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盟主大選,江湖各派的有識之士皆匯聚于此。
武林盟盟主之位,有實力者堪當,人人都想來撞撞運氣。
長安那是商戶雲集,這定陽城卻是江湖人士居多 ,如今可謂是熱鬧至極。
「那是那家公子啊,生的可真是俊俏。」
「是啊,在這定陽,我會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俊的郎兒,不過他身旁的那位公子也不錯。」
風寒川聞聲望去,只見人潮來往的街頭上,少年一襲月牙白衫,干淨利落,容色清逸俊郎,如清風明月般引人側目。
少年的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似笑非笑,骨節分明的蔥白小手不時的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少年身旁的男子一襲玄色華服,面容冷峻,周身仿似籠罩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只有跟身旁的少年說話時,面上適才會出現其余的波動。
二人的姿容放在這人群中,自然是沒得說的,也難怪會吸引旁人的視線。
「公子,那少年瞧著怎麼有些眼熟?」
侍立在身後的隨從低聲說道。
風寒川的余光淡掃了隨從一眼,並未說話,只是眼底多了幾分深究之色。
為了行事方便,沈清柚特地換了一身男裝,卻不想,這低調沒談上,倒是成了這街頭的談論的對象,為此不免有些頭疼。
敏銳如她,自風寒川的視線落到她的身上時,她便有所察覺,余光狀似隨意的掃去,只見不遠處的茶攤上坐著一個長相俊郎的男子。
這男子周身的氣度,怎麼著也得是哪家世家貴族的公子,坐在這麼一個茶攤上,實在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這定陽城藏龍臥虎,她可不會膚淺的認為,這茶攤沒什麼玄機。
她暗自扯了一下月景喻的衣袖,小聲嘀咕道:「看茶攤上那個男子是誰啊?」
月景喻的余光隨著她的示意看了一眼,旋即說道:「風家家主。」
風家家主?就是之前月景喻口中墨家家主的求而不得的人?
也不知是否因為心中對墨家老家主的崇敬 ,如今看著這個風家家主,她著實的沒什麼好感。
「喝茶嗎?」一旁的月景喻忽然問道。
她怔松了一下,旋即看向了他,她能說不嗎?
仿佛是看透了她接下來的話,他搶先一步說道:「別看這茶攤簡陋,可這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到的。」
嗯,這定陽城果然是藏龍臥虎,開茶攤的都這麼厲害。
思量再三,她也不好拂了月景喻的興致,終歸點了點頭:「好。」
然而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她這邊剛剛祈禱不要跟那個什麼風家家主同坐,月景喻這廝倒好,直接徑直走了過去,等她想制止的時候,那廝已經穩穩當當的坐下了。
沈清柚暗吐了一口濁氣,提步跟了過去。
「寒川兄,好久不見。」月景喻客套的笑道。
「景喻前輩近來可好?」風寒川一成不變的俊臉上浮現了一抹得體的笑意。
按理說月景喻如今已經四十了,人家二十小幾的後輩喚他為前輩,倒是不無不妥,只可惜月景喻這廝偏偏是不服老的。
听他這麼一說,沒掀桌都是算好的。
「寒川兄找到墨嬌嬌那丫頭了嗎?」
月景喻口中的墨嬌嬌正是當年為情所困後失蹤的墨家家主。
提及墨嬌嬌,風寒川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此事,不勞前輩操心。」
說完,他的眸光陡然落在了一旁的沈清柚身上。
「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沈清柚覺得自己已經在盡量降低存在感了,卻不想還是被盯上了。
縱然心中莫名的對這風家家主不喜,可出于最基本的禮數,沈清柚卻是掩飾的極好。
嘴角勾勒著一抹清淺得宜的弧度,她淡聲道:「在下鈺,免貴沈。」
好在她以前學過口技,用起男聲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鈺!月景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沈清柚眼皮微跳,不自然的移開了眸光。
「沈兄與本公子的一位友人,倒是有幾分相似。」風寒川看著她,那眸光似要將她灼穿一般。
這種套近乎的方式簡直老掉牙了,心里這麼想著,面上她卻是笑吟吟道:「竟有這麼巧的事?」
風寒川時刻盯著她面上的變化,旋即淡笑道:「是啊,只可惜她是女兒身,你是男兒身。」
這話說的沈清柚一陣心驚肉跳,本來吧,她也是女兒身,在听他這麼說,她無端的想到了那位為情所困而失蹤的墨家家主。
「天下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月景喻適時的說道。
風寒川笑了笑,倒是未在說什麼。
沈清柚各看了二人一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頭,可哪里不對頭,她卻又是說不上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身後卻是傳來一道極盡爽朗的笑聲。
「風家主,月家主,沒想到這麼巧。」
月家主?沈清柚下意識的看了身旁的月景喻一眼,這廝到底有幾重身份?江湖百曉生?淵水閣閣主?如今又來了個月家主?
八大隱世家族中的:容、楚、雲、墨、風、花、雪、月,月姓赫立其中,她倒是沒想到月景喻的月竟跟這個月姓有關。
來人一身道袍,看著有些歲數了,卻是一副仙風道骨,得到高人的模樣。
月景喻與風寒川紛紛起身,雙手抱拳:「雲虛道長。」
雲虛道長?听著怎麼這麼熟悉呢?
對了,沈清柚的眼眸赫然一亮,蕭成鈺出生之時,給他批了:百鳥還朝,天命所歸的,不就是這個什麼雲虛道長嗎?
想到蕭成鈺遭的那些罪,沈清柚看著眼前的人,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
雲虛道長落座後,眸光也不由看向了月景喻身旁的沈清柚,幾番打量,他的眸光登時一亮。
「墨家丫頭,怎麼穿上了男裝了?」
這話可將沈清柚給整蒙了,墨家丫頭?這雲虛道長認得她?不……不對,若她如今還是墨府長女,這麼叫法倒是沒什麼不妥,可如今再叫,卻是怪異得很。
況且她之前與這雲虛道長並無交集。
「道長怕是認錯人了,她可不是墨嬌嬌,而是晚輩的知己好友沈鈺。」
月景喻狀似隨意的掃了一眼對面的風寒川,方才笑著打了個圓場。
風寒川探究的眸光悉數落在了沈清柚的身上,似乎想一探究竟,其實莫要說,這沈鈺就算穿著男裝也與嬌嬌有幾分相似。
沈清柚被風寒川盯得一陣發毛,除了感嘆雲虛道長好眼色之外,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虛道長,晚輩沈鈺。」為了打消風寒川懷疑的念頭,沈清柚只得硬著頭皮在說了一遍。
聞言,雲虛道長滿眼的失望,似乎嘆了一口氣道:「嬌嬌那丫頭,失蹤也有三年之久了吧?」
風寒川眸光微暗,接道:「嗯。」
雲虛道長忽然責怪的看向了風寒川,說道:「明知那丫頭對你一往情深,你還偏偏喜歡花家的那個丫頭。 」
花家?沈清柚不由眼皮一跳。
聞言,風寒川卻是垂斂了眸光,一言不發。
忽然,一道清脆嬌俏的聲音傳來。
「哥。」
正好喝了一口茶的沈清柚听著,不由若有所思起來,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呢?
等等,似想到了什麼,她的瞳孔不由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