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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今日昨日

對于一位無相大能,身軀雖能醉,散得也很快。

秦弈流蘇看日出並沒有看多久,約莫半個時辰左右,身後曦月就醒了。

身魂合一地坐起身來,看著他的背影不說話。

秦弈似有所覺,轉頭一笑︰「醒了?」

「嗯。」曦月一副在老公面前起床的模樣,慵懶地順著頭發,身軀肆無忌憚地勾勒著迷人的弧度,似是在他面前再不設防。

秦弈之前沒啥邪念,偏偏被這麼一個動作勾得微微直了眼,偏頭不去看她。

曦月被他這個反應逗笑了,故意道︰「怎麼?灌醉了不做什麼,現在後悔了?」

秦弈無奈道︰「別勾引我,女人。」

「噗。」曦月湊上前,再度做出勾他下巴的手勢︰「勾引你又能怎麼著?」

醉中這麼勾手,陽神自認為輕佻。可醒來做了同樣的動作,從她自己到秦弈卻都沒了輕佻感,反而是一種老朋友熟稔玩笑的意味。

秦弈也不躲,任她挑著下巴︰「反正你是乾元大姐姐,要怎麼樣我也沒法反抗,來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說著四仰八叉地平躺在雲端,一副把自己當尸體任狗啃了的表情。

曦月拍著雲朵大笑。

流蘇便斜眼看著她。

「好啦小器靈,我不會對你道侶做什麼的。」曦月模模小幽靈。

流蘇被模本想炸毛,可听著「道侶」這兩個字愣了一愣,竟沒炸起來。

曦月縮手,笑道︰「好啦,我也該走了,你的羽人姑娘在等你。」

秦弈坐了起來,奇道︰「她還在?」

「一直在。」曦月促狹地笑笑︰「估計她喜歡和你那種姿勢?果然人和人不同……」

秦弈︰「……」

早該知道御姐都是老司機,熟起來就會開車的……

曦月踏雲而去,離開數丈,忽然回眸一笑︰「多謝你的醉月酒,我很開心。」

香風猶在,人已不見。

秦弈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半晌才道︰「棒棒,她肯定不是什麼淑女國的。」

「嗯。」流蘇道︰「如果說這方大地有頂端的統治者,她多半屬于其中。你在這里一旦深入涉及一些事情,早晚還要接觸到她。」

秦弈道︰「你之前對她一直在警惕觀察,怎麼此刻好像語氣變得很不錯?」

流蘇才不會告訴他是因為一句「道侶」讓它覺得挺舒坦的,只是板著臉道︰「管她什麼身份,沒惡意就行了,交些朋友不也挺好?難道還真要走到哪里得罪到哪里?下面那個羽人還搞不明白呢。」

秦弈低頭下望。

遠處山巔,羽裳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著天空,仿佛已經站了一夜。

秦弈此時恣意飲酒放縱之後,心中曾有淤積的塊壘也消除了許多,心情曠達起來。心境不同,再看人也不同了,原有對羽裳的芥蒂憋氣便散去許多,反倒覺得這種人倒也有其優點,至少不是本心壞……

那樣弄她好像是有點那啥了……

想著便降下雲頭,落到羽裳身前。

羽裳微微退了一步,好像對他有了些畏懼感。而實際上……她的修行依然強過秦弈,此時卻沒有感覺到她有再出手的意願。

之前被折騰得衣裳凌亂發絲不整的狼狽樣兒已經整理過,此時看去又是安靜聖潔,猶如站在峰頂的白天鵝。可惜原有的高貴堅毅之氣隨著後退的這一步消散殆盡,反倒有些像受驚了的小兔子。

秦弈終于開口道︰「你在這邊看了我們一夜?」

羽裳猶豫片刻,低聲道︰「你說過的,我是要完成應承的事情,還是要殺你,你都接著。」

「所以你特意等著我?」

「嗯……」

秦弈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樣一根筋的女人是怎麼修到暉陽的?」

羽裳認真道︰「我們生而琴心。」

秦弈哽了一下,暗道怪不得曦月說這邊繁衍能力不高,他們的整體實力出生起就比神州那邊強,隨之而來的當然是繁衍能力減弱,這是天道之常。

想了想,又問︰「無心神那點能耐都是一族之神,你也是羽人族之神嗎?」

「我族不是這樣,我族每個人都修行,我不過其一……」

「這麼強?你排多少?」

羽裳猶豫道︰「未曾確認關系,不能告訴你詳細。」

秦弈真是听得笑了︰「難道你真是要和我談論一下我們是什麼關系?」

羽裳鼓起勇氣,認真道︰「如果能確認龍威是你真正傳承而得,那你就是我的夫君。」

秦弈翻了個白眼︰「我若不想要呢?」

「你……你始亂終棄!」

「我特麼……」秦弈傻了眼,這事是不是哪里不對?

忽悠瘸之後,她把自己繞進去了,反過來又把忽悠她的人也繞進去了……

但你既然都當始亂終棄來看待了,也就是當夫君看待了,又說未曾確認關系不能告訴詳細。

你的腦子是麻做的嗎?

流蘇終于忍不住探頭,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在確認之前呢?現在這個算什麼關系?」

羽裳板著臉道︰「敵人。」

流蘇道︰「既然是敵人,我現在綁著你再來一次也是正常的了?」

羽裳怔了怔,閉上眼楮,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

秦弈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滾下山去。

大邏輯家,敢情你在山上看了我一夜,就理出了這個答案?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m體質覺醒?

…………

遠方數千里,老和尚在雲端抓著光頭,好像也被那邊的邏輯繞得頭都大了的樣子。

曦月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喂,你偷窺于我?」

老和尚無奈道︰「老衲離了數千里,神識也未曾窺探,何謂偷窺?你離開之後,老衲才看那男人而已。」

「你看那男人干什麼?你有斷袖之癖?」

「……無心神死,貫胸族不日即消,老衲總該問問那凶手是什麼情況吧……」

「你說著是問情況,用詞已是凶手?」

「唔……是他殺的吧?」

曦月冷笑︰「是我殺的。」

老和尚︰「???」

曦月道︰「吾友所為,即我所為。此事我擔了,有什麼問題來找我。」

老和尚無奈道︰「道友已月兌三界,不在樊籠,何必強惹因果,自找牽絆?」

「不在樊籠?」曦月哈哈一笑︰「老和尚,騙人就算了,別把自己騙進去了。你的光頭不夠亮,別真以為是太陽。」

老和尚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曦月道︰「昆侖虛具體時間可判斷了麼?」

老和尚道︰「半年。道友若只為昆侖虛而來,這次是來早了……」

「不早。」曦月微微一笑︰「剛剛好。」

老和尚知道她的意思,好像是此番醉于雲端的經歷對她比昆侖虛還重要。

他搖搖頭︰「道友若無其他事,不妨到敝寺盤桓一段時間,我們也好商議一下昆侖虛的合作。」

曦月淡淡道︰「不去。」

「為何?」

曦月不答,轉身離開︰「因為現在的大荒,已非昨日。」

老和尚皺起了眉頭,卻沒有爭執。

直到曦月離去良久,他才微微嘆息︰「時移世易,誰又能永遠昨日呢……」

遠處傳來不知誰的回音︰「本心不變,即為昨日。」

老和尚神色不變︰「那麼玉道友是什麼本心?一統幽冥?」

眼前諸峰之影慢慢抽象,仿佛有靈在其中回響︰「幽冥本來該是你們去的地方,而如今你們已經忘了。」

老和尚出神地想了一陣子,才道︰「道友是否得知了什麼情況,才忽然掀起這一舉動?」

「只是因為……我已等得太久。」玉真人的聲音冷冽下去︰「你們若是忘了本心,觀望可以。要是反過來成了某些人的走狗,本座打狗可從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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