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東從駕駛室鑽出來，打開引擎蓋，發現里面正歡快的冒著煙，眼見是開不成了，他忍不住罵了一句。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暴躁，很快，副駕駛座位那里傳出了女人嫵媚到骨子里的聲音︰「東哥，怎麼了嘛？」
接著，一個看起來年歲尚小，但十分活潑可愛的女孩直接把頭探了出來。
「……沒事。」把剩下的粗話硬生生咽回去，關紹東咧了咧嘴︰「就是車子壞了，咱們估計要暫時在這個縣城留宿了。」
「這樣啊……」活潑的少女聞言皺了皺好看的眉，但最終，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另外一輛越野車追了上來。
車停之後，青年探出頭來，嘖嘖兩聲之後，他幸災樂禍道︰「都說了，山路不好走，讓你慢點開慢點開。現在好了，車子報廢了吧。」
「鄭良書，不說風涼話你會死啊？」關紹東心情本來就不好，這麼一弄，口氣就更差了。
輕咳一聲，那個叫鄭良書的青年勉強正經了一些︰「需要我幫忙麼？」
「不需要，滾蛋。」
切，不識好人心。
盡管好友這麼說，但鄭良書卻沒有真的一走了之。從後備箱里拿出了牽引繩，兩人擺弄了好半晌，才終于把壞掉的越野車拖到縣城里去修。
沒有身份證不能坐飛機火車或者大巴，但她似乎可以搭一輛順風車。
很快把這個小插曲忘到了腦後，穆螢從隱蔽處走出來，然後進了城。
和在小山村時一樣，她一露臉，不少人連自己在干什麼都給忘了。只是他們不會明目張膽的望過來，而是在穆螢走遠了之後，才忍不住偷模盯著她的背影瞧。
整整兩條街，最後穆螢發現這樣實在是太招搖了。而且問路什麼的，都太不方便。
長長呼出一口氣，她走進了一家藥店︰「麻煩，能給我拿一包口罩麼？」
「好……」抬起頭的一瞬間，店員就呆住了。愣了好久，她喃喃的問︰「你能跟我合個影麼？和我一起拍張照，這包口罩免費。」
穆螢︰「……」
「可以。」最終，穆螢還是點頭同意了。
或許，等她去了大城市就好了。手機上說，那里的人見識稍微多一點，等她到了那里，人們或許就不會再這麼驚訝了。
飛快的戴上口罩，果不其然，這回再注意到自己的人就少了很多。不動聲色的環視一周，穆螢滿意極了。
跟隨指引，她來到了縣城唯一一家酒店。
刷卡開了兩天的房間之後，穆螢問道︰「能幫我留意一下，有誰是要往帝都方向去的麼？」
要了解人類的社會是怎樣的，還有什麼能比首都更合適的地方呢？
「我想搭個順風車，不知道可不可以。」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可以，我會幫您留意的。」
「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
……
跟隨指引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門後，穆螢才知道山村外面睡覺的地方是什麼樣子。這里有一開就會出來熱水的水龍頭，還有按下按鈕就會自動沖水的馬桶。
「真的很方便。」嘀咕了一句之後，穆螢就讓大金龍和小錦鯉看電視去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本來穆螢已經沒有再抱什麼希望了，但就在她準備再想其他辦法的時候，之前那個前台小姐突然通知她，這兩天確實有要去帝都的客人入住了。
當然，前台小姐只負責牽線，要讓對方同意載人，還是得靠穆螢自己。
道過謝後，穆螢根據指引來到了酒店餐廳這里。因為現在是旅游淡季，環視一周，她也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桌正在用餐的客人。
看樣子，就是他們了。
走進之後，穆螢才發現對方非常眼熟，這不就是兩天前車子熄火的那一行人麼。
桌子上一共坐著兩男三女，但是從外表上來看，一時間倒也分不清五人的關系。
「你就是那個想搭便車的人？」就在穆螢愣神的功夫，關紹東已經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了。
皮膚白的驚人，但又不是那種死白。雖然穿的寬松，但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里面藏著的身子必定也是極品中的極品。
懶洋洋的把手搭在椅子上，關紹東突然來了興趣︰「把口罩摘下來我看看。」
穆螢︰「……」
自己這是……被調戲了麼？還是說，這是人類搭順風車必須有的禮節？
有點想拿出手機來查一下，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見穆螢久久沒有動作，以為她這是被嚇到了，一向不正經的鄭良書反而說了句公道話︰「一個女孩子而已，捎上就捎上唄，又不費事。」
既然好友都這麼說了，那行吧。
勉強點了點頭，關紹東道︰「那這頓飯你請了，之後的油費也是你出，你有意見麼？」
這很公平，輕輕搖了搖頭，穆螢道︰「好。」
「下午兩點，我們在樓下等你，你現在可以去收拾東西了。」搖了搖手指，關紹東大剌剌道︰「記住，過時不候哈。」
「沒問題。」
下午兩點整，穆螢準時出現在了酒店大門口。看她兩手空空，別說是關紹東和鄭良書兩個男人了，就連三個女孩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這就完事兒了？」關紹東古怪的看了穆螢一眼，在得到肯定的回復之後，他指著好友的車說︰「喏，你坐那一輛。」
「好的。」穆螢從善如流的動作，很快，車子就啟動了。
路上的時間及其無聊，坐在鄭良書車上的是長著大眼楮、看著十分清純的女生，刷了一會兒手機發現頭有點暈，百無聊賴之下，她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穆螢身上︰「我叫程萌，你呢？」
「穆螢。」穆螢笑了一下。
忍不住呆了呆，程萌道︰「你的眼楮真好看啊。」
她從來，就沒見過這樣漂亮的一雙眼楮。
沒有猶豫，穆螢誠懇道︰「你的也很漂亮。」
「是麼？」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被人夸的。程萌忍不住，笑的更開心了。
看著沒聊兩句就開始商業胡吹的兩人，鄭良書沒控制住，嘴角抽動了一下。
短短半個小時里，穆螢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程萌是鄭良書的表妹，最近因為男朋友的事跟家里鬧了矛盾，剛好鄭良書閑來無事，就帶著她出門散心了。
而關紹東那輛車上坐著的兩個呢，則實打實是他的女朋友。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對？」穆螢愕然，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呢︰「女朋友可以同時擁有兩個的嗎？」
「噗」仿佛早知道她會這樣，程萌笑出了聲︰「很不可思議是吧，但邵東哥家有錢，所以找兩個女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鄭、關兩家是世交，並且關紹東從來不把對付女人的那套用在朋友身上，所以無論是鄭良書也好，還是程萌也好，都不會因為這個而疏遠他。
兩個人類都不覺得有什麼，遠古時期存活到現在，見多識廣的穆螢就更不覺得有什麼了。
見她接受度這麼高，鄭良書忍不住從後視鏡那里看了她一眼。
傍晚時分，一行人終于趕到了一個城市。
饑腸轆轆的關紹東也顧不得什麼了，他連看都沒有看，隨便挑了一家店就進去了。
嗅聞著空氣里濃濃的有煙味兒，再看鐵板上面「茲拉」、「茲拉」作響，一看熱量就很高的烤肉，嫵媚的女人和活潑的女孩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最終，她們都沒說什麼。
眾人依次落座，就在穆螢隨意挑了一個座位，準備坐下的時候，看了一眼不斷飄向自己這邊的油煙，活潑的女孩，也就是葉安安飛快道︰「我要跟你換位置。」
下意識的皺眉，就在程萌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鄭良書輕輕搖了搖頭。
為了一個搭順風車的陌生人同好友的女朋友鬧的不愉快，不值當。
並不覺得有什麼，穆螢很快和她換了位置。
葉安安離油煙遠了，離放菜的架子也遠了。關紹東的兩個女朋友，一個葉安安，一個趙露琪，能以這樣模式相處的兩個人，性格方面本身就有點問題，再加上被關紹東予取予求養了小半年，她們自然而然地養出了傲氣。
穆螢就是個搭順風車的，葉安安和趙露琪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
她們讓穆螢幫忙的時候，就像是使喚服務員那樣自然。
「哎，你幫我烤片牛肉吧，一定要挑那種不帶白筋的，那樣的比較女敕。」
心中有些好笑，但穆螢倒也沒生氣。只是肉片烤出來之後，仿佛是覺得不太合胃口，葉安安只咬了一口就把它丟到了一邊。
「果然，還是素食適合我。」吐了吐舌頭，葉安安道︰「把那幾個角瓜片遞給我。」
一共三片角瓜，那是穆螢剛剛自己點的，也是準備留給自己吃的。
慢條斯理的將角瓜片夾進自己的盤子里，穆螢微微搖頭︰「我可以重新幫你烤，但這個不行。」
好久沒有被人拒絕過，葉安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我不要等那麼久，我就要你的！」把筷子扣到桌子上，她咬著下唇，楚楚可憐的看向一旁的關紹東。
從來沒有人，亦或者是神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天道青睞的森林與大地的主人這麼說話。
盤曲在食指上的金龍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一只眼楮。
龍眼狹長，煞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