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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稠的仿似化不開的墨汁,寒風過境,襲來一陣刺骨冷意。

沈清柚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竹院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宛若浸泡在一片冰壺之中般麻木。

站在院門前,她忽然抬眸看了一眼,暗自吐了一口濁氣,這才恍若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走了進去。

「你們主子呢?」極力壓制著體內的波潮暗涌,她淡淡的問道。

幸好夜色過濃,加之沈清柚處理了一下,雲崢倒是未曾注意到她面上那道淺淡的巴掌印。

「方才回來,正在里屋歇息。」

她嗯了一聲,似想到什麼,抬起的手又垂了下來。

雲崢覺得有些奇怪的問道:「世子妃怎麼了?」

沈清柚轉身看向無盡的夜色,說道:「突然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崢有些模不著頭腦的看著自家轉身入了側屋的世子妃。

雖然有些莫名的奇怪,但他卻未曾多想。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沈清柚仿似失去了所有支撐一般,順著門跌坐在了地上。

徘徊不下眼淚亦是滾落了下來。

「雲崢,看見世子妃嗎?」端著食盅孟拂見了雲崢連忙走了過來。

回神過來,雲崢眉頭一皺,睨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跟著世子妃的嗎?問我作甚。」

孟拂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的道:「方才世子妃做了一些糖葫蘆送去給穆姑娘,吩咐我去膳房熬了一些甜湯,我送去穆姑娘小院的時候,沒見著人。」

嗯,是他想多了,孟拂沒有玩忽職守。

雲崢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旋即指了指漆黑的側屋道:「世子妃方才回去休息了。」

孟拂咦了一聲,世子妃吩咐自己去熬甜湯,這還沒喝呢?怎麼就睡下了?真是奇怪。

出了蕭府,思緒混亂的穆瑤只知一直往前跑,忽然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她迎面直直的撲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望著漆黑的街頭,無邊的夜色,又是大哭又是大笑起來,就好似瘋魔了一般。

忽然,淚眼朦朧的眼底毫無預兆的映入了一雙精巧的繡花鞋。

「穆姑娘,別來無恙啊。」

溫和卻不含一絲溫度的嗓音自頭頂傳來,穆瑤怔怔的凝眸望去。

眼前的人一襲綠衫,明媚的小臉上不見絲毫情緒。

穆瑤狼狽至極的爬起身來,慘白無色的小臉上皆是淡漠。

她淡看了她一眼,並無搭理她的絲毫興致。

如今的她內心一片荒蕪,世界這麼大 ,卻沒有她的歸宿。

將對方的灰敗絕望之色盡收眼底,玲瓏心下一陣冷笑的道: 「今日在一品香,不知穆姑娘是否還記得,我手底下的一個小廝撞到了你?」

此言一出,那沉寂如死水的眼眸方才出現了一絲碎裂。

穆瑤直直的望著她,囁嚅了一下唇瓣,方才有氣無力的道:「記得。」

玲瓏的眼底掠過了一抹精光,旋即滿臉的同情之色:「想來穆姑娘已經看過那封信函了。」

聞言 ,穆瑤不禁身子微顫。

見狀,玲瓏繼續說道:「之前在莽荒城,我之所以會不辭而別,其原因穆姑娘想必也略知一二,如今在長安與阿潯相遇,阿潯便寫了封信函,欲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我,可途中出了點意外,信函落到了穆姑娘的手中,所以阿潯又親自跑來跟我解釋了,那信函之上的內容想必穆姑娘也看過了,對此,我只能代表阿潯跟穆姑娘道歉。」

穆瑤大腦空白的看著眼前微微躬身的女子,赫然笑了起來,哪怕早就知道自己只是玲瓏的替身,她都未曾這番,可如今卻是讓她心死莫過于心哀。

她不僅僅替身,更是一枚被顧南潯跟葉小七玩弄于鼓掌的棋子。

她終于知道當年她讓葉小七跟她一起去天下第一莊時,葉小七為何不願了,亦是知道當年顧南潯為何對她如此的關心,原來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心死也不過轉瞬之間。

「不必了。」冷漠的說完,穆瑤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著女子漸漸淹沒在夜色之中的身影,玲瓏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看樣子,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夜深了,宋致遠本來就要睡下了,門外卻陡然響起了管家劉伯的聲音。

「王爺,一位姓穆的姑娘有要事求見。」

穆姑娘!

聞言,宋致遠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原本的睡意也瞬間一驅而散。

一路而來,方才進屋,便只見一襲粉衣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方桌上 ,出神的盯著不遠處的燭火,不知在想什麼。

只是……細看之下,他方才發現她的眼楮有些紅腫,似乎哭過。

又是這麼晚過來,難道發生了什麼?

心下想著,他放軟著嗓音喚道:「穆姑娘。」

混沌的眸光慢慢凝聚在了一起,她輕抿了一下唇瓣,方才斟酌著措辭道:「王爺,我……能在此借宿一晚嗎?」

望著女子眼底的無措不安,宋致遠差點按捺不住的追問出來,可見著她狀態不佳,他卻是生生憋了回去。

「好。」

整整一夜,沈清柚都是半夢半醒的。

一早醒來,有些頭昏眼花的難受。

孟拂端著熱水推門走了進來。

「瑤瑤回來了嗎?」沈清柚略微緊張的問道。

孟拂將熱水放下,遲疑的問道:「世子妃跟穆姑娘是怎麼了?听前院的丫頭說,穆姑娘自昨晚出去,便沒回來過。」

沈清柚面色微變,整個人又癱軟成了一團。本來她身子就不好,如今這情況下,一張小臉已然透著幾分病態的慘白之色。

梳洗之後,沈清柚特地吩咐孟拂在她臉上多點了一些胭脂。有了脂粉的遮掩,那張小臉方才看著氣色好一些。

蕭成鈺將剔了刺的魚肉放到了她的碗里,問道:「在想什麼?」

渙散的眸光恢復了些許神采,沈清柚淡看了他一眼,牽動著嘴角不動聲色的露出了一抹溫婉淺笑。

「在想一年還剩下幾日。」

他的面色忽然僵了一下,時至今日,她還是想著離開之事。

「對了,那張文書,你放到哪里去了?」

他忽然看向了她,古井無波的眼底翻涌著暗潮,僅是一眼,卻仿佛漩渦將她席卷而去。

心頭涌上了一陣涼意,她硬著頭皮道:「要不你把文書先交給我保管著?」

他眼眸微眯,仿似藏著嗜血的野獸。

「理由?」

他的眼神真是太嚇人了。

沈清柚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沉吟片刻道:「你保管了那麼久,該我保管保管了。」

這個理由,怎麼听都不像是理由,奈何對方卻是一口應下了。

「好。」

望著男人起身離去的背影,她不由打了個寒噤,光看背影都讓人冷的瑟瑟發抖。

只是這次蕭成鈺竟然答應的這麼爽快?

未過多時,雲崢便將文書送了過來。

「世子妃,屬下有個問題不知當問與否?」雲崢面含糾結之色的問道。

沈清柚將文書小心點收了起來,不緊不慢的道:「問吧。」

「主子對世子妃這麼好,世子妃還是想要一年之後離開主子嗎?」雲崢躊躇的問道。

里屋陷入了一陣沉默,半晌,沈清柚方才淡淡的說道:「這與好或不好無關。」

這是什麼意思?

雲崢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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