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萬石!」王象乾也豁出去了,反正拿錢的是皇帝,這可是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應下來的。
朱由檢瞪著王象乾和陳新甲,一百多萬石,換算成銀兩也就差不多近兩百萬兩銀子啊!
一百多萬石,其實和大明的財政比起來,也不算什麼。
大明的兵馬糧餉,騎兵是一月二石,步兵總旗月一石五,普通步兵一月也才一石,而且大明實行的是軍戶制,閑時為民,戰時為兵。
也就是說,很大一部分兵馬是不用朝廷出錢來養的,他們有自己的土地耕作。
只有京師兵馬和邊軍需要朝廷全額發放糧餉,其他的地方衛所,大都只發放一部分,甚至直接不發放。
以如今大明的賦稅收入,養活這點兵馬完全沒問題才對。
可實際情況呢,軍戶制名存實亡,很多軍戶的田地被將領兼並,還有不少土地落入地方官員士林手中。
大明的軍戶成為佃農,衛所指揮使已經成為一方地主老財,不斷吸食軍戶的血。
而如今的大明因為各種原因,很多地方兵馬都需要大明發放糧餉,特別是邊關,官員貪墨不說,到了他們手中,還要被將領克扣一點。
要知道那些將士的糧餉可不是只給他們一人吃,而是他的一家人一共才這麼點。
而且軍戶不許做其它事,成為軍戶,世世代代都是軍戶,如今的大明軍戶可謂是苦不堪言。
「都有那些兵馬拖欠糧餉?」朱由檢嘆了口氣,大明這個爛攤子,真不好弄。
陳新甲急忙回道︰「永平、薊州,轄馬松、大石、曹牆、固原等兵馬皆有拖欠糧餉之事,其中,永平、薊州、固原為最,已經拖欠糧餉半年至三月不等……」
「還有陝北衛所,因為年年大旱,軍戶不能自給,只能有朝廷發放糧餉,但都沒有發放……」王象乾再給朱由檢來了一個大招。
朱由檢听後臉色難堪,難怪歷史上崇禎皇帝登基後,不但陝北農民起義不斷,其他各地衛所也時不時的發生兵變。
不造反就要餓死,他們能怎麼辦,只能造反,去搶大戶,搶官員,搶朝廷。
「知道了,」朱由檢無力的揮揮手,讓王象乾和陳新甲離去,欠餉之事的嚴重性遠超朱由檢的預料。
等王象乾和陳新甲離開後,朱由檢立刻派人去叫王應朝。
「如今內庫有多少錢糧?」
王應朝听到朱由檢召喚,風風火火的跑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朱由檢攔住詢問內庫情況。
「回陛下,」王應朝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平復了下劇烈跳動的心髒,熟練的道︰「內庫原來有二十八萬兩銀子,八萬匹綢緞,五萬石茶葉……」
「臣奉旨,抄了八十三戶逆黨的家,後,得白銀一百八十九萬兩,糧食一百零六萬石,大小府邸一百三十八座,田地四千八百六十五傾,各種瓷器字畫若干,價值無法估量……」
「還有五十三戶逆黨還沒來得及抄沒,臣與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正準備派人趕往京師之外抄沒逆黨其余家產……」
听完王應朝的話後,朱由檢久久無語,八十三戶,就抄出近兩百萬兩白銀,百多萬石糧食,四千多傾田地……
什麼叫一夜暴富,什麼叫富可敵國,而且還有五十三戶沒有抄。
「抄家的速度要加快,你也不用每家每戶都跟著,從內廷派一些人隨同也可以。」朱由檢感覺王應朝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那可都是錢啊,要盡快拿在手中才放心。
王應朝低聲道︰「陛下,臣累點沒什麼,臣怕那些奴才不懂規矩,壞了陛下的大事。」
朱由檢也明白王應朝的意思,內廷那些太監有這樣的機會,肯定會中飽私囊,這麼多錢財,不伸手才怪。
「讓他們去吧,」朱由檢冷聲道︰「朕會讓密衛營隨身保護他們的。」
「遵旨!」王應朝听了密衛營三個字,打了個冷顫,如今的密衛營才是朱由檢的心月復,那怕是王應朝等太監,在密衛營面前,也不敢放肆。
而且密衛營絕對忠于朱由檢,朱由檢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這是東廠和錦衣衛都無法比擬的。
「哎,」看著王應朝遠去,朱由檢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朝廷大員啊,都是大明的頂梁柱,可他們身家何等恐怖。
明朝的俸祿是整個華夏歷史長河之中最低的,那怕是朝堂官員,也窮得叮當響才對。
畢竟他們那點俸祿,不但要養活全家,還要養一些侍女護衛,根本不可能活得滋潤。
可現在呢,才一百多人,全部財產加起來,恐怕有大明近一年的賦稅收入了吧,他們貪了多少,做了多少有損朝廷利益的事,才能囤積這麼多財富。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來到朱由檢面,低聲道︰「臣派人的探子回來了,福王前些日子的確離開過洛陽,不過沒多久又回去,知道的人不多。」
「崔應元呢?」崔應元是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魏忠賢的走狗,就是此人奉令去接福王來京師和朱由檢搶奪皇位,也好在崔應元帶著心月復離開,才讓吳孟明能夠秘密拉攏那麼多人馬。
吳孟明急忙回道︰「臣派去的人沒有看到崔應元的身影,福王府這段時間一直防備森嚴,那怕是送菜的,都是福王府的人出來接,其中肯定有問題。」
吳孟明懷疑崔應元就藏身福王府,可他沒有證據,福王可是親王,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那怕是朱由檢也不能拿福王如何,何況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
「讓你的人都回來,」朱由檢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吳孟明詫異的看了朱由檢一眼,急忙低頭應令。
「士紳、武勛、宗親……」
想著這三座壓在大明百姓身上的大山,朱由檢臉色越來越冷。
大明能走到如今這種地步,這三座大山功不可沒,其中,大明朝廷要平白無故的養著一群好吃懶做,欺壓一方的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