他墜入海中以來最有趣的一天,即使他現在眼楮很痛,但是挺開心的。
他說︰「我知道了你住的地方,抓到了魚就會送過來的。」
春來︰「好的。」
春來見奧格身體虛弱的樣子,再加上周圍也要黑下來了,她也得回到阿油身邊了,就跟奧格告辭了。
她听見奧格對她說︰「認識你很高興。」
奧格他的聲音帶著一點溫柔,他叫她︰「小春。」
春來覺得自己這麼土氣的名字從他嘴里叫出來都感覺特別洋氣好听。
那天晚上,她睡覺前還看見奧格盤在逃生艙那里沉睡,他傷口那里流出的金色血水很快就融進海水之中了,她睡著之後,覺得嘴里吞咽的海水都一股奧格血的味道,她做了一晚上的被巨獸追逐的噩夢。
第二天早上都覺得累得魚身子沒勁兒似的。
結果她一睜開眼楮就看到了自家礁石洞前有一條一米長的大魚,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魚身子泛著幽藍色的光,沒有鱗片,看著就是一條魚肉緊致的好魚!
阿油歡呼著︰「哇,有大魚!」他也不問為什麼家門口出現了吃的,但是春來是知道這是奧格的贈禮。
看向不遠處盤踞的奧格,她游過去問候,「我收到你的謝禮了,看著就好吃,多謝你啊。」
奧格的身體似乎好轉一點,精神狀態比昨天好了,可還是緊閉著眼楮,他抬頭沖著聲音的方向說︰「眼傷未愈,先吃這條吧,以後再獵大的送給你們。」
春來听了,十分高興,心想這就是食物鏈頂層的牛逼人士,跟她和阿油這種小蝦米就是不一樣。
趕緊道謝,「我和阿油吃得很少,不用那麼大的魚也行。」這話的意思委婉的表達著只要細水長流嘛,大魚小魚都行。
春來還是沒好意思太明顯的暗示人家了,自己就幫了人家這麼一個忙,怎麼好意思把人家當長期飯票,做魚還得要點臉面吧!
雖然她鑽阿油身體那一幕被奧格看見之後,她在他面前已經沒啥臉面了,但是她也得做出努力,努力做個有尊嚴、有牌面的外星人!
她又問奧格︰「今天身體感覺怎麼樣?」
他說︰「身上的傷口好多了,不過眼楮還是不舒服。」
春來說︰「我再幫你檢查看看有沒有別的寄生蟲?」
「好,」奧格客氣的道了謝。
奧格慢慢睜開雙眼,春來見他受傷的地方已經封閉了,但晶體表面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奧格看東西也還是模糊,看春來還是一小團綠影,他感受到春來的魚鰭手搭在他的眼皮上,有點涼,但是很柔軟,所以他感覺眼皮還有點癢癢的。
他想︰真是一個溫柔的姆萊魚人呢,比以前學校里的魚人老師溫柔多了。
春來仔細的看了看他的眼楮,發現已經沒有別的寄生蟲了,但是昨天留下的傷痕太重,尤其那條差點全鑽進去的蟲子,對奧格的眼楮造成的傷害很重,晶體表面已經留下了痕跡。
她有點擔心奧格會不會瞎掉,但是又樂觀的想也許這個外星人的恢復能力很強,像他身上的傷口那樣,很快就恢復了呢?
她安慰奧格說︰「蟲子已經沒有了,所以你好好養傷,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奧格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但是在這種深海之中,能有人和他聊天、安慰他,他也覺得挺高興的。
這時阿油在不遠處喊春來,「阿春,趕緊回來吃魚啊,這條魚很好吃啊!!」
奧格趕緊讓春來去吃飯,「我沒事了,你快去吃東西吧。」
春來點了點頭,扭身游回去吃魚了。
奧格送來的魚很好吃,雖然皮有點厚,可是皮下的肉特別好吃,入嘴的口感就像最頂級的三文魚,一點也不腥,而且吃起來特別油潤,簡直是給味蕾帶來頂級的感受,太幸福了。
要是有點芥末搭配就更完美了,春來有點遺憾的想。
雖然沒有介紹,但她和阿油倆人也吃掉了半條魚,阿油幸福得全身的藍圈似乎都擴大了一點,開心的原地轉了兩圈,他將剩下的魚都裝進肚子里儲藏起來了。
大概是因為肚子里存儲了美味的食物,阿油比平常更高興,吃完飯就嚷著要去玩金子糞,「阿春,我們去玩吧!」
不遠處的奧格顯然听力很好,他也听到了,他說︰「要去哪里?」
奧格問他倆去哪,顯然是很想跟著去的,但是春來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阿油這是吃飽了要去玩糞啊……
而且奧格身體還沒好,眼楮還不能睜開,春來一想到他眼球上的傷痕,就很擔心的說︰「你還是在這里好好休養吧,早點恢復身體,我們就可以一起玩啦。」
奧格覺得自己畢竟現在眼楮不能用了,辨別方向有點費勁,去了也許會給人家帶來麻煩,還是等自己身體好了再帶著他們一起到更有趣的地方去玩。
他說︰「也好,等我身體好了再和你們一起到更好玩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