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白敘溫面上掛著的那抹笑意,無形之中竟透著一股子晦澀不明的哀痛。
「小白是怪我成親之時未曾告知嗎?」?她揪著眉頭問道。
是?又不是?在她心里重要嗎?
他扯著仿似注了鉛的嘴角,艱難的露出一抹笑意來,只是那笑裹雜了太多苦澀。
「小姐多慮了,只是遺憾未能在成親之日為小姐送上賀禮罷了。」
沈清柚未曾多想,只是牽動著嘴角道:「此事怪我。」
這婚事來的突然,加之那幾日思緒繁重,倒未想到這一層。
他緊抿著唇瓣搖了搖頭。
「這邊的事辦的如何?」想到此行的目的,沈清柚不由問道。
強自壓下胸腔之處那股幾欲爆發的難挨,白敘溫溫笑著點了點頭:「一切順利。」
說完,沈清柚遂著他的余光看向了筆直著身軀立在身後的封煜。
對上女子詢問的眼神,白敘溫自然而然的將眸光落在了封煜的身上:「他喚做封煜,是這咸陽附近的流寇,後來遭官府鎮壓,被我救了下來,後來封煜帶著他的一眾兄弟投靠了我們,近三個月來,我們在這里以及緊挨的幾個城縣都設了幾個暗樁。」
孟拂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知曉真相的感覺真不好,這小白臉說的如此順當,還尚且不知這所謂的流寇,是自家主子故意給自家媳婦兒送的人手。
沈清柚不可置否的眼尾微挑,眼里多了幾分欣賞,沒想到小白竟把這麼棘手的一件事辦的如此漂亮。
「如今你將他們安置在了何處?」
「清雅小築。」
女子沉吟半晌,神色有些捉模不定。
「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聞言,渾濁的眼底逐漸清明,她略一思索道:「我想將這里的勢力慢慢的轉移到長安。」
白敘溫不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可到底是全然的信任于她。
他這條命是她救的,就算是讓他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
「如今臨近深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科舉了,這樣,小白你明日便做好啟程回長安的準備。」
「小姐不一同回長安嗎?」白敘溫遲凝的問道。
她倒是想回,畢竟長安的事宜並未完全落定了,她也怕在這段時日之間,穆氏、蕭冰玉又出什麼ど蛾子。
只是如今她還有事未完。
她搖了搖頭,眸光輕掃了一眼身旁的蕭成鈺:「成鈺他有痴病,听聞咸陽有位醫術了得的神醫,能治百病,所以我可能要在咸陽耽擱些日子。」
神醫?白敘溫眉頭一緊,這個他倒是略有所聞,只是這神醫就像是空穴來風,突然而起,一下子在咸陽弄得人盡皆知。
至于真假有待商榷,只是見沈清柚這番篤定,他卻是不禁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了,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所想所看的只是這世間的冰山一角罷了。
「如此,小生也可在等幾日,與小姐一同回長安。」
白敘溫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跟她一起了。不過留下也好,能幫她熟悉這邊的境況。
「好,那我盡早完結這邊的事宜。」
白敘溫似乎松了一口氣,旋即點了點頭:「客棧住著多有不便,小姐可要住到清雅小築去?」
女子不假思索的微微頷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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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寂了下來,如同一灘難以滲透的黑水。
咸陽城外,一片高林聳立的林中,遂著一道黑影的快速掠過,而驚起一陣烏鴉啼叫。
涼風入林,帶著細雨,直吹到人心里去。
負手而立的紅衣男子手中提著一張人皮面具,驚艷攝人的面容隱匿在夜色之中,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隨著一聲異動,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到了男子的身後。
「尊主。」
「這邊情況如何?」
陰沉的嗓音漫散開來,比起冷風細雨,這聲音似乎冷的更多。
「屬下已經部署下去,只要尊主一聲令下,我們的人即刻出動,將蕭成鈺就此絞殺。」
「不急于一時。」司北辰勾弄著嘴角泄出了一抹陰詭之色。
「尊主有何打算?」
眸光微沉,司北辰不緊不慢的道:「等。」
黑衣隱位遲凝了一下,卻未曾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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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雲,日光刺破稀薄是晨霧,灑落了一層光輝。
曲徑通幽的青石小道上,男子步履緩緩的走著,直到素雅安謐的院子映入眼簾。
「小姐。」
正在喝粥的沈清柚朝門口看了一眼:「進來。」
隨著話音的落下,男子提步走了進來。
女子狀似隨意的掃了一眼一旁的椅子:「坐。」
白敘溫也未曾客氣,微微頷首,兀自落了坐。
蕭成鈺眸光暗轉,眉宇間隱有不滿。
「小姐讓打探的事,有點眉目了。」
沈清柚面色一喜:「說說?」
白敘溫未曾耽擱,直接了當的道:「不日前,這咸陽的確來了位神醫,如今人正在城外的紅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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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崖村位于咸陽城十里之外,這里奇山異水著稱,算得上是一塊福地。
可近來這里不知怎麼了,連番發生一些詭異之事,每逢夜里便會听到女子的哀怨的啼哭聲,緊接著第二天村里便會有女子無緣無故的失蹤。
這件事傳的神乎其神,有人說有惡鬼看上了這塊福地想據為己有。有人說是這紅崖村的人得罪了鬼神,才遭此厄運。
總之說什麼都有,一時間整個紅崖村仿似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整日的惶恐不安。
抵達紅崖村時,已然是午時三刻。
下了馬車,沈清柚不由被這里的風光景致所吸引,天空澄明,群山連脈,高林聳立,民屋小房錯落在山林間,與之對應的一片,是高低盤旋的田園。
「這里不愧為福地。」沈清柚不免感嘆道。
白敘溫提步上前,立在了她的身側:「這里有世外桃源之稱,自是不差。」
沈清柚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
馬車里 ,被自家媳婦兒遺忘了的某男人听著這番對話,心下不免醋色橫生。
這個該死的蠢女人…………
挑開車簾的一角,蕭成鈺眸光冷冷的射向了侍立在一旁的雲崢。
雲崢苦逼的看著自家主子,主子,你老人家不爭氣,能怪屬下嗎?
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某下屬拔高了聲音道:「主子,你醒了。」
果然,听到這句話,原本還在跟白敘溫談笑風生的沈清柚赫然頓住了。
「成鈺。」
男子笑著應了一聲,睡眼惺忪的眼底似含著萬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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