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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過人群,忽明忽暗的光線之下。

女子惶恐的呼聲刺破了漫漫夜色。

周遭的河燈因女子的落水落了一片狼藉,女子拼命的拍打著水面,饒是如此,身子還是控制不住的往水里沉,還因此喝了不少的河水。

「寧兒!」蕭成藩大驚失色的喚了一聲,臉色緊張難看到了極致。

望著河中苦苦掙扎的女子,風靈兒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一旁的盛景塵微沉著臉,瞥了一眼風靈兒,到底沒有說話。

雖然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沈清柚還是感覺得到這幾人之間流轉的微妙。

嘖嘖,可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自個媳婦兒落水了,還不趕緊去救人,還擱這兒喊,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河水中的墨清寧看著岸上的蕭成藩,心下暗罵了百來回,眼底除卻失望,便只余下厭棄。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竟然嫁給了這麼一個窩囊廢…………

眼看著墨清寧沒入水中的次數越來越多,情況越來越糟糕,猶如熱鍋上螞蟻的蕭成藩緊咬著唇瓣,把心一橫,縱身跳了下去。

可他這一跳,就跟一頭扎進了水中,泡也不冒一個。

片刻之後,有趣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蕭成藩面色慘白的蹬著水,手不停的拍打著水面,嘴中喚著救命。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小聲嘀咕了起來。

「怪不得,剛剛這蕭二公子沒跳下去救蕭二夫人呢,原來是不會鳧水啊!」

「這不會鳧水,還跳下去,這不是添亂嗎?」

「你沒看著蕭二夫人快撐不住了嗎?更何況那蕭二夫人還懷著身孕的,我看經過這麼一遭,那肚子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唉,這蕭二夫人是怎麼落水的?」

「好像是被那個姑娘給推下去。」

「看著好好的一個姑娘,心思怎麼這麼歹毒呢?」

這些不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眾人看風靈兒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盛景塵臉色微沉的壓低聲音道:「瘋女人,你在不趕快救人,若是出了人命,你可擔不起。」

風靈兒橫了他一眼,憤憤不平的道:「是她故意來撞我的。」

「別人眼里,可不是你撞的她。」盛景塵冷笑道。

這下風靈兒的小臉一下變了又變,只覺著一股惡氣憋在胸腔里,難受至極。

可要讓她憋著氣認下,她自問做不到。

小臉一垮,下顎微抬,風靈兒強硬的道: 「本小姐才不管呢,就是她的錯,本小姐憑什麼要認?」

見她如此油鹽不進,盛景塵面上掠過一抹不耐。

這瘋女人執意找死,那他便由著她作死就是。

岸邊圍觀的人皆是看戲般的看著,就是沒一個跳下去救人的。

此時的墨清寧只覺渾身跟注了鉛水一般,漸漸疲軟無力起來,眼底終于掠過了一抹慌張。

她朝岸上的眾人掃了一眼,當看到人群中的蕭成鈺跟沈清柚時,登時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拔高聲音喚道:「世子殿下,救救寧兒。」

那楚楚可憐的嬌聲軟語,帶著幾分氣若游絲的嬌弱,還出自這麼一個絕世美人之口,換做一般人定然都把持不住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眸光紛紛落在了蕭成鈺的身上。

只見某矜貴冷艷的男人置若罔聞的看向了自家媳婦兒,似乎再問她的意見。

四目相抵,沈清柚被他的眼神給看的一陣小鹿亂撞,別開了視線,眉頭幾不可見的緊了一下。

按理說,盛景塵對她的好,不亞于蕭成鈺,可為何蕭成鈺就能讓她生出這種小女兒之態的心思來?

見蕭成鈺不為所動的看向了沈清柚,墨清寧險些將自己的一口銀牙都給咬碎了。

微涼的小手陡然被溫熱的大手輕輕執起,她看向他,眨了眨眼楮,再眨了眨眼楮。

俊美無疆的面容之上因女子的憨嬌之態,而籠罩了幾分溫軟之意。

「怎麼了?」她尚且無措的問道,直把還在水中等著「英雄救美」的墨清寧拋諸腦後去了。

「回家。」不咸不淡的嗓音,沾染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呃…………他這是完完全全的忽視了墨清寧了?

虧得剛剛她還在思量是否要讓他去救人,畢竟圍觀的人都听到了墨清寧的話,他們若是這麼走了,日後定然少不了一些風言風語。

特別是茶樓那些說書的,如今她都能想象得到,他們若是一走了之,那說書人轉眼就能把他們編排的明明白白的。

「等等。」她拖著他的手,頓下了步子。

他看向她,似乎再問她怎麼了。

余光暗掃了一眼神色或是鄙夷,或是古怪的眾人,轉而落在了仍在苦苦掙扎的墨清寧身上。

「等我一下。」

她掙月兌他的手,幾步走到了岸邊,看了一眼黑窪窪的水,神色猶豫了一下。

她倒是會鳧水,可墨清寧離岸邊有些距離,且懷著身孕,她若是下水救人,恐怕一個弄不好把自己也給搭上去。

要不,干脆讓蕭成鈺去好了?

就在她躊躇不定時,只听撲通一聲,水面驚起了一道波瀾。

定楮一看,原來是有人跳下去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盛小侯爺。

沈清柚眉頭一緊,卻是一言不發的緊抿著唇瓣。

終于,墨清寧被救了上來,未過多時,蕭成藩也被救了上來。

大抵是懷了身孕,又加上在水中的時辰過長,寒氣入體,方才上岸,面色慘白的墨清寧只覺小月復傳來一陣劇烈的疼意,伴隨而來的是的一陣溫熱。

血滲透了下擺的裙衫,漫漫的暈染了一片血色。

人群中,不知誰叫了一聲;「孩子要沒了。」

蕭成藩顧不得喘口氣,連忙爬到了墨清寧的身邊,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此刻猶為明顯:「寧兒,你怎麼樣?」

墨清寧伸手緊攥住了他的手腕,小臉慘白的近乎透明:「疼。」

蕭成藩神色一緊,連忙將墨清寧抱了起來。

「寧兒,你忍一下,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望著蕭成藩抱著墨清寧慌慌張張的擠過人群而去,沈清柚不由低喃道:「自作孽,不可活。」

好戲散場,眾人也就做鳥雀散了。

風靈兒也不知從哪里順來的披風扔給了渾身濕透的盛景塵,板著小臉:「誰讓你救她的,死了才好呢!」

那女人竟敢算計她,死了也活該,不過他這麼做,想來是擔心她啦!

然而事實卻是她會錯了意。

盛景塵斜睨了她一眼,順手就將她扔來的披風扔了回去。

他並未搭理她,而是徑直朝沈清柚而去:「病美人。」說著,他模了模身上,忽然模出了一串琉璃梅花手串, 「送給你。」

渾身濕漉漉的少年那一笑猶如驕陽明媚,讓人不禁一陣晃神。

她怔松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即將觸踫到那串琉璃梅花手串時,卻是被蕭成鈺一把握住了。

「喜歡?」

她神色恍惚的看向了面色陡然冷凝下來的蕭成鈺,完全不知自己在干嘛的點了點頭。

盛景塵面色一喜,登時挑釁一般的看了蕭成鈺一眼。

蕭成鈺視而不見盛景塵的挑釁,旋即松開了她的手,只是眼底仿似一瞬之間凝結了萬里冰封。

這女人的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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