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兩「攻」相遇
林華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給邊明講戲。
讓劇組人員懷疑這是個假的林導。
雖說林導脾氣不壞，但統籌著一個劇組，有時候男女主的鏡頭都要副導演幫忙把控，更別提每次拍攝前給人把戲剖開來講。
這待遇，邊明是組里頭一個。
瞥見來電人，林華臉上漾著的笑意凝結。
在邊明想要回避的時候，她眼神示意坐下，然後接了電話。
「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語氣不咸不淡。
燕兆同一听便知道林華還在生氣，「林導，我是來道歉的。」
林華翻著劇本，「道什麼歉啊，你知道的，你在我這里有著特權。」
挑戰她忍耐力的特權。
邊明看她一眼，距離挨得近，不外放也能听清電話的內容。
他認出了燕兆同的聲音，沒想到林導跟燕兆同是那種關系。
兩人又聊了會兒，確定林華真的沒有生氣，燕兆同進入正題，「可以幫我個忙嗎？」
她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說，能做到的話，我盡力。」
燕兆同︰「你那個男三，幫我給他送場歡迎儀式。」
讀作歡迎儀式，寫作下馬威。
邊明挑眉，一點也不意外，就不知道林導怎麼回。
林華無聲的冷笑，揚聲道︰「燕兆同，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我的演員，你也想讓我幫你欺負？」
劇組的人都听見了，眼神一對，立刻把事情理了個七七八八。
明天圈里就會傳出「燕兆同指使導演欺壓新人」的消息，好一招殺人不見血。
燕兆同不知道自己被林華捅了刀，「我跟他有點過節，林華，你能做到的。」
她的確能做到，但做了的是傻缺。
偏生燕兆同還神來一筆，「下次我會演你戲的男主。」
林華已經要氣炸了，哪怕自己被燕兆同花式渣，也沒這麼肝痛過。
她特麼稀罕你給她做男主！
那可是邊明啊，日後娛樂圈的超一線大咖，出道作掉她碗里了，她呵護還來不及。
林華算看明白了，燕兆同已經不滿足于渣她千百遍了，開始在置她于死地的邊緣瘋狂試探。
燕兆同讀懂了她的沉默，「你不願意？」
勞資當然不願意！
林華拒絕邊明遞來的水，緩緩氣急的呼吸，「我來跟你算筆賬吧，邊明比你帥。」
燕兆同︰「你覺得他比我帥？」
林華︰「他比你有氣質。」
燕兆同︰「……林華。」
林華︰「他比你演技好。」
燕兆同︰「……」
林華︰「他比你有路人緣，比你能紅，還比你活得善良，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得罪一個潛力股？」
邊明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燕兆同頓了頓︰「你喜歡上他了？」
林華輕笑，「這就是我最後要說的，他比你優秀那麼多，我還是只對你另眼相看，我覺得自己心胸寬廣到殺了你的心都有。」
燕兆同︰「……」
說完，林華掛掉電話，看著邊明笑了，「是不是特感動？」
「有一點。」邊明轉而問︰「林導，你真不是想潛規則我？」
林華︰「……」
講實在的，她是有賊心，沒賊膽。
邊明︰「我開玩笑的，這說明您是個有原則的導演。」
林華︰「少貧，把戲消化一下，準備開拍。」
趕走人，她拿劇本敲敲脖子。
剛剛那出，她才真正同邊明結下了善緣。
二來，攻略講究套路，一味遷就目標是不行的，得讓他有危機感。
她那波操作一石二鳥，簡直是教科書式的攻略。
哎呀，林華，你怎麼能這麼機智？
等回去穿書空間，完全可以靠賣攻略發家致富。
林華美滋滋，另一邊的燕兆同握著手機，呆了半餉，火了，「她竟然敢掛我電話？！」
經紀人︰「林導拒絕了？」
燕兆同︰「她為了邊明掛我電話！」
經紀人︰「林導說什麼了？」
燕兆同︰「她第一次這麼對我！」
經紀人︰「……」
在燕兆同的認知中，不存在自己被林華拒絕的選項。
尤其是她算的那筆賬，真算的他腦殼疼。
不該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
燕兆同不懷疑林華對他的感情，但林華偏偏把他數落的一文不值，莫非這才是真愛？
經紀人︰「兆同。」
燕兆同︰「有事？」
經紀人含糊道︰「我前不久簽了個新人，想給他爭取個資源，需要燕董幫幫忙。」
燕兆同不耐煩，「那是你的藝人，不是我的。」
經紀人在他身邊坐下，「但是，峰時娛樂也在為邊明爭取這個資源。」
燕兆同眸光一動，沉吟半餉，「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跟我爸說的。」
經紀人︰「誒好 ，我代他先謝謝你和燕董。」
《我所在的星期八》劇組，現在拍攝的是女主對「許煉」一見鐘情的鏡頭。
女主經歷了兩次星期八的輪回，再度死而復活。
找尋不到生存的意義，渾渾噩噩間，邂逅了照亮她世界的男人。
女人月兌下病服，換上鮮艷的衣裳，用妝容掩去蒼白的病容。
這樣能讓她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暫且遺忘她會在第八天死于絕癥。
站在路口，卻如同受到蠱惑，一步步踏上斑馬線，腦中盡是極端的想法。
同時默默祈求，祈求有誰能來救救她。
刺耳的鳴笛聲劃破空氣，她被人一把拉住懷中，與疾馳的汽車擦肩而過。
「你沒事吧)？」
嗓音沉沉響起，卻不是對她說的。
險些撞到人的車主被問懵了。
男人再度問道︰「？(你的車沒事吧)？」
車主搖頭，這時候不應該關心差點被撞的人嗎？
許煉終于看向女人，眉頭一挑，「中國人？」
她呆呆的點頭。
「我還怕你听不懂英文，中國人就好說了。」
許煉垂眸卷著西裝袖子，漫不經心的說︰「你有想過，如果剛剛真的被撞死了，車主要攤上法律責任嗎？他的工作、家庭和生活，全得為你這條命陪葬。」
女人愣住，臉上閃過後悔、掙扎之色。
許煉言盡于此。
「等、等等！」
女人想追上去，受病軀拖累，沒跑幾步就雙腿一軟。
許煉後退一步，精準閃避，看著女人結結實實的跪在他面前。
許煉勾唇︰「平身吧。」
女人︰「……」
她想站起來，卻有心無力。
來往的路人投來目光，許煉嘆氣，蹲下說︰「膝蓋，給我看看。」
她的膝蓋傷的厲害，許煉抽下掛在脖間的印花絲巾。
女人一眨不眨，看著認真給自己包扎的男人，眸中盛滿了星光。
等包扎完，女人沉默了。
剛剛沉溺于顏值，沒注意許煉並非在包扎，只是用絲巾把她兩條腿系在了一起。
「傷口要先消毒，不能亂動。」
許煉攔了輛出租車，在女人恍恍惚惚的時候，將她攔腰抱起搬上車。
報了個地址，還付了車費。
女人不認識他說的地址，「你要送我去哪？」
許煉撐著車窗，笑著雅痞，他側頭看她，「自殺的風水寶地，絕對沒人打攪你，死的還干淨，這樣也就省的處理傷口了。」
女人︰「……」
「卡！」場記打板。
林華︰「演得好，這條過了！」
大家回過神來，不住的夸邊明和女主演。
「演的真好！」
「邊老師真是第一次演戲嗎？」
「剛剛那一見鐘情的鏡頭效果真的爆了。」
邊明受林導重視，劇組的人待他自然客氣，再加上前途可期，作為新人也被叫上老師了。
女主演臉上笑著，心里發虛。
什麼演技，都是騙鬼，再精湛的演技也演不出那個效果。
試問對著邊明那張臉，誰能做到不一見鐘情？
劇組布置場景，補幾個鏡頭，邊明做一邊回微信。
【邊爸爸和他的葫蘆娃們】
妙妙︰⺪了！我就閉關考個試的功夫，邊哥竟然真的去娛樂圈了？！
禿子︰是真的，雖然我也很驚訝……
憨憨︰看到熱搜的時候真的嚇到我了
邊明動動手指，回復︰我不是跟你們說了我要進娛樂圈了
五毛錢︰對！你是說了！
五毛錢︰你那幾天跟我們鬼混！說是為了角色吸收我們的沙雕之氣，鬼信哦！
群里一番討伐，任他們腦洞突破天際，也沒想到邊明竟然一聲不吭的去當了明星。
完了又開始給他制定目標，首當其沖的就是燕兆同。
在禿子他們眼里，燕兆同就是個不可原諒的叛徒。
這時，微信窗口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季欽︰拍戲辛苦了，想喝女乃茶嗎？
邊明挑眉，回他︰你給我送過來
季欽立刻回了一個好字。
邊明人在紐約拍戲，沒當真。
季欽又發了條語音︰「你回頭看看。」
邊明不明所以，扭頭看到拿著手機走來的人，倏地站起來。
季欽被劇組人員攔住，不讓靠近。
「邊明，趁現在有時間，我給你做做明天拍戲的功課。」林華走過來，注意到他目光停留之處，「怎麼了？」
邊明問︰「林導，那是我朋友，能讓他過來嗎？」
林華望過去，對上季欽的目光，他友好一笑，溫和無害。
林華皺眉，心頭涌上的熟悉感如撲岸的浪潮。
這個人，總覺得……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