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要是進來了,我就死給你看!」楚顏滑落在門邊,哽咽道。
「我走!我這就走!顏兒不要想不開!」湯青逸滿臉焦急和慌張,立即跑了出去。
楚顏哭了好一會兒,望著床上滿臉笑意的男子,緊緊握著拳。
她再度艱難地撐起身子,踉踉蹌蹌地來到床邊。
瞪著床上的他,喊道︰「起開!」
見她像個炸刺的小刺蝟,墨無憂倒是沒有生氣,緩緩走下了床榻,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
只見她忙忙碌碌地端來一盆水放到地上,掀起了床單,一邊掉淚一邊清洗著床單。
血跡早已干涸,她努力地揉搓著。
四月的天還是有些寒冷,她蹲在地上,吸了吸鼻子,時而抬手抹去淚水,可憐得令人心疼。
墨無憂輕輕挑眉,蹲在她面前,道︰「不想打我了?」
楚顏依舊可憐巴巴地啜泣著,沒有說話。
墨無憂微微蹙起眉,道︰「髒了丟了就好了。」
楚顏沒有理他,嘟著微微腫起的小嘴,看著委屈極了。
雖然家里是布商,但爹娘經商不易,這床單她用了五六年從未換過,就連衣服也少得可憐。
她看著刺眼的紅色,大雪之中的點點紅梅一般醒目,刺疼了她的眼。
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墨無憂要這麼對她。
墨無憂站起了身,輕輕睨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楚顏驀地一頓,淚水滴落在水盆之中,蕩漾出片片漣漪。
他就這麼走了麼?是不是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繼續揉搓著床單布料,眼神黯淡,洗不干淨了,真髒。
一個時辰後。
屋內寂靜無聲,楚顏面無表情地坐在浴桶之中。
溫熱的誰已然變得冰涼,她冷得有些發抖,卻不想起身。
白如玉的肌膚上帶著片片粉蝶,她目光呆滯,沒有了往日的朝氣。
听聞後面的腳步聲,她也毫無反應,直到面前晃過一件華麗的衣裳,她驀然回過神來。
她抬眼望了一眼墨無憂,輕輕呼出一口氣,很快又低下了眼,道︰「你還想做什麼?」
墨無憂修長的手指輕輕撩撥了一下水面,眉頭微微一蹙,把衣服掛在屏風上,攔腰將她抱起。
楚顏躲閃得厲害,拍起水面掙扎,濺了她一身。
墨無憂輕輕挑眉,道︰「不想讓我拍碎這個浴桶,就別動。」
楚顏蹙眉,轉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任憑他將自己抱了起來。
走出屏風,他將他緩緩放在床榻上。
看著周圍嶄新舒適的床面布料,她眸光微微一亮,又很快暗了下去。
用被子將自己包了起來,蜷縮成一團。
墨無憂抬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道︰「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的,我又沒殺了你。」
楚顏緊緊抿著唇瓣,滿眼幽怨地望著窗外。
墨無憂輕輕勾起唇角,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錦衣玉食,穿金戴銀,我會娶你為妻,這輩子絕不納妾。」
「我不要。」楚顏凶巴巴地道。
若她嫁給了幽聖教教主,她的父母定會被村民活活燒死的!
墨無憂挑了挑好看的眉,道︰「嫁我還委屈你了?」
「是!」楚顏直言不諱地道。
聞言,墨無憂冷冷一笑,掰過她的下頷,逼她正視著自己,道︰「我不娶你,湯青逸也休想。」
楚顏眸色黯淡,聲音淡淡隨風即逝︰「我配不上他了,我不能嫁給他了……」
墨無憂勾起唇角,拇指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微涼的唇瓣,道︰「給你帶了幾件好看的衣裳,別說我弄壞了你的東西不賠你。」
「我不穿。」楚顏緩緩移開了眼,聲音冷漠。
墨無憂似笑非笑地望著滿臉別扭的她,道,「那你就光著吧,我是無所謂。」
「你!」楚顏氣結,縴弱的手握緊小小的拳,狠狠往他的身上砸去。
墨無憂方才答應了讓她打,果然沒有躲閃開,任憑她那不痛不癢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
可她拼勁全力也傷不了他分毫,反而還把手打疼了。
她委屈地收回了手,今天已經哭累了,她沒有力氣繼續哭。
墨無憂滿眼寵溺地看著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小手,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你不是不在意別人討厭你麼?」楚顏冷淡地道。
墨無憂頓了一下,淺淺一笑,道︰「對你,有點在意。」
楚顏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道︰「我不但討厭你,我恨透了你,恨不得你……恨不得你……」
「恨不得我什麼?」墨無憂輕輕挑眉,見她的語氣有些猶豫,不禁揶揄道,「舍不得我死?」
楚顏惡狠狠地咬著牙,道︰「我不像你,把命看得那麼不值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完全沒有能力傷他。
墨無憂笑道︰「哦?那你剛剛怎麼還要尋死覓活的?」
「我……」楚顏語噎了一下,鼻息重重呼出一口氣,道,「我想死,是我自己的事情。」
墨無憂淺淺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給她,道︰「把這個吃了。」
楚顏微微蹙眉,道︰「什麼?」
「毒藥。」
她頓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接過藥瓶,用力拔開瓶塞,毫不猶豫地往嘴里倒去,而後將藥瓶狠狠摔在地上。
她躺在床上,閉上了眼,大口呼吸著,卻難以平復憤恨的心。
良久,她微微蹙起眉,睜開了眼,看著滿眼笑意的她,道︰「我怎麼還沒死?」
墨無憂抬手撫了撫她白皙的臉蛋,道︰「別急,這要吃上七天,必定肝腸寸斷。」
她下意識顫抖了一下,有些害怕地蜷縮起了身子,小聲道︰「這麼久……」
墨無憂露出邪魅的笑容,覆在她身上,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啞聲道︰「反正你要死了,不如讓我再快活個七日吧。」
楚顏抬手,狠狠掐著他結實的手臂,抗拒又嫌惡地道︰「你滾開!我楚顏就是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死!」
聞言,墨無憂噗嗤一笑,抬手輕輕撫上她白頸處一朵漂亮的粉蝶,道︰「干淨,你可真干淨。」
楚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沒有痛快點的藥麼!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