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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木南蕁拆穿耶律摩達

「微風拂楊柳,月華水中紗。」楊延琪對木南蕁的輕功贊嘆道︰「梧桐苑的弟子果然不俗啊!」

蕭炎听到她這樣說先是一愣,隨後搖著頭說道︰「我哪里有這樣的能耐,這都是她留下的!」

楊延琪听得出蕭炎的語氣之中有哀傷、遺憾和落寞,她猜不出蕭炎口中的這個「她」到底是誰。

蕭炎沒有注意到楊延琪眼底的疑惑,因為他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木南蕁身上,生怕出什麼岔子,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

城樓之上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木南蕁的一舉一動。

人群之中的那個「老頭兒」其實是遼國的名將,蕭韃凜麾下先鋒官耶律摩達喬裝改扮的。此人力大無窮,擅使開山斧,有萬夫莫當之勇。他與楊家軍是宿敵,按照常理來說他們彼此之間應該是十分熟悉的。可是,他卻用十分精妙的易容術將其本來的容貌掩蓋住,致使包括楊延琪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將他認出來。

木南蕁是典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僅憑觀察和猜測就敢斷定此人是遼國派來隱藏在百姓之中的奸細。她從未想過,膽敢孤身來到宋軍城下不顧自己的安危煽動暴亂的人,豈能是泛泛之輩?

只見她飛身而出,使出一招「飛燕游龍」直奔耶律摩達而去。她先是自己手中的長簫將耶律摩達懷中,那個用冬瓜偽裝的「孫子」挑落在地。隨後又在他的頭頂盤旋一圈兒後閃身回到城樓之上,一招「雀鳥歸巢」木南蕁此時穩穩的立于城樓之上,並且手中多了一頂帽子。

木南蕁出手極快,來去不過一眨眼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手中拎著那頂帽子,根本沒有人相信剛剛的那道影子竟然是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讓那個耶律摩達也有些措手不及。他看著地上的冬瓜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用自己的手模了模頭,他心下道︰不好,露餡兒了!耶律摩達赫然抬頭迅速地看了看周圍的百姓,他發現他們也都在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兒來。于是,他的眼球在眼眶里轉了幾圈後,趁著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抱枕腦袋掉頭就跑。他知道,自己雖然能征善戰卻也是寡不敵眾,更何況自己此時手無寸鐵。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樣的局面也只能溜之大吉。

宋朝人都是留著頭發的,只有大遼的人才會留那樣的發髻。百姓們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被敵國利用,當了出頭鳥。眾人一下子將矛頭轉向了耶律摩達,積攢了許多天的滿腔憤怒傾瀉而出。看到耶律摩達那個騙子要跑,他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于是緊跟著他追了過去。瞬間城樓之下吵嚷不休,那景象就猶如熱油澆冷水,炸開了鍋。

飛燕游龍,雀鳥歸巢,蕭慕鋮說暮雀門的輕功中這兩個招式是他最喜歡的。即實用又好看,木南蕁始終記在心里。

他在前面跑,百姓在後面追趕。楊延琪忽然大叫一聲︰「不好!」轉頭跑下城樓,一邊跑還一邊喊道︰「打開城門,準備迎戰!」木南蕁和歐陽天寒率先跟著楊延琪跑下去,不過木南蕁跑到一半又折回來,恰巧踫到想要跟隨一起出城的蕭炎。她說道︰「師父您和莊叔留在這里以防遼軍從側面偷襲,蕭尚和蕭天你們兩個人留在這里。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師父,剩下的人隨我一起走。」

等木南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的時候,蕭炎才意識到自己被她這個小丫頭片子給安排了。他苦笑著對莊憨說︰「是不是我已經老了?現如今,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吧!」蕭炎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回到城樓觀戰。他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情,有失落、有擔心還有欣慰。

宋朝的百姓群情激憤,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危險。大伙兒都拼命的追著耶律摩達跑,想要狠狠地打他一頓出一口惡氣。眼看著就要追上他的時候,忽然從樹林里竄出一隊遼兵。他們手持弓弩,二話不說便將追趕耶律摩達的百姓盡數射殺。百姓的驚叫和哀嚎之聲起此彼伏,一個一個

有許多百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命喪黃泉了。等到死了人他們才知道害怕,紛紛抱頭哀嚎,四處逃竄。

楊家軍的將士高舉盾牌從人群的兩側包抄,最終在百姓和遼軍之間築起了一面保護牆。讓剩下這些無辜的百姓,免受遼軍的殺害,平安離去。

叢林之中只是遼軍的一小股精銳部隊,面對宋國早已集結完畢的千軍萬馬他們毫無招架之力。便只能趁亂撤退,以免到時候正面交鋒的時候吃敗仗。

百姓盡散,遼兵撤回了五百里以外的軍營之中,雁門關的城門外又恢復了往日的秩序和寧靜。雖然眼前的危機已經解除,可駐扎在五百里之外的幾十萬遼軍仍然沒有離開。所以楊延琪依舊將雁門城門緊閉,不敢懈怠。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此時正是二月里,汴京城內的迎春花早已盛開。可此時,深夜的雁門關卻飄起了潔白的雪花。

軍帳內,楊延琪和蕭炎二人對坐。桌案上燭火跳動,映著二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楊延琪沉浸在往事不能自拔,坐在桌案後久久不語。尤其是在蕭炎將木南蕁的來歷說與她听之後,竟然難以抑制心中的酸楚留下了眼淚。多少年了,自金沙灘一戰父兄盡忠沙場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她始終都不相信,四哥投降敵國是因為貪圖富貴,懼怕送命。

兄弟幾人之中四哥最為灑月兌,看似玩世不恭,可心中忠孝大義不比任何人少。

按照蕭炎的敘述木南蕁很可能是四哥和大遼國公主的女兒,他能托五哥將女兒送回來這就說明,四哥的心中始終記掛著大宋,記掛著家中的親人。他留下遼國,一定是有自己的盤算和企圖。怪不得她第一眼見到木南蕁時候就總有一種親切感,原來是自己的佷女。

喜極而泣的楊延琪哽咽的說道︰「炎哥哥,我替楊家替四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這孩子的養育之恩!她是一個優秀的孩子!有膽量、有計謀,更有一身的好武藝!這都是你多年來的心血……」

蕭炎擺擺手說道︰「你不要就這樣一口咬定,她是楊家的女兒。我建議還是想個辦法今早的和四郎聯系上,問個清楚。」

「你不覺得她與年輕時候的我特別相似嘛?雖然長得不盡相似,可她的性格,她的在戰場上給人的感覺,與我當年幾乎一模一樣啊!俗話說,甥隨舅女隨姑啊!」楊延琪兩眼放光,興奮地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蕭炎在心中也來來回回地轉了好幾個圈了。一方面他覺得單憑這些跡象,就斷定說木南蕁是楊家的人太過草率;而一方面又覺得,如果說木南蕁不是楊家的人,他卻也是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當楊延琪一口咬定木南蕁就是楊四郎的女兒時,蕭炎也並未反駁。

楊延琪一直處于骨肉相聚的興奮之中,並沒有注意到蕭炎緊鎖的眉頭。她依舊自然自語道︰「炎哥,你說如果我現在就和她相認是不是有點太唐突了,會嚇著她的!不如,待將蕭韃凜擊退後我帶她回一趟楊家。娘她老人家慧眼如炬,讓她來一起辨認辨認。」說著她起身走到軍帳內的兵器架前,撫模著自己的那桿銀槍說道︰「如果娘知道她是四哥的女兒一定很高興!」

蕭炎站起身來悄悄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將事情的原原本本的和你說了,至于帶著蕁兒回楊家的事情我勸你還是要慎重的!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炎哥,你能陪我到帳外走走嗎?」楊延琪轉過身,眼楮盯著蕭炎說道。

歷朝歷代駐守邊關都是最苦的差事,條件艱苦,環境惡略,枯燥無趣。它隨時都有可能變成烽火連天的戰場,對于朝廷來說,這是國家安定的最後一道防線;對于將士來說,這也是距離地獄最近的一道門。

蕭炎和楊延琪並肩走在營地內,巡邏的士兵偶爾會從他們身邊掠過。其他不當值的將士們則會聚在篝火旁,喝酒吃肉,天天說地,相互傾訴一下思鄉之苦。

「我知道你的意思,四哥現在依舊以木易的身份在遼國做他的駙馬。大宋朝廷之中那些奸佞之臣視我楊家如眼中釘一般,如果我們現在與蕁兒相認,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四哥的處境就會危險了。」楊延琪命人在她的軍帳前也架起了篝火,此時她看著天空飛舞的雪花,坐在篝火旁與蕭炎聊天。

「說的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即便有這個猜測卻也始終不敢讓她知道。」說到此處,蕭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這孩子偏偏是個執拗的性子,你別看她什麼都不說。可心里的鬼主意多著呢!我知道她一直在想方設法打听自己親生父母的下落,我真害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弄巧成拙啊!」

「這就多慮了吧!畢竟梧桐苑是武林門派,和朝廷毫無關聯!」楊延琪滿不在乎的說道。

「毫無關聯嗎?你自己再仔細想想。歐陽山莊是武林門派吧?可是,江湖上誰不知道歐陽父子是為皇家辦事的。還有五台山的興國寺,本是俗世之外的清修之處,可當年太宗皇帝卻以自己的年號為它賜名,現如今你家五哥也在那里修行。我梧桐苑為武林第一門派,多少雙眼楮盯著我,你怎麼知道我這里沒有敵國的奸細?你又如何肯定,我這里朝廷不會派眼線盯著?」蕭炎的這一連串提問,讓楊延琪一愣。

她隨即說道︰「炎哥,你怎麼會……當年你不是……」

「當年年輕氣盛,見識淺薄。我執掌梧桐苑這些年,朝廷和武林各門派之間暗中往來我不是不知道。彼此之間相互利用,相互依賴,才會長久共存。如今想來,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義士也都是大宋的子民,哪里會有什麼純粹的江湖呢!」蕭炎看著楊延琪的眼楮,略帶愧疚的說道︰「八妹,當年如果我懂得這些道理……」

楊延琪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我們都是人,也都有執念。現如今也只能希望,我們下面的孩子們不要走咱們的老路。我听說了令郎失蹤的事情,如今有線索了?」

听到楊延琪提起蕭慕鋮,蕭炎差點掉眼淚。那是他和蒙繞香卡唯一的兒子,悉心教導多年如今卻下落不明。眼瞧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卻仍然毫無消息。這心中的酸楚滋味,無人能體會。

「師父,楊姑姑!」他們二人剛剛提起蕭慕鋮,還沒有來得及詳細去說,便看到木南蕁走出自己的帳子朝著他們兩個人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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