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門外響起的動靜,穆瑤連忙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
「你跟玲瓏說什麼了?」?冷硬的聲音裹雜著顯而易見的怒色。
只是眸光落在那雙微微泛紅的眼楮之上時,顧南潯心不可抑制的抽了一下。
穆瑤怔松了一下,面對著他的質問,她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顧莊主以為呢?」
難道在他眼里,她穆瑤就如此的不堪下作嗎?
「穆瑤,玲瓏她不是你能動的,亦不是你能說的。」強自自己忽視那張小臉上布滿的自嘲,顧南潯冷冷的說道。
聞言,她只覺得萬般的好笑。
她未曾為自己狡辯一句,也未曾多說什麼,僅是淡淡的道:「知道了。」
淡泊至極的話語讓他頗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亦是莫名的讓他有些憋悶。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竟還有如此一面?
二人最終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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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潯親自前來放話之後,穆瑤乖巧的沒在去過玲瓏的院子里。
莽荒城乃是北漠地帶,她在這里沒什麼可親之人,整日里就待在了自己的小院里,時不時的修剪花枝,喂喂池塘里的小魚。
「穆瑤姑娘,你多少吃點吧!」
顧一望著坐在池塘邊那抹消瘦的背影語重心長的勸道。
自主子那日過來之後,這穆瑤姑娘就像魔怔了一般,整日用膳,就只吃一點點,要麼就索性不吃,這才三日下來,身子都消瘦了不少,整個人亦是透著一股子病態。
嘴巴里淡淡的,感覺吃什麼都不香。
穆瑤扔了一些魚食下去,看著那一群聚集在一處的小魚,沉吟片刻道:「我不餓。」
看顧一看來,她這是要折磨死自己。
顧一似乎嘆了口氣,他不善言辭,不知該如何勸阻,心下思量著,是否要去請自家主子過來,可轉念一想,便又打消了此等念頭。
這時,一個長相俏皮可人,小臉微微泛紅的女子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玲瓏小姐。」
玲瓏朝顧一擺了擺手,笑吟吟的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些虛禮就不必了。」
顧一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可他也未曾多說一句。
對于這個總是將自家主子陷入險境的女人,顧一實在是沒什麼好感,眼看著穆瑤姑娘跟自家主子有了一點進展,如今皆因這個女人一下子又化為了烏有。
「穆瑤姐姐。」
活潑開朗的聲音如同一縷陽光直直的照射到了人心最晦暗的部分。
穆瑤偏過頭,淡然了對方一眼,旋即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錯身提步而去。
可方才走出三兩步而已,卻是被玲瓏給出聲喚住了。
「穆瑤姐姐是生玲瓏的氣了嗎?」
從昨日起,顧南潯就在提生氣之事,可她生哪門子的氣?
她偏過頭頓覺好笑的道:「敢問玲瓏姑娘,我生你什麼氣?」
玲瓏喪著一張小臉,委屈巴巴的樣子:「昨日阿潯哥哥給玲瓏熬粥,但……」
話未說完,便被她一聲嗤笑給打斷了:「玲瓏姑娘多慮了,你乃是顧莊主所愛之人,我不過是曾暫住在天下第一莊,受了顧莊主的恩惠的人,有什麼可生氣的。」
玲瓏不甘心的問道:「難道你就不喜歡阿潯嗎?」
喜歡?不……是愛……不過那又如何?他心上無她,而她于他可有可無。
「喜歡談不上,僅僅是好感罷了,如今好感全無,玲瓏姑娘放心,顧莊主是你一個人的。」
說完,轉身走了…………
顧一瞥了干杵在原地的玲瓏一眼,旋即跟上了穆瑤的腳步。
他真是想不通穆瑤姑娘這麼好的一個女子,為什麼主子不喜歡?偏偏喜歡哪個惹禍精……
玲瓏端看著那麼消瘦的風仿似一吹就能倒的身影,眼色微沉似海。
黃紙包將杏仁酥牢牢的包裹著,有些肉眼可見的油滲透了出來,在黃紙上暈開了大片,淡淡的香味遂著風起時有時無的縈繞在鼻尖。
院外的顧南潯眸光微暗,手下一緊,旋即提著手中的黃紙包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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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悄然而至,似破鋪開的大網席卷了九州大地。
燭光跳躍在女子精致無匹的小臉上,蔥白小手一點一點的拂過細女敕的臉頰。
「公主這番做,寓意何為?」
玲瓏淡淡一笑道:「你是指今日去穆瑤哪里找不痛快的事?」
莫蘭不假思索的微微頷首。
「以我這幾日對顧南潯的觀察,他不是對穆瑤那女人全然的無情,這次就賭一把。」
「公主難道就未曾喜歡過顧莊主嗎?這樣做不是把他推向別人了嗎?」
似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玲瓏忽然長笑了起來:「他于我到底是真情實意,就算我不要的東西,也絕不會施舍給任何人。」
頓了頓,她整好以暇的道:「一會按計劃行事。」
莫蘭:「是。」
「湯熬好了嗎?」
「回公主熬好了。」
「端過來吧。」
莫蘭應了一聲,旋即去廚房將湯端了過來。
「公主這麼做是不是冒險了一些?」莫蘭擔憂的問道。
玲瓏露出一抹乾坤既定的笑意道:「若是他人,以顧南潯的警覺自然會知曉這湯中的乾坤,但若是我的話……」
話未說完,卻是不言而喻……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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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人,顧一明顯的怔松了一下,旋即垂斂著頭喚道:「主子。」
屋外的動靜讓穆瑤一下子警覺起來,她將方才寫好的信匆忙的藏進了衣袖中。
虛掩的門一推便開了,提步走進來的男子周身縈繞著一股寒霜之氣,那張傾城絕世的臉上亦像點了霜降。
穆瑤背脊一寒,腳下退了幾步。
她的小動作,他看得真切,眸光冷冽的落在她的身上。
「怕?」
穆瑤眸光微閃,強自壓下心頭竄起的那股子寒意:「顧莊主說什麼?」
生疏的語氣讓顧南潯眼色沉了幾分。
「搬到離院去。」
離院是他如今住下的院子,他讓她搬過去做什麼?什麼意思?穆瑤怔松了一下,旋即譏笑道:「顧莊主這麼做,就不怕玲瓏姑娘傷心嗎?」
豈知對方非但沒有惱怒,而是勾著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不是報恩嗎?當婢女自是最好不過。」
面色微微一僵,穆瑤怔在了當場,方才的氣勢在他的這句話之下化為了烏有。
這個男人連她僅存的一點自傲,也要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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